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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权倾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扑扑”的钝声,还有小常子拼命挣扎的“呜呜”之声,还不时听的众人倒抽冷气的声音。我掩住耳朵,默默的走到佛龛前,看着袅袅青烟后面慈眉善目的观音像,泪水一滴滴落在衣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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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悲莫悲兮生别离]
“皇儿,西辽王能主动提出和亲之事再好不过,这件事对我们两国来说都是大好事啊!”太后放下手中的奏折,不解看着眉头皱成川字的儿子李君宇。“恩”李君宇漫不经心的看着殿中博山炉里冒出的丝丝缕缕的青烟,心里乱着。“皇儿,是不是担心兰陵?”太后了然的挑了挑眉毛,虽然这个儿子和她从小并不是太亲近,不过他始终也是她生的,他在想什么,她还能估计个八九离十。“朕舍不得……”李君宇想起兰陵娇憨的笑容,重重的叹了声。先帝的子嗣并不太多,公主虽然有几个,但大多是低级嫔妃所生,他于她们也只限于重大节日的家宴上见过几次而已,不过因为玉贵妃的关系,兰陵很受先帝宠爱,常常带在身边,也只有兰陵和他最亲近。西辽王怎么会选中兰陵?如果是其他的公主,他也不会这么犹豫。“皇儿!”太后重重的打断了李君宇的话,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为君之道,一切应先以国家为重!皇儿与兰陵公主手足情深,固有痛惜之情也是自然。不过,和亲一事再所难免,事关重大,我们不能拒绝西辽王的美意。皇儿不也是要迎娶平阳郡主的么?皇帝尚且如此,更何况兰陵也是我们皇族中人,肩负起和亲重任,让两国永世修好,这才不负先帝对她的宠爱!”“这……”李君宇被太后的话震住了,西辽的实力如今日益做大,难得耶律瑾然会主动提出和亲,这的确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可是……太后看着儿子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儿子心里也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还顾念着多年情谊而已,不禁淡然一笑,软声道:“皇儿,哀家也知道你的难处,哀家也是看着兰陵这孩子长大的,如今要说让她嫁到那偏远之地,哀家也于心不忍……”说着,眼角涌出几7眼泪来,掏出锦帕来揩了揩。“母后”李君宇见母亲眼角湿润,也不禁有些动容。两人各自心事,一时沉默起来。半晌,李君宇抬头看了看蓝得发透宛如一块玻璃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好大决心似的,慢慢站起来,抖了抖金黄色龙纹的水丝锦袍,朗声道:“母后放心,朕明日就答应西辽王所求!”
“微臣见过皇上!”李君岳走近碧波亭,就看见皇帝正一人独斟。“皇兄,快起!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必多礼”李君宇笑道,“是!”李君岳恭敬的答应着,掸了掸玄色衣摆,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不知道皇上召见微臣,有何要事?”李君岳看着眼前的男人,温文儒雅的味道,却有着一双精明深沉的眸子,再加上高挺的鼻梁,和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好象鄙睨着天下的一切,真真不愧是人中之龙,天之娇子。“朕想找皇兄你喝喝酒”李君宇拿起金錾花执壶向金嵌珠杯里满满的倒上酒,琥珀色的y体泛着清甜的味道荡漾在纯金的杯子里,杯内錾刻双龙仿佛活了一般,张牙舞爪,阳光照s在上面映出夺目的光芒。李君岳看着酒中活灵活现的双龙,长长的睫毛在他线条冷硬的脸庞上投下扇形的y影,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兰陵她,不日就要去西辽和亲了”李君宇低低的开口。亭外一只翠绿的水鸟“唧”的一声掠过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兰陵么?那个宠冠后宫的女人生的公主?李君岳极力在脑海中搜索关于那个被先帝捧若掌上明珠的女孩的记忆。
十岁的李君岳最喜欢的就是蹲在老树下,看那些蚂蚁从盘虬的树根里忙忙碌碌的进出,除了在上书房读书、演武场习武外,他可以这样一蹲到天黑。他有时候喜欢恶作剧似的把蚂蚁们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丢到远处,再看它们又慌张的爬过去捡回来,如此反复仿佛能给他带来无穷乐趣。他不愿意回年幼的皇子、公主住的南宫,那里除了一群唯唯诺诺只会说“是”或者“不行”的老嬷嬷外,什么也没有。他也不愿意去母妃的流芳宫,母妃总是一脸茫然的坐在窗前,望着东边明黄瑞兽的殿檐,那是父皇的寝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他有记忆开始,母妃就是这个样子了。那时候他小,不知道为什么和母妃说话,她总是恍若未闻,半天才答上一两句,和他说话也无非就是“学了什么?吃了什么?玩去吧!”这几句,然后就又沉溺到自己营造的悲伤里面去了,脸上是平静得让人生厌的死气。他厌恶这样的母妃,每次看见心中总是无端的恼火。他有一次无意中看见玉贵妃和她的女儿兰陵公主在御花园中游玩,兰陵叫着笑着追逐着她的母妃。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晶莹的汗珠从她额发中悄然落下。玉贵妃真好看啊,虽然跑得娇喘连连,汗透重衫,可是依然陪伴着女儿,疲惫掩盖不了她明眸流盼的灵动,仿佛一朵带露的牡丹。父皇坐在旁边的凉亭里,笑吟吟的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亲手削着水果的皮,月牙似的眼里满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甜蜜。那一刻,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嫉妒、羡慕和失落。为什么自己的母妃从来不陪伴自己?为什么父皇从来不正眼看我和母妃?小小的他天空充满了y郁。抬头看看天,天边的云红得似火,一大群暮鸦“嘎嘎”叫着归巢了。每天他都这样独自一人欣赏着黄昏的美景。“公主!公主啊,你别跑啊,老奴跟不上您了!”一声声急促的呼唤传来,他皱了皱眉,想不到这么清净的地方也有人来。“来啊!方嬷嬷们,追到我了给你吃堂!”娇嫩的女声往这边近了。“哗啦”一声,眼前的花树丛被人拨开了,一个梳着两个总角的小脑袋瓜子露了出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直楞楞的看着蹲在树下的他,半晌,忽然“咯咯”的笑了,仿佛一朵花儿盛放,“我认得你,你是岳哥哥!”女孩笑着钻了出来,一身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似乎能滴出水来,秀眉纤长,身量虽小,却看得出来长大后必然是个出色的美人,手里拿着一块花花绿绿的糕点,“我叫兰陵!”。“哼”李君岳低哼了一声,继续低头看着蚂蚁。“你在看什么?”兰陵小小的脑袋瓜子也凑了上来,挡住了李君岳的视线,他无奈的瞪着她。“哦,原来岳哥哥在看蚂蚁!”兰陵仿佛发现了宝贝似的,也蹲下来。一阵香气直冲李君岳脑门,肚子“咕咕”乱叫,他盯着兰陵手上的糕点吞了口口水。“岳哥哥,你想吃啊?”兰陵发现了李君岳的异样,甜甜的笑了,“给你,这是我母妃亲手做的荷叶桂花糕。”李君岳迟疑了一下,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伸手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真甜啊!“西西,好吃吧,母妃每天都要做各种各样的糕点给我呢,父皇也每天都要来尝的!”兰陵摇头晃脑道,“岳哥哥,你母妃也常常做好吃的给你吗?”刚咬下的一口,突然哽在喉咙里,涨红了他的脸。“岳哥哥,你没事吧?”兰陵紧张的看着满脸通红的李君岳,想要伸手去拍他。“走开!”李君岳暴躁的一把推开兰陵的手,恨恨的扔下手中半块糕点,嚷道:“走,不要你来可怜我!”“岳哥哥……”兰陵被暴跳的李君岳吓傻了,呆呆的看着他。“我叫你走!”李君岳一把拉住兰陵的手往外脱去,走到花树那边才送开手,任由她跌坐在地上。兰陵手臂红了一片,火辣辣的,“哇!”她哭着爬起来,委屈的看了李君岳一眼,转身跑了出去。“公主,公主,你怎么了?”老嬷嬷紧张的呼喊着,哭声越来越远了。“走吧,走吧,不要再来这里!”李君岳喃喃道,跌坐到树下,恍然间,发现那半块糕点上爬满了蚂蚁,象黑色的芝麻,枯涩的泪涌了出来,他一把抱住自己无声的哭泣起来……从那以后,兰陵见着他就躲得远远的,而他也是淡淡的疏离着。
“悲莫悲兮生别离……”李君岳缓缓的吟出口来,漆黑的眼瞳仿佛子夜的天空,静得哀伤。李君宇有些失神的看着兄长,人人都说他从小就是无情的怪人,可是他真的无情么?他眼里淡淡的哀伤让他有些恍惚。“来,干一杯,就当为兰陵送行!”李君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
兰陵一袭素衣,一丝脂粉也无,半点钗环也无,乌发倾泻于肩背,清晃晃的坐在那里,愁眉不展,十指翩然如羽,轻轻琴音萦回于林间。“兰陵,刚才太后唤你去所为何事?”我问着。“还不是为与西辽和亲的事”兰陵淡淡的开口。“你喜欢耶律瑾然吗?”我并不问她是否答应和亲,而是单刀直入的问道,“这……”玉指端凝,琴声渐休,脸色也微红了。“有什么好害臊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拉着她的手,坦然的看着她。兰陵侧着头认真的想了想,才从怀里摸出一块红宝石镶紫水晶的吊坠,低声道:“这是他送我的。”我接过来,细细看着,宝石把我的手也染红了,“很名贵呢!”“是啊,他说这是他们皇室送给自己皇后的传家宝”兰陵无限娇柔。那天晚上他突然的单膝跪地向她表达了自己的爱意时,她就知道会有和亲的这一天了,那样温柔得霸道的男人有什么事坐不到呢?他甚至强取了她的初吻,那样的不可抗拒,火热得灿烂的星子都失去了颜色,至今她娇嫩红艳的双唇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我们小丫头春心动了!”我坏坏的笑着,“月华姐姐,你取笑人家!”兰陵跺着脚,脸蛋绯红。“不是取笑你,是替你高兴!”我认真的看着她,“你知道历来公主和亲,没有几个是自己愿意的,所以她们的下场也很凄凉。可是你和耶律瑾然相爱,虽然名为和亲,也算嫁个如意郎君,我也放心了。”“姐姐”兰陵把头靠在我肩上,犹豫着:“可是我好担心,他会只爱我一人吗?就象父皇,虽然很爱我母妃,可是他们之间始终有其他女人的存在,永远不可能只属于对方。”我看着墙外伸进来的一枝红花,笑着:“原来你是在愁这个,我觉得耶律瑾然是个可靠的人。”兰陵看着我,眼红红的,“我不是只担心这个,我……我舍不得你和皇兄,我舍不得离开这里!”我揉着她柔顺的长发,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却仍然强笑着:“傻瓜,兄妹之爱是不能替代夫妻天伦之爱的,人活在世上总得把人间的一切情爱尝遍,才不妄活了一场。你长大了总要出嫁的,也不能一辈子总守着我们吧?况且你母妃在天有灵,也一定很高兴你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恩”兰陵点点头,眼眶红了。
好言劝慰了兰陵一番,方从邀月宫告辞出来,听见呜呜咽咽的萧声借着水音传来,寻声而去,看见李君岳一身蓝缎平金行袍立在柳树下,手里一竿碧玉萧。箫调清冷哀婉,曲折动人。静夜里听来,如泣如诉,那箫声百折千迥,萦绕不绝,如回风流月,清丽难言。一套箫曲吹完,我已怔在那里,“此曲权当送别”李君岳幽幽的看着邀月宫兽头铜钉的朱红大门低声道。“王爷为何不进去呢?”这个男人总是不按理出牌,连送别都这么怪。“有此心意便是,何必泪眼相望?”他转身看着我,目光清澈。“是啊,别离是最伤人的了”我随手摘下一条柳枝把玩着。“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谁能守着谁一辈子呢?”他那着玉萧的手背在身后,含悲带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有一瞬间的怔住了,突然抑制不住的绕到他面前,笑道:“其实王爷要是多笑一笑,更好呢!”知道自己唐突,说完就忙忙的转身离去。
李君岳望着原去的人影,突然笑了,连眼里也满是笑意,笑容像夏天里最耀眼的一抹阳光,闪耀着太阳的光芒,仿佛整个宇宙,他的笑容最为刺眼,引人注目。过了一会,笑容渐渐的沉淀下来,就象燃烧过的炭,余温渐渐消失了,只有一点红红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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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落水]
祥庆五年六月十六日,皇帝和西辽平阳郡主耶律歆的大婚之日到了,因为耶律歆特殊的身份,婚礼在金碧辉煌的体元殿举行。李君宇头上戴着明黄金丝蝉翼朝冠,端坐在九龙宝座上,额前东珠分外闪亮,身上穿一件绣着五爪飞龙金丝袍,腰系翡翠玉带,星眸深邃,嘴唇微翘,满脸王者之风。皇后坐在右边的牡丹金座上,身着绣五彩金凤的正红朝服,头戴一只精美的累丝衔珠金凤,十二道凤尾将发髻牢牢固定成天仙髻的样式,凤首高高昂起,下面悬着三串珍珠,正垂在额头间,散发出柔润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皇后端庄的容颜在珠光宝气中越发的苍白,红艳艳的唇倔强的抿着。左边是身着金丝缎百鸟朝凤花纹的大红色朝服,头戴万缕掐丝明珠金凤的太后,她浑身喜气洋洋,不时和皇帝说着话。贵妃在我对面,金翠华彩的五凤钿在她白玉般无暇的脸上投下了一片y影。面无表情的德妃坐在我上首,头上微微晃动的对金累丝戏珠头花凤钗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我叹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芍药暗饰的银丝着地嫣蓝长裙,突然有种滑稽的感觉,摇摇头,看向殿中。
耶律歆一身金凤纱衣由两个水红绫子的宫女搀扶着,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款款而来,满面牡丹妖娆,眉心一点梅花妆,映衬出两颊之间的绯红。尚书右仆s兼中书侍郎薛魏带着珊瑚朝珠,身穿紫色鹤衔灵芝的朝服,手里拿着一张明黄色圣旨笑咪咪的站在丹陛之下等待着,他面白须短,身体胖胖的,看上去分外和蔼,只是一对三角小眼精光四s,这次他是册封正使。与他相隔十来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身穿鹊衔瑞草深绯朝服,手中捧着一托盘,托盘上鲜红带流苏的锦缎衬着金册。他虽然跟在薛魏身后,可就是这遥遥一瞥,也可看出此人气势不凡,这是册封副使中书舍人兼翰林院学士秦子墨。薛魏走到耶律歆面前站定,缓缓举起了圣旨,清一清嗓子说道:“圣旨到,平阳郡主接旨。”耶律歆口中答应一声,身子徐徐跪下,后面的奴才也跟着一起跪倒一片。薛魏这才宣读圣旨道:“朕惟椒涂化,六恭佐中硃之勤;芝检承恩,九室备内宫之选,隆仪聿举,宠命攸颁。咨尔平阳郡主耶律歆,端恪修型,柔嘉秉事,嘉言懿行,栈功绪而劳襄机杼,兰殿叨华,表德容而度饬珩璜,宣闱锡庆,懿范宫闱。特晋封尔为贞昭仪,申之册命。尔共鸾章袛领,迓蕃祉以长膺,翟采荣增,励芳规而益懋。钦此!”耶律歆麻木地勾起唇角,连连叩首说道:“谢主隆恩!”两个红衣太监上前来,端着红木漆盘,满目金珠首饰,恭声道:“昭仪娘娘,这是太后和皇后的赏赐!”耶律歆身边两个宫女慌忙接下,她又依足皇室礼仪,三叩九拜谢太后和皇后的恩典。我偷眼看了看下首的耶律瑾然长长的眼睛斜斜上挑,两道眉毛又浓又黑,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忧,感到我在看他,朝我微微笑着点点头。
忙乱了一天,终于回到宫中,躺在绛色纳纱软塌,只觉得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小螺坐在脚榻上为我捏腿,亚兰看了看天色,招呼挽翠:“去准备一下,服侍主子梳洗了歇下。”亚兰把纯棉的手巾在洒了香料的热水里浸泡了一阵,再轻轻的拧了水,拿出来递给我,我敷在脸上,惬意极了。“想不到,平阳郡主一来就封了昭仪,这下宫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着了”挽翠笑嘻嘻的说着,我取下手巾,在脸上匀着珍珠粉,淡淡的飞了她一眼,她脸色一红,端着水出去了。我摸着滚圆的肚子,躺在白玉蕈上,透过鲛纱帐遥望着半弯明月无声的笑了。“小常子最近怎么样了?”我懒洋洋的问着,“已经知会过那里的管事公公了,派了他最脏最重的活计,目前德妃那边还没有行动”亚兰用只有我们两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我有说是德妃下的手么?”我妩媚的笑了,“但是……”亚兰侧着头,月光投在她洁白优美的脖颈上。“或许真是德妃故布疑云,也或许是有人想一石二鸟,同时铲除我和德妃也不一定”我翻了个身,目光落在亚兰手中绣着的湖水色帕子上,上头正用莲青色的丝线绣了疏疏几枝垂柳,“靳侍卫最近如何?”我随口问到。“这……主子这话问得怪,奴婢并不知道呀”亚兰的脸慢慢飞上两朵云霞,手里的帕子也绞紧了。我吃吃笑着,意味深长的拖过帕子,扬了扬,“这帕子可是想给谁的?”“主子”亚兰站在床边急得跺脚,我取笑了她一回,方示意她在床边坐下,“女孩子家,一说到自己的心上人,没有哪个不露马脚的。”亚兰迟疑着摸着红彤彤的双颊,“真这么明显么?”我正色看着她,“你心里有他,可是,他心里可有你么?”“奴婢,奴婢不知”亚兰声音低了下去,望着自己的脚尖。
天色澄静蔚蓝,阳光似一地碎金,宫里头树木葱茏,竹影婆娑,清风徐徐,院子里一株大石榴开得云蒸霞蔚,满眼都是跳动的红色小火焰。我半靠在回廊下的真丝软榻上,一边看着两只小猫追着一只蝴蝶满院子乱窜,一边吃着亚兰削的贡梨。进了夏天,这天越发的长了,我又不想和其他嫔妃打堆,每天还真不知道如何打发。太阳白花花的照着殿前的金砖地,那金砖本来乌黑锃亮,光可鉴人,犹如墨玉,烈日下晒得泛起一层剌眼的白光。我抬手遮了遮眼睛,亚兰忙示意小螺把滴水檐下的竹丝帘子放下来,顿时y了下来。“主子”刘福安匆匆的跪到汉白玉的台阶下,阳光兜头兜脸的落在他身上,额头上便起了一层滑腻腻的油光,我一抬手示意他起来说话,“主子,内务府派人送了时鲜的瓜果来了。”我这才留意到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青衣小内监,抬着几个青花瓷的大圆瓮,薄薄的瓷胎上有细密的水珠,想是刚从冰窖里取出不久。“打开看看”我点点头,那几个小内监忙把圆瓮抬到玉阶下,我抬起头看去,满满的荔枝、龙眼、西瓜、香蕉、水梨等等,还带着青绿的枝叶。挽翠眼尖,看见里面有几个圆白的甜瓜,道:“这甜瓜和西瓜一样寒凉得很,主子是吃不得的,这宫里上下没几个爱吃的,偏送了这么多来,白扔了怪可惜的!”亚兰轻笑道:“主子还没说话呢,你这丫头倒先编派起来。”周围侍立的丫头都吃吃笑起来。“娘娘既然不喜欢这甜瓜,奴才倒有个法子”下面跪着一个小太监说道,“哦”我挑挑眉,“你说来听听。”“把甜瓜剖了,放在碗里,用冰镇了,气味很清甜的,奴才觉得比焚的香要强些”那小太监说着抬起头来,我仔细瞧了瞧,不过十三四岁,眉目甚是清秀,有股子灵气,不禁点头笑了笑,鬓边的足金流苏抖动着,晃出一片眩烂耀眼的光芒,他一阵心慌的低下头去。“你叫什么?”我问道,“奴才名叫小碌子”脆生生的声音也并不慌乱,“可记下了”我回头和挽翠说着,“奴婢知道了“挽翠福了一福,又向他们几个招了招手,“你们把这些果子抬到小膳房里来吧。”那几个小太监答应一声,和上盖子,抬到小膳房去了。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侧着头对亚兰说:“这奴才年纪虽小,也还机灵……你给我留意着,他为人怎样,一时之间本宫还不能断定。要是好……留下来暂时可以顶小常子的缺。”
午后,下了几点微雨,刚歇了中觉起来,窗外繁盛的石榴映在雨过天青色窗纱上随风摇摆。我懒懒的坐在镜台前,一手撑着下颌,有些怔仲的瞧着那缠枝莲青花碗中的冰块,已经渐渐融至细薄的冰片,欲沉欲浮。甜瓜削得极薄,隐隐透出蜜一样的甜香。殿中本来静极了,遥遥却听见远处隐约的蝉声响起来,一径的声嘶力竭似的。“在想什么?”纯朗的中音在耳边响起,一双手轻轻的揽住我不再纤细的腰。眉目一转,眼波涟涟,“在想三郎为什么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啊?”他低低一笑,凑到我身边,“生气了?”我猛的一回头,用螺黛画得高挑的眉峰下,微眯的眼映着阳光灼灼闪跃,极轻的啐了一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随手一拂,把前面的乌发拨到后面。他静静地看着我的举动,目中忽然一闪,眼底的神色越发温柔,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溢出笑容来。他低低叹了一声,下一刻已经吻了上来,深深浅浅,掠过脸庞,如沐春风。我身子一软,却叫他揽住了不能动弹,“不怪臣妾张狂么?”“你呀,越张狂越好,朕就喜欢你这张狂的样子”他满足的向那嫣红的耳下吻去。“瞧你,把人家头发弄乱了”我捶着他的胸膛,他“呵呵”笑着,拿起桌子上的牛角梳认真的给我梳理着长长的头发,“让三郎来给月华梳个好看的发髻……”这样弄了许久,我还是披着一头发,而他的光洁的额头上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我瞪了他一眼,劈手夺过他手上的梳子,“看来三郎还得多学学!”又向窗外喊到:“亚兰!”“哎”亚兰在窗下应了声,随后就掀了湘妃竹帘进来,先向他福了一福,才走到我背后,接过梳子,细细的梳着。他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尴尬的笑了。“皇上熟悉的是指点江山、掌控天下,这些还是让奴婢们侍侯吧”亚兰笑道,他也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哎哟,贞妹妹,我们来得可不巧了”一语未了,只见门口的小宫女打起帘子,德妃和耶律歆挽手进来。“臣妾拜见皇上!”德妃拉着耶律歆笑盈盈的行了个常礼。“都起来吧”李君宇背着手,笑容渐渐收敛。我从镜子里看到耶律歆手中拿着一柄莲白斗纹革丝扇,身穿嫣红色串珠烟云织花暗纹长裙,巴掌大的小脸,如三月桃花,见我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德妃一身缕金百蝶穿花衣裙,艳丽无比,围着我转了一转,上下细细打谅了一回,方向李君宇笑道:“妹妹身子越发重了,难怪最近都没有见妹妹出来走动。”我扶了扶亚兰为我梳好的发髻,向德妃和耶律歆道:“姐妹们来,怎么不先知会一声,看我失礼了。”挽翠托着茶果过来,德妃轻轻埝起桌子上白玉碟里绛红的葡萄,道:“我原是去雍和宫看望贞妹妹的,可巧妹妹说要来重华宫拜会你,就顺道一起过来了。”“歆儿,姐姐我最近行动不方便,又猜想这几天你那来往的人肯定不少,就没有去给你添乱,可别见怪才是”我站起来,拉住耶律歆的手。耶律歆斜睨了李君宇一眼,见他正好整以暇的品茗,双颊洇红酡然如醉,低声道:“姐姐不是不知道,我最怕这些个人情应酬了,别人来了又不好拒绝,那些礼物堆得满屋子都是,我还打赏了下人好些,还是姐姐明白我。”我轻抚了她滑腻的脸庞,“以后会慢慢习惯的。”眼角的余光瞥见德妃长长的睫毛扇了扇,两寸来长的指甲上掺和了金粉的凤仙花汁色泽分外的耀眼,她的视线带着一种寒意扫过耶律歆的背影,经过我的时候略微顿了顿,又自然而然地闪开,拿起竹丝白纹的粉定茶盏优雅娴静的喝起茶来。我暗笑了下,又继续和耶律歆她们说些闲话。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李君宇起身到祥麒宫去批阅折子,我和德妃等一起送他到宫门,目送他上了步撵。李君宇向我们三人略一点头,林升一甩拂尘,高声道:“皇上起驾!”松花色的璎珞摇晃着,明黄锦绣的步撵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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