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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权倾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一件香色的薄披从后面包裹住我的身躯,带着温热的气息,领边镶的雪白天鹅绒拂在双颊上毛簌簌的,我欣喜的喊道:“亚兰……”回过头去,笑容僵在脸上,因为我看见的是一张俊逸出尘却眉梢眼角全然冰冷的面容,是李君岳!我倒退半步,上下打量着这位王爷,他发束琉璃金冠,一袭素纱暗龙纹袍子,长身玉立,微风吹动他的衣袂上下翻飞,额边垂下几缕青丝,隐然有凛冽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真个称得上玉树临风。他幽冷的目光越过我向身后那宫室飞去,我迟疑片刻,低声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王爷,真是让本宫意外了。”他绕过我,向那破败的宫室走去,“丽妃娘娘不也到了这里吗?”“本宫只是暂且离席散散心,倒是王爷是这次夜宴的主角之一,此时竟然会在这里出现,实在是出乎本宫预料之外。”我娇柔的笑道。“小王只是陪衬而已,在与不在无关大事“他剑眉微挑,唇边泛起冷嘲,转过身来,炯炯的看着我,“散心会散到这样y森的地方来?娘娘的品味也真是不同寻常啊。”“那么王爷踏月而来就是为了什么?可不要告诉本宫是为了赏景啊。”我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李君岳眯着眼玩味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发现什么,半晌,他忽儿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那笑容竟然灿烂得让我眩目,“有兴趣进去看看吗?”他自顾着抬脚往前面走去,“嘎”的一声推开了红漆班驳的大门。这男人喜怒无常,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小声的咕哝着,却是抑制不住好奇,跟在他后面上了石阶。宫室两旁的荒树林里不时有几声寒鸦尖锐诡异的叫声远远地传来,我心底里微微有些害怕。乌云漫卷,将明亮的月色遮掩了大半,夜色y沉,风也变得急促了起来,我紧了紧衣领,匆匆的跨过门槛。地面有些松动的青瓷砖在绣鞋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出乎意料的是里屋的情形要比外面好多了,有些地方看得出是刚刚打扫过,角落里还有些从扫帚上凋落的橘红的穗子,李君岳一副全然没有顾忌的样子,轻车熟路的走到窗前,推开红木雕花的扇格,清新而微带寒冷的空气流了进来,让我顿时觉得精神一爽。李君岳在窗下一张木榻上坐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抚摩着榻上雕刻的祥云花纹,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辉,他的动作如此温柔仿佛此刻在他手指下的不是冷硬的木头,而是十来岁少女柔嫩的肌肤,他的眼神哀伤得象一池被风吹皱的春水,空旷寂寥,看得人辛酸。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去四处打量着,不再看他。
整个屋子家具很少,当地几张梨木椅子,伴着楠木的小几和脚踏。精巧的博古架上早被搬空了,想是内务府派人收了去,靠东边垂着一幅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幔子,隐约看得见后面是一张硬木雕花大床,这里怎么看都是一处普通的宫殿。只有西边白漆剥落的粉壁上突兀的挂着一把剑身上用宝石镶刻北斗七星形状的宝剑,剑柄上络的碧绿双结如意丝绦已经是残缺不全了,我很奇怪这么一把精致名贵的宝剑居然没有被收走,于是上前踮着脚把它取了下来。缓缓的抽出来,剑身在皎洁的月光下泛起一片刺骨的寒意,显示着它本身的吹毛断金的锋利,只是中间一截糊着一层黑忽忽的东西,难道宝剑也会锈蚀?我伸出手指抠了一点下来细细看着,竟不是铁锈,而是一种极深的暗红色细末。“那时血!”李君岳站在我的身后,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我吃惊的回头看着他,借着月色,忽然发觉他的眼睛有几分红,难道……手一软,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弯腰拾起宝剑,举到头顶,“这是我母妃的血!”他喈喈怪笑起来,身躯不断抖动着,剑身森冷的剑气光华笼罩了他,仿佛天降邪魔!他猛地转过头来,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我,“母妃她,自杀的时候,血就这么一滴一滴顺着父皇送给她的这把宝剑滴到……”他以一种极怪异的眼神望着我脚下,我低呼一声,跳到一边,因为我看到了脚下那块大青瓷砖上居然有一滩深得发黑的污渍!我惊惶的抬头,正想要责怪他吓人,忽然发现他的眼神出奇的冰凉而且凶戾,闪动着黑亮而森冷的光泽,我忍不住一颤。
就在这时候,“丽妃娘娘!丽妃娘娘!”“主子!主子!”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声传来,想是亚兰和小螺她们寻来了。我看了看李君岳,他抿着唇木然的立在那里,手中紧握着那把宝剑,剑身“锵锵”的微响着,暴露了他心中的波澜,今晚的李君岳给我一种决绝而又悲怆的感觉,这让我迟疑并且茫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地应对才好。呼喊之声越来越近了,我定了心神,随手解下身上的披风,把它搁在木榻上,轻声道了声谢,李君岳仍然一副漠然的样子,好似看不见我。我转身从宫门走了出去,听到他幽幽叹息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我停了停,不真切的望着他仿佛遗世孤立的身影,心泛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我绕过花园的拐角向东边折去,穿过一处树丛,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果然看见几个小太监和亚兰、小螺提着灯笼四处找寻。“什么事?”我开口问道。几个人回过头来,看见我在花丛边,连忙迎了上来,“主子,您怎么到这里来了,皇上刚才还问起您呢。”亚兰急急的上来扶着我。“本宫不过出来散散步”我笑了笑,跟着几人回去了。
近子夜的时分,在飞桥隔空相望,长春宫里的烛火依然明丽动人,鼓乐欢笑不绝于耳,不由得烦躁起来,住了脚步,向身旁的小太监说道:“你去代本宫回皇上,就说本宫身子不大爽快,先回宫休息了!”“这……”那小太监没有料倒我会突然变卦,作难的看着我,见我面色一沉,只好匆匆答应着去了。“主子,您不怕皇上他……”小烙过来扶着我,“一个人一颗心,哪里顾虑得了那么多?”我已经转过身回宫去了。
两盏六枝的落地鎏金莲花烛台点了通臂巨烛,另有极大的纱灯置在当地,照得暖阁中明如白昼,夜风里微微摇曳,灯光便如水波轻漾,映着我雪白的一张脸。我将钗环珠玉除下,严整的发髻散开,乌黑缎子一般的秀发垂在肩上,此时的我真正全无半点装饰,我从盒子里挑出一点珍珠粉来慢慢的匀在脸上,“亚兰,皇上他会一直宠爱我吗?”我问着。“当然,主子您就是不打扮也十分漂亮!”亚兰答应着,我却默然的看着镜中的容颜。亚兰笑吟吟的从挽翠手里接过一盏薏米红枣汤来送到我面前,“主子,吃些吧,今晚您没有吃好。”我一口一口的细尝着,浓腻甜香。
窗外,似乎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呜呜咽咽的萧声,越发引起我的愁肠,想起李君岳母子的凄苦,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不觉把白居易的一首诗念了出来,心中思潮翻滚,双颊滚烫,泪水就要涌出了。“月华,傻丫头,在想什么呢?”极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一回头看见他眸子里瞳仁清亮,黑得几乎能瞧见自己的倒影,直要望到人心里去似的。我心里如绊着双丝网,何止千结万结,纠葛乱理,竟不敢再与他对视。将脸埋在他胸前衣襟上,那襟上本用金线绣着盘龙纹,模糊的泪光里瞧去,御用的明黄色,狰狞的龙首,玄色的龙睛,都成了朦胧冰冷的泪光。唯听见他胸口的心跳,怦怦的稳然入耳。一时千言万语,心中不知是哀是乐,是苦是甜,是恼是恨,是惊是痛。心底最深处却翻转出最不可抑的无尽悲辛。柔肠百转,思绪千迥,恨不得身如齑粉,也胜似如今的煎熬。皇帝握着我的手,却慢慢的攥得紧了,距得近了,皇帝衣袖间有幽幽的龙诞香气,叫我微微眩晕。他弯腰轻轻的抱起我,走到杏黄鸳鸯丝帐后,放到松软的床上,我仍然蜷着腿伏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长发如墨玉流光,泻展在他襟前,他伸手握住我的一束秀发,低声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我并不答言,却捋了自己的一缕秀发,轻轻拈起他鬓边的发丝,将那根长发与皇帝的一丝头发系在一处,细细打了个同心双结。烛火朦朦胧胧的透进来,却是一帐的晕黄微光漾漾。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外面有吵嚷之声,“什么事?”李君宇不跃的问着,我亦睡眼惺忪的醒来。“回皇上,是流芳宫那边走水了,不相干,已经救下去了!”杨文简在纱窗底下恭声答应着。我一听呆了一呆,流芳宫,难道是……“唔,让内务府的人去收拾,再派人去火神跟前烧香!”李君宇翻过身,仍然抱着我,见我有些怔忪,以为我吓着了,拍着我的肩膀笑道:“不相干的,那里废弃已久,内务府早请过旨要拆除重建,因为政务繁忙朕还没有批,这下可凑巧,一把火到烧了个干净,竟不用人力!”
参考: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张生《千秋岁》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汉;卓文君《白头吟》
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白居易《宫词》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李白《宣州谢佻楼饯别校书叔云》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18章苦r计]
心中念想着流芳宫那把莫名的火以及李君岳怪异的举动,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在并不熟悉的我面前自揭疮疤呢?是隐忍多年忍无可忍还是别有心计?一夜辗转难眠。三更时分,些微听见“哗哗”的雨声,只觉得轻寒入幕,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纱衾,鼻端一痒打了两个喷嚏。“可是凉了?”李君宇听到响动,温热的手覆上我的额头,借着昏黄的灯光,依稀可以见着他的眉头皱起来,“怎么有点烫?”他撑起来,我拉着他的手,“不碍事的。”他瞪了我一眼:“快做娘的人了,还是这么不小心,教朕怎么放心?”我脸上一热,松开了手,向内里翻了个身。他随手披上起夜的貂颌满襟暖袄,扳过我来,眼中满是关切:“别使小性子了,朕宣太医来看你可好?”我睁眼看见窗户上的银红窗纱一鼓一鼓的,象小孩凑在上头往里吹气,叹了声:“凄风冷雨的,也只有三郎才会把人从热炕头上拉起来。要看也好等到天明再说吧。”他低低的笑了,点着我的额头:“就你会怜惜别人,却照顾不好自己,明儿病了,叫你自作自受!”他撩起帐帘向外唤着:“来人!”挽翠急急的掀了帘子进来,跪在地下,“去,给你们主子做碗姜汤来。”挽翠答应着去了,不多时便用填漆小茶盘托了个青瓷碗来。李君宇接过来,一勺一勺的喂我,喉咙火烧般辣忽忽的,身上也暖和了些,“可好了些?不行还是叫太医来”他关切的问着,我摇摇头,向里面躺下,“吃了热食,身上好多了。”他脱了暖袄,躺到我身边,一双有力的手环抱了我,温热的风吹到我耳边:“你总叫朕担心!”
夜色渐淡,天慢慢转白,不觉已是五更时分,他要起身准备上朝了。我觉得有些鼻息声重,懒怠动弹,却仍是挣扎着披了件大衣裳要起来服侍他梳洗,他见我双颊通红,伸手一摸,只觉得烫手,眼神里便有了几分气恼:“看看,不听朕的话,这下可真烧起来了!”见我要下床,更是不悦:“还不回去好生躺着,这里又不缺奴才。”挽翠用火褶子把烛台上其他的粗根红烛也一一点燃,照得室内通亮,烛油沿着鎏金架滑落,未及多远就又凝固住,层层叠叠,鲜红一片,姿态狰狞,让这蜡烛的眼泪看着颇为触目惊心。我看着跳动的火苗,笑了:“臣妾不能总仗着皇上的宠爱失了礼节,要是传出去可不好。”此时,亚兰带着几个丫头端了沐盆,胰子,手巾,粑镜等物鱼贯而入,他剑眉一跳凌厉的扫视了屋子里的奴才一眼,沉声道:“谁要是多嘴,朕叫她永远都说不出话来!”我走过去,轻轻的扣上他中衣的盘扣,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发,“妻子帮丈夫梳洗也很应该呀。”他无奈的笑了,“等会就去叫太医来,可再不能拖了。”我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的,忙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喘着气。“怎么了?”他紧张的看着我煞白的脸,“快,去传太医!”他回头向亚兰吼道。一股绵绵的疼痛从小腹蔓延开来,全身如坠冰窖,抖得厉害,我咬着牙齿,“没有……没有什么,三郎还是快准备上朝要紧。”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隐约听见他急怒的吼声和一片尖叫。
朦胧间听见李君宇的气急败坏的吼声:“大人孩子都不许有事,否则让你们都殉葬!”“是,是,微臣自当竭尽全力!”几个惶恐的声音答应着。“三……”我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觉得全身象是被几十两车碾过似的,酸痛无力,无数的金光在眼前闪烁,我强撑着的一口气尽泄,立即又昏厥过去。我身子剧痛,无形中有好几只大手把我向不同方向拉扯,我好似立即就会如气泡一样四分五裂。
“醒了!醒了!”感觉一个人扑到床前,刚欲碰我,正在我身上扎针的人阻止道:“皇上,不可触碰!”身上的痛楚越来越大,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分明。我凝视着李君宇,南柯一梦,再相见时,竟有一种隔世的感觉。他柔柔目视着我,眼中都是无限怜惜哀悯。我突然心下一沉,暗叫不好,便要挣扎着坐起来,带着哭腔望着我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别怕!别怕!”他抓住我的手,颤声道:“我们的孩子保住了,他好好的,没事!”“真的?”我呆呆的看着他,他郑重的点头,又柔声安慰着:“太医说你身子虚弱得很,快躺下!”心头的大石落地,我温顺的躺下来,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亚兰红着眼,往紫砂小熏炉里放了安息香放在我床头,我凝视了他一会,疲极倦极,双眼渐渐合上,在安息香的温和气息中,再度沉沉睡去。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一切影象都好似是梦。待心中渐渐清醒明白,恐惧霎时又起,猛然睁开眼睛叫道:“三郎!”身旁立即有人答道:“主子!”回头一看是亚兰,我心中松了口气。亚兰喜道:“主子真醒了。”我看着亚兰憔悴不堪的面容道:“苦了你了。”亚兰话未出,泪先掉,急急擦去眼泪道:“奴才等铸成大错,万死都不足抵偿。只不过放心不下主子,不然早就该去和皇上请罪了。”我无力的笑了笑,身子有些软,正要躺下,听见窗下“嘟噜嘟噜”直项,亚兰低声说:“小螺和挽翠用银吊子煎药呢!皇上今儿早朝去了。主子昨天昏迷了一天,皇上也没去早朝,一直守在这里,晚间也就歇在这边。今儿看主子情形好多了,加上姚大人他们再三保证不会出问题,这才去的。”我出了会子神问:“那我晚上迷迷糊糊要水喝,是谁服侍的?”亚兰道:“我们都在外间守着,里面只有皇上。”话音刚落,小螺和挽翠一人托着个木盘进来,见我醒了,都是满脸喜色,一面请安一面道:“安太医说主子今日就会醒来,让我们备好饮食,真是神医。”
挽翠半跪在床边服侍我用膳食,一个个红枣漂浮在汤上,闻着清香无比,吃着软糯甘甜,禁不住多吃了几口,床边围着的三人都喜笑颜开。
用完膳吃完药,让亚兰挽翠帮我擦洗了一下,收拾停当,觉得身子轻松不少。两人正在收拾,小螺进来回道:“姚大人、安大人来给主子请脉了!”亚兰拿了个大迎枕垫在我身下,放下暖阁的罗帐,我单从幔中伸出手去,放在金丝绣墩上。姚靖和安净琪各自细细的诊了一回脉,写了签子交给随身的小太监,让他们去御药房抓药来,“娘娘,经微臣诊治,龙胎已渐稳固,不必太过担忧”姚靖面露喜色。我点点头,吩咐亚兰把罗帐挂上去,又道:“去给两位大人砌茶来。”亚兰会意,带着其他奴才退了出去,我向姚、安二人点点头:“两位大人都坐吧。”他二人方告谢在桌子边坐了下来,亚兰端了两盏茶来搁在他们前面,“大人请用!”我半闭着眼歇了一会子,看着头上雕花床架上悬挂的绣花香囊,低声道:“两位大人,本宫这病来得凶猛,几乎连龙胎也差点失去,全靠两位大人全力救治……”两人一听,放下茶盅,跪到地上,“奴才无能,护主不力,实不敢领功!”我淡然一笑,并不让他们起来,“可知这病的缘故?”姚靖道:“娘娘的确身染风寒,外感内滞,不过……”他看了安净琪一眼。“不过这些不足以影响到龙胎,实是因为外物所致!”安净琪接口道。“是什么东西,可查清楚了?”我挑高了眉毛看着他们,“奴才等已经详细查验娘娘屋中各物,发现是点的蜡烛有问题”安净琪从随身的医箱里拿出一根半截的红烛来,“经奴才二人仔细查验,有人将麝香粉末掺进蜡烛之中,娘娘屋子里多焚烧香料,所以轻易觉察不出”姚靖磕头道。我一惊,极目四顾才发现屋中所有蜡烛已经全部更换,“这事情皇上知道吗?”我问道,姚、安二人互看一眼,齐声道:“没有娘娘的旨意,奴才不敢告知皇上,还请娘娘示下!”我笑向一边的亚兰和小螺道:“还不快把两位大人搀起来?”两人上前扶起二人,我又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点头道:“两位大人这事做得妥当,以后就常到本宫这里走走,帮着检查一下日常用物。”“奴才知道”两人答应着,我向里翻了个身,“本宫说了这会子话,也有些乏了,你们忙去吧。”“奴才告退,娘娘保重”亚兰领着二人出去了。
“那些蜡烛是谁去领的?”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小螺慌忙上来扶着我:“回主子,是小常子去内务府领的。”“他人在哪里?”我咬牙道,“如今已被奴婢锁到西边的小柴房去了”小螺答应道。“去,把他带来,但是不要让别人看出端倪”我冲她点头,赶巧亚兰和挽翠掀了帘子进来,“主子,你怎么起来了,才刚好些!”亚兰嗔道。“哪里就有那么娇贵?”我示意她不要紧张。不一会,小螺和小常子一起进来了,小常子全没有往日的伶俐劲,脸色灰灰的,象只斗败的公j,一进门就跪到地上,猛磕着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头皮很快破了一块,渗出血来。“你且起来,把话说清楚了再死不迟!”我冷然的看着他。
小常子颓败的垂着头:“那天苏姑姑说宫里蜡烛用完了,让奴才到内务府领些回来。本来一切顺利,内务府的人给了奴才十封,奴才怕宫里主子要用人,就急着回转了。没想到在凝碧池那边的玉带桥看见德妃娘娘宫里的孙公公走在前头,奴才记着主子的话,不敢去招惹别人,就刻意压慢了脚步,想等他过去再走……”“你记性到不差,本宫说的话还放在心上”我赞许的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小常子磕了个头,道:“主子的教训,奴才不敢不上心!”停了停,才说道:“那孙公公在前头不知怎么的就崴了脚,坐在地上直哎哟,偏巧四下里无人,奴才本不愿意上去的,又怕别人见了说奴才不尊重宫里老人事小,落了有心人口实寻主子不是就不好了。所以,所以奴才就把蜡烛放在旁边的假山石上,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又帮他揉脚。孙公公歇了会子,说他没事,就拐着走了,奴才就回头拿起蜡烛回来了……”声音渐低,小常子脸色微红,磕头道:“奴才实在不知道这些蜡烛里面有害主子的东西,奴才一侍失察让主子受苦了,罪该万死,请主子撵了小的出去吧!”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湿了一大片衣襟。我盘着腿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阳。“主子”亚兰前行一步,跪到地上:“主子,依奴婢愚见,小常子并不是不本分的人,这件事也许是被人利用也说不定,请主子……”话未说完,小螺和挽翠也一起跪下来,三人齐声道:“请主子明查,这事情奴婢等也有错,奴婢愿意与小常子一起受罚!”小常子万分感动的看着她们三人,低呼了声:“姐姐……”便哽咽着再难开口。
我伸腿穿上织锦拖金的绣鞋,慢慢的绕着他们四人踱着步,屋子里一时静极了,只听见我们沉重的呼吸。半晌,我开口向亚兰她们三个道:“你们几个先出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要进来!”亚兰她们互看了一眼,站起来退了出去。我走到小常子面前,冷冷的道:“抬起头来!”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虽然流露出小鹿一般的惊慌,可是依然清澈得似乎能看进他的心里,“小常子





后宫--权倾天下 第 18 部分
抬起头来!”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虽然流露出小鹿一般的惊慌,可是依然清澈得似乎能看进他的心里,“小常子,本宫待你如何?”“主子,您一向待宫里的下人宽厚,我们都为能跟着主子感到高兴。奴才一向嘴刁耍滑,主子也从未责罚过……”他说着,眼圈又红了。我叹了口气:“小常子,本宫有件事要让你做。”“任凭主子差遣!”小常子磕头道。“可是,这件事会累你受皮r之苦,甚至有可能威胁你的生命,你也愿意去做吗?”我直直的看着他。“主子,你放心。别说是区区皮r之苦,就是真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心甘情愿!”小常子眼神坚定。“好”我点点头,“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向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我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拿起高几上的脂玉夔龙雕花c瓶儿,向小常子说道:“把手伸出来!”小常子毫不犹豫的伸出胳膊,我一咬牙齿,把c瓶狠命向他胳膊上砸去,“哐啷”一声,碎片洒落一地,小常子面色顿时惨白,捂着胳膊不住的“哎哟”。我倒退了一步,坐到床沿上,厉声喝骂起来:“好个大胆的狗奴才,本宫已经饶你不死,不过多问你几句,你心里不服,居然敢把皇上送给本宫的c瓶儿借故打倒,你——你好大的胆子!”这时候,外面的人闻得异声不待我吩咐都赶了进来。我一时气极,伏在床上喘个不停。“小常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顶撞主子!”闻讯赶来的刘福安气急败坏的踹了小常子一脚,小常子裂着嘴一歪就半跪了下去,仍然强着脖子,口里犹自嚷个不停:“奴才一向尽心尽力服侍主子,今日不过些须小错,就对奴才起了疑心,要治奴才,还对别人说饶奴才不死。主子,你难道一点不念主仆之情?”说着就要挣扎着扑上来,“奴才命虽贱,可也不是任人……”后面两个小太监忙押住他,刘福安脸一阵白一阵黑的,上去就左右开口扇了小常子几个大耳刮子,一丝丝血丝顺着他嘴角流了出来。亚兰忙给我砌了杯热茶来,我喝了一口,放顺了气,亚兰转身骂道:“你可是猪油蒙了心,这种胡话也能说?枉费我们还为你求情!”小常子冷哼了一声:“狡兔死,走狗烹。你们将来也逃不过一样的下场!”“好,好个有志气的奴才!”我重新坐起来,眼神仿佛万年寒冰,“既然你不肯说实话,就不要怪本宫无情!”小常子嚷道:“奴才本就是说的实话,奈何主子眼里进了沙子,容不下奴才!”“刘福安!”我气的直哆嗦,亚兰忙抚摩着我的背,刘福安跪到我面前,我咬牙切齿的指着小常子:“把这个狗奴才拖下去,庭仗四十!”顿了顿,又道:“不,庭杖三十,再用针刑!”此话一出,就是刘福安这样的老公公也面色一变,小常子也灰了脸,身子软了下来。我轻蔑的看了小常子一眼:“你想死,偏不让你痛快!”我继续向刘福安道:“用完之后,还不死就把他送到辛者库去,让那执事的公公派他最贱的活儿!”四周的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他用刑的时候,你们都去好好看着,这样脑子里才会长记性,以后可别再想背着主子做见不得人的事!”“是!”所有的奴才都恭敬的答应着,刘福安指挥着那两个小太监捂着小常子的嘴把他拖了出去,其余的人也按照我的吩咐到院子里观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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