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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权倾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姐姐,我听说碧波池的莲花开得正好,我们西辽没有这种花,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耶律歆雀跃着,我看看天色还早,日头也不甚毒辣,便点点头,又招呼了德妃,在几个贴身宫女的侍侯下一路迤逦穿厅过院向碧波池走去。极目望去,满池莲叶田田,出水挺立的花儿,有婀娜的开着的,有娇羞的打着朵的,有夺人眼目的粉,有素雅淡然的白……花香四溢,泌人肺腑。“我听宫女们说今年特意移植了好多少见的品种呢,有绿芳含珠、万万红……”耶律歆板着指头数着,模样真是可爱,“还有,还有舞……什么?”她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圆润的鼻尖渗出了晶莹的汗珠。“是舞妃莲!”德妃指着池塘中一品莲花掩嘴笑道。“对!就是德妃娘娘说的那个”耶律歆不好意思的笑了,摸摸头发,“我记性不好。”三人在柳树下赏了一回花,我觉得腿有些乏了,便向池中的滴翠亭走去,遥遥看着耶律歆和她从西辽带来的侍女兰心主仆二人,在池塘边戏水。
“妹妹,你可要多保重啊”德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旁边,关切的看着我。“妹妹,当日你不幸堕胎,可惜我一向严禁身边的下人道宫中是非,所以过了很久才偶然得知此事,那时候想来看妹妹你,又怕你见怪……”德妃面色黯然,歉意的看着我。“姐姐,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要怪就怪我那孩儿没有这个福气”心中虽然恼恨德妃撕开我的旧疮疤,脸上却仍是一脸平静。“你们还不快去给我和妹妹准备些茶点来?“德妃嗔了跟在身后的墨香和小螺一眼,两人答应着去了。“哎,妹妹你身子单薄,况且如今又是第二胎,可要格外小心才是啊”德妃拉着我的手走到白玉栏杆边,极轻柔的抚摩着我的肚子。我腹中的胎儿好象感应到什么,猛的一下,痛得我冷汗直冒,我紧紧的捏住拳头,向她笑了笑。“妹妹,趁陛下对你情有独钟,你此次若能平安诞下皇儿,他日就青云直上了……”德妃状态亲昵的说着,薄薄的唇蠕动着,朱红的胭脂散发出晶莹的色彩,妖艳诱人如院子里正盛放的石榴花瓣,仔细一看却又如郁郁的血色在唇上凝结。我心下一惊,转身看着幽幽湖水,“主子,奴婢只想平平安安的侍侯主子,等到了二十五岁后,可以如愿放出宫去,侍奉双亲”惠香的一颦一笑仿佛出现在我面前,新愁旧恨涌上心头,手不由得握紧了冰冷的栏杆,又想到那红白掩映的羊脂冻j血石的耳坠,心里仿佛浸入冰冷的水中。我回头看着仍然在说个不停的德妃,“不如我们选个良辰吉日一起去普济寺为你祈福吧……”大概是我的眼神有些怪异,她停下来,诧异的看着我,抬起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妹妹,可是姐姐不舒服么?”我摇摇头,莞尔一笑,“不,只是,想不道姐姐竟是这么善心的人,以前尽是妹妹我枉做小人了,对姐姐得罪之处要请见谅!”我深深的向她福了一福。“哎呀,妹妹,看你这是……”德妃慌忙扶起我来,软言道:“这都是姐姐的本分!”“姐姐,你看那朵莲花如何?”我突然指着远处说道。“妹妹,你说的是哪朵?”看着满池的莲花,德妃疑惑道。“就是那朵啊”我笑盈盈的指着远处,故做诧异,“姐姐,你没有看到么?”德妃踮起脚来,略微俯身向远处看去,“妹妹,我还是没有看见你说的那朵……”我轻轻一笑,“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了。”说完,伸出脚来,在她脚跟后略微一抬,德妃惊叫一声掉到了池塘里。“妹妹,你怎么……”她奋力的打着水,又沉了下去,呛了几口水。“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掉进池子里了!”我做惊吓状不断后退,冷眼看着德妃在水中挣扎,缕金的衣裙象一朵妖艳的花一样盛开来。远处的耶律歆大概是听到了响动,穿花拂柳的向这边来。
“主子,你怎么了”和小螺一起端着茶点来的墨香看见主子落水,慌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跑到栏杆边,想要伸手去拉德妃,无奈德妃挣扎得远了,怎么也够不着,“丽妃娘娘,怎么会这样?”墨香急得几乎哭起来。“姐姐她,她想看莲花,不小心脚一滑就掉下去了”我脸色苍白,看似受惊不小。“主子,没吓着你吧?”小螺握着我的手,我虚弱的靠在她身上,喘着气,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德妃娘娘,你怎么掉水里去了?”耶律歆惊吓的看着在水中起伏的德妃,“救,救命!”德妃拼命挣扎着。“快,歆儿,去叫侍卫来救人,快……”我冲手足无措的她喊道,又对墨香道:“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来救你家主子!”墨香这才提着裙子和耶律歆她们跑开去。我说得太快,一着急,咳个不停,一口气上不来,也一头栽了下去,“主子!主子!”小螺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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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勾心斗角]
是夜,华灯初上,夜晚的重华宫更加的富丽堂皇,清冷的月色穿行在繁复重叠的亭台楼阁之中,转过簇拥横斜的花枝,穿过轻轻摇曳的柳条,映上华美朦胧的碧色宫纱。隐约可见暖阁内外人影憧憧,却静悄悄的不曾听见半分声响,人人都屏声纳气,生怕焦躁烦恼的皇帝把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
“启禀皇上,丽妃娘娘秉气虚弱,加上目睹德妃娘娘不慎落水,受惊过度,所以才会暂时昏迷,腹中龙胎并无大碍……”姚靖和安净琪跪在来回踱步的李君宇面前。“只是受惊?那月华为何这么久还没有醒过来?”李君宇恼怒的瞪着二人。“这……”二人对看一眼,正要开口,亚兰却从暖阁里兴冲冲的出来,“皇上,主子……主子醒了!”“啊”李君宇顿时高兴起来,丢下跪着的两个太医,急忙的向暖阁去了。刘福安抢上一步,已经将那帘子高高打起,李君宇便进了里间,里面虽是水磨金砖拼花的地,李君宇脚上的黄绫软靴踩上去,却是悄无声息,不知为何,一颗心却怦怦直跳。
雕花隔扇之间本悬着碧湖水色的轻罗帐幔,用双燕金钩略略束起。深处的烛火映上来,隐隐的便如波光烟霞。我斜倚在大迎枕上,那迎枕原本是香色底上金线掐牙,越发衬着一张脸并无半分血色,那乌云也似的长发,只顺着迎枕淌滑下来,散垂着如墨玉流瀑。瓜子脸显得单薄,却是半闭着眼睛,微微蹙着眉。听见身后响动,料是他进来了,便要挣扎着起身。“不可”他几乎是扑过来,拉着我的手。我睁着一双眼,眼里渐渐的浮起迷朦的水意,慢慢便凝成泪光,泫然欲泣,低低的喊道:“三郎,好怕……”他似乎心里有千言万语,一时都哽住在那里,只再也移不开目光去。半晌,他才回了声:“月华”一把紧紧的抱住我。我一眼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奴才们,不禁脸色微红,把头埋在他胸前,“德妃姐姐如何?”他略皱了皱眉:“还不曾得闲呢,想来是没什么大事。”我眼中微漾笑意,“三朗关怀体贴,臣妾无以为报。不过臣妾始终记得太后教诲,后宫各处都应雨露均沾才好,所以……”我伸手抚摩着他身上的盘龙金扣。“你刚醒,就要赶朕走了?”他垂下头来,闻着我鬓发间熟悉的幽香,万般的不舍。“臣妾不过是目睹德妃姐姐落水就受了惊吓,想来德妃姐姐也不过是一弱质女子,如今虽是暑天,到底水中y寒,受了湿气便不好了。所以还是恳请三郎去安慰姐姐的好”我柔声道。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边,没有起身的意思。亚兰捧了一碗定惊茶来,婉言道:“皇上,奴才求您替主子想想,皇上已经守在这里这么久了,这会子主子也醒过来,要是再留在这里不去看望落水的德妃娘娘,传了出去,不更拿主子作筏子?”他看着我,眼波流转,低叹一声:“也好,朕这就去看看她吧。”顿了顿,用手拂了拂我鬓边的碎发,站起身来,叹息道:“若有什么不适,可要立刻差人来告诉朕……朕可是再经不得你吓了。”我点点头,瞧着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望了我一眼,眼睁睁转过隔扇去,终于瞧不见了。
待他走后,挽翠端来热水、毛巾服侍我重新梳洗了,脸上脂粉洗得干净,面如莹玉般洁白光润。我望着有些泛白的一盆水笑道:“这粉也太多了些。”亚兰道:“这珍珠粉是特制的,并无香气,搽在脸上也轻易察觉不出的。”小螺在旁边接口道:“要不是这样,怎?





后宫--权倾天下 第 1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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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粹宫里,檀香幽幽,墨香正服侍着御医在外间的花梨圆桌上开着方子,宝砚静静的坐在床前的乌木脚榻上,绿色洒金花的床纱一半束着,一半垂落。突然床上的人大声的呻吟着,“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帐中传出。“主子,主子,你可醒了”宝砚慌张的站起来,扶起脸色苍白的德妃。“主子!”墨香听到里面的响动,忙掀了绿玉珠帘带着御医进了暖阁。宝砚取来一方松花色的纱巾垫在德妃雪白的手腕上,那御医方隔着床纱小心的诊脉,又往德妃脸上瞧了瞧,“恩,德妃娘娘已无大碍,只是落水之时,喝了些湖水,略受了寒气……”他回头向墨香说道:“等会下官会差人把散寒去湿的药给娘娘送来,你们需按时煎服给娘娘喝下。”墨香连连点头,又招呼门口的小太监随了御医去御药房拿药。
德妃无力的靠在金丝迎枕上,还没有从落水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主子,喝口参汤吧”宝砚从小宫女手中接过黄地福字的细瓷碗来,殷勤的说着。德妃转过脸,半干的乌发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就着宝砚的手喝了几口,身上才渐渐的有了暖意。“墨香,墨香!”德妃低唤着,声音有些暗哑。“主子,可是想要什么?”墨香半跪在脚榻上。此时德妃的脸上脂粉全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越发大得吓人,骨碌碌的转动着,“皇上……皇上呢?”“这……”墨香和宝砚互望一眼,略显惊慌。“本宫问你们,皇上呢!”德妃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呼”的一下坐起身来,月白的素纱单衣在灯火掩映下越发衬得披头散发、眼神凄厉的她状如女鬼。墨香和宝砚不约而同的往后瑟缩了一下,方答应着:“奴婢已经派人去请皇上了,不过……”“不过什么?”德妃不禁恼怒起来,恨恨的瞪了二人一眼。“听说丽妃娘娘受了惊吓,皇上在重华宫还没有过来……”二人低垂着头。“啪!”一声清脆,拿在德妃手中的瓷碗在地上炸开了一朵花,细碎的粉末溅了一地。“到底是本宫落水还是那个贱人落水?”德妃嘶吼着,指甲用力的扣在乌木床沿上,关节都泛了白,“皇上居然如此偏心!”德妃一回头,不经意间却发现粉墙上悬挂的一幅旧时皇帝为她亲手画的“美人娉婷”图上有了些须极微小的虫眼,顿时怒气勃发,抬手就扇了墨香和宝砚两耳光,“你们这群废物,连皇上送给本宫的画也照看不好,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本宫!”说罢,喘了几口气,又点头冷笑道:“既是如此无用,还留着你们干什么!”墨香和宝砚一听,脸色雪白,不住的磕头,“主子饶命啊!”
“太后娘娘驾到!”门口传来钟粹宫执事太监孙不语一声呼喊,话音刚落,一阵环佩丁冬,一群太监宫女簇拥着太后进来了。德妃忙示意跪在地上的墨香和宝砚起来,自己也挣扎着要下床迎接。“不可”太后身边的沁芳姑姑一步上前扶住了德妃,太后坐到小太监搬来的绣墩上,道:“德妃你也是刚醒,不必行大礼。”德妃只得做罢。太后睃了站在床边的墨香和宝砚一眼,笑意盈盈,“哀家听说你日间不慎落水,这时候才苏醒过来,所以特来看望,想不到在门外就听见你大发脾气,到底何事如此暴躁?”德妃脸上讪讪的,“有劳太后关心,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两个丫头疏于照管,皇上亲手画给臣妾的御画给虫蛀了也不知道,所以才会……”“哦?拿给哀家看看!”太后说道,早有太监从墙上取下画来送到太后面前展开。太后接在手里细细的看了看,笑道:“d这么小,不留意也看不出来。”语音一顿,眼波流转,看了面色微红的德妃一眼,语含深意道:“其实德妃看不惯的不是这幅画,而是人,对吗?”德妃机灵灵一个冷战,仿佛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忙低下头去,不敢与太后对视。太后悄然一笑,环顾四周,道:“皇儿还没有过来看望你么?”德妃忙道:“陛下可能是因为国事繁忙,所以才会没有空。”太后把画交给旁边的沁芳姑姑,走了两步到床边坐下,携着德妃冰冷的手,软言道:“你是哀家众多媳妇当中最早入门,也是最先诞下皇嗣的,侍侯皇帝也一向尽心尽力,所以哀家一向都很看重你,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说着,伸手掠了掠德妃额前秀发,爱惜的问道:“最近,皇儿是不是很少来你这?”德妃听太后一说,不禁神色黯然,泫然欲泣。太后从腋下取出真丝鸾帕来,为德妃拭去眼角的泪水,道:“好孩子,委屈你了。其实陛下在忙什么,你和哀家都很清楚。德妃,你的优点就是有教养,什么都为别人着想,连自己受委屈也无所谓。可惜——”太后顿了顿,缓缓的摇头道:“可惜你的缺点也是太有教养了!”“太后,你的意思是?”德妃不明白太后为何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看着太后。“推己及人是固然是好事,可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的心思,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太后眼神迥然的看着德妃。德妃在心里的打了个转,勉强笑道:“陛下对臣妾母子一向很好!”“可是,不象对丽妃那样好嘛”太后了然的接口道,“这一点也不能怪陛下,那个丽妃的确很有办法,人生得好,又口甜舌滑,把宫里上下哄得眉开眼笑的,连哀家也很是心动呢。”说罢眉峰一扬,斜睨了德妃一眼:“这一点你可是差些了,亏你还和她情同姐妹呢。”德妃不屑道:“那已经是从前的事情了。”太后连连点头,长叹一声,从沁芳姑姑手里拿过画来递给德妃:“你明白就最好。其实,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就象这幅画一样,虽然是出自陛下的手笔,可是时至今日即使陛下再画一幅,很可能也不这样下笔了,正所谓此一时非彼一时,他心都不在了,还留着画干什么呢?”德妃接过画来,痴然道:“臣妾实在舍不得!”“说是没用的,幸福需要靠你自己的手去争取的,破坏这幅画的不是时间,是陛下心中的人啊!”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垂头不语的德妃。“太后的关怀教诲,臣妾会铭记于心!”德妃抬起头,原本灰暗的眼睛里跳跃着小火苗。太后则是孺子可教的笑了起来,一派慈母风范。德妃仿佛下了决心,一把将手中的画撕了个粉碎,雪花般的碎片从指间落下,“主子!”旁边的墨香和宝砚失声道,德妃却直视着太后,朗声道:“太后,臣妾有信心一定会使陛下重新用心再画一幅画给臣妾!”
“主子,你不是一向很宝贝那副御画的吗?怎么今天……”墨香看着小太监打扫着地上的碎屑,不解道。德妃象经了一场激战似的,无力的躺到迎枕上,宝砚坐在床头为她按着太阳x。德妃闻言,轻笑了下,冷冷的看着紫檀条几上搁着的太后给她带来的重重叠叠装满了各式各样珍贵补品的锦盒,低声道:“你以为太后真的那么好心来看本宫?她只不过想坐收渔人之利而已。”“这……”墨香回想着太后素日的言行和她对主子的关切,似乎不是这样的卑鄙之人,莫不是主子疑心太重?德妃冷眼瞧着墨香的疑惑,轻哼了声:“在宫里浸y这么久,即使当初还有点良心的人,如今也都拿去喂狗了,除了死掉的,剩下的都已经是人精了。你若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只不定哪天被人卖了也不知道!”正说话间,又听见孙不语喊道:“皇上驾到!”德妃嘴角微翘,向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知趣的退了出去。
“素日里,我和你说万事都要忍耐才是,可你……”素秋服侍贵妃脱下身上的墨色对襟披风,贵妃叹息道。“姐姐,你不知道,那德妃确实可恶,明明知道她是害我孩儿和惠香的凶手,还要和她虚与委蛇。我……我实在是气不过!”我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金丝官燕粥,蹙眉道。“我就知道你是急性子!”贵妃坐到床边,无可奈何道,“如今你和她撕破脸,我们又多了个敌人了!”“还好,她并不知道我和姐姐你素有交往”我歉意的握住她的手,贵妃不以为然道:“即使知道,我却也不怕她!”“到是如今皇后未除,又多了熙宝林和贞昭仪两个劲敌,现在连德妃似乎也不是个善主,情势真是越发复杂了”贵妃怔怔的看着桌上镂花铜灯里摇曳的烛火道。“有什么要紧,多一个是这样,两个还不是这样?总有办法解决的。”我淡然的瞧着那鎏金错银的紫铜熏笼,声音里透着无可抑制的倦怠。
鸾仪宫殿门垂着沉沉的竹帘,上用黄绫帘楣,隐约只瞧见当值的太监,偶人似的一动不动伫立在殿外。天上一轮圆月,衬着薄薄几缕淡云,那月色光寒,照在地上如水轻泻。窗下的竹影摇曳,丹桂暗香透入窗屉。皇后难得的穿了一件藕荷色素缎衣裳,灯下隐约泛起银红色泽,衬得一张素面晕红。凝碧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理着一头乌发,施红在旁边回报着打听的事情,她本是拿簪子挑了一点胭脂,此时却不急着抹,只是拿在手中把玩,脸上似笑非笑,“如此,皇上今晚便不来鸾仪宫了?”“来传话的太监是这样的说的”施红恭敬的说道。皇后手中的细银簪子越握越紧,手指一个恍惚,卡嚓一声断成两截。原来挑在上面的胭脂落到手心里,一点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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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暗谋]
钟粹宫。窗外的梧桐树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大片大片的叶子互相摩嗦着簌簌作响。“吭!吭!”德妃在大床上展转,身子低下的竹席渐渐的有了热气上来,一大把秀发披在雪白的肩胛上。睡眼朦胧间,恍惚见着低垂的绿色床纱外有个窈窕的人影。“墨香,是你么?”德妃用手肘支撑着抬起头来,伸手撩开床纱,“去给本宫倒杯茶来!”一面说着,一面把粉色的薄纱单衣送开了些,露出半截艳红的肚兜来,“这天真太热了!”德妃一边说着,一边转了转头,却发现那丫头还矗在那里,不由得有些火气,“墨香,你作死了,没听见本宫的话么?”数落一番后,发现墨香还是没动,只是身上薄如蝉翼的白纱衣在微风中翩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呼!”一阵风滴溜溜的灌进来,床架上悬挂的朱纱宫灯猛的闪了一闪,噗的一声熄灭了,屋子里顿时暗淡了许多,德妃壮着胆子正要唤人,却发现墨香已经不见了踪影。“娘娘,要水么?”猛然间一张脸出现在她眼前,脸蛋娇媚如月,似曾相识,可是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泛着可怕的死意,尤其是披着的长头发上还“滴滴答答”的流着水,滴在德妃的手上冰寒浸骨。竟然是她?!德妃吓得猛的往后一退,背抵在了床柱上,樱桃小口恐惧的大张着,却呼喊不出来。“娘娘,臣妾喝了很多水啊,你也要么?”那女人“呵呵”的干笑着,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慢慢的爬上来,头发上、身上的水“答答”的滴着床上,平时极微小的声音此时可怕的大/“不!不!你……你别过来!”德妃拼命的往后缩着,眼看着那女人一步步近,德妃浑身激烈的颤抖着,渴生的本能促使着她双眼一闭,不管不顾的猛的一脚踢出去,“滚开!”那一脚却踢了个空,德妃惊恐的睁大眼睛,眼前空空如也,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有窗外的树叶沙沙做响。难道真是自己看花眼?德妃紧张的四处张望着,探头探脑的向帐外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一颗心才稍微放了下来,她无力的往后一软想要靠到床柱子上喘口气。却靠到了一个僵硬的腿上,“啊!”她惊叫一声,猛的向旁边弹开了。身后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拖着条紫红的舌头,嘻嘻的低下头来,“啊!”德妃再也忍不住,惨叫一声晕了过去。没过几天,宫中就传出德妃被不干净的东西缠身,又惊又吓,导致身体羸弱,卧床不起的风声来。
“真是辛苦你了!”我从描金小漆盘里拈起一块樱桃酪送到嘴里,最近老是觉得吃不饱,所以宫里准备了许多小零食。“这是奴婢份内的事”小螺恭敬的向我和旁边的宇文毓施礼道。“办得好,下去休息吧!”宇文毓虽然是在和小螺说话,可是手里却一勺一勺的舀了甜腻的雪蛤炖燕窝送到我嘴里,我的嘴顿时象塞了个包子一样,慌忙吞咽着,我拿眼乜他良久,他的脸上始终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不一会,雪蛤炖燕窝和樱桃酪都被我消灭了,“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做好了没?”我满意的伸了个懒腰,他细心的用帕子替我擦拭嘴角,“我已经找了京城最好的稳婆了,你放心!”我点点头,惬意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到墨玉竹榻上,说道:“再过不久,就要生了,内务府派来接生的人,我始终不太信得过,改日让乔夫人把她带进来好好的教教亚兰她们几个。”“什么乔夫人?她可是你娘!”宇文毓不满的点了我的额头一下,“是你娘可不是我娘哦!”我调皮的眨眨眼,眼波流转,抿嘴儿窃笑。他一把握住我的手,乌黑的眼睛深邃无比,紧紧的盯着我:“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你这么紧张,是担心我,还是……”我媚眼如丝,伸手指了指隆起的腹部。他脸色一沉,猛的低头亲了亲我的嘴角,呢喃:“当然是你!”我一把推开他,不可置信的轻抚着唇瓣,心中一片宁静和悲伤,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和皇上说过了,明日一早就让乔夫人进宫里来吧!”宇文毓放开手来,慢慢踱到窗前,逗弄着外面挂着的几只画眉、黄鹂,微风吹拂着他深绯色纱袍,真是生的俊逸出尘,气度淡雅温和,只是一双含着些须嘲弄的明媚大眼太过冷冽,和他对视往往让人如在冰雪之中。“皇上最近好象已经再动手了”他突然说了一句,我用手理了理有些汗湿的碎发,不以意道:“听说是明升暗降,打算先除掉他的臂膀。”我从水晶盘里捻了一块冰湃过的苹果,他却转过身拿掉,“你快临盆了,也该忌嘴才是,冰湃的水果都有寒气,不可多吃!”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看他不位所动的样子,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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