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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关于孝这个观念的产生,若是论其诞生的确切时间,较为普遍的看法是在周代,但孝的基本含义明确转为善事父母则是战国及其以后的事情,是经过儒家的阐释发挥,才把善事父母最终成为孝的核心,甚至是唯一内容。
然后从善事父母变成了,或是等同于厚葬之风,这个么,就有意思了。
厚葬之风,早在原始社会的时候,就已初见端倪,春秋战国之前,孔老夫子还没有对着门徒叽叽咕咕的时候,就已经是有大批的人进行厚葬了。究其原因,未必是这些人超前感应了在孝经当中所提及的善事父母,而是因为那时的人相信灵魂不灭。
求长生,求复生,死为不灭,灵魂永存。
这才是厚葬出现的主要原因。
在旧石器时代中期以前,认为先祖死后灵魂不灭,仍能祸害或保护子孙,干预人事。在这一观念影响下,丧葬习俗中就自然出现了厚葬现象。
既然是认为人死后灵魂有知,活着的人便不惜重金厚葬死者,去换得自己心灵上的安危,相信自己在死后也能富足与安宁。生者无愧,死者欣慰。在这种观念和心理的影响下,厚葬便成为当时社会的一种习尚,并久盛不衰。
厚葬起初之时只是陪葬。
也就是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将原本生前最为喜欢的,最为珍贵的物品,和死者一同埋葬,寄托哀思,也为了在心中相信死者依旧可以在地下继续拥有其珍爱的器物,或是人和动物,这习俗和父母其实起初没有多少关联。
因为在早期的墓葬之中,就有年幼的孩子身边也封存陪葬了大量器物的。难不成这孩子也是因为有孩子为了善事父母才厚葬的?
此乃本末倒置是也!管宁侃侃而谈,环顾于众人之间,神色之中透着一种不容分说的确定之色,孝与不孝,绝非厚葬父母与否而定!
若人子平日不行孝道,唯父母死后设祭嚎哭,典礼十里,重金殡殓,便可谓尽孝乎?
生而不得养,死后方以臧,可谓君子乎?
孝重于心,而非其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守孝之礼,乃寄哀思,然有钓名之辈,以惨绝之举,侵削之行,摧残自身,以示孝道,此等极端守孝之风,未免有些过为已甚!
更何况,昔日孝文之时,临邯郸道意惨凄悲怀,顾谓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为椁,用纻絮斫陈,蕠漆其间,岂可动哉!左右皆曰,善。唯有释之前进曰,使其中有可欲者,虽锢南山犹有郄;使其中无可欲者,虽无石椁,又何戚焉!孝文遂称善,终薄葬于霸。
如今且看,长安各陵皆有盗!
赤眉等众数十万人入关,烧长安宫室市里,民饥饿相食,死者数十万,长安为虚,城中无人行。宗庙园陵皆发掘,唯霸陵、杜陵得全!
厚葬非为孝,沽名钓誉乎?又引贼盗侵扰,至先灵于九泉亦难安眠!此等便可称之为孝?其可怪也欤!
既治孝经,当求正解!
至今日起,正孔先贤本意,孝于平日,乃重敬养!
绝非待死后方厚葬而为孝!
管宁侃侃而论,旁征博引,加上长安各陵的命运其实就在眼前,引为实例,确实是很有一些说服力。
管宁在他十六岁时失去了父亲,其表兄弟都怜悯他孤独贫困,表示愿意赠予他用来给其父亲治丧的费用,管宁全都推辞没有接受,而是根据自己的财力为父亲送终。这在大汉厚葬之风当中,不可不谓勇气非常。
要知道那个时候管宁才十六岁!
管宁直言,表示孝的本质与厚葬毫无关系,同时也表示孔子对于孝道的表述当中,也没有说要进行厚葬的,只是说要符合礼。
对于什么才是符合孝道的礼,管宁表示最为主要的是敬和养。养是尽孝的外在表现,而敬是于内心当中的前提,是孝得以实现的根本保证。养只有在心中存有敬意的前提下展现于外,才能称为孝,孝是敬之心与养之行的结合。
养而不敬,同样也不能称之为孝,首先应该是要有敬心,然后才考虑孝行能否真正得到落实。
管宁大肆批判如今世俗之风,生不极养,死乃崇丧,根本就不是孝,而是沽名钓誉之人,利用父母丧亡来给自己涂脂抹粉,沽名钓誉,并且胁迫着他人也要一同如此,导致整个社会风俗畸形,对于这样的现象及其愤慨。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因为管宁所宣称的这一点,确实是当下之痛!
其实在当下,也有不少大汉之民因病返贫,因丧贫困的,这其中不仅仅是寒门子弟,也包括很多普通百姓。
若不厚葬,就是不孝!
这几乎就是汉代键盘侠的思维定式,若是没有像管宁这样心志坚定的,便是很容易在众人三言两语,左邻右舍的风言风语之中被迫厚葬,卖房子卖田地卖自己也要去缴纳什么比如感恩致孝费啊,金光大道钱啊,若是不加上什么香氛沐浴spa,不花一个倾家荡产,简直就不为人子!
但是实际上,这样的风俗,其实还是少部分人得利。
而最为重要的,便是在中下层官吏的获利。
皇帝推行儒家,讲究孝道,是为了统治上的考量,而地方大员推行孝道,是为了政绩,然后中下层的官吏几乎就是扯着鸡毛当令箭了,其鼓吹的厚葬行孝,并非真的就是为了所谓孝,而是为了利!
这些官吏和乡野豪右勾结起来,利用汉代人强烈的面子感,就像是饮食生活中的宴饮活动和婚姻中的大办喜事一样,大肆敛财。
简单来说,厚葬对于死者来说,并不是重要的,而对于生者才是重要的
事实上,汉代厚葬之风正是兴起于统治阶层特别是王侯、外戚和宦官等的奢侈行为。这些人往往既是政治上的受益者,又是经济上的富有者,有能力逾越礼制,行奢侈之风。厚葬之风之所以屡禁不止,正与这些人的政治、经济地位和奢侈行为密切相关。
实际上有很多真正的儒家学者,大都极力反对厚葬之风。
像是管宁这样的,基本上主张葬制以礼,更讲究慎终追远,强调丧事应以心哀为主,反对徒具表面形式的厚葬之风,对逾礼的厚葬行为更是持强烈批判的态度。
反对厚葬,提倡节俭,其实也在汉代朝堂当中不止一次的提及,甚至还有专门的诏令下达地方,要求各地抵制厚葬,推行薄葬。
就像是管宁提及的汉文帝,就是典型的提倡节俭,推行薄葬的皇帝,在文帝临终前,还特意下达薄葬遗诏,明确要丧事从简。
文帝霸陵薄葬,在中国古代丧葬史上被传为千古佳话,也成为帝王节俭的著名典范。
嗯,其实这只是一个误会。
因为后世在霸陵之中,也挖出了不少的宝贝。只不过之前赤眉军和董卓李郭等人以为霸陵之中真的没有东西,或是觉得挖霸陵的收益明显没有挖其他的好而已
到了晋代,霸陵薄葬的传说就被打破了。或许是当时肥的经验包已经被开完了,那么薄的也凑合着开一开,西晋末年,长安尹桓、解武等数千户饥民盗发汉霸,杜二陵,多获珍宝。
到了东汉,光武帝遗诏也力主薄葬。值得注意的是,在薄葬诏令中,光武帝不仅没有感觉到孝子和薄葬之间存在冲突,而且反倒认为薄葬是孝子所应当贯彻执行的一种行为。
其后,汉明帝永平十二年、章帝建初二年、和帝永元十一年以及安帝永初元年、元初五年,都曾下诏禁止厚葬。
可是,就像是文帝薄葬,霸陵之中依旧是多获珍宝一样,大汉官吏的阳奉阴违的传统艺能,依旧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其中或许还有统治上的考虑,比如商鞅五民之策
管宁的言论,当然也受到了相当多的反击。
毕竟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尤其是既得利益者。
毕竟百姓只有贫苦穷困,每日忙于生计了,才不会七想八想,否则动不动就要竖个路灯杆子什么的,多可怕啊!
这些反对管宁的人当中,自然也有找到了相应对抗的武器。
就像城堡永远都是从内部攻破最容易一样,用来打败魔法的也就只有魔法,用来驳斥儒家经义的也自然只有儒家经义
在管宁宣称自己的观念,并且从孔老夫子论述到了文帝光武帝,阐述了薄葬之后,便是有人高声反对
岂有此理!厚葬乃为人之亲也!所谓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岂可因噎废食乎?
正所谓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此乃人之孝悌之道也,入则孝,出则悌,事亲者为大是也。厚而臧之,乃事亲至诚,岂可咸否之?
事亲,事之本也。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亲,莫大乎以天下养。为天下女,尊之至也;以天下养,养之至也。此乃经义之要,伦常之首,天地之理,岂可假名懈怠?
一时间,反驳之声也是滔滔。
而这些言论之中,大多数的人都是采用了另外一个先贤之言。
也就是孟子。
孔孟不分家么
孟子不光是表示要仁政,也表示要重孝道,并且他自己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当年孟子的母亲过世,孟子便派弟子充虞请匠人赶制棺椁,并吩咐棺木要好,以厚葬他的母亲。
充虞认为孟子对棺材的要求太高、太奢侈,问孟子有没有必要将标准提那么高,要做的那么精美?
孟子则表示,古者棺椁无度。中古棺七寸,椁称之。自天子达于庶人,非直为观美也,然后尽于人心。不得不以为悦;无财不以为悦。得之为有财,古之人皆用之,吾何以独不然?
在孟子看来,古人可以用厚棺重椁,那么自己也可以用,并且只有这样才算是子孙尽了心,并且自己也有钱,为什么不能给自己母亲厚葬呢?
简单来说就是,有钱,任性!
那么说起来,孟子有错么?
其实也没有错。
但是问题是后来的徒子徒孙,却将孟子之言扩大且片面化了。
孟子有钱,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钱。
就像是后世何不食肉糜者一样,会发出喟叹,年轻人怎么不去工厂,呃,错了,是年轻人怎么可以不行厚葬之礼?
而一旦统治者高高在上,不去了解实际情况,开始有这种论调充斥着上层建筑的时候,从理论到理论,从不去了解为什么会这样,也不去管怎么改,只是一味的站在自身利益上去考量的时候,自然就会产生巨大的社会问题。
就像是大汉当下,虽然有管宁这样的提倡薄葬的人存在,但是同样也有更多的表示要厚葬的,甚至厚葬还是主流态度。导致许多郡县之中,仍然有出现因为丧葬导致家贫,死了老人便是全家破产的。
不进行厚葬,便是会受到直接或是间接的大汉键盘侠责骂指责,尤其是能在厚葬这样的行为当中获益的庄园主,地方豪强,大小商户,更是不遗余力的鼓吹厚葬,甚至指示某些雇工游侠浪荡子,在黑白两道大肆宣扬厚葬,嘲讽和谩骂那些薄葬之民。
在这样的情况下,使得不少贫苦百姓,一旦年迈,觉得时日无多,便是自行上山自尽!
因为这样,算是失踪!
不算是死!
而当这些大汉之民,死都死不起的时候,还能对这个大汉王朝,有多少所谓儒家经义当中的忠孝之心?





诡三国 第2494章伤不得
青龙寺在论及死不起的时候,斐潜桌案上则是多了一些伤不得的事情。
颍川颖阴,被夏侯围城强攻?死伤无算?
曹丞相包庇行凶之人,颍川上下述冤无门?
颍水因尸横而断流?
颍川流民易子而食,惨不堪言?
天子陷于难?于许县之中惶惶?
看着桌案上的这些条条信报,斐潜默然, 然后看向了坐在周边的众人。
忽然之间,颍川传来了大量的消息。
这些消息的来源渠道很是繁杂,有的详细,有的简略,但是都同样的指向了一件事情,就是颍川出事了。
作为曹操的大本营,出事了。
当收到了这些消息的时候, 斐潜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但是坐下来好好考虑了一下之后,便是觉得其中或许有了几分的蹊跷。
正常来说么,对待这等风言谣传,一般来说处理方式就是不信谣,不传谣。
但是之所以会有这两句话,并非是普通百姓不懂这个道理,也不完全是归结于谣言制造太容易和廉价,而是因为谣言所说的那些东西,刚好是百姓的痛点。
嗯,也可能是痒处。
那么现在,这些颍川谣言的痛点和痒处,又是在哪里?
很显然,这些谣言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的,以至于一部分人对于当下在青龙寺的管宁舌战群儒,噫,正经理解的舌战群儒啊,并不是太在意, 甚至开始议论起颍川之事来了,毕竟从颍川传来的消息, 明显比厚葬还是薄葬的争论,要更高一个关注的等级。
死了上万人?庞统嗤笑道。
庞统首先对于这些个消息表示了怀疑,曹孟德这是将颖阴县屠了一遍么?荒谬之至。
颍川对于老曹同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几乎可以算是老曹同学的钱袋子,是支撑曹氏集团政治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然后老曹同学不管不顾,自我毁灭了?
难不成曹操偏头痛犯了?
斐潜心中暗自嘀咕着。他对于这些消息不太相信。虽然有些消息看起来有鼻子有眼的,但是关键的点,并非是这些消息,而是在消息背后的那些东西
公达,你是颍川之人,斐潜问荀攸道,你觉得,此事几分真假?
荀攸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道:传言而已,多有夸大。即便是真有变故,也不可能死伤如此之众。
上万人?
开什么玩笑。
荀攸认为即便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顶多也就是死个千人就封顶了。这才算是比较靠谱一些的数值。
见两个谋士都对于传言表示了怀疑,斐潜也点了点头,巩固了心中的猜测。
但也多出了新的怀疑。
不得不说, 这個传言来得非常微妙
因为这个传言,似乎有些规模化。
散布的速度非常快。
前两天,斐潜才刚刚听闻颍川可能出事了,旋即就有一大堆的消息在这几天内哗啦啦的传过来,一条比一条离谱,一件比一件严重。
这很反常的。
毕竟现在是在大汉,而不是在后世。
话说回来,即便是在后世,也不见得所有人都会对于消息敏感。大部分人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面的。油盐酱醋茶,菜米系万家,更多的百姓是关心衣食住行,是自家老小的吃喝拉撒,至于遥远的颍川么,多半是不会太在意的。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在意,比如问这些百姓说颍川惨不惨,苦不苦,这些百姓多半都会表示同情啊,愤慨啊等等,可若是真的要让这些百姓为了颍川悲苦就不吃不喝
既然这些百姓对于颍川究竟怎样不会太在意,那么这些传言的真正对象又会是谁?
这就是可圈可点的事情了。
斐潜微微点头,然后看着坐在相对下首位置的司马懿,仲达,你觉得此事如何?
经过一段时间,司马懿和诸葛瑾也加入了斐潜核心政事仲裁团,但是基本上来说就是等同于庞统和荀攸的副手,一般只是作为思路的补充者和建议提供者,对于政令上还没有多少的权限。
斐潜执行的,是小规模的议论模式。
有些像是后世的常委会议,或是是董事会。参与的人不多,可以发表意见的人也不多。毕竟这就是当下大汉政治的特征,也是符合时代的需求,过分的扩大化和聆听所谓群众的意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但是集权的前提,是政治的方向是贴近于基层的,如果一旦脱离了底层基础,那么集权政治就容易变成了空中楼阁。
而这一点,除了斐潜之外,其他人想要做到,是有一定难度的,毕竟斐潜多了上千年的人类政权在历史之中的不断试验和摸索,那些失败者的惨痛经验化作了史书之中的斑斑墨迹,只要斐潜时时刻刻还在给自己心中警醒,方向上也就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司马懿思索了一阵,沉声说道:民未必死,士则有伤。颍川之内,尊曹者有之,然位于曹营之中,却未必行曹氏之事者,亦有之。
斐潜动了一下眉毛。司马懿的政治触觉果然是相当敏锐。
呵呵,这不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么?斐潜笑笑,忍不住说出了一句经典名言。
啊?庞统一愣,旋即笑道了起来,哈哈,此言大妙!
众人也是一同而笑。
斐潜由着这句话,忽然想起了徐庶。
川蜀之中,如今已经是在徐庶的带领之下,开始大力的发展川东。
在后世之中,川东也是一个庞大的经济群落,在川蜀整体发展当中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而现在对于大汉来说,川东可能更多的偏向于运输和矿产开发。
川蜀原本只有两条的交通线。
一条是比较完整的,便是从川蜀经过汉中,然后抵达关中的线路。这一条最初是从春秋之时就开始不断开拓,在秦汉三四百年时间不断完善出来的路线,可以算是相对来说比较完善的道路,有驿站,有途中补给点,有骡马更换的地方等等。
另外一条,则是两个半条线。半条是川蜀往南中,再往交趾的路线,这一条汉代的时候也已经有了,但是在汉武帝之后就逐渐荒废,而在汉代这种生产力相对较差的条件下,像是这样开拓出来的道路,在没有人工定时维护之下很容易就败坏了。
现在重新在打通,至少要保证舟船的交通便利,而不是仅仅依靠骡马通行。
而另外的半条道路,也就是川蜀至雪区的道路,茶马古道的前身,也是主要依靠骡马,速度慢不说,往来也是十分的困难。
现在斐潜给与徐庶的要求,就是在川东建立起一个转运中心,或者叫做物流中心,不仅是向南开拓新的通道抵达交趾,同样也要向东,对于巴东以东区域,也就是荆州西部进行渗透和控制。
而且川东和巴东矿产都很丰富,如果能够有道路通达,那么不管是对于川蜀的经济,还是整个斐潜政治集团的发展,都是很有帮助的。
只不过这个工程并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动用的时间都是三五年起,因此诸葛亮也一直都在川蜀之中,作为徐庶的副手来处理因此产生的庞大的内政事项。
那么,颍川的事情,会不会和川蜀类似,是要找一个新的出路?
想起这一点,斐潜忽然问诸葛瑾道:令弟家书可是收到了?居川蜀之中可有何难处?若有需求,子瑜可直言而禀。
川蜀和关中之间都建有驿站,传递一般的文书,包括书信等等。
诸葛瑾便是连忙答谢,并且表示自己的弟弟在川蜀之中很好。
那么子瑜接到书信,是否觉得心安了?斐潜笑呵呵的问道。
诸葛瑾点头说道,自然如此。
斐潜微微点头,然后对庞统和荀攸说道,如此,明白了?
嗯?庞统一愣。
荀攸看了一眼诸葛瑾,顿时略有所思。
司马懿则是低着头,眼珠转悠两下,然后略微有些心惊。首领太过于聪明,对于下属来说多少会觉得鸭梨山大。司马懿当下便是有这样的感觉。谣言漫天而非,传言真真假假,但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却在斐潜似乎是完全不经意的一句话中被点了出来!
真是可怕啊
司马懿不由的有些惶恐起来,微微用眼瞄了一下斐潜。
斐潜身形挺直,虽然面带微笑,可是司马懿依旧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威严。虽然已经是多次见识到了骠骑大将军这种近乎于诡异的直指事实本质的能力,但是当下司马懿依旧会有一种出自于内心的震撼之情在缓缓的回荡。
司马懿目光一扫,发现庞统和荀攸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诸葛瑾微微有些发愣,心中便是多少缓了一口气,重新垂下了眼帘。
主公之意庞统看了一眼诸葛瑾,然后转头对着斐潜说道,此乃曹孟德为求心安,故意为之?
荀攸在一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恐是如此!果然还是如先前主公所言,信息二字为其要也
庞统也是微微点头,没错,信息很重要。
诸葛瑾和司马懿有些茫然,相互对视了一眼。
汉代原本是没有信息这个词语的,所以当荀攸说出这个新词来的时候,比较少参与此类会议的司马懿和诸葛瑾,都对于这个词表现出一定的疑惑和惊讶,以及对于这个词语含义上的猜测,毕竟能被荀攸和庞统郑重说出来的词语,决然不是代表着随意和普通。
在华夏早期,没有引进信息这个词语之前,略微有些类似的,就是资讯、情报、或者是消息。
荀攸似乎是发现了司马懿和诸葛瑾的疑惑,便是低声说道:信息者,乃信于息前,意为去伪存真,以取其信是也。
司马懿和诸葛瑾顿时恍然,心中顿时有一种豁然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苦读经文而不得其解,然后一天突然明白了其中含义的那种通透感。
这可是骠骑大将军的不传之秘!
号称是通达明晓了便是可以增长好几个政治点的神秘知识!
嗯,虽然没有以上那么夸张的认知,但是对于司马懿和诸葛瑾年轻的一代来说,这也是相当特别的收获了。
对于一个谋士来说,最为关键的便是清晰的逻辑思维能力。像是什么混沌术士也就仅仅是在游戏当中存在而已。一个良好的逻辑思维能力,可以让谋士对于事态的认知更加的清晰,做出更恰当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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