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与其说是遇到上司的刁难,真还不如说是一种政治上的逃跑,所谓自称是『遇治则仕,遇乱则隐』,其实摆明了就是老子要躺平享受,干活的事情别叫我来。但这种思想,在封建王朝之中,是非常盛行的。
封建王朝中,当官的只要不折腾百姓,就已经可以得到一个『好官』的评语了,任期到了说不得还可以得到一把万民伞来感谢当官的这几年的不杀之恩。
所以陶老爷子比起那些下作的官吏来说,自然可以称之为『好官』。
可是问题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封建王朝的官吏,开始不比上限开始比秀下限了?这些人学的诗经里面的周公旦什么的,也是赞扬其功勋,为百姓做的实事,什么时候经文里面教的是做官的下限?
经书只是经书,家训也只是家训。为了能吃香的喝辣的,能豁得出去的还在乎这几句话?
这几天,曹氏家老曹鼎就很头疼。
曹鼎早些年担任过尚书令,现在年岁大了回乡荣养,因为辈分比较高,算是曹操的叔父,所以作为曹氏家族的长老。
这一天,曹鼎正与族中其他几位宗老商议着官职名额分配的事情,突然有一位曹家仆人跑来呼喊道:『不好了,南院那边又打起来了!』
按照曹操的吩咐,所有即将参加选任官吏的曹氏夏侯氏子弟,都被集中到了一处,那就是曹氏大院的南院。
这人一多,事情就多,前几天刚闹腾过一阵,今天又是发生了冲突。
曹鼎皱起眉头,『究竟何事,细细说来!』
曹氏家仆喘息了片刻,理了一下头绪,便是说道:『是盛哥儿和宏哥儿两人在打应哥儿……据说是应哥儿见到了盛哥儿的时候没打招呼,然后就被宏哥儿扯着衣袍捶打子……说是,说是还要加以鞭刑……』
听仆人这么说,曹鼎愈加的头疼。
家仆所言的『盛哥儿』是太中大夫长水校尉曹炽的孙子。其父早亡,家中就剩下他这一根独苗,恩宠甚重。早几年还好,毕竟岁数还小,这几年渐渐大了,逐渐在外行走,又是因为家中宠溺太过,以至于性子不是太好,仗着曹氏之名,多有一些横行之举,也是招惹了不少的麻烦。
另外一名『宏哥儿』则是夏侯宏,则是夏侯廉的儿子。夏侯廉么,能力也就那样,但是作为夏侯廉的儿子夏侯宏来说,却认为他父亲是贤才受到了小人的妒忌暗算,平日里面就常常抱怨。
曹盛和夏侯宏两人平日里面也并不对付,也常有争斗,却不知今日为何两人和与一处去为难曹应?
另外这名当事人曹应,则是曹节之子,曹间曹仲兴一脉,早年曹腾还没有发家的时候去了别处,过得很是一般,这几年因为曹操之名才投奔而来,算是回归乡土的曹氏子弟。
类似于曹应这样的,当然也算是曹氏子弟,但是和曹操这一支就已经算是离得比较远了,再加上没有什么比较硬的靠山,所以曹鼎即便是知道曹盛和夏侯宏多少有些欺负人,但也没有要去插手制止的意思,只是挥手吩咐道:『你去,传告一声,让盛宏二人安分些!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大仇要下重手?都好好的,都收敛一些!』
仆人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去了。
这名仆从前脚刚走,便是又有一名仆从急急而来,到了堂前禀报道:『启禀诸位长老,伏波将军已到城外!』
『什么?!?』曹鼎不由一惊,也不敢怠慢,连忙向身边的一众族中宗老们说道,『快,都随我去迎接!』
虽然说曹鼎的年岁大些,算起来是夏侯惇的长辈,但是夏侯惇作为朝廷重臣,不管是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比单纯的年龄辈分要来得更有分量。
要知道,即便是周边县令什么的亲自来访,曹鼎也不过是澹澹的一声『请进』罢了。在堂内的一众长老们,也全都明白其中关节,所以也没有丝毫怨言,皆是连忙起身,随着曹鼎向着曹氏大院之外迎去。
在曹氏大院之外,夏侯惇立马,然后看了一眼在大院门口立起的牌坊和门楣,还有那在空中飘飞的曹氏姓氏旗帜,默然无语。
他可以不来的,只需要让心腹,或是什么幕僚之类的前来传个话,嘱咐一下些什么事情注意事项等等,未必不可。
可是夏侯惇依旧是亲自来了。
曹操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不会瞒着夏侯惇。
和曹氏一族相比较,夏侯氏算是比较小的家族,这一点毫无置疑,但是小一些的家族,也一样是有各种纷争。
而且是很大的纷争……
所以夏侯惇觉得他必须要亲自来一趟,亲自见一见,说一说,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谁便让人传个话,亦或是写一封书信就能解决问题的。
曹鼎到了院外的时候,夏侯惇已经下了马,正背着手看着刚刚竖立起来不久的屏照影壁。
过一段时间,曹氏家训会篆刻在这个影壁之上,让每一个进了曹氏大院的人都可以看得到。
曹鼎上前招呼,其余几名长老也是一同向夏侯惇致意,双方寒暄之后,便是移步到了正厅。曹鼎请夏侯惇上座,夏侯惇推辞不受,最终两人携手,分坐左右,才算是定了次序,其余之人才陆续落座。
又是闲聊了几句,夏侯惇才说道:『不知丞相交待之事,办得如何了?』
曹鼎说道:『丞相吩咐,老夫自是不敢懈怠。如今曹氏夏侯氏青年才俊,皆汇于南苑……』
曹鼎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做的事情,大体上都说了一遍后,夏侯惇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沉吟了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眉头,『长老辛苦了……只不过……』
曹鼎心中不由得一跳。
谁都清楚,但是,不过,然而这些词的后面,才是重点。
『不知有何疏忽之处,还请将军指明。』曹鼎说道。
夏侯惇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了一周,『在座诸位,皆为曹氏家老,有些事情原本不应我这夏侯氏之人来说……不过,既然是丞相之令,某也就直言了……』
曹鼎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是,请将军直言。』
夏侯惇沉声说道:『丞相多有吩咐,让曹氏族人当收敛行径,绝不能再像往常一般做那些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事情,反而需要做些修桥铺路清修水渠,救济穷人开设粥棚等事……这些事情,你们可是办了?』
『这个……』曹鼎略微有些迟疑,然后说道,『丞相吩咐,我等当然不敢怠慢,一切都按照丞相吩咐在办……』
『在办?』夏侯惇轻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左右的曹氏长老,『忘了告诉诸位,某不是今天才来……三日之前,某就已经到了左近……』
说话之间,夏侯惇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卷册子,然后示意让仆从递给曹鼎,『大家都看看罢……』
曹鼎接过册子,翻看一看,脸色便是一变。从头看到尾之后,曹鼎沉默着,然后将册子递给下一个长老。
曹氏长老一个个的接着看过去。
有人看完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有人脸上没有表情,眼角却有几分幸灾乐祸。
也有人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找条缝钻到地下去……
其实说起来,这册子上所记载的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在封建王朝之中,官吏或是乡绅,仗势欺人,强买强卖,掠夺财货,侵占田亩,欺男霸女等等行为,不都是很正常么?
可是这当下的这些事情,似乎有些不寻常了起来……
诡三国 第2689章齐心分心别有心
随着众人传看,小册子虽然不厚重,但是其中一条条,一件件,最近这些时日曹氏家族上下的一些胡作非为的事项全数罗列了出来,让曹鼎还有其他几个长老都是脸色发白。其中有一些因为自己家直属亲人涉及其中的,更是额头流汗,不免有些面露惊慌。
『这就是遵守丞相之令?』夏侯惇冷笑道,『就这么随便打听,就已经有这么多事了,若是细查下去……呵呵,丞相恐怕怎样也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打着丞相的旗号在做这样的事吧?』
听到夏侯惇的话后,曹鼎身体微微一颤。
曹鼎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还望将军明鉴……此等之事,并非我等本意,只是曹氏乃是大族,族人众多,良莠不齐,又心思各异,老夫即使有心想管,却也管不过来啊……』
『哦?究竟是管不过来?还是不想管?甚至是私下放纵?』夏侯惇笑了笑,『若是真的想管,这些做了欺男霸女、横行乡里之事的曹氏族人,怎么至今都没有得到惩罚?若是做错了事却得不到惩罚,又如何约束族人?』
曹鼎皱起眉头,多少是有一点尴尬。
曹鼎年纪大了,不仅是精力上有些缺乏,也没有太多的冲劲,。当年曹操认可曹鼎也是觉得曹鼎比其他人更安全,不挑事,但是现在曹鼎的性格却在这个事情上暴露了弱点。
曹鼎镇不住场面。
『叔公,』夏侯惇放缓了语气,『如今朝堂纷争动荡,叔公与诸位家老若是不能支持丞相,稳定后方,丞相又是如何能够安心迎战强敌?丞相对于诸位吩咐,曹氏家训,并非无的放失,更不是随意之言,还望叔公与诸位家老慎重以对。』
见曹鼎似乎还要说一些什么,夏侯惇却摆了摆手说道:『夏侯氏族内,某自然亲自去约束。这曹氏上下之事,就全托付给叔公以及诸位了……不管之前如何,现在最关键是先处理干净了!强占的田地都给人退回去,强买的民房也要补齐银钱,办错事的曹氏子弟也都要惩处公开!』
『此外,马上在谯县城外,开办一个粥棚,为穷苦免费提供粥食……还有兴修水利,整葺道路,都要做起来,不要吝惜耗费些银钱……重要的是,这些事情要做得人尽皆知,要百姓都交口称赞……』
曹鼎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会不会……』
曹鼎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邀买民心,这事情若是放在帝王之处,当然没有什么不妥,可要是在权臣身上,那可就是随时都可能爆的炸弹。
夏侯惇当然明白曹鼎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就算是丞相不这么做,难不成就会安平祥和,无人图谋?』
『……』曹鼎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的点头,『明白了……』
曹鼎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说道:『诸位,既然有丞相之令,又有将军亲至,各位知道应该如何做了罢?之前是老夫督促不严,其责在老夫一身!如今老夫重申丞相之令,整顿家风!若是再犯之人,就休怪不教而诛了!去罢,按照丞相和将军的吩咐,先做事!』
几位代表各房的家老纷纷起身,向曹鼎和夏侯惇致意,然后走出了厅堂。
夏侯惇和曹鼎将几位的家老送到了门口,然后重新又转了回来,再次坐下。
夏侯惇和曹鼎心中都清楚,之前都是场面上的话,而现在要说的,则是只能在小范围内传递的信息了……
下人们被远远的驱逐了出去,夏侯惇的心腹护卫把控着厅堂四周,目光锐利且严肃,似乎连只苍蝇飞来都要一刀砍死。
在厅堂之内接下来论及的话题,确实非同一般。
『叔公,』夏侯惇低声说道,『丞相春秋鼎盛,这嗣子之事,自然当由丞相一人而定!』
曹鼎一愣,『将军之意是……』
夏侯惇微微点了点头。
曹鼎眉眼一跳,『原来如此……』
曹鼎起初还不太明白为什么忽然之间有这么多的事情,现在经过了夏侯惇补上了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顿时想通了。
谯沛集团,对于曹操来说,就像是荆襄集团对于斐潜来说一样的重要,是曹操手底下最为重要的支柱。所以谯沛集团内部,必须取得统一的意见,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可是在山东某些人的影响之下,谯沛集团内部的人开始对于曹操的嗣子问题有了不同的看法。
曹操毕竟年岁也不小了,即便是夏侯惇口中说曹操还『春秋鼎盛』,但是实际上人一过了四十,嗯,或是三十五,身体机能就开始逐渐衰退,所以有可能随时会出现问题。
很多后世企业资本家都将年龄限制卡在这条线上,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毕竟资本家想要的是『劳动力』,而不是开福利院。
这件事情放在别人身上,那就是不冷不热的一个笑话,一个故事,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现在到了曹氏自己身上,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原本最符合谯沛集团标准的曹昂死了,空缺下来的嗣子位置,就成为了许多人眼中的膏脂。曹操登上了丞相宝座,便是连带着他身边的夏侯惇等亲朋好友一同飞黄腾达,掌握大权,那么赶不上曹操那趟车,不是还有下一趟的『嗣子号』么?
上谁的车,用什么姿势上车,可是一门大学问。
山东之人偏好幼齿的,这是大汉的传统。看看连续几个大汉皇帝是几岁,大体上也就能明白了。就连当下天子刘协,当时也不是因为年龄更小,更容易被推,才当选的么?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曹操的多子嗣,也就自然带来了这个不可避免的矛盾。
即便是曹操当下摆明车马将曹丕立为嗣子,难道就能避免这个问题?
就算是曹丕做得再好,依旧无法避免,别忘了曹昂是怎么死的?
当下曹操没有特意强调嗣子,而是将几个孩子都带在身边教导,也多半是因为曹操汲取了曹昂之死的教训,当然也可以说是曹操疑心病太重,认为谁都想要害他。
夏侯惇沉声说道:『此时此刻,曹氏夏侯氏,内部决不能乱!叔公,你我之责,甚重也……』
曹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点了点头。
有很多话,不用说得太明白,毕竟曹鼎也是在大汉官场上混过的,有些事情他也很是清楚。
过了片刻,曹鼎看着夏侯惇说道:『若是……若是族内有人……又是当如何处置?』
夏侯惇也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道:『若是有人自寻死路,也就由得他去!但无论如何,不能乱!』
曹氏家训就像是个警告,若是还听不懂的,亦或是装湖涂的,那接下来就是真的要动手了……
事情嘱咐清楚了,夏侯惇就起身走了,他还要去夏侯氏那边。
曹鼎将夏侯惇送出了曹氏大院,然后站在院门之外,看着夏侯惇远去,沉吟了许久。他认为夏侯惇是真的会动手的,毕竟之前夏侯惇就已经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了。这一次,不知道夏侯氏族内又要有多少倒霉蛋?
怕不是夏侯惇来,就是为了……
曹鼎微微叹息了一声。
曹氏族人里面有一些混球,夏侯氏族内更多。
过了片刻,曹鼎转过身来,在院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并没有往回走,而是转向去了曹氏南苑。
南苑之中,虽然说之前曹鼎派人来传话了,让曹盛和夏侯宏不要欺负他人,但是曹盛和夏侯宏若是肯乖乖听话的孩子,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欺负人事情!
因此当曹鼎到了南苑的时候,里面依旧传出了曹盛叫嚣的声音……
『就凭你这没爹养没妈疼的东西,竟然也妄想要当值出仕!?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想爬那么高,不怕把自己摔死?!』
『什么是本分?这还要小爷我来教么?丞相都说了,要「谦让友敬」,可曾让你这个家伙来争权夺利的?啊?!』
『再说了,你爹妈死了,你竟然不想着说是先给你爹妈风光大葬,落叶归根,就一门心思想要钻营攀爬,有你这样的大孝子么?你爹妈要是在世,还不会被你活活气死?!』
曹盛和夏侯宏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很是畅快,嗓门也很大,喊得四下皆都能听到。
作为曹氏和夏侯氏比较直属一些的子弟,曹盛和夏侯宏二人不管是身上的衣袍,还是佩戴的玉章饰品,都是是相当不错的,若不是当下口出恶言,面色狰狞,态度跋扈,倒也不失一个翩翩小郎君的模样。
可当下二人指手画脚,动则问候对方父母的样子,却让人难以心生好感。
其实曹盛和夏侯宏二人真的是对于曹应有什么不满,有那么大的怨恨么?
并不是。
曹盛和夏侯宏二人其实是对于曹应这一类的『穷亲戚』不满。这些『穷亲戚』来混吃混喝,二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就当是多喂了几条狗就是。反正对于类似于曹盛和夏侯宏这样的人来说,他们的狗吃的都比一般人要更好。
但是这些『狗家伙』竟然要站起来和他们争夺原本就不多的仕途职位,那就定然是不能忍了!
『呵呵,若是真缺那几个钱,活不下去了,大可以务实一些,何必好高骛远惹人不快?你就找我直说,别的没有,些许银钱还是能给你支用一二……再不济,我庄子里面还缺一名管事,你要觉得合适,就直接上任!别说小爷不照拂于你!』
虽然说夏侯宏似乎还给曹应许了一个差事,但是实际上若是曹应真答应了,就等同于自己卖身给夏侯宏了,从曹氏旁支子弟,变成了夏侯宏的家奴家丁。
虽然说有很多人都觉得当一个豪门的家奴家丁什么的很好啊,没看街头巷尾市坊商铺之处,那些豪门的家奴家丁多抖威风,又有吃穿用度什么都包圆了,拿人钱财给人干活不是正理么?
实际上灌输这样观念的家伙,会说豪门之内死了多少家奴家丁么?会说任人打骂,欺凌践踏么?会说不仅是一代人是奴才,世世代代都是家生子,都是奴才么?
没有的,就像是后世某些自媒体一样,他们嘴是歪的,屁股也是歪的,只是给豪门的家奴家丁鼓吹,表示家奴家丁也有幸福的生活,要不然怎么能诱骗更多的人去当奴才呢?
所以一旦是曹应觉得眼前的小利不错,贪了拿了,那么他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当曹鼎到了南苑门口之外的时候,就听到曹盛和夏侯宏的这些话……
若是之前,曹鼎虽然会觉得曹盛和夏侯宏二人多少有些嚣张跋扈,但是也不会因此就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直属就是直属,旁支就是旁支,就算是曹鼎嘴上说要一视同仁,但实际上么……
直属和旁支,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但是现在,曹鼎却不得不管了。
进了院门,看见了几个当事人,曹鼎便是心中大体上了然了。
无他,曹应这外貌,生得实在……
品相上佳。
眼前的这曹应,眉目清秀,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若不是有喉结,身形也没凹凸,说不得都会被人认为是一名女子,脸皮红肿,头发衣服散乱,显然是被打了。
也正是因为曹应长得如此,才会被曹盛和夏侯宏盯上,并且联合在一起羞辱曹应,想要让曹应知难而退。毕竟在山东之处,喜好男色的也不在少数,说不得凭曹应这『姿色』就被谁给看中了呢?到时候岂不是爬到了他们头上去?
面对曹盛和夏侯宏的羞辱,曹应微微低头,身体微躬,看似谦逊,一幅逆来横受的模样,但不言不语之间。却又给人一种倔强与不屑的感觉。
曹鼎看在眼里,微微摇头。
早听闻说曹盛等人有些草包,空有一副皮囊却不知厉害,今天见了却是也是如此。这欺压什么人,也是有讲究的,平白无故去为难旁人,只会是让人不齿。再加上这个曹应,看起来就不像是软弱胆怯之辈,一下子没将此人按死,少不得将来是留下些隐患……
『怎么回事啊?』
曹鼎走了出来,沉声喝问。
曹盛等一群人见是曹鼎来了,便是连忙纷纷躬身施礼。
『怎敢烦劳您老动问,就一些小事,小事……』曹盛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曹鼎拱手以礼。
一旁的夏侯宏也是躬身施礼,举手投足之间标标准准,一点都不含湖,『就是些口角之争,现在都没事了,没事了……』
曹鼎微微点头,然后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当事人,『你呢?你说。』
曹应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点头,『确实只是口角之争,并无大事。』
曹鼎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一干曹氏夏侯氏的子弟说道:『丞相有令,凡曹氏夏侯氏子弟,均需铭记家训,谨言慎行,不可僭越!如有违抗不遵者,当受严罚!尔等可是要好生领会,用心揣摩,切不可敷衍了事!可都记住了?!』
曹盛等人皆齐齐称是。
曹鼎对着曹应招了招手,『你且随老夫来。』
曹应愣了一下,旋即跟上。
转过了院门,走过回廊,曹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曹应也默默的跟在后面。
到了厅堂之后,曹鼎让曹应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坐在厅堂之内思索了一会儿,等曹应整理了一下狼狈的形态在回来之后,曹鼎便是对曹应说道:『老夫准备送你去邺城,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曹应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点头说道:『小子愿意。』
『好!』曹鼎拍了拍手,『那你先回去准备一二,明日我就让人送你前往邺城!』
曹应告退。
曹鼎坐在厅堂之中,许久,叹了口气,『这要是都像此子明事理就好了……这一次,说不得……有人能救,有人却救之而不得啊……』
曹应留在谯县,曹鼎护得了一次,护不住两次,这一次曹应能忍得住,下一次呢?若是还手,说不得就死得更惨,若不还手,这心气说不得就被打没了,所以还不如去邺城。
毕竟曹丕等人都在邺城,同时邺城也有效彷着长安建立起来的学宫,所以曹应借着曹氏的名头,进入学宫去学习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在学宫之中能不能崭露头角,获得更高的舞台,那就要看曹应自己的能力了。
同时曹应离开了,曹盛和夏侯宏也自然少了一个发作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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