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就像是第一场考试当中的这些背诵填空题目。
这就是斐潜的策略,看似没有定论,但是实际上已经有了结果。斐潜并没有直接上场就是喊着要干死今文,亦或是说要复辟古文,因为这样只会让事情发生激化,而一旦矛盾激化,很多时候有些人做事就未必是理性了,为了维护各自的立场,在情绪作用下就会出现不管脑袋只管屁股的情况。
华夏重『用』,漂亮话说再多,不如实际上一用。
考试也是如此,第二场是公文应用内容的考试。制定的题目,做『诏,表,牒,章,判』各一。
这些『诏,表,牒,章,判』同样也是像围城。
因为是限定的题材,限定的字数,限定的格式,不容有错。
斐潜在最初开始执政的时候,各地县乡上报各种行文,便是随心所欲的展现文墨,辞藻丰富得让斐潜看得脑袋都大,于是便逐渐的完善这一类的公文的规范,框死了规格。
比如『表』,就是用于陈情。凡属于论谏、劝请、陈乞、待罪、进献、推荐、庆贺、慰安、辞解、陈谢、讼理、弹劾等事由,皆为『表』。表开头第一句,必须说明是什么事情,人物地点时间事情,然后再叙述具体情况,末尾要加上建议或是已经处理的相关举措等,整体篇幅以四百字为宜,最多不得超过千字。
最后一场才是策论。
相对会宽松一些,但是也有限制的,想要自由发挥离题万里,恐怕就连卷子都一起飞走了……
这一套的考试内容和规定,渐渐会形成规范,然后便是沿用下去。如果说能够以此三场考试,通过这种手段就可以相对来说比较全面的考察学子,选拔出来的人也相对来说更有文化、更有见识,同时还具备一定的有行政能力。
不考诗词歌赋,是因为普通的官吏,并不需要太好的文采。
至于后世的八股文,其实也在应试制度之下的特殊产物,虽然在后世被很多人诟病,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真的就那么差,反倒是在保持客观筛选上起了很大的作用……
就像是围城,城里人和城外人看,感觉都不一样。
在这一次规模庞大的考试之中,有从河东河洛前来的士族子弟,也有从陇右汉中赶来的地方乡绅,甚至还有汉化的胡人……
其实在斐潜治下,有很多是已经汉化的胡人。
比如上党令狐氏,就已经是彻底的华夏化了,甚至在华夏学术上面的成就比华夏本土的很多人都要强。
中年人,叱干平,也是汉化的胡人。他的家族原本应该是南匈奴人,然后在西汉时期分化到了汉地之内,先是在长安,后来到了河东,经过了两三百年的事件,如今这叱干氏已经和普通汉人没有任何的分别。
司马懿到河东主持郡试,叱干平就是在那一次的考试之中达标合格,得到了参加长安恩试的名额,如今就居住在骠骑大将军准备的『孔孟义铺』之中,准备参加即将到来的大考。
随着考试时间临近,在孔孟义铺营地之内的氛围也日间紧张起来。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也就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事情……
各式各样的人,就有各种奇葩的事情,即便是在营地之内有专门的兵卒负责秩序巡逻,但是依旧免不了的会有些突发的情况。
叱干平居住的那件大通铺之内,清晨之时,就有人大叫起来,说他准备的笔墨不见了!
如果说兵卒上阵,要紧的就是兵器战甲,那么这些学子考生上考场,笔墨就是他们的武器。结果现在武器丢了,如何不让人着急?
值守的巡检带着兵卒来了,但是并没有找出什么问题来,因为那个倒霉孩子装笔墨的袋子并非是在大通铺里面丢的,是他出去外面遗忘了……
没错,给忘了。
倒霉孩子也宝贝他的笔墨砚台,走到哪都带着,没放在大通铺里面,怕留在大通铺里面有人偷,结果他自己反倒是将那个袋子不知道给忘在了何处了。
若是被人偷了,这自然要追查,但是自个给忘了……
了解情况之后,巡检啧了一声,带着兵卒走了。这要是他手下的兵,丢失战甲兵刃,至少是三十鞭子起步。
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
怎么不忘了吃饭睡觉呢?
倒霉孩子抱着头一顿大哭。
哭有毛用啊?
可就是哭。
叱干平没有多余的备用笔,他准备的笔就两根,一根大笔,一根细一些的,分别用来写不同大小的字的,墨倒是可以掰一小块给那个倒霉孩子,但砚台也只有一块,分不出去。
其他人也大同小异,一个通铺凑起来,墨块倒是凑了有一些,但是笔和砚台就没有多余的。
叱干平和其他人,陪着倒霉孩子在营地里面可能丢的几个地方找了找,自然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就连倒霉孩子都不是很清楚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丢的,更不用说还记得周边有什么人,发生了什么情况了。
寻找无果之下,叱干平又帮助去询问了一下考场是否会提供笔墨纸砚,结果是考场之中会分发纸张,似乎也有提供可以申领的墨块,但是笔和砚台么,就没听说有额外提供的……
毕竟笔墨砚台都是自己用顺手的最好,用不顺手然后考砸了,算是自己的,还是算考场提供的这些笔墨砚台的问题啊?
倒霉孩子自己觉得很委屈,但问题是在大通铺里面一顿哭,使得其他人不管是想要休息的,还是说想要看书的都做不了了。无奈之下,叱干平便是找了大通铺里面的其余几个人,商议着带着倒霉孩子到长安城中文集去一趟。
谁叫这个大通铺里面他的年龄最大呢?毕竟大家都不熟,他要是不主动说这个事情,旁人多半都不管的,而这样下去,虽然叱干平不太清楚这个倒霉孩子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就摸锤子,不管是给他自己还是给旁人锤几下,但能早点解决问题,也是帮组他们自己能够休息好,否则影响到了休息,恐怕大家最终考试都可能不妥。
大家于是就凑点钱给这个倒霉孩子再买点笔墨砚台,虽然一套笔墨砚台价值不菲,但是平摊到每个人头上其实也不多,另外也算是考前放松一下,换个心情。除此之外也有后世那种大考前去认个道的意思,并且因为这个倒霉孩子出现的问题,也给他们提个醒,多少还是要有些备用的笔墨不是么?
于是叱干平的建议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连带着那个倒霉孩子都是对于叱干平一声声的大哥叫个不停。
营地门口就有马车,叱干平一群人并没有等候多久,人数就满了,然后车把式吆喝了一声,驱赶着驽马,不多时就将他们送到了长安城外。
到了文集之处,叱干平等人顿时就有些花了眼。
那个倒霉孩子也似乎是暂且忘了伤心事,看着文集之中各种各样的文房用具新奇不已。
有需求,就有商品随之而生。
在当下文集之中,卖得最好的,反倒不是笔墨字眼,而是考篮。当然,还有考篮的进化版本,烤箱,呃,考箱。
精致的考箱十分引人瞩目,摆放在店铺之中最为显眼的位置,还有一名非常漂亮的女招,温言软语的在负责讲解使用方法……
周边自然是围了不少的人,不知道是在看考箱的还是看女招的。
叱干平也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个考箱还真是有些讲究。
考箱本身不仅是用红漆上色,而且在表面上还勾勒出山川的图桉。说是箱子,其实更像是一个小木柜子。正面的一整扇的柜子门,打开之后便是有三个抽屉。
女招将三个抽屉一一拉开,作为展示。
在最上面一层抽屉里,则是像是药铺的抽屉格板一样,细分了许多格子,每个格子里里面都装了一些吃食,有好几种的糕点、干果,甚至还有咸肉和蜜饯!
这看得叱干平直咧嘴,这是准备在考场内开餐会么?
第二层的抽屉则是正常一些了,装的是笔墨砚台,蜡烛镇纸什么的。当然看起来都是一些上等货色,身价昂贵的那种。
这多少算是符合考箱的名字了。
第三层抽屉则又开始歪了,里面装的竟然是一小床蚕丝锦被和一方锦缎垫子!
当女招将蚕丝锦被取出,然后装作自己使用一样盖在身上的时候,看着锦被上呈现出来的凹凸曲线,叱干平似乎听到了一些吞咽口水的声音……
真是……
『这玩意,这么贵,怎么会有人买?谁想出来这种鬼主意的?』那个倒霉孩子就在一旁,声音不大不小的滴咕道,『考场之中,有笔墨砚台就行了,这么多闲杂之物,又有什么用?商户是怎么想的?真是傻子才会买这玩意!』
叱干平看了一旁的倒霉孩子一眼,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退了出来,离他远了一些。他又不是倒霉孩子的父母,没有义务去教导他一些什么。既然商家将这个东西做出来,想必是符合一些人的需求的,若是真的没有任何人要,那么商家自然就不会做了,有买方有卖,这不是很正常么?
这玩意一看就能明白,价格绝对不便宜。
倒霉孩子自己显然是买不起,然后就讥讽买的人是傻子,店铺商家也是傻子,设计这样的考箱的人也是傻子……
得,买的人,卖的人,设计的人,都是傻子,都是需要你这大聪明来指点出来。
就像是后世某些秉承着穷就有理的人一样,因为自己穷,就可以偷,抢劫,吃霸王餐,然后一抹嘴,麻痹的这家店饭菜真特么的难吃,老子真是很艰难,很辛苦才吃下去的!
叱干平原本只是觉得这个倒霉孩子确实可怜,但是现在想想么,忽然觉得也不是多可怜了。
再忍忍,再过两天考试结束,也就各奔东西了……
诡三国 第2695章应其高燥而则生
或许在多年以后,十年,或是二十年,当如今暂时的在同一个屋檐下居住的叱干平等人,或是忽然回想起当年参加考试的这个时候,心中或许会浮现出不同的感受,或是欣慰,或是遗憾,亦或后悔,也有可能依旧是埋怨,甚至是愤恨。
明明经历的是同一件事情,在同一个地方,相处的同一段时间,又究竟是什么才决定了他们在未来产生了差异,又有不同的情绪呢?
这或许是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一场考试,从此会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而对于当下的叱干平等人来说,感觉更多的只是紧张,以及带着一些略微感觉茫然的希望。
考试临近。
众人几乎一天都没有人聊天说话,都是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天一黑就早早歇息了,丑时刚过就有人陆陆续续醒了,然后便是有更多的人醒来,乱纷纷的洗漱,然后再一次的收拾物品,心不在焉的吃了简单的早脯,就排着队列登上了营门口的马车,前往考场。
叱干平有些烦恼,因为那个倒霉孩子似乎觉得叱干平替他出了头,解决了问题,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都粘着他。
『叱干大哥,考场很大么?』
『应该大吧。』
『到时候我能和大哥坐一起么?』
『不知道啊。』
『那人那么多,怎么找大哥呢?』
『没事的,看考场安排。』
『可是我有些害怕,还紧张怎么办啊?』
『呵呵……』
『对了,叱干大哥,你这个姓氏好奇怪哦……』
『嗯……对,对……』
不是叱干平特别有耐心,而是叱干平他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计较,所以他勉强维持着礼貌不失尴尬的笑容,尽可能的温和的回应着。
他是中年人了,生活已经将他的脾气和棱角磨去了很多,使得在他身上体现出了少年人常常缺乏的温和和圆润,或是叫做世故,圆滑。
一些热血少年,往往厌恶所谓的『世故』、『圆滑』,甚至觉得如同叱干平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毫无个性,自甘堕落,简直就是各种油腻大叔,还有人会讥讽如同叱干平一般的中年人奉行的所谓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亏就是福』等等理论,对其嗤之以鼻,嘲笑这样行为简直就是软弱,就是在纵容犯罪……
其实中年人也有少年时,而少年人还未有中年时。
叱干平的这个姓氏,原本也是匈奴之中的贵人姓氏。和大多数早期的汉人一样,贱民是不配有什么姓氏的,大部分都是以职业或是部落为称呼,然后才慢慢的演化成为了以封地,封爵等等的名号为姓氏。
叱干平一度也是以坚持他的姓氏为荣,因为这代表着他祖辈的荣耀。
可是现在叱干平似乎有些觉得,祖辈的荣耀是祖辈的,即便是他说得再多,也依旧是祖辈的,他想要真正的获取荣耀,那就需要是他自己的才行。
自己的荣耀,就要自己去获取。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叱干平等人吃亏了,当了所谓的『圣母婊』,不仅是给倒霉孩子花钱,还被倒霉孩子认为是救星给粘上了……
但是实际上呢?
这两天,至少叱干平等人,可以得到比较安静平和的环境,好好的休息,以相对比较完整的精神状态迎接考试。
要不然怎么办?
让巡检将倒霉孩子扔远点,或是投诉倒霉孩子搅扰了他人休息?
且不论大汉的巡检有没有后世所谓的服务『上帝』的精神,还有巡检为什么要听叱干平指挥,即便巡检愿意听,巡检他又能将那个孩子挪到哪里去?
营地里面都住满了,让倒霉孩子去跟谁挤?
又或是说只要叱干平等人得安宁,就可以不管他人究竟如何?
所以对于叱干平来说,他选择的不是说快意人生,而是忍辱负重,不是恣意张扬,而是默默耕耘,不是一言不合甩手就走,而是忍气吞声站稳脚跟。虽然倒霉孩子很烦人,但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先把考试考好。
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为了这个重要的目标,暂且让步。
就像是长安今天今天所有的道路,都为了考试让步一样,在清晨就有兵卒值守,在考试开场之前,暂时只允许考生车马通行,所以叱干平等人很快就到了考场之外,然后在固定的地点下车。
他们抵达考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明亮起来了。
『下车!动作快一些!』
负责引导的吏员和兵卒在一旁指挥着。
马车还要再次往回走,去接下一批的人。
叱干平捏着自己的考袋,下了车,望着茫茫多的人,心中不免有些不安起来,自己要和这多的人一同比试?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高手,是自己完全打不过比不上的那种?
如果……
叱干平抓紧了自己手中的布袋。
这布袋,是他妻子在他通过了初试之后,亲自用家中最新的布给缝制的……
这块布原本是要留着在新年给孩子裁新衣用的。
孩子曾经是叱干平他们家庭里面未来的希望,而现在希望则是在他手上。
在他原本用来握着锄头和木铲的手上。
周边有和他一样只是拿着布袋的,也有挎着一个普通的考篮的,当然也有些贵公子模样的人,摇着金灿灿的折扇,让身后的书童背着考箱,倒也显得风流倜傥。
意,那么贵的玩意还真有不少人买哈……
『大哥,大哥,考场怎么还不开门啊?人都来了这么多了!』
『时辰不到。』叱干平轻声说道,『要到卯时才开门……』
『排队!』有文吏带着兵卒前来了,『按照牌子上面的州郡,列队!你是那个州的?按照州郡排队!听明白没有?』
『去找你的州郡排队罢!』叱干平对着倒霉孩子说道,然后看着倒霉孩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身上一阵的轻松,就像是新年大扫除之后感觉到了干净和爽利一样。
等待的人越来越多了。
长安三辅人数最多,但是三辅之中左冯翊的人又比右扶风要多,队列一列都站不下,还分成了三列。而河东郡么,叱干平左右看了看,也就是十几名而已,还不及三辅之中人数较少的右扶风的三分之一。
而且长安三辅的人都是住在左近,所以他们反倒是来的更晚,直至临近卯时,这些人才陆续赶到。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的等待着。
时不时响起文吏和兵卒维持秩序的叫声,兵刃和战甲也提醒着所有人,这不是开玩笑的地方,这是属于文人的战场。
卯时一到,便有鼓声传出,过后考场大门缓缓打开,终于看到考场内的情形,众考生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多少都有些紧张起来……
不管是谁,当看到那些整齐摆列的桌桉的时候,都有一种被震撼的感觉。
『保持队列,叫到那个郡县那个郡县的人就上前!』巡场的兵卒大吼着,『重复一遍!叫到那个郡县,那个郡县的人才能上前!不可拥挤!保持队列!』
叱干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同时有十个通道开放,考生在巡检和兵卒的要求规范之下,开始列队接受检查入场。
『止步!出示证件!验明正身!』
收检的兵卒拦住了叱干平,然后接过了叱干平的身份证明,上下打量着,然后愣了一下,『呃……这是个什么姓氏?』
叱干平则是有些无奈的重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这是……就是雪,下雪的意思……』
『哦哦,那就直接姓雪不久完事了么?』兵卒滴咕了一句,『往前走!布袋口打开,接受检查!』
不知道为什么,叱干平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考虑改一下自己的这个姓氏了?姓『雪』,亦或是什么其他的……
他都来参加汉人的考试了,依旧用一个匈奴的姓氏?
可是没等他这个突然萌生的念头成型,叱干平就被其他的事项干扰了,随后很快的,他就接过了随机打乱安排好的坐席号牌,吸了一口气,收拾心情,昂首走进了考场,准备好好的投入到这一场或许决定了他未来命运的考试之中去。
在叱干平身边周围,渐渐的填满了和叱干平几乎一样带着严肃和认真的表情的考生,虔诚的,静静的坐着,就像是等待着新生的到来。
鼓声再一次的响起,三通催促鼓敲过,考场关闭,考试正式开始。
叱干平磨好了墨,看着考卷发到了手里,扫了一遍题目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还算都比较熟悉。
这让他的心情得以平稳下来,他双手合于一处,搓了搓,然后提起笔,开始答题……
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似乎转眼之间就考完了。
当叱干平最终从考场当中走出来的时候,仰头而望,感觉就像自己似乎被一种什么生物给吸干了一样,几近感觉虚脱。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面,似乎不知不觉当中少了三天的概念,就像是上一刻他走进了考场,然后下一刻他走了出来,而在考场之中发生的事情,在当下竟然有些模湖了起来……
『大哥!大哥,你考得怎样?』
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叱干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叱干平呼出一口气,看着不知道从那个地方冒出来的倒霉孩子,『你呢?你考得如何?』
倒霉孩子垮塌着脸,『我也不知道……』
『……』叱干平沉默了一下,『走吧,先回孔孟义铺罢……』
回去的路上,倒霉孩子也像是没有了什么精神一样,也没有继续大哥长大哥短了,同时其他的人大多数也是沉默着,不怎么说话。
营地之中,也是沉闷居多,只有一小部分的人嬉闹着,然后大声的说着这个题目出自于何处,用于何典,又是如何引申云云……
等待放榜的日子十分难捱,感觉心里火烧火燎的,吃什么都没味,睡觉也睡不着。把着指头数日子吧,平素里白驹过隙的时日,却仿佛折了腿的老马,慢吞吞的拖沓着能把人急死。
在孔孟义铺之中,也有不少人想要去长安城中玩耍的,但是更多的人是考完了之后便是默默收拾了行李直接回家乡的,连等待放榜想法都没有。
那个倒霉孩子就是直接回家的那些人其中之一……
不知道是因为倒霉孩子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希望了,还是觉得叱干平这个大哥毕竟是假大哥,家里的父母才是真父母,亦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反正倒霉孩子的离开,使得叱干平反而清净了些,觉得可以在孔孟义铺里面住得下去。
叱干平的原本计划,也是想要直接回去的,但思索再三之后还是暂时留在了孔孟义铺之中,一方面是因为孔孟义铺里面的住宿费用在放榜之前都是免费的,只是吃食要花钱而已,他自己带的钱财还够用,另外一方面是回家也是煎熬,而且回家了免不了会有这个人来询问,或是那个人来探听什么的,说不得更加的难受。
当然,如果那个倒霉孩子还一起住的话,说不得他也留不住。
一开始,叱干平会焦虑,会失眠,但是很快的,叱干平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事情,他是不是要改一下姓氏?
至于所谓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句话,其实要到了元代之后才出现在戏曲小说文学之中……
注意,是出现戏曲文学小说里面,而不是出现在上层士族世家里面。
而在封建王朝之中,为了某些事情,改字号就跟喝水一样,改名换姓的,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被人引为忌讳。
要不然在棒子或是在倭子那边,入赘改姓也不会流行起来,那些改姓的赘婿甚至会觉得自己成功的晋升了等级,荣耀非常。
叱干平并不是为了入赘某姓氏,毕竟他已经成家多年,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似乎当下有些不方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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