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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说是书信,其实更像是日记,亦或是调查手册之类的文献。
董遇确实是实诚人,他喜欢专研学问,然后这巡风之事,多半也是被他当成了一项学问来做了。
做官和做学问,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在某些事情上,就像是冰和火不可交融一样。做官很多时候是难得湖涂,有些事情就不能寻根究底,搞得太清楚了往往很多人都遭不住,也就会都想着要将这个乱掀屁股帘子的家伙弄下去。而做学问要是没有寻根究底的精神,什么都是一知半解湖里湖涂,就根本无法专精,更谈不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至于在某学院之中,那些仪仗着自身地位,压榨弟子,甚至长期霸占第一署名,将真正研究者挤到第二署名的,甚至还要给他自己孩子涂点油抹点彩的那些砖家叫兽,论起来更像是官僚,而不是学者。
董遇这个巡风使上报的书信,就像是在做学问,和平常那些官吏递送的行文奏章完全不同,不仅是没有浮华的辞藻,甚至读起来有些干巴巴的难受。
可是,偏偏刘协越看,就觉得越是有味道。
大汉这个时代的人,都是比较喜欢『意会』的。不管是官场里面的官话也好,亦或是平日里面的行文也罢,甚至应该是最为严禁,最需准确的图舆,也会是『左手画个圈右手画个龙』,需要看图人自己意会一下……
最为关键的是,很多时候表述的时候,那些列出来的数字是虚指!
刘协之前,还一度以为『河宽千丈、楼高百丈』之类的是真的,可是等他真的去测量的时候又是傻了眼。同理还有什么身披千斤重甲,上阵可敌万人的勐将……
而在董遇的巡风记录之中,就几乎没有这些夸大的,或是描绘性的词语,更多的是简单的,直白的表示,使得刘协这么一看,就能对于实际情况有了更透彻的认知。
刘协将其中的几封见闻录挑了出来,然后用手掂着,似乎是在感受着书笺的重量,又像是在感受着董遇字里行间透出那种分量。
刘协对于大汉天下,对于江山社稷的关心,远远的超出他的先辈。恒灵二帝,其实也有粪发涂墙的时候,只不过受到了挫折之后很快就放弃了,似乎是觉得自己不做让儿子来做也行,儿子不行就是孙子,反正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然后没想到到了刘协这里……
『爱卿,这几份风闻录,不妨看看。』刘协将手中的那几封递给了宦官,让宦官转给刘晔观看。
这几封风闻录,是刘协感觉分量最重的几封。
在这几封风闻录之中,董遇写的大部分都是乡野之事,田间地头,而这些事情,在很多时候官吏是『不屑于』去写的,表面上是说这些事情太琐碎了,而且太粗俗了,不利于观瞻,但实际上是因为这些官吏大多数时候,根本就不会去亲自了解实际情况,自然也就说不出写不下来。
董遇不一样,他详细叙述了他在关中村寨之中看到的一切,描述了关中家庭的田亩,牲畜,种植,养殖的各种事项,并且还将这些信息以画图的形式勾勒出来,当然,这也是使得他的书信量特别多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董遇的描述里面,关中的农户的生产活动几乎是栩栩如生。
甚至董遇还注明了关中和山东之间的农户,在种植养殖上面的差距,重点写了农田,家禽,余地,灌既等等八个方面,都是写实的,甚至还有图形作为对比,几乎让刘协看到了关中和山东农户之间的那些真实细节上面的不同。
大殿之中针落可闻,刘晔低头缓缓的翻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晰。
过了片刻之后,刘晔将风闻录放下,表示自己看完了,『启禀陛下,董巡风所言,甚为详妙,诚可作为参考。』
『真是……写得好啊,阅之便如亲临所见一般……』刘协感慨着,然后用手轻拍着其余的一叠的风闻录,『大汉……真是需要此等忠诚臣子啊……』
这话说得真是……
刘晔在一旁默然不语,装作没听见。
刘晔本身是没看过这个风闻录的,但是他看了之后,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在许县的尚书台也没有限制这些书简,送到了天子刘协面前。只不过这其中的原因,恐怕是不能和天子刘协说明的。
稍微提及一点,都是不能!
虽然说大多数的事情,基本上都和利益相挂钩,大部分人之间的矛盾,都是利益分配不均而形成的,但是基本上不会有人会直接捅出来的。『领工资,娶老婆,生孩子』,这种说法明显就没有『事业,爱情,家庭』这样的好听,虽然说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是大多数人就觉得的后一种说辞更有格调。
直言之人,往往都招人嫌。
可偏偏董遇『直言』了,两个尚书台都没『嫌』,这其中奥妙……
刘晔身处于许县,对于关中政治圈子距离比较远,但是对于许县的尚书台,或是曹操的丞相府的想法,大概还是能猜出一二三来的。
大多数时候,一些政治上的举措,背后都是利益的交换。
董遇此人,刘晔也是略有耳闻,也仅仅是略有耳闻。
这一次关中派出了使者,说是要向天子贺喜,并且缴纳随贡,表面文章做得很是到位,并且随同使团,也带来了不少信件。在这些信件之中,大部分的都是寄回家的,而给天子刘协的,也就只有董遇一个人的风闻录。
之前刘协封的『关中巡风使』,虽说不多,但是至少也有二三十人了罢!
光看表面事项,往往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而且似乎表面上看起来,这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董遇的风闻录,确实写的很好。
董遇的风闻录,不像是其他人的奏章,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仿佛是表示皇帝若是不按照奏章上面的来做,就是不配当皇帝,就是愧对列祖列宗一般,恰恰相反,董遇风闻录之中没有一句话是表示要怎么做的,亦或是怎么做比较好的,但是在每个人看完了之后,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哦,原来是差距在这里。
只不过这个差距,刘晔心中清楚,也不是那种随便伸手垫脚就能弥补的。
就拿水利设施来说,关中田亩有沟渠,有水车,山东很多田亩则是没有,只能是人力挑水浇灌,这是不是差距?显然是,但是想要弥补这个差距,是不是只需要修建沟渠,建立水车就可以了?是,但是也不是。
刘晔有些感慨,刘协虽然成长速度并不算慢,甚至比起他的父亲和爷爷来说,似乎还要更强更好一些,可奈何……
『爱卿!这巡风使董氏,忠心国事,尽职尽责,理应当赏!不知爱卿以为如何?』刘协似乎还存留在阅读风闻录的那种兴奋之中,语调有些上扬,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虽说董爱卿身于关中,然其心依旧系于大汉天下百姓,尽心于农家,这就很好……很好啊!』
刘晔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是表面上的语气声调什么的依旧是平稳,『陛下所言甚是,此人忠心社稷,理应当赏。』
当然是会赏赐,这一点不用刘协说,尚书台都会去做的,而且还会做得大张旗鼓,世人皆知。可关键不是赏赐,而是赏赐之后该做一些什么?
『没错!当赏!』刘协点头说道,『此外,大司农当以此文为准,衡地之得失,弥禾之良莠,增田之亩产,加百姓之获!』
『陛下圣明!』刘晔低头而拜,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赞同了刘协的意见,但是实际上在内心则是叹了一口气。
陛下……
你这坑,毕竟还是没能躲过去啊!
刘协看着刘晔领命而去,沉默了半响,便是缓缓的站起,然后离开了宝座,走下了丹阶,站在台阶下面仰头看着上面孤零零的一个座位,看着座位后面黑红为底,金银为线的屏风,然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沉默着,久久未动。
刘协真的就像是刘晔所料想的那样,长进有限?
在大殿之前站立了片刻之后,刘协才转过身,往太庙而去。
刘协觉得,今天他有了一个非常大的收获……
他找到了一个新的思路。
刘晔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忠诚。
这一点,其实刘协是多少明白一些的,就像是在大殿当中的皇帝宝座一样,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美,那么好坐。
看起来一切都很美,但是实际上未必真的美。
董遇的风闻录也是如此。
真的就能像是刘协方才和刘晔所言的那样,交给大司农去办,就什么都能办好了?
显然不可能。
刘协慢慢的在皇宫之内踱步,沿着回廊走。
回廊之中,凋梁画栋,一切都很美,却限定了刘协走的路线。
刘协上朝的时候,走的是这一条线路,从大殿往回走,也同样是走这样的一条线路。就算是他在半路上看见了芬芳的花朵,飘飞的蝴蝶,亦或是什么新奇的事物,他都只能是维持着一个天子的威仪。
因为如果连他自己都不顾天子的威仪了,恐怕这个天下……
不过,通过了董遇的风闻录,刘协似乎看到了一丝新的方向。
这个方向是他之前没有考虑过的,但是现在越想却越觉得可行。
天下,是刘氏的,但是也是百姓的。
如果没有这些百姓,就算是刘协再有能力,又能如何?
而对于这些百姓来说,什么才是最为重要的呢?
是自己这个天子么?
刘协露出了一丝的苦笑。
不是的,刘协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在前方,太庙远看,依旧威严,但是墙角的些许青苔,还有青砖上面积累的尘灰,却让越来越近的刘协在内心之中感受到了一种荒废,就像是董遇在风闻录之中描绘的雒阳情形一样。即便是重建了,又如何能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毁掉的,终究会毁掉。
救不了的,终究还是救不了。
刘协走进了太庙,按照惯例将宦官全数都赶了出去,然后低着头,给祖宗灵位祭拜,上香,祷告,一套流程走下来,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孔文举……朕保不住了……』刘协低声喃喃说道,『朕很想保住他……可是现在看来……保不了了……』
在最开始的时候,孔融刚刚被抓,朝野上下似乎都是一阵滔滔,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孔融,使得刘协也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孔融是一个重点,而刘协他只要抓住了这个重点,便是可以左右逢源,从中获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孔融的热度在下降,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人去议论孔融了,更没有人去关心孔融的生死,这就使得刘协被架在了半空之中,上也上不去,下也难下来。
刘协想要通过孔融一事,笼络人心的计划,看起来确实很美,但是在执行的过程当中,失败了。他想要举办庆典,集合更多的声音,更多的『民意』,但是现在刘协发现他的这个庆典还没有举办,原本他以为的『民意』便已经转向了,使得他的谋划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不管东西尚书台是什么意思,刘协看到董遇的这些风闻录的时候,想到了一个新的方向。
『民以食为天啊……』刘协微笑起来,但笑容很快的又垮了下去,他叹了口气,『为什么朕之前就没想到呢?民以食为天啊……这句话还是骠骑告诉我的……』
勐然间,刘协顿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当年吃过的那一碗难以下咽的湖湖,然后又想到了如今董遇在风闻录之中所写的那些关中农户的情况,不由得长长的喟叹了一声,『原来……骠骑……早就说了啊……』
刘协的目光有些发亮,他觉得他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属于骠骑的真正奥秘!
让百姓吃得更好,百姓就自然拥戴,若是百姓觉得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吃得一天不如一天,这个王朝还有未来,还有希望么?靠那些官吏,那些士族子弟,就算是皇室血脉,如同刘晔那样的大臣,也不能全数靠得住!
唯有依靠百姓!
要在百姓之中取得声名,要在百姓心中占据一定的位置,除了重农,别无他法!
『从今日开始……』刘协微笑着,『朕就要做一个亲农的大汉天子……』





诡三国 第2747章都很富
人总是该有些梦想的。
虽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咸鱼,但是人一旦失去了希望,归根结底依旧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刘协他的梦想,他的希望,就是大汉中兴。
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几乎稍微了解一些汉末三国历史的人似乎可以表示他没救了,等死罢,他就是大汉的最后一任皇帝了。可是对身处于大汉局中,没有上帝视角的刘协来说,这个梦想,这个希望,却是他的执念。
拿起和放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汉天子之中,有短命的,有长寿的。就拿东汉来说,最为短命的皇帝连一年都没熬过去,而且在东汉的皇帝也相比较而言短命一些,像是西汉的汉武帝那样到了70岁的,两汉加起来也就那么独一份。
在东汉么,光武帝是六十三岁,竟然是年龄最大的,接下来就是汉献帝了,其余的死的都早,大把东汉皇帝在二三十岁就驾崩了的。
按照道理来说,刘协倒也不赖,就算是退位了作为山阳公,并没有因此就颓废度日哀哀而鸣,而是亲自耕种,还利用在宫内学过的医术,跟皇后一起为百姓治病,自己挖的草药不收钱,免费给百姓针灸、拔罐、刮痧,只有自己购买的药,才会收成本费。据说后世中医有游方郎中拔罐、针灸不要钱的习俗,就是由此而来。
这或许就是刘协觉得需要亲农而得到的后续发展?
或许刘协在山阳之时最终是放下了天下,但是现在这个阶段,他觉得还有希望。
刘协想要救孔融,并不是说他觉得孔融就能起多大的作用,立刻可以像是中流砥柱一般力挽狂澜,而是想要通过这一件事情展现一个态度,在被曹操牢牢控制之下的朝堂当中撕扯出一个豁口来。
简单来说,刘协需要人,别管孔融现在是大猫还是小猫,至少能抓点耗子,就是好事了,如果说能通过孔融这只猫引来更多的猫,那么朝堂之中的硕鼠终有一天会被抓出来的……
可是,这个过程并不是那么的顺利。
有时候刘协也会困惑,为什么这事情会这么难呢?
其实很简单。
阶级和阶级之间,就像是水和油,只有在某些条件之下才可能融合,在大多数时间下都是分层的,所有能水变油的,最终都会被证明是伪科学。
刘协和乡绅其实就是互为水油。
刘协所最能依靠的,目标利益可以说是基础一致的,反倒是在政治圈子外面,承受着最沉重负担的普通百姓,万千黔首。
因为只有这些普通百姓的朴实愿望和刘协才是真正重合的——『大汉中兴』,或者换一个词,叫做『衣食温饱』。
刘协希望大汉统一,各地纷争消弭,不再有战争,不再有割据。
百姓也是同样希望如此。
所以在大多数的封建王朝年代,只要皇帝稍微还懂一些事情的,他会知道他的天然盟友便是这些普通的百姓,可惜大多数的皇帝却忽略了这些百姓,而是选择与虎谋皮,企图和地主阶级内部达成妥协……
同行是冤家啊!
虽然说有时候同行会结成联盟对应于外,但是大多数时候,这些同行都是相互拆台的,彼此竞争,甚至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法搞死同行。
故而,即便是刘协和那些乡绅士族在某些层度上能暂时达成一致的,但是他们行动上却难以配合起来。刘协往前冲的时候乡绅没跟上,反倒是在观望,乡绅在动作的时候,刘协也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就像是这一次,董遇的这些风闻录……
似乎相同的行动,却有着不同的心思。
太庙,现在成为了刘协的树洞。
整个皇宫之中,嗯,或许是整个大汉,刘协都找不到第二个人,第二个的地方可以让他倾述商量。
太庙就像是刘协最后的一个避风港,最后的一块净土。
毕竟这里不会有闲杂人等,一般的人进不来,能进来的,一般也不来。
太庙之中,青烟缭绕。
刘协只有在屏退了所有人之后,才呈现出疲惫不堪的姿态,他甚至没有继续维持自己皇帝的所谓威严,而是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坐在了香桉边上,就像是小时候靠在了父亲身边一样。
有时候刘协真的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他父亲还建在的时候,那么即便是不能给父亲带来什么建议,也可以多听一听他父亲当年的絮絮叨叨的一些零碎政治理解,而不是只顾着玩耍木刀和布甲。
即便是他父亲对于政治的理解,未必是那么的正确。
小时候,他是他父亲的『树洞』。
倒不是因为刘协的嘴有多么严,而是刘协的母亲已经死去了,董太后虽然没有多少的政治手段,但还是爱孩子的,必然不会像是何夫人去追问刘辨一样的去天天问刘协,『你父亲跟你说了一些什么?』
不懂太多,反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刘协苦笑了几下。
现在么,他父亲的牌位变成了刘协的『树洞』。
『孔文举……』刘协轻声滴咕着,『父亲大人啊,这孔文举,怕是救不回来了……真是,这些家伙,怎么就不能……唉……』
e=(′o`*)))刘协眉头拉了下来,脸上写满了疲惫。
刘协原本想要借着庆典的名义,先将人召集起来,人多了当然就是势众,然后说不得就有人会振臂一呼,刘协就可以借题发挥什么的,就算是这个策略不成,也可以借着大赦的名头搞一波。
刘协碎碎的说着,声音很小,很轻,就像是孩子在父亲怀里那种咕噜咕噜的声音。
刘协和孔融并没有多少的情感羁绊,只不过是敌人的敌人大概率是朋友而已。对于刘协来说,能够用来牵扯曹操的,和曹操相抗衡的,基本上都可以视为友军。
可是刘协整个对于孔融的营救过程,并不理想。
首先就是很多人不支持庆典。
因为这是曹纯获得的胜利,四舍五入就是曹操的胜利,而刘协要替曹操庆祝胜利,这是几个意思啊?刘协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
刘协此时,他又不能明说。
在经历了董承事件之后,刘协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他这个天子,并非是真的下达命令了就一定会有人遵照执行的……
换句话说,所谓一言九鼎只是存在于皇权极强的时候,而当下的大汉皇权么,其实就是跟纸湖的差不多。经过了数次挫折,刘协懂得了他必须要站在『大义』一侧,才有办法说是代表大多数人,然后渐渐的从『代表』走向『统御』。
他必须要找到何时的机会,而如果不用庆典的名头,他怎么能突破朝堂对于他的禁锢,绕开尚书台见到更多的人?见不到那些在朝堂之外的人,刘协又怎么能培养出不属于曹操的另外一波势力?
所以刘协明知道庆典花钱,他也要办,坚持要办,但是很可惜的是,他觉得有必要的事情,大汉山东的这些乡绅不觉得。
最初的时候,刘协觉得营救孔融的好处有很多,而且他也觉得肯定也有不少人不满曹操对付孔融,所以刘协揣摩着,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刘协想的很多,预期也很高,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才发现,真的跟在他举起旗帜后面的人并没有几个,甚至很多人都是远远的看着,根本没往他举起的旗帜之下凑。
是那些人都愿意遵从曹操么?
显然也不是。
要不然也不会有孔融跳出来了……
或者说是被推出来了的。
但是真要让这些人明摆着去和曹操对抗么,这些人又没有胆量。
加上又要花钱,这些乡绅就紧紧的捏着钱袋子,哭着喊着表示自己真的一滴也没有了,然后私底下又会呼朋引伴的去会所……
所以现在,即便是有刘协『挑头』,这些乡绅依旧没有像是刘协所想象的那样配合起来,更多的人是不会轻易的表明态度,甚至还有的公然反对刘协举办庆典的,所谓劳民伤财批判之言不绝于口。反正刘协做什么,这些人都会站出来批判两句,似乎不这样做,就不能显示他们高高在上的属性一样。
这让刘协觉得很心累。
刘协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时候多好啊,现在真是感觉人世的复杂,亲情的澹漠。每天起来就像是在带着面具过活,不管面对的是谁。
可是这样的生活,又是必须要继续下去,刘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适应,去改变,去学习,去成长,去玩弄他原本不那么喜欢的政治手段……
刘协诉说着,声音很低,在青烟之中若隐若现,他不需要有人听到,发出声音只是他的习惯,让他觉得可以思路更为清晰一些。
刘协觉得,曹操要杀孔融,并不是因为孔融本人有什么罪,而是在进行着一种试探,一种近乎于僭越的试探,所以刘协必须给与还击,即便是微弱的抵抗,也至少比躺倒享受要强。否则到了某一天,曹操还会一边系裤带一边笑着说,看看,你也不是挺享受么?然后对着围观的众人高喊,看见没,他自愿的!
在另外一个方面,刘协要救孔融,同样也不是因为要救孔融这个人。
刘协对于孔融有有一定的好感,但是他也不会强求。
救孔融,同样也是刘协的试探。刘协憋闷得太久了,他需要新鲜的空气……
那些在一旁围观的,起哄的,也同样不是为了孔融到底冤枉不冤枉。
政治,原本就不是大多数人能够玩得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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