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那么套用到现在的情形,是不是可以用一下?
斐潜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起了黄月英关于黄氏工匠的等级制度。
关于这个事情,黄月英自然是很熟悉,扒拉着手指头便说起来:“黄氏工匠出师之后便算是能工了,然后要在外独自经营两年以上,才可以带着自己的器物回来考核……”
能工,精工,巧匠,大匠,也不知道这一套方式是那一代人创立的,组建成了黄氏工匠体系的金字塔结构,而且从整个运作的过程当中,确保层级架构的却是在其中隐藏的知识的价值。
一个刚出师不久的能工,带来参加考核的一般是什么呢?多半都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的改进品,也许是一把剪刀刃口弧度,或许是一块铸铁的工艺配比等等,但是这些东西累计起来,却能逐渐的改进了黄氏整体的工匠的知识积累。
反过来,这些低级别的工匠在考核的过程当中,也能得到高级工匠的指点,因此在提升技能的过程当中也少走弯路。
这种互惠互利的模式,才是让整个黄氏工匠体系得以长时间的保存下来的基础,并且不断焕发出新的力量,西厢房的这些物件就足以证明这一切。
那么学宫可否也采取这样的模式?
将考核的标准和百姓教化结合起来,要想获得学宫授予的更高名称,嗯,或许叫学位更合适一些,那么就需要在百姓教化上做出更多的成就……
如此一来,一是可以借用蔡邕的声名,建立起一个庞大的门生体系,另外一个方面,也可以很自然的让原本只在士族之间流传的知识在不知不觉当中扩展出去。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举措,既符合儒家教化的道义,斐潜又不用出面做什么损害士族利益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给斐潜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再将行政官员的职位和学位挂钩起来,这样一来斐潜都不用特意去大力提倡,这些学员们都会自动自发的去提升学位……
这样只需要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就从斐潜一人费力的推动,变成了让士族们主动去推动,这样的转变或许就能铸就另外一个从山顶滚落的雪球,至于将来这个雪球会撞上什么东西,这就不是斐潜所能够完全意料的了。
至于学位称号么,不是现成的么,博士、硕士、学士,嗯,学士之下是什么来着?
学子?
好吧,暂时就这样定吧,至于学位的考核标准什么的,过段时间再找几个人慢慢的商量出一个暂行办法出来。
暂行么,也就是意味着留个口子可以在后来不断增加和修改。
“嗯,谢谢你,月英。”斐潜对着黄月英说道。如果不是今天来到这里,说不定斐潜还不能那么快的想明白。
黄月英今天高兴坏了,郎君不仅没有反对自己摆弄这些物件,还要给自己建一个小阁楼来专门放置这些物件,小脑瓜子里面已经在想象着小楼要怎么建了。
黄家工匠来了不少,除了黄斗懂建筑之外,也还有几个也在行,所以只要斐潜开口,建一个小楼根本不是多大的问题。
“啊……郎君你说什么?”黄月英还在想着小楼的事情,没太注意斐潜说了一些什么。
“没听到啊?没听到就算了……”斐潜耸耸肩,摊了摊手。
“郎君……”
诡三国 第六七三章 准备该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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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安城内,张辽看着街道上零落的行人,不由得皱起眉头,这是长安么?这还是一个大汉朝的都城么?
自从迁都以来,大量的人群涌入长安,给长安带来了短暂的繁华之后,就像是烈焰灼烧过的绢布,在霎那光华后,现在只剩下了灰烬。
市面上的物资贫乏,很多人不得不开始向长安城外,甚至是更远的区域迁徙,而原先董卓承诺迁徙百姓的各项条件,也因为董卓身死,一切归零。
现在的长安,就像是网红脸忽然遭遇了倾盆大雨又没处躲一般,稀稀拉拉的眉毛,蜡黄的肤色上的雀斑,还有原本被遮盖的黑眼袋全部暴露了出来……
张辽默默的走街过巷,然后来到了一户大院之前翻身下马,在门口执勤的吕布亲兵自然是认得张辽,连忙上前牵过马匹。
“将军,温候吩咐过,若是将军来了,无需通禀。温候就在院中。”吕布的亲兵说道。
张辽点点头,才刚刚走进了大院,就听见吕布在院子内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扯着脖子唱着并州的小调,抑扬顿挫的唱得十分起劲。
“哈哈哈哈,文远来了!来来来,先喝了这一碗!”吕布嘴上虽然说着是让张辽来喝一碗,但是实际上却是举起了碗倒在了自己的嘴里。
“伯平又在军营?”张辽左右看看,没见到高顺,便问道。
吕布点点头。
对于高顺,吕布有时候也是很无语,叫他来喝酒,多半是推脱有事不能来,或许并不是推脱,而是在高顺眼中,军营里面的事情比和吕布喝酒更重要。
张辽也是默然,这个事情他也没有办法说上些什么。
现在长安城物价赢沸,虽然吕布是温候,但是在酒桌之上的菜肴还是少了好多,不过对于喝酒的人来说,菜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酒,只要桌子上有酒就行,至于有什么菜那个是次要的东西……
吕布酒碗空了就倒,倒了又空,空了再倒,很快一坛子酒水就喝完了。吕布又拍着桌子让侍从送酒,但是侍从战战兢兢的回禀说酒没了。
吕布勃然大怒,吼道:“酒没了不会去买啊!”
“禀温……温候……”侍者吓得脸色发白,连忙下跪赔罪,话都讲不利索了,“钱……钱不够了……”
吕布暴跳起来,将空酒碗直接砸到了侍者身上,“怎么会不够钱?不是才支了俸禄没多久么?!你等杀才,是不是贪某的钱了?!”
“温候息怒!”张辽扫了一眼院子内桌案之侧的空酒坛子,也有七八个,便拉住了吕布,问侍者道,“现在市面上一坛酒多少钱了?”
侍者连连磕头,说道:“禀将军,现市面酒价一坛已是一万五千钱!不是……不是小的贪墨,确实是……酒钱太贵……请温候,将军明鉴……”
“一万五千钱?!”吕布也吓了一跳。
“温候,敢问前些日支得多少俸禄?”张辽又问吕布。
“十万钱。”吕布说道。
张辽默默算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在院子内新增的那七八个酒坛子说道:“温候,这些就已经不止十万钱了……”
“这……”吕布看了看院子里面的酒坛,又看了看桌面上因为倒酒而喷溅出来的酒水,似乎是在心中算计着这泼溅到桌面之上的酒水又是价值多少钱……
“温候,家中可有茶?不妨撤去酒案,烹茶来饮如何?”张辽见状便说道。
吕布坐了下来,然后颓然的点点头,对着侍从挥手示意。
“这日子……”吕布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原先在并州的时候,虽然穷,但是快活,虽然没有多少酒肉,但似乎没有什么烦心事。
到了雒阳,有钱了,也有了酒肉了,但是烦心事越来越多,堵得心头发慌。
现在在长安,有钱是更有钱了,动不动就是上万上十万的钱经手,但是似乎却更穷了,连酒肉都没有了,而且烦恼还更加的多了……
张辽等侍从忙碌完了,然后才略微压低了一点声音问道:“温候,莫非又被司徒拒绝了?”
张辽说‘又’是因为吕布的建议被王允王司徒拒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个事情有时候让张辽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吕布默默的点点头。
算上这一次,王允已经拒绝他三次了。
吕布第一次向王允进言,是在董卓刚刚被杀死的时候,吕布建议将董卓的郿坞之内的金银财宝拿出来分发给军中个将领,用来收买人心,稳定朝野军心。
王允很严肃的拒绝了,说董卓钱财乃民脂民膏,必须收回国库用之于民,怎么能私下授发,更何况身为国家重臣自然就要为朝廷分忧,用钱财收买的将领不要也罢……
吕布当时脸就黑了,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第二次劝说过王允,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个时候西凉军无首,杂乱无章,人心惶惶,甚至当时牛辅下令屠杀并州兵卒,真个西凉军的军心都非常的不稳,吕布建议王允下诏令赦免西凉军的将领,然后令其至长安述职,分化西凉兵将,收其兵卒,可让西凉军自相攻伐,便毫无威胁了。
王允很严肃的拒绝了,说之前已经赦免过一次这些西凉将领了,朝廷给过他们机会了,不可能容许一错再错的人存在,这些西凉兵卒失去了首领,又没有钱粮供给,翻不起多大的波浪,更何况还有山东军就在咫尺,朝廷号令之下让其西进攻击,西凉军定然土崩瓦解,因此不足为虑。
吕布摸了摸鼻子,沉默了,走了。
前两天,吕布又再次找到了王允。
原来以为会配合朝廷举动的山东军异常的沉默着;然后杨氏一族的人员天天不是再讲长安物价问题,就是再说董卓已死可以返回雒阳的问题;长安城外的西凉兵卒似乎又在一天天的相互串联,渐渐集合起来……
吕布建议王允,调集长安朝廷的四万兵卒,由吕布他来带领,然后以雷霆之势打击距离长安最近的一两支的西凉军,以此来震慑其心,令其不敢妄动。
然后王允又很严肃的拒绝了。王允认为西凉军难成大器,不足以大动干戈,更何况现在长安物资短缺,也腾不出多少的粮草来支持大军的行动。
张辽听了吕布的言语,也是沉默。、
虽然是吕布出言,但是也是张辽有出过主意,做过谋划的,但是现在,就连张辽都很无奈……
张辽说道:“温候,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董卓已经死去多时了,但是朝野当中似乎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思想和力量,王允似乎是在刺杀董卓之时就耗光了所有的行动力和魄力,现在几乎是瞻前顾后行动缓慢,而且还不听取吕布的建议,这个情形让张辽很是担忧。
“准备?”吕布喃喃地重复了一下,“是该准备了,但是又如何准备啊……”
诡三国 第六七四章 该准备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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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如何准备?”
同样的话语,却在兖州昌邑的府衙之内响起。
兖州,处于大河与济水之间。古有云,济、河惟兖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泽,澭、沮会同。在这一块土地上,水域充足,历来就是耕作之地,早在尧舜时期,就已经有人类在此居住了。
大堂之内,兖州刺史刘岱神色沉重。
兖州别驾王彧拱手说道:“正是,此番事大,明公应早做准备。”
刘岱将手掌在桌案之上重重一拍,说道:“唉!竖子无能!纸上谈兵之辈,损兵折将,竟还有颜面回来!”
刘岱找个了理由干掉了桥瑁之后,便任命王肱担任了东郡太守。王肱此人是琅琊王氏之人,容姿伟岸,相貌堂堂,平时高谈阔论,言语不凡,因此刘岱原先很是器重,不惜力排众议,让他去担任了东郡太守。
可是没想到这个王肱到了东郡之后,因为急于否认桥瑁的功绩,便将原先的桥瑁所有的施政措施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数否决,还将之前的官吏全数撤换,甚至还不惜捉拿了几个持有反对意见的乡土豪右。
王肱这样一搞,威风么,立是立出来了,但是这样一来,导致东郡的当地士族明面上没有再说什么,看起来像是王肱在东郡及桥瑁之前的痕迹一扫而空,但是实际上东郡的这些地头蛇们都憋着呢,因此当黑山军出山侵袭劫掠的时候,这些士族就一个个袖着手在旁边看笑话。
王肱带着郡兵傻愣愣的就冲出去了,然后被黑山军白绕、于毒和眭固部的包围之下,大败而回,差点连性命都丢了……
导致现在袁绍派出了一个东郡太守,这种明显是越权的行为,刘岱一时之间也不怎么好吭声,一个是因为曹操明显比王肱牛叉得多,一上来就将白绕部给收拾了,东郡之内还有黑山军,真要将曹操赶走了难道还让刘岱自己带兵从昌邑赶到东郡去?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袁绍支持立刘虞为帝……
刘虞是刘秀之子东海恭王之后,如果论血脉上来说的话,刘虞就算是刘岱的远方表兄,从这一点上来说,若是真的刘虞能称帝,那么刘岱也自然可以分润到一些的好处。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刘岱和袁绍多少还算同盟,不过现在,这个同盟的手伸到自己家中来了,这个多少就有一点膈应。
别驾王彧有些忧虑,看了看刘岱,然后缓缓的说道:“明公,曹孟德前任济南相,多有贤名,此番又得东郡……济北相又与其交好……”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曹操拿下了东郡,然后在济南国又有声名,济北国又有鲍信亲善,这样一来岂不是兖州有三个郡直接或者是间接的落到了曹操那边?
再加上陈留太守张邈又和自己关系不佳,又和曹操是同乡……
山阳太守袁遗又是袁绍的堂兄,要是真的计较起来,说不得还是支持袁绍的人更多一些……
刘岱脸色越发的阴沉,就觉得自己脊背之上忽然有许多汗水冒了出来,顺着脊梁的夹缝往下流淌。
怎么办?
喊打喊杀?
不太现实。
放任不理?
更加不现实。
刘岱越是想,越是痛恨起原先的王肱的无能来了,若是但凡王肱能起一点作用,也不至于让自己今天陷入了这种尴尬的境地。
“文彬可有计策应对?”刘岱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比较好的办法,便问王彧道。
王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然后弯下了第一根,说道:“明公可与袁公路……”
刘岱没等王彧讲完,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妥。”
因为之前山阳太守袁遗在酸枣会盟之上推荐的是袁绍,因此袁术以为这个是刘岱的授意,为此大为不满,甚至写了一封书信来加以讥讽,意思就是刘岱有眼无珠,竟然选了一个“非袁家子”,简直就是毫无伦理,丢了刘家的颜面云云。
刘岱当时就发飙了,要不是王彧劝阻,甚至就要跟袁术干上一仗。后来虽然刘岱将这个事情忍了下来,但是依旧是心理的一块疙瘩,挥之不去。
因此王彧刚开了一个头,刘岱便直接拒绝了。
其实从大方向来说,利用袁术来打压袁绍是最好的办法,反正是袁家兄弟之间的事情,刘岱只需要站着看就好了……
王彧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然后便掰弯第二根:“调曹孟德任泰山郡守。”
泰山郡虽然现在名义上是属于兖州,但是实际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现在盘踞在泰山郡的四个将领,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在泰山屯兵结营,阳奉阴违,基本上就已经将泰山郡变成了四个人的自留地了。
曹操曹孟德不是能打么?
去泰山四寇的地盘上去折腾去吧……
想要在泰山郡发展一番事业,肯定是绕不过去这四个将领的。奉高城名字是不错,但是真不是那么好待的,时刻都要处于泰山四寇的威胁之下,想要安安心心的种田攀科技,不先解决这四大寇是不可能的。
刘岱点点头,说道:“此计或可行,唯恐曹孟德不就。”曹操这个东郡太守是袁绍封的啊,要是耍赖皮起来,或者说要问问袁绍的意思,或者干脆不听调用,刘岱也没有什么办法。
王彧弯曲下最后一根手指头,说道:“明公可请都亭侯调一战将至此,与曹孟德相衡……”没办法,行军打仗这个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触类旁通的,因此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来做,白马将军公孙瓒手下有不少的将领,调一个过来协助刘岱针对曹操进行防御,也就差不多足够了。
但是这个计策还是略有些被动,因为主动权都不是在刘岱手中……
刘岱思索了一阵,说道:“如此便依文彬之策,先令曹孟德改任泰山守,若其不就,便请都亭侯相助。”
王彧应下之后沉默了一小会,想说一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拱拱手退下了。
诡三国 第六七五章 英雄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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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好天气,晴朗,天空当中的云朵舒缓的伸着懒腰,在风的推动之下漂浮着。
当然,如果风小一些就更好了。
斐潜仰望着天空,默然无语。
平阳城附近的地形有点特色,东边是汾水平地,地势平坦,适宜耕作;而西边则是黄土褶皱区,大大小小的山包和山沟开始出现,然后一直延伸到远方。
汉代的水草植被还没有后世那么的缺乏,许多山包上还是有不少树木和灌木的,一眼望去,还是有一些绿色,不像后世全部都是黄土。
据说因为关中地区前后经历了秦朝的大工程,阿房宫和链接长城,所以原本生长在此的一个巨木被砍伐一波了,然后又再次经历了汉代长安城的不断扩建,关中和三辅一带附近的树木又再次遭到了砍伐。
但是很可惜的是,不管是阿房宫还是汉初的长安宫都没有能够留存下来,现在长安城内的宫殿是在王莽之后才逐渐恢复修缮的。
斐潜思维跳跃着,是不是因为关中北方这一带的巨大的树木被砍伐完了的原因,所以之后的王朝才逐渐向南方扩展,北方大兴安岭什么的毕竟太寒冷了一些,没有棉花之前还真不怎么方便……
如果换一个思维的角度,那么北方的这些少数民族,便只是占了没有棉花的福气了?
嗯,算了,不管怎么样水土还是要保持的,就像现在,斐潜在吕梁山附近已经开始使用了煤作为主要的燃料,这样一来对于树木的需求就降低了很多,因为很多树木如果砍伐下来作为房梁什么的至少还可以用上几年十几年,但是如果是纯粹作为燃料,也就是一顿饭……
前人栽树,后人也许栽树,但是也许是砍树。
斐潜默默的想着,今天他的举动,也就像是载下了一棵树,就不知道这些树,后人会怎样去处理了……
在平阳的无名英雄的祠堂建好了。
说是祠堂,实际上更像一个祭坛。
在平阳的西城的这个小山包山顶上,修葺出了一块平地,在平地之上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单层祭坛,铺设着普通的杂色的石条,在祭坛中央矗立着一块巨大黑色的石碑,有两人多高,而在石碑之上,却空无一字。
原本主持平阳后勤的杜远是打算像家族的祠堂一样,建一个院子,然后一间大屋子,里面摆上些灵牌什么的……
后来被斐潜否决了,才在这里修建了这一个祠堂,嗯,祭坛。
今天就是祭奠典礼的日子。
在平阳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就连居住在学宫之上的蔡邕也来了。
兵卒整齐的站在道路两侧,从小山包上的祭坛一直延伸到山脚。在小山包的山脚之下,还有一些从平阳周边赶来的一些民众,聚集在一起,也是静静的站着,仰头看着。
虽然说在斐潜眼中,这样的纪念碑有点奇形怪状,并不是非常的满意,但是在现在汉代的民众眼中,那深黑如墨一般的石碑立在灰白的祭坛之上,确实是显得异常的肃穆……
也同样的新鲜。
给士兵立碑?
不是给将领的?
斐潜仰着头,看着黑色的石碑。
斐潜原先说搞一个无名英雄碑,结果杜远就真的让石匠树立起了一个无名碑……
后来斐潜考虑一下,发现这样竟然更加的合适。
除了这样一来不会触犯一些忌讳之外,还因为汉代的这些兵卒们,是真正的无名。许多人连名字都没有,或许在军中叫一声二狗子,周边的就有十几个人会回过头来……
虽然斐潜这样的举措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但是将一个人换成了一个群体,士族子弟们就失去了可以针对反驳的对象。给一个人立碑,那么这个人所有的缺点就会放大到无穷大,现在给一群人立碑,这就没有什么闲话可以说了,毕竟冲锋在前,死伤最多的不是士族子弟,而是这些没有姓名的普通人。
在小山包偏北一些一大片的区域,便是安葬这几次战役当中死亡的兵卒之地,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墓碑,只能是合葬,然后立一块大一些的墓碑,上面镌刻着是某某年某月在什么地方战死的多少多少人而已。
真正的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斐潜站在黑色的石碑之下,仰头望着这两人多高的石碑。怎么说呢,做成大号灵牌形状的石碑总是让斐潜觉得不怎么像纪念碑,不过现在是在汉代,凑合吧,工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纪念碑的概念,并且灵牌形状的也比较符合汉代人的审美观,好吧,只要这个意思到了就差不多了……
斐潜原先想让蔡邕来主持祭典,毕竟蔡邕一个是师傅,一个名声也比较大,但是蔡邕说他已经上表请辞了朝廷的官职,因此还是有些不妥,便只能是斐潜自己来了。
“吉时已至……”杜远在一旁提醒道。
斐潜点点头,然后向前走了两步,立在了黑色石碑之下。
原先寒风呼啸,吹拂着祭坛之上的旗幡飞舞,可是在斐潜走上前的时候,忽然之间,风就小了下来,就像是天地都安静下来了一般。
“初平二年冬,护匈中郎斐,谨以少牢清酌之奠,致祭无名英雄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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