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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风就在那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玖月晞
不一会儿,突然传来她的声音:“骆老板小心左边!”
燕琳惊讶看过去,就见她站在山坡下的矮灌木后,双手张在嘴前:“骆老板小心后边!”
燕琳无语至极,暗骂她蠢蛋,唯恐骆绎要分心,然而,骆绎就跟没听见似的。
三个持刀人见着周遥,朝她冲去,骆绎竟也丝毫不担心。
“救命呀——”周遥尖叫,撒腿就跑,三个持刀人紧追而去,却在离周遥还有七八米开外的地方,
哐当一声,灌木丛晃动,三人集体消失,像是掉进了很深的坑里。
树木的“根部”晃荡着。燕琳这才看清,那不是矮灌木,是树梢,桉树的树梢。看那形状与粗细,树已成年。是啊,成年的桉树怎么可能那么矮,除非下边有个大坑。
周遥跑了回来,站在坑边探头往下看,里头的人摔得不轻。
其余人瞠目结舌,不免分心,骆绎看准时机,一刀砍中其中一人肩膀,后者捂住伤口退到一旁。
对方被激怒,又一个持刀人朝周遥这边过来,他已看清天坑的位置,避过天坑去追。
周遥立即溜跑,绕到一棵树后捡起地上的麻绳,一脚蹬在树干上,双手握紧麻绳重心往后用力一拉,一道绳子从地上腾空而起,周遥使尽全身力气把绳子拉得紧绷到极致,跑来的持刀人被绳子绊倒,手中的刀刃伤到面部,而下边是陡峭的斜坡。
连人带刀滚下山坡。
周遥喘着气松开绳子,双手被磨破了皮。
她招数全用完,赶紧找了个灌木丛把自己藏好,这才发现自己害怕得手脚都在颤,止都止不住。她紧张地观察骆绎的情况。虽然他身上带伤,但应付剩下两人绰绰有余,他很快重新找回优势。
可刀剑无眼,周遥依然害怕得双腿直哆嗦,仿佛连四周的树木都跟着她在颤抖。
颤抖?!
没有起风,灌木丛里却窸窸窣窣。
周遥呼吸一窒,顿觉头皮发紧,她猛地回头!
刚才绊倒的人满面鲜血,持刀而来。
“骆老板!”周遥尖叫,跌撞冲出灌木丛朝他跑去。
这一声,骆绎看了过来。
骆绎瞬间挡开面前两人,风一般卷下山坡,周遥迎面扑来,骆绎抓住她的手立即把她护到身后。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风衣衣角,把衣角塞进她手心。
骆绎额头上血与汗混杂,他隐忍地喘着气,吩咐:“站在我身后,别乱跑。”
“跑了我就护不了你了。”
“嗯!”周遥攥紧他的衣角,颤声,“不跑。”
骆绎的眼睛在夜里发亮,他盯着面前的对手,眼里闪过一丝不顾一切的阴狠。
一人持刀冲来,骆绎迎刃而挡,一脚踹开对方。
短兵相接,刀刃碰撞。周遥牵紧他的衣角,随着他的移动而迅速移动。她紧紧贴着他,留给他距离,却不跑远;而他始终护着她,不让任何人靠近他身后一步。
他被人踢到腹部,连连后退;周遥跟着他后退,心跳如擂。
右侧一人抓到空隙,举起手中的刀朝周遥砍去,周遥心脏皱缩,却死死揪着他的衣服没有跑开。砰的一声,他手中的长匕首挡住空中落下的刀刃。而另一人立即从左侧朝骆绎下手。
周遥失声:“小心!”
那刀劈向骆绎的头,他竟空手接住刀刃,狠狠捏着,手上青筋暴起,血流如注。
周遥顿时红了眼睛。
骆绎丝毫不懈怠,猛力一脚踢开右侧的人,挥刀砍向左侧之人的手臂。对方立刻抽刀,没想骆绎死握刀刃不松手,对方不想他狠烈至此,始料未及,被骆绎砍中手臂,松了刀捂着伤口后退。
右侧那人拼尽全力还要进攻,突然闪过几道黑影,持刀人被齐齐撂翻。
姜鹏的弟兄们赶来了。
局势逆转,一锤定音。
骆绎大口大口喘着气,阴沉着脸回头看走来的姜鹏,冷笑:“你他妈来的真是时候。”
姜鹏笑笑:“没丢命就行。——我好歹给你当了回说客。”姜鹏下巴指指身后,“在路上碰到了这位。”
陆叙走了过来,表情平静,对骆绎道:“我想了想,姜鹏说的很对,就算你真和丹山是一伙。现在也可以为我利用。”
骆绎冲他勾起一边嘴角,突然脸色一变,上前狠揍他一拳。
陆叙捂着剧痛的下巴,抬起头。他没有还手。刚才他一直旁观,没出手相救,不过是想看清楚骆绎是真和丹山势不两立,还是演戏。
骆绎何其精明,已看出他的盘算。揍他这一拳,是他活该。
姜鹏的弟兄们把持刀人拿绳子捆了起来,又去捞掉进坑里。
陆叙揉着脸颊,道:“我已经和这边的同事联系,马上把他们带回去调查。一定把后边的人揪出来。”他停了半秒,说,“吴铭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阿桑已经被监控了。”
骆绎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没说话。
周遥终于有插话的机会,在他身后小声说:“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吧。我刚看了一下,不是很深。——但你的手。”
“没事。”他冷定地注视着被制服的那群人,心思不在这里。
“怎么会没——”周遥话没说完,弟兄们已把人都绑齐,扔到姜鹏面前。
骆绎看一眼地上的人,突然道:“少了一个。”
周遥吸引三人掉进坑里时,被他砍伤肩膀的那个人不见了。
骆绎蹙眉半秒,猛然一怔,立马跑去适才周遥和燕琳的藏匿点。
灌木丛里空空如也。
“周遥,”骆绎回头看她,“燕琳她人呢?”
周遥一时有些慌:“我——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的呀。”
骆绎给燕琳打电话,结果,面前的草丛里散发出手机屏幕的光芒,来电显示是“我男人”。
周遥抿紧了唇,一声不吭。
陆叙问:“另一个人被带走了?”
骆绎放下手机,回头看陆叙:“应该还在山里,马上叫人来搜。吴铭知道我和燕琳的关系,她现在有危险。”
“好,我马上联系同事。”陆叙走去一旁打电话了。
骆绎立在原地,眉心紧拧,很久都没有说话。
周遥站在一旁,望着他冷静的侧脸,心里忽然就觉得那么落寞。
虽然知道他的担忧是人之常情,但她无法装作不在乎,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就像看见他朝门口飞奔过去;他喊让开燕琳便飞速闪开;他在窗台上弯腰燕琳就拉住他手时一样的疼。
陆叙打完电话回来,说最先通知的一拨警察马上赶到,燕琳虽然下落不明,但可以从现在这群人嘴里撬出信息。
骆绎:“我留下和你一起——”
正说着,周遥转身往山下走。骆绎唤她:“去哪儿?”
周遥语气正常:“回客栈。”
“你等会儿,一起走。”
“算了,不顺路。”周遥说。
骆绎默了一秒,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跟前,周遥抬头看他,表情出乎意料的正常。
骆绎静静看了她片刻,说:“我送你回去。”
“你忙,不用了。”周遥轻轻挣开他的手,转头见姜鹏把现场留给弟兄,自己正往山下走,立马轻快地叫了声:
“姜大哥!”
骆绎听到她这声叫唤,眉心给刺激得抖了一下。
“带我一块儿吧。”她小鸟一样跑过去,“山路黑,我有点害怕。”
姜鹏何等有眼力,一瞧就明白了端倪。他正乐得让骆绎吃瘪,冲周遥微微一笑,整个人魅力四射,说:“走吧,小妹子。”
“对了,姜大哥,客栈今晚有嗨趴。刚才多亏你来救我,为表感谢,我请你喝酒诶。”
“喝酒?正好,有些什么酒?”
“深水炸弹。”
“哈哈,不错。走,去干两杯。”
骆绎看他俩一唱一和走远,隐忍地咬了咬牙:“周遥。”
没人理他,两人往山下走。
“周遥!”
周遥停住,回头看他:“干嘛?”
骆绎抿紧嘴唇舔了舔牙齿,缓缓说:“我叫你你没听见?”
“听见啦,”周遥一挑下巴,说,“可我不想理你。”
骆绎眼睛在黑夜里很亮,眼神给她施压,然而这次不奏效,周遥转头就走。骆绎立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不发一言。
结果,她走出几步开外,自己停下了。
不出他所料,他不拦她,她就会停下。他眼里闪过一丝自在掌控的笑意。
周遥回头,
这次,她脸上装出来的无所谓和淡定全都没了。
她拿眼角斜着他,生气,愤怒。骆绎缓缓一笑,要说什么,却见她表情里还有一丝难过。
他脑子一空,一时又哑口了。
而那丝难过稍纵即逝,全部转化为气愤。
周遥胸膛起伏着,气鼓鼓地看着他,说:“以后,你不准叫我的名字,你叫我我也不会理你。”
隔了半秒,不解气,又补充一句,
“还有,你下次再敢随便亲我,你就是种马,不对,猪,种猪!”
骆绎:“……”
“再亲我你就是种猪。”她确认了一遍,仿佛说了这个咒语,他从此就不敢再靠近她了。
陆叙忍着笑,脸通红;姜鹏则毫不留情,哈哈大笑。
“……”
骆绎吸着脸颊,黑眸紧盯周遥,一句话没说。
他怎么会对这个幼稚到骂人都只会说猪这种程度的小丫头动心的?
可偏偏他还真气着了。





因为风就在那里 第26章 chapter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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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遥坐在吧台边,耷拉着脑袋瘪着嘴,拿手指戳桌子上的酒杯。
身后,客人们热情不减,随着摇滚歌手欢呼摇摆,可这气氛无法感染周遥半分。
她忿忿地把那酒杯戳过来又戳过去,戳了一会儿又觉无趣,她肩膀垮下来,整个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尖都透着沮丧。
姜鹏喝完一杯了,瞥她一眼,慢悠悠道:“小妹子,说好请我喝酒——不高兴就回吧。”
周遥回过神,赶紧道歉:“我不是对你。”
姜鹏心里明镜似的,本就没介意,示意酒保添了酒,朝周遥一举,周遥捧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姜鹏问:“你看上这家老板了?”
周遥差点儿呛了酒。她没否认,但也不承认:“切!”
姜鹏摇摇头,可惜道:“你哪儿玩得过他?”
周遥前一秒还在生气,这一秒就认真起来,说:“我没想玩儿。”
这下轮到姜鹏一愣,隔半晌了,叹一口气:“小妹子,你对他了解多少?除了知道他开客栈,还有呢?”
周遥被问住了,蹙起眉。
是啊,跟姜鹏有恩怨,被人追杀,他怎么会是普通人。
“算了,当我没说。”姜鹏又拿杯子碰了碰她的,玻璃杯“咚”地一响,“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啊,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不要。”
“不是。”周遥扭过头来,目光淡定而安静,“我不会为他放弃我自己,也不会为他抛弃我自己。如果他是坏人,没有良心,没有道德,伤人害人,我不会再喜欢他。”
姜鹏表情沉静下去,他看着女孩坚定的眼眸,良久,缓缓一笑:“我之前就说过,你这妹子不一般。……不过,你现在还不清楚他是好是坏,就这么——”
“骆老板是好人。”周遥说,喝了一口酒。
“小妹子啊——”姜鹏笑她幼稚,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你对他有多了解?”
“我不知道啊,但我感觉得到。”周遥歪着脑袋,笃定地说,“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那你刚才还骂他什么来着?——猪?那你是什么,白菜?”姜鹏忍俊不禁。当时现场几个男人恐怕有很多个年头没听过骂人骂“猪”的。
“……”
周遥这才想起还跟骆绎怄着气呢,不痛快道:“不说他了,一说就烦。”
姜鹏换了话题,指一指自己的鼻子:“我呢?”
“啊?”
“你说你直觉准呐,我好人坏人?”
周遥想起骆绎也曾问过她,那时她的回答是,不像好人,却也不像坏人,像只癞皮狗。
周遥实话实说:“一看就不是好人,可再看又不是特坏。”
姜鹏被她逗乐,哈哈大笑,又招招手叫酒保添了酒。
周遥见气氛还不错,谨慎而好心地提醒:“姜大哥,你别干那行了吧,会被抓的。再说,太血腥残忍了,那些打拳的也都有亲有故。”
姜鹏笑容敛了半分,道:“我可没强迫谁,他们为了奖金,自愿上台。”
周遥抿起嘴巴,点到即止,不多劝,毕竟只是萍水相逢。
“不过小妹子,谢你替我着想。”姜鹏摇了摇头,颇显无奈,“这行是干不长久了,我也琢磨着,再不收手迟早得进牢子里去。”
周遥喝着酒,想了一会儿,问:“姜大哥,骆老板跟你有什么仇呀?”
“你刚不是说不提他,一提就烦?”姜鹏逗她。
周遥撇嘴,不满地轻轻白了他一眼。
“我原以为他害我弟弟公司破产,害我弟弟自杀。”
“现在不这么认为?”
“嗯。”
“为什么?”
姜鹏眼里光芒一闪:“和你一样,直觉。”
周遥:“……”
……
客栈门前的山路上停了好几辆警车,那伙持刀人被陆陆续续押解下山,另一拨警察则开始取证并搜寻燕琳的踪迹。
骆绎从草丛里捡起燕琳的手机,上边还粘着糅碎的烟屑。骆绎摁开屏幕,有密码。他随手试了一下自己的生日,居然开了。
骆绎挑起一边眉梢,点开通讯录:
“我男人
欧阳盼
潘老师
……”
骆绎手指飞速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陆叙走上来,警告:“这是物证。”
骆绎淡然交还给陆叙。
后边一切由警察处理,他无心参与。骆绎原本想去村子里处理伤口了就回客栈。但作为受害者,他得去镇派出所接受调查,索性就先简单包扎一下再去镇医院治疗。
骆绎先回客栈拿一套干净衣服,经过公共区时,远远看见周遥和姜鹏坐在吧台边喝酒。两人居然还真有说有笑。
里头人多,骆绎身上有血,不好进去,正好听见院子里阿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便闪到前台后边,柜子挡住身体。
阿敏迈过门槛,奇怪了:“咦?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骆绎不答,下巴朝里头侧了侧:“吧台旁边喝酒那个,就店里常住的那女学生,你叫她出来一下,就说有人找。……”补充一句,“别说是我。”隔半秒了转眸看她,“站着干什么?快去。”
阿敏莫名其妙地去执行命令。
骆绎走到门外,靠着墙壁望天。墨蓝色的夜空中,月亮像一块白玉。他摸出根烟含在嘴里,又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烟时,不经意探头朝屋内看了一眼。阿敏正在和周遥讲话,周遥有些纳闷的样子,回头朝这边看过来。
骆绎立即闪开,靠着墙壁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半刻后才发现烟还没点燃,刚要再点,门口已出现周遥的影子,瘦瘦长长的一道,铺在院子中央。
周遥在门边转了转,左看右看,没见人,想一想,跨过门槛走出去,突然被人抓住手腕扯到一边。
周遥惊呼一声,见是骆绎,愣了一愣,立刻就拧了眉毛瘪了嘴巴,要挣开他的手。
骆绎没怎么使劲,随着她的腕子挣来摆去,但就是不松开。周遥多少也心疼他手上的伤,没用力气。闹腾了一阵儿,骆绎轻轻一带,周遥一个趔趄扑到他跟前。
周遥先发制人:“不许跟我说话。你说了我也不听。”
骆绎探下头,嗅着她脸上的酒味,低声轻笑:“吃醋了?”
周遥又羞又气,当即反驳:“你自作多情!”
“诶?刚才是谁说不听我讲话的?”
周遥顿恼自己上了当。
他又问:“不陪我去医院?”
周遥咬着嘴唇不吭声,可默了半晌,终究功力不深,忍不住开口讽刺:“别逗了。你还要去救人呢,那么忙,哪有时间去医院?”
他悠悠回应:“忙也得等去完医院了再忙。”
周遥一口郁气涌上胸口,别过脸去,冷道:“不去。”
“真气了?”他空余的另一只手把她脸掰过来,“你傻啊,我怎么可能插手——”
她借着酒劲猛地打开他的手:“说了不去!”
他脸上笑容就淡了下去,渐渐不见,问:“真不去?”
“不去。”她还是那句话。
他松了她的手腕,下巴往屋里头指了一下,说:“进去吧。”
周遥杵在原地不动,心和肝都在疼。
骆绎把烟放嘴里,点燃了吸一口,挑起眉,说:“进去啊。”
周遥终于抬起头,小脸通红,嘴唇直颤,她恨恨地瞪他一眼,转身快步进了屋。
骆绎头靠在墙壁上,望着天,半秒后咬了咬牙,一起身把手里的烟用力扔在地上。
……
骆绎冷着脸走出客栈,坐上车摔上门。前头几辆车还在忙碌,他抿紧唇,沉默无声地坐了一回儿,突然又推门下车朝客栈内走去。
然而这次,吧台边已经没有了周遥的身影,姜鹏也不在。骆绎退到院子里抬头望周遥的窗户,漆黑一片。他盯紧那扇窗,拨姜鹏的电话,关机。
骆绎捏了一下拳头,脑海里想着她沾酒微醺的样子,孩子般的甜笑,湿润清亮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上楼再确认一遍。房门紧锁,里头没人。
骆绎又飞速下楼到前台打开电脑,把一个多月前的住客记录翻出来,终于翻到周遥那一单。订房的是林锦炎,留的也是他的电话号码,没有周遥的。
他想也不想拿起座机拨林锦炎的号码,老天像是故意跟他作对,没有信号,无法接通。
“操!”
骆绎甩手把听筒砸到一边,他咬了咬牙齿,冷静几秒后把电话放回原处,铁青着脸出了客栈。
不去镇上了,他得找陆叙借几个人把周遥翻出来。
……
骆绎出了客栈大门,快步走下台阶,脚步却猛地顿住。
周遥站在一辆警车边,双手插兜,缩着脖子,呼出来的气息像一团团棉絮,很快被冷风吹散。
骆绎心头一磕,在原地站了好几秒。
她一转眼看见他,就抿紧了嘴巴,半晌后,板着脸冲他翻了个白眼,气嘟嘟地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去了。
骆绎静默着又站了一会儿,才跟过去坐上了车。他扭头看周遥。周遥目视前方,语调平平,
“看在你保护了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送你去医院。路上不准跟我讲话,我听不见的。”她说完,从兜里摸出耳机,十分用力地塞到耳朵里听音乐。
骆绎看着她的侧脸,良久,收回目光,望着前方无尽的月夜。
骆绎开口:“调查,救人,这都是警察的事,轮不到我这外人插手,我也不想插手。”
周遥耳朵里塞着耳机,自然地看着窗外。
“周遥,我不知道‘过去’这两字对你意味着什么。但对我,它意味着痛苦与折磨,无尽的耻辱与煎熬,跟这些有关的人和事,我不会再让它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车外人影交错,车内安安静静。
骆绎说完了,再次侧过头看向周遥,周遥自在听着歌,没有任何反应。
他稍稍倾身,摸一下她的耳朵,指尖轻轻一揉,耳机脱落到他手心。周遥一愣,想夺已来不及。他拿过来塞进自己耳朵里。
耳机里头空空的,没有音乐声。
周遥顿时脸红到了耳朵根,羞得恨不能钻地洞。
可没想骆绎竟放弃了这个捉弄取笑她的大好机会,他靠在椅背上,阖上了眼睛,耳朵里还塞着那只白色的小耳机,仿佛里边真的流淌着音乐。
周遥愣住了,呆呆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似乎有些累了,有些疲惫,需要休息。
或许是因为闭上了眼睛,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了之前的锐利冷漠,很是清明无害,甚至有些脆弱。
周遥依旧呆呆地看着他,听见耳机里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急促,有力。又或许,他在耳机的另一端也听得见她的心跳?
像是真的有所感应,骆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瞳清黑,一瞬不眨看着她。
四目相对,他忽然伸手到她脖颈后边,握住她脖子稍稍用力一拉,周遥不可控制地扑过去,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的唇和他的触碰到一起,没有辗转,没有厮磨,就那样安静无声地触着。只有浅浅的鼻息渐渐湿润温暖了彼此的脸颊。
周遥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
骆绎到医院处理完伤口,又去派出所配合调查。
陆叙说,那群持刀人虽然有几个很硬气,但抓到的同伙太多,一两个不够忠诚,露出破绽,就导致整个团体在警方面前溃败。
审问很快出了结果。
他们的确是跟着吴铭来除掉骆绎的,但他们不是吴铭的手下,而是丹山派来帮助吴铭的,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自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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