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纺江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顾南西
江扶离不紧不慢地说:“这不是三叔的笔迹吗”
江家的祠堂里还挂着江维宣的墨宝,不止江扶离,江家人都见过。
许九如用力一推,手机砸在了地上,她大发雷霆:“简直荒谬。”
像不像做贼心虚、虚张声势
骆常芳把手机捡起来,屏幕已经碎了,她拂了拂,难掩脸上的得意之色:“荒谬不荒谬,那就要看织哥儿信不信了。”
说曹操曹操到。
“奶奶。”
是江织来了。
许九如立马站了起来,朝骆常芳冷冷一瞥,警告:“常芳,小心你的嘴。”
江织刚好听到这句,进屋:“在说什么,我不能听”
许九如刚要开口——
“奶奶,”江孝林也来了,他说,“警方来人了。”
之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骆常芳猛然回头。
刑侦队来了四个人,程队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个手铐:“骆常芳女士,你涉嫌一起医疗杀人案,这是逮捕令,请跟我们走一趟。”
他们卸磨杀驴了……
骆常芳矢口否认:“什么杀人案,跟我无关!”
程队把逮捕令亮完揣兜里,直接抓住她的手,把手铐扣上:“陈泰远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话,去警局说。”
骆常芳蓦然回头,眼里怒火中烧:“许九如,你出卖我”
对方脸上波澜不惊。
程队看了江织一眼,吩咐手下弟兄:“把人带走。”
张文和小钟一左一右,把人扣住。
“妈,”江扶离上前,嘱咐了一句,“什么都不要说,我会让律师过去。”
骆常芳点头,路过江织时,她刻意停下来:“看到我的下场了吗织哥儿,你可要小心了,别像你妈那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才刚说完,许九如立马就大声怒斥:“你胡说什么!”
声东击西,不打自招,是急了吧。
骆常芳洋洋得意地笑了:“我胡说许九如,你敢说关婉苏的死跟你没关”
江织抬眸,看向许九如。
她急忙解释:“织哥儿,你莫要听她挑拨离间。”她说完,看着刑侦队的人,眸光一凛,“还不把人带走吗”
得,家丑不让扬。
刑侦队的人把骆常芳带走了。
人一走,许九如就发话:“你们都出去,织哥儿留下来。”
江孝林事不关己一般,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江扶离却没有动。
许九如呵斥:“出去!”
她看了江织一眼,唇角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慢吞吞地出去了。
许九如朝门口使了个眼色。
桂氏会意,将门关上。
屋里没有别人了,许九如坐下,神色复杂地沉吟了半晌:“你二伯母怪我没有帮她把事情摆平,心里记恨我,才故意说那样的话。”
江织没接话,眼底的光影缭乱。
许九如叹气:“也怪我,若不是我当年容不下她,非要将她赶出去,她也不会出事,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他对此不置一词,态度冷冷淡淡:“我回去了。”
许九如也不留他,待他走远了,唤了一声:“江川。”
江川进屋,关上门。
“阿桂,你去厨房将我的药端来。”
“是,老夫人。”
支走了桂氏,许九如才极小声地问了一句:“维宣的遗书,你烧没烧掉”
江川惊愕了一下:“烧掉了。”
她将信将疑。
江川郑重地重申:“老夫人,我真烧掉了。”
“那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既然烧掉了,骆常芳手机里照片又是怎么回事那分明是老三的笔迹……
江川摇头,也不知晓。
许九如拂着手腕上的佛珠,思量了许久:“去把离姐儿叫来。”
江扶离就在屋外,根本没有走远。
她进屋来,许九如招手唤她过去,便只说了一句话:“你比你母亲聪明,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本来还不确定,这下江扶离可以确定了,关婉苏的死一定和这老太太有关。
她颔首:“我知道了,奶奶。”关婉苏的事她一句不提,就问,“我母亲那里”
她在威胁,明目张胆地。
许九如深吐了一口气,敛了眼底的神色:“我会想办法。”
江扶离莞尔一笑,躬身致谢:“那我就先替我母亲谢谢您了。”
江家是四进四出的院子,最靠后院的屋子被主屋挡住了大半,总照不到太阳,常年阴着,只有正午的时候,二楼才有些许光照。
二楼不住人,江扶汐用来做了画室,地上放了一盘水彩,她绾了发,在作画。
桂氏站在一旁:“老夫人正在堵二房的嘴呢。”
“堵得住二房的嘴又有什么用,织哥儿聪明着呢。”她落笔,在画纸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遗书是假的,当年江维宣确实留下了遗书,但当时就被江川烧了,除了许九如和江川之外,只有桂氏见过,遗书上只有两句话:
母亲,我是替您偿的命,下半辈子别过得太安逸了。
维宣绝笔。
别人只知道江扶汐一手国画画得绝,不知道她笔迹也仿得妙。
“喵。”
“喵。”
河西趴在窗台上,懒洋洋地叫着。
江织屋里,周徐纺也在。
自从江织从许九如那儿出来后,就一言不发。
周徐纺只断断续续听到一些:“江织,你信骆常芳的话吗”
他看着桌上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女子与他眼睛生得很像:“信不信要看她出不出得来。”
周徐纺没听懂。
他把那张照片拿起来,眼里翻涌着的情绪都被压着:“如果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就说明她说的是真的,因为老太太要堵二房的嘴,只能用江家的声誉来换她。”
他们没有留下来吃晚饭,江织带着周徐纺、带着他母亲仅剩的照片回了自己家。
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乔南楚的电话:“陈泰远翻供了,说他是为了替主分忧才自作主张,实属一人所为,与骆常芳无关。”
周徐纺洗澡出来,看见江织站在阳台发呆,她叫了他两句,他都没有应。
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徐纺。”
“嗯。”
他看着窗外,漫天星辰落在他眼睛里,却黯淡无光:“我母亲的车祸不是意外,是许九如蓄意杀人。”
她不说话,钻到他怀里去拥抱他,他与月光都被她抱了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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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纺宝怀孕?许九如被下药
骆常芳拘留满四十八小时之后,无罪释放了。
关于江家草菅人命、只手遮天的新闻满天飞,集团声誉一落千丈,江氏旗下的公司多少都受到了波及,一时间股价暴跌,几家与江家药业有合作的医院都相继解除了合约关系。
此番,江家损失惨重,江家老夫人也因此一病不起。
“林哥儿。”
江孝林上前:“奶奶您说。”
床帘遮着,许九如正卧病在床,她精神头很差,说话少了几分劲儿,恹恹无力:“舆论那边你多费些功夫,做医药的,不能不管招牌。”
“嗯,知道了。”
屋里就祖孙二人,很安静,檀香在烧着,淡淡的香气扑鼻。
偶尔,床帘后面传出几声咳嗽。
“药监局那个项目陆家拿下了吗”许九如问道。
她喉咙里有咳不出来的痰,呼吸很重,
江孝林回话:“没有,陆家退出了。”
“陆家居然退出了。”许九如也没预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便宜谁了”
“jc医疗。”
江陆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让这横空闯出来的一匹黑马坐收了渔翁之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许九如笑了一声,没再提这匹已经骑到江陆两家头上的黑马,“你先去忙吧。”
江孝林出去了。
不一会儿,江扶汐端了药过来,与桂氏一道。
许九如精神不太好,身体困顿得厉害,正在小憩。
“奶奶。”
江扶汐走到床榻前,又喊了声:“奶奶。”
床上的老人睁了眼:“嗯。”
江扶汐把床帘挂起来:“起来喝药了。”
许九如伸了手,桂氏将她扶起来。
“这些天织哥儿在干什么”
江扶汐把药碗递过去,轻声回话:“好几家医院想与我们中断合作,织哥儿还在同他们周璇。”
“他刚上任江家就出了这么大岔子,集团那些老东西们,只怕要不服管了。”许九如将药喝完,往嘴里放了一颗蜜饯。
江扶汐把药碗接过去,放在一边的几案上。
“奶奶您别操心了,公司的事织哥儿会看着办,您就好好养身子。”
许九如靠着床,眼皮无力地耷拉着:“怎么能不操心,织哥儿心里头指不定怎么怨我恨我呢。”她唉声叹气,眉间都是愁绪,“我们江家闹成这样,陆家该得意了。”
江扶汐在床边坐下:“奶奶,您和陆家有什么恩怨吗”
江家和陆家关系不好是众人皆知的,不过为什么会关系不好,还从来没人敢在许九如面前提起。
她抬了眼皮,瞧了江扶汐一眼。
江扶汐垂首:“是我多嘴了。”她随口解释,“我看织哥儿和陆家人关系还不错,担心他日后会和奶奶您再生出什么嫌隙。”
许九如听闻,凝神正色:“他和陆家谁的关系不错”
“陆声的男朋友是周清让。”
周清让
许九如听过这名字:“电视台那个”
江扶汐颔首:“他是周小姐的舅舅。”
还真是巧了。
许九如没再说话,躺下歇着。
她卧床了一天,药喝了几贴,还是没什么精神头,反倒咳得更厉害了。
江川端了饭菜过来,人还没进屋,远远就听见了咳嗽声:“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老夫人,我去请秦医生过来吧。”
许九如撑着身子坐起来,平时总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随意散乱着,两鬓都白了:“不用了,到了我这把年纪,躺下了本来就很难起来,不知道还能熬几个时日。”
“您身子还硬朗着,别说这种话。”
江川架了把小桌子在床上,把饭菜放上去。
许九如没胃口,半天没动筷,愁容满面地叹气:“林秋楠还没倒下,我要是就这么去了,不甘心啊。”
“小少爷那里,得加紧了。”
“指望不上了,他被我教得太精明,半点都不好糊弄,心里头怕是早就怀疑我了,哪还会听我的,再加上那个周徐纺,”
上了年纪的人瞳孔不清透了,呈现浑浊的颜色,只是她眼神依旧犀利:“那个周徐纺,是我低估她了,恐怕比起我这个奶奶,织哥儿更听她的。”
江川不语,把汤匙递上。
许九如舀了一勺汤,刚下喉咙,就吐出来了,她推开架在床上的饭桌,伏到床边剧烈咳嗽。
喉咙尝到了血腥气。
她用手绢上捂着,等她咳完平缓下来,手绢上面有丝丝血迹了。
终是老了,身体不行了。
她叹:“我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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