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之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吴少贵生
程岸先问:“饿了没?”
“还行,”可希看了眼桌上所剩无几的我果盘,且现在也没到饭点,“不怎么饿。”
程岸被她的回答逗乐:“不怎么饿,那就是还是饿的咯?”
可希摇头,“也不是,我就......好奇我们晚上吃什么。”
程岸眸里含笑,也不保持神秘了,答道:“吃面条。”
“面条?”可希眼睛一下就亮了,“好啊。”
果然,她最爱吃面条了。
程岸于是起身,朝她招了招手,“那走。”
可希跟着他起身,换鞋出门。
“但现在出门去吃会不会有点早?”
“去买东西。”
可希听完,疑惑地嗯了声,买东西?买回来吃吗?
等他带她到他家楼下超市,她才惊讶他原来要买菜。
他让她挑自己喜欢的肉和菜,可希一边随意地选了几样,一边不解地问他:
“买生的?买回去谁做?”可希见他笑着不回答,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误会她样样通了,忙道,“你可别指望我……我就,就、就只会……泡方便面。”
“放心,”程岸推着购物车,失笑道,“我做。”
闻言可希手上的生菜差点拿不稳。
不是吧?!
确定没有在开玩笑?
直到看着他在厨房忙活,可希仍旧不敢相信他会下厨这个事实。
但见他架势到位,操作熟练,连最后撒葱花的手势都有模有样的,她简直怀疑眼前这个程岸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程岸,一时间也对她中午带他去吃了顿便宜还打着的普通套餐感到不好意思。
“我能帮什么吗?”她问得一脸诚恳。
“夸我。”程岸答得也一脸认真:
这有什么难的?可希想。
她伸出了一个大拇指,顿了下,干脆两只手都竖起了大拇指,伸到他跟前:“你真棒!”
像夸小朋友一样。
但程岸很满意。他点头,可以了,不枉他缠着在程宅伺候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学了快两个星期。又是卖乖又是利诱的,就为了煮一碗破面条。
而可希也是在很久以后才发现,这家伙平日都是佣人送饭到他这儿,他的厨房压根就跟屋里的摆设没两样。
而这时,当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端到她跟前,可希除了赞叹,还是赞叹。她久久没动筷,盯着碗里,有些舍不得吃了。
“这就感动了?”程岸手托腮,好笑地看着她。
不料她抬眸,点头了,盈着谢意的双眸很生动。
这还是,妈妈去世以后,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了她下厨。
一面对她的认真,程岸便什么玩笑话也说不出了。他咳了一声,只道:“快趁热吃吧。”
“嗯,”可希拿起筷子,双手合十,“我不客气啦。”
可希本来想,无论味道怎么样,她都选择盲目地夸赞。但事实是她的这种想法太没必要了,因为从不带任何情感的评价角度,他做的是真的太好吃了。
“太赞了!”她吃完第一口,眼里全是惊喜,直竖大拇指,又多吃了几口。
“那多吃点。”看着她吃得嘴巴鼓鼓的样子,已经试吃很多天面条的程岸忽然也变得很有食欲。
都不用他说,她吃得一向不少。
当看他举筷,可希又开始盯着他用餐的模样发呆。
让程岸不禁疑惑,问:“怎么了?”
“没事,”可希摇头,笑了笑,“吃吧。”
可希重新动筷,这次默默放慢了用餐的速度。
其实,他说他优秀,并不是大话。
她原以为他只是在外用餐才那么斯文儒雅,原来在自己家也是,可希想,他家教一定很好。她也原以为他是那种一眼就能看透的人,认识深了才发现,原来不是,越认识,可希觉得她越不认识他了,他原来有很多可希以前都不曾发现的优点。
相较之下,被他喜欢着的她……是不是太过普通了……真想不明白,他究竟喜欢她什么。
晚餐后,程岸再三暗示她参观下他房子,可希还是没有表示。
最后他直接挑明:“真的不打算好好看下我住的地方再走吗?”
可希仍旧摇头。
程岸也就作罢。
他把她送回学校,送到校门口,他把车停好,又陪她进校门走了一段路。
“就送到这儿吧。”快到女生宿舍时,可希停下,“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程岸看着她,有话要讲,但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一声“嗯”。
“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的安排。”
“嗯。”
“希望你也是。”
“……嗯。”
可希朝他挥了挥手,说了声“拜拜”,而后继续往前走。
朗月当空,影子西斜。
可希盯着地上她和他的影子,从并行到分开。
她的影子往前行,他的影子却没有动。
可希脑海里忽然想起很多个这样的夜晚。
那次遇险他护着她从后巷到便利店……那次旅行他陪着她在天台从天暗到天明……那次假期他帮着她从慌张到勇敢终于用鞭炮炸了她心中所恨的人……那次难过他跟着她到江边听风从动到静……
许多个夜晚重叠,化作了眼前的人影朦胧。
可希忽地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如果有个人一直往你心门敲动,你又怎么可能一直无动于衷。
可希回头。
他一直在她身后。
立足在街灯下,他身上有光,有她一直在寻找的温暖和力量。
在这一刻,可希没有再犹豫,她迈步朝他走过去。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她在奔向他。
程岸眼神微动,神情温柔,朝她张开了双臂。
当她靠近时,他一把就将她拉入怀里,拥住了她。
可希从他怀里抬起头,望进他眼里,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她唤着他名字。
“程岸……”
“我在。”
“我想好了,”她缓缓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每个字都咬得无比清晰,叫他想珍藏。
“你是否也想好了,和这样一个既普通又麻烦的我在一起?”她问。
他没有回答,但他眸里的星光,却照亮了她眼中所有的不确定与不自信。
他捧起了她的脸,低头将吻落下,缱绻而温柔。
可希不知道,在海岛的那个天台上,程岸趁她睡着,偷偷亲过她。
那次,很轻的一吻,像春日里的木棉花絮飘落在手上,只是痒了一下。
这次,仍旧是轻轻的,却像夏日里游在水里的鱼,炎热里找到凉泉,满是欢喜和愉悦。
一触一碰,是一寸又一寸的思念。
一辗一转,是一丝又一丝的爱恋。
诗人冯唐有首诗这么写着——
「我把月亮戳到天上,天就是我的;
我把脚踩入地里,地就是我的;
我亲吻你,你就是我的。」
程岸最后将吻又落在可希鼻尖,紧紧拥着她。
“你是我的了。”
岸之希 第六十六章 芥蒂
久久的相拥,程岸舍不得松手。
“时候……不早了。”可希讲话时,呼吸是不平整的。
“嗯,”程岸应着,却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再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希能感觉到他圈住她的力道,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她沉默着,让他又抱了一会儿。
他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可以令她的大脑暂时地放松下来。
这一小会儿过得很漫长,也很快。
可希戳了戳他背。
程岸笑了下,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可希却连头也没抬起,眼睛完全不敢往上看,一张脸涨得通红,匆匆道了声“晚安”,然后也没等他回应,就转身跑开。
程岸看着她跑掉的身影,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怀里还有她的温度……
是她真的回头了,奔向他怀里了。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她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程岸手指贴向嘴唇,摩挲着刚刚亲吻过她的位置,满脑子都是她那张涨红了的脸。
“晚安。”他向着空气,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
可希跑回宿舍楼,拐进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倚在墙边,她按住了自己心脏位置。
心脏……跳得太快了。
快到她不能自如地说话,甚至快不能呼吸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可是就是心里很慌很乱,被一团杂乱的毛线团缠住了一样,找不到线头。
好像是从那个吻开始的……
可希一回想起他的唇舌与自己的缠绕时的情景,全身就像得高烧一般在发烫。
但无论怎样的慌乱,有一件事她头脑清晰很确定。
那就是,她打从心底,是真的接受了程岸。
没有反感,没有杂质。
像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一样,交往这件事,他们谁也没往外说,在学校白天仍过得像平时一般,并没有什么变化。
本来就是两个班的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不串门是件简单的事。
特别可希在学习上更加不敢让自己为此而松懈,这中间他们还经历了高三那届的高考,那段时间哪怕不看身上戴着的铭牌,都能从神情和状态上分辨出高三生与非高三生。还有一年就轮到他们了,看似跟他们好像还很远的高考,也就剩一年了。当高三生开始欢呼沸腾撕试卷呐喊解放了的时候,他们的高考倒计时,也开始了。
和程岸在一起是她重生之后意料之外的事,应该说,在她的规划里,恋爱这整件事都是一件意外,而无论怎么样,高考最重要,这是不会变的认知,知识改变命运这种道理,话俗理不俗,也是她一直所坚信的,她的未来没有谁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
于是放学两人约见面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图书馆,她做着习题,程岸便在一旁或玩手机或跟着翻了两下书。有多余的时间,他就会载着她去外面兜兜风,准点就把她送回学校。
但其实程岸更多时候是不来学校上课的。许是上辈子和他接触不多,可希原以为他旷课只是偶尔,交往后才发现他简直就是把学校当教堂,每周有来学校做一次“礼拜”就已经算好的了,而这种情况原来从高二上学期就开始了。
但他似乎不是很想跟她说他在忙什么,好几次可希问他究竟有多忙,他都是笑笑敷衍过去。可希倒不好奇他家里的事,只是担心他的学业情况,这样旷课下去,他以后怎么毕业?但他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可希只有在每次整理笔记的时候,多准备了一份,见面的时候交给他,叮嘱他回家要看。
他来不了学校上课的时候,都是在傍晚才赶来学校和她见面。
有时候可希能明显察觉到他的疲意。有次她坐在街边正插着耳机在听英语新闻,见他来了,便找了首轻音乐,把整副耳机都递给他。
“大忙人,累了请你多休息。”
他却只接过一边耳机,把另一边塞到她耳里。
“就是要你陪才不累啊。”
他这些腻歪的话总是像信手拈来一样张口就是,可希以为自己听多了就会麻木。
但有好几次她和程岸打电话,唇角都弯得不自知,田媛媛会在一旁打趣:“程岸吧?笑得这么甜……”
每每这种时候,可希才发现,其实谈恋爱后的生活,也并非完全没有变化。
聂子轩发现他们交往,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这天是他和程岸从小认识的一个前辈要出国,大家张罗着给那个哥送行,约在晚上,都是家里有生意来往的人,也是次聚会。
程岸来学校上课,课间他们嫌闷,在学校四处走走,就看见个熟悉的女生身影从教研室抱着一沓试卷出来。
程岸走过去帮她拿着试卷,边问。
“晚上怎么说?”
“正准备回去回你信息……我晚上有晚自习。”
“去不了?”
“嗯,快期末了......”
聂子轩原以为是程岸这厮又单方面缠着人,但他看着女生说话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多看几眼,便发现了。
是眼神。
女生讲着拒绝的话,眼睛却笑得弯弯,只看着程岸。
快上课了,她赶着回教室,程岸把手里的试卷还给她,掩在一堆试卷下的手悄悄捏了下女生手心。
聂子轩看到了,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不是确定关系,程岸不会随便做出这些举动。
他走上前与程岸并肩,下巴扬了扬指着女生离去的背影,问:“在一起了?”
就见程岸笑了下,点头嗯了声。
惊讶。
聂子轩是是惊讶的,哪怕心中有七八成把握,听到确定的答案时,他还是禁不住沉默了下。
也就一下,聂子轩便扬唇,手搭上程岸的肩,“好家伙,连我都瞒!多久了?”
程岸又笑,“没多久......也没瞒,她性子那样,就不张扬了。”
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不想张扬。
聂子轩闻言,又看了眼女生离去的方向,人已不见了。
***
晚上可希正吹着半湿的头发,就接到程岸的电话。
“有空么?”
可希关掉电吹风,问:“怎么了……”
“想见你。”
“……不是上午才见过面的吗?”
“下来一趟。”
“嗯?”
“我在楼下。”
可希愣了愣,挂掉电话,忙拾了下自己赶去楼下。
他就站在宿舍楼十米开外的地方。,
可希跑到他跟前,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喝酒了?”她问。
程岸牵住她的手,玩着她的手指,轻轻嗯了声。
可希看着他:“离门禁还有段时间,我陪你待一会儿。”
“还是我媳妇好。”程岸脱口就出。
可希愣住,随即脸红,说话都结巴了:“谁、谁是你……媳妇……”
“你啊,”程岸笑得没皮没脸的,重复道,“你李可希,是我程岸的媳妇。”
“懒得理你。”可希气结,也不和他一个醉酒的人计较,握着他的手,往操场方向拉,“走吧,去操场吹风去。”
把人给她吹清醒些,别再胡言乱语!
他们往人少的地方走,起初聊着天,但慢慢程岸却开始觉着热。
快进入夏天,气温是一天比一天高了,室外有风,但空气却闷闷的。可希刚洗完澡,还好,不觉着热。
但程岸许是喝了酒,一身燥热,他扯了扯衣领,解开了第一二颗扣子。等到了没人的角落,将她抱在怀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才觉燥热有稍稍退降的迹象。
他有些痴迷她身上的味道,下巴搁在她肩膀,“你身上好香。”
可希闻言,笑了笑:“是不是像极了洗洁的味道?”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用的是柠檬味的沐浴露,她趁超市促销买一送一时买的,结果每次洗完澡媛媛总笑她“像个行走的柠檬”,一股洗洁的味道。
但程岸摇头,回道“不是”,把脸埋进她脖颈,他声音喑哑:“是媳妇的味道。”
可希想反驳,却一阵激灵,说不出话。因为程岸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耳周,她感觉一阵酥麻过身,下意识想躲。
但程岸揽紧了她的腰,不让她动。他从她脖颈抬起头,痴痴望着她。她散着长发,白净的一张脸透着粉嫩粉嫩的红,程岸盯着她的唇,喉结滚动,低头就将唇印上她的。
据说,喜欢一个人,是会闻到对方独一无二的香气。
酒混着欲望,她的香气就是他情欲燃生的催化剂。
他含着她双唇,舌头轻而易举就钻进她嘴里翻腾。可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衫布料,笨拙地回应着。
亲吻是他们交往后很频繁的一个动作了,每次都是程岸主动,多数浅尝辄止,一两次缠绵深沉,但从没有现在这次这样狂热。
可希至今都没学会应该怎么去回应他,甚至有时候在他吻下前,她会躲开。
她有时候,好像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就像现在这样。
当程岸的手抚着她的背,顺着衣服下摆就伸进里面,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肌肤,她能感觉到他手上的纹路,明明是不同的触感,程岸的手温暖又有力量太多了,根本不能比,根本不一样,但上辈子那些画面就是不受控地会跳到她脑海里。
几只猥琐中年男人的手朝她伸来……浑身难受......
可希神经绷得紧疼。
程岸沉溺在她的柔软里,未察觉她的不妥,吻不断加深,手上动作一点点向上……
他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有些东西是被压抑了太久了,一旦释放,不可拾。更何况……他对她的渴望从不减半分。
可希是在察觉他下身硬邦邦的物体顶着她那刻,神经彻底崩溃。
当下她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推开了他!
程岸还在梦中,眼神迷醉,直到看清眼前的人在发抖,瞬间酒醒。
好像是年前最后一更了(?我明天还得在岗位上,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平安健康。
岸之希 第六十七章 噩梦
他今晚上是喝多了,但绝没有到迷失心性的地步,他理智还在,但面对她,却是很容易丢失自控力。
程岸深谙她的戒备心,他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她愿意接近他,哪怕他们现在交往可以肆无忌惮地亲热,他有时候也仍然能清楚辨认出她的不自在,那种不自在仿佛就是她的本能,像按下开关灯就会亮一样,从触发到动作都是那么自然,他完全不忍心拆穿,就只是点到即止。
而细想她的戒备也并非毫无缘由,他猜想那晚在「将夜」后巷的遭遇肯定在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他也隐约有种预感,进取太过会适得其反。
但所谓情不重不生娑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抵不过魂牵梦萦的欲念,他还是乱了。
此时此刻,眼见她倚在墙边,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程岸觉得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什么欲火都烟消云散,他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手足无措。
他手微微一抬,又放下。
“可希……”他叫她,声音带着几分害怕失去的波动,见她像听不见一样失神,又再开口,声音嘶哑,“可希。”
可希脑子嗡嗡,听着叫唤如梦初醒,她抬眸看向程岸,定下心神,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她推开了他!这反应太过激了,过激到她自己都找不到好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不正常,情侣之间亲密的举止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她刚刚却这样毫无理由地抗拒,太反常了。她看着程岸,嘴巴微微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剩下满心的愧疚。
“对不起……”她为自己的失态道歉,压抑着颤抖的嗓音小小声。
这声对不起,让程岸的心墙彻底崩塌,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心软。他很想抱抱她,很想很想,于是他向她伸手。
可希无助地搭上他的手,就被他一把圈进怀里,他的手搭在她背上,动作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可希愧疚的心无法释怀,一遍遍重复:“对不起……”
程岸长长地叹了声气,缓声安慰:“没事,你没错,不用对不起。”
“不是的,我……”可希仍然觉得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真的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你没有做错,”程岸柔声说着,“该说对不起是我才对,我应该先问你可不可以,是我喝多了。只要你不想,只要你拒绝,都可以推开我。”
“……”可希咬了下唇,把脸从他胸膛离开,抬头问他:“可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这种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是的,”程岸看着她,手抚上她的脸,慢慢地道,“没有理所当然,哪怕我们关系再亲密都好,你都有权利拒绝我,任何时候你都有这个权利。”
两个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愿意我才继续,你不愿意我就等待。
可希怔怔地凝视着他,暖意一点点滋上心头。
“给我点时间。”她道。
程岸薄唇贴了下她柔软的发丝,“多久都可以。”
***
可希这一晚睡得很差,噩梦频频。
梦里她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四周漆黑一片,没有灯也没有光,她意识模糊,只听到铁笼外的人在讲话,声音有男有女,夹杂着几句她听不懂的地方方言,她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词,什么“……药”,什么“……地下”,还有“清人数”、“转移”、……
可希努力尝试着要苏醒,却感觉到全身闷热径直冒汗,有什么东西好像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能。
她不知道在这样毫无生机的梦境中挣扎了多久,当她终于拼尽全力睁开了眼,却看见了一张凶横男人的脸,他长长的刘海别在脑后,露出左脸一道丑陋又狰狞的刀疤,暗红色的蜿蜒仿佛爬满了小虫子一样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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