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之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吴少贵生
可希一般写信给程岸,都会是在睡前,这个点,一般媛媛也上床睡觉了。
在给她写毕业留言时,可希斟酌了再斟酌,总觉得什么言语都表达不了她的不舍,最后誊写了几遍草稿,才在媛媛的同学录上落笔。
留言的最后,可希写道:「哪怕日后我们的距离会变远,身边物是人非了,也有唯一不变的,那就是你永远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你叫到,我一定到。」
六月起来,可希和媛媛忙着找酒店,今年考试期间学校宿舍不开放,她们得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可她们找晚了,学校附近好的酒店都被订光。熟知,程岸像先知一样,已经提前帮她们找好了地方,离学校步行十分钟就到的酒店式公寓,房租也不贵。
高考如期而至,前一天给程岸的信里,可希什么也没有写,就只是写了个日期,天气,落款。
正如她的心情,平静淡然。
两天的考试结束,出校门时,可希忍不住站在校门口深深地呼吸。校门口挤满了家长,可希一边走回公寓,一边手机开机。
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找的,便是他。高考两天,她手机关机两天,与他失联也足足两天。
而默契的是,她手机刚开启,他的电话立马打进来。
“你打来的刚刚好,你知道吗,我刚把手机开机。”
“当然知道了,我说过我能先知的。”
“切,那你现在打来,你那边几点了?”
“我这边……就平常那个点了,听你语气,考得不错?”
“还行吧。”
“说得出还行,那是考得很好很好了。”
人行道上红灯亮着,可希停下脚步,垂下目光,一片坦然。
“反正尽力了,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嗯,反正我也相信,我媳妇这么优秀,什么也难不倒她。”
“就会贫。”
“喂,可希。”
“嗯?”
“绿灯了。”
可希抬眸看了眼交通灯,果然绿灯亮起。正准备过马路,她想到什么,愣愣停住。她四处张望,寻找着,期待着,兴奋又紧张。
终于在马路对面,找到了心里想念了无数遍的身影,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沉下来。
“程岸??”
“是我,我回来了。”
他拿着手机,朝她笑着,柔情似水,少年依旧,意气风发。
可希泪盈于睫,止不住感动,傻乎乎地不晓得反应,只一个劲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然后,不由得也笑了。
人行道上,路人匆匆而过。人生途中,多少人只是过客。
何其幸运,人海茫茫,我能找到你,遇见你,认识你。
正文完。
岸之希 番外·前世
【这是前世可希走了很多年后的故事,女主党慎入!】
时过一月,于莱才在热搜上见到程岸。
尽管照片只拍到女主人公的脸,网友们吃瓜的重点都放在了这位新晋女星和那辆接送的豪车上,扒不出绯闻男主角的身份,但于莱还是从照片里的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他。
毕竟她跟了他快两年,准确来说,六百零七天。
但这样的数字又能代表什么呢?还不是一样说散就散。于莱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准备再倒一杯时,发现瓶里红酒已空。她踉跄起身,走往酒柜又取了一瓶。
于莱原本滴酒不沾的,后来陪程岸出席的晚会多了,也逐渐学会了喝酒。
喝酒不难,品酒比较麻烦。也是他教会她怎么醒酒,识酒,品酒的。
而程岸教会她的,又岂止喝红酒这一样。
他一步一步把她捧上天,让她体会到各种快乐,和旁人艳羡的目光,现在却绝情地要她向这些快乐告别,于莱想昧着良心说“不稀罕”,可洒脱,又哪是那么容易能做到?
开启又一瓶红酒,于莱拿在手上直接往嘴里灌,没回座位,她走到客厅,打开了音响,随着音乐,在偌大的客厅旋转。
她一个人跳舞,跳的是探戈,踢踏踢踏。
小时候于莱在少年宫学过一段时间,后来没钱学不起荒废了,认识程岸后才重新捡起。探戈是双人舞,有人说,是情人舞蹈,一男一女互相配合,才能跳出最动人的舞姿。她好几次想他陪她一起学一起跳,只是不敢开口,现在也没机会开口了。
于莱把自己喝得稀烂碎,在客厅不知道跳了多久,脑袋开始晕眩,却也不想停下。以前她不快乐的时候就想跳舞,只要跳舞,她就会快乐。可现在,她跳舞也不快乐了,舞蹈也没办法给她带来快乐了。
能带给她快乐的那个人,不要她了。
宿醉的第二天,于莱是被医院的电话吵醒的。
她头还疼着,护士的话她第一遍还没听清,护士重复,于莱听清便霎时慌得什么情愁都抛到脑后,赶忙奔去医院。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之前医生就有叮嘱过,她弟弟心脏移植手术后可能会出现各种排异反应。这次排异反应严重,医生建议再次移植。
于莱看着弟弟的病历报告,第一反应就是想找程岸。
电话拨出响了一下,她就醒悟地挂断。落寞几秒后又开始想办法筹钱,她开始查手头的存款,找物业和车行开始盘算怎么卖掉她名下的那些东西,那些程岸送她的东西。
联系完于莱仍旧很无力。
其实有什么区别,不都还是他的钱。
她现在所拥有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包括弟弟换的那颗心脏,都是他给的。
其实她早就该认清,她和他,打从一开始,就是钱联系,只有钱,她接近他就是为了钱。最初于莱也不是奔着程岸去的,没有特定目标,她就想找一个能为她支付高额医疗的金主爸爸。
那会儿她真的走投无路了,时遇大叁,身边同学都在忙活找实习,她却在为弟弟的第一期手术发愁,身上还背着父亲的赌债,面对师姐抛出的橄榄枝,她想都没想就应承去了,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要接受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父亲的人。
“放心,不是那些啤酒肚啊地中海,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很愿意砸钱的,就是……大多玩得狂,各有怪癖。”早有听闻师姐经常出入富人圈,于莱脸蛋身材都长得可以,偶然一次联谊认识后,师姐就有意无意说要带她出去见识。
那天师姐带她去的,是个游艇派对,城中名人搞的私人聚会,于莱当晚还见到了几个当红男星。
“如果你是想找长期粮票的,那些男明星的就不建议考虑了,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赚着女友粉流量,不会包养人的,来这种地方就是找个一夜情解决需求而已,出手也不会大方。”师姐算厚道,不停给她贴士,“当然这里面要是有哪个是你喜欢的,当我没说。”
于莱鄙夷了下,当中还真有一个是她喜欢的,是她最近在追的新剧男主,但经这么一下,于莱也不对这种人抱幻想了。
在师姐的搭线下,于莱一开始认识的是做饮食行业的张寒,现在于莱已经记不起张寒的脸了,就记得他很爱捏她屁股,刚认识坐下在他身边,他就对她动手动脚。
那晚程岸很晚到,他来时,张寒已经准备带她离场。但尽管姗姗来迟,他却依旧瞩目,很多人上去巴结,张寒便在其中之一。
于莱跟在张寒身后,忍不住偷偷打量被围着的那个高高的男人,一堆人向他阿谀奉承,他却态度漫然,不怎么搭理人,唇边挂着冷漠的笑意,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眼,很傲慢。
在张寒和他打招呼的空隙,师姐把于莱拉到一边,悄悄问她:“有没有准备那个?”
于莱没反应过来:“哪个?”
师姐好人做到底,拿出了一盒安全套给她,没好气道:“这个,到时能哄就哄让男人戴上,不戴的话尽量别让对方内射,知道了吗?”
于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红了下,点点头,赶忙将师姐给的东西起,她背的包包有些小,装下一盒东西后,里面的口红就被挤出,掉落在地,子弹外壳滚啊滚,就滚到了一双皮鞋跟前。
于莱跑去捡,起身抬眸就撞进了一双黝黑的深眸里。
张寒拉她到身边,小声责备:“你干什么,这么失礼。”
于莱自知理亏,垂下头道歉:“对不起……”
“这是……”清冷的声音传来,就听一旁的男人问:“张总的新女伴?”
乍听这不过就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问话。
可在名利场打滚的哪个不是人,有些话不需摆在明面上,一个有意无意的眼神,张寒便心领神会。
张寒将于莱推到程岸跟前,改口谄媚道:“是我干妹妹,对程少您仰慕着呢。”
就这样,于莱因为捡了只口红,稀里糊涂就被推到了程岸身边。至今她都不明白怎么捡只口红这么狼狈的事就被他看上眼了。
她师姐得知后,比她还意外,也替她高兴。
程岸,是她们那个圈子都想攀上的高枝。年轻,单身,帅气,有地位,有权势,还大方,听姐妹在传,他器物大得惊人,活好还没什么怪癖。
就是看人很挑,摸不清口味。
于莱后来的体验,证明了传言不假,在那方面,程岸确实有天赋优势。他和她最疯狂的一次,是他休假,在海边的别墅里连着要了她叁天。那叁天,只要他们在一起,便是连在一起的。他填满了她,让她觉得他仿佛是离不开她的,只有她能满足他,也只有他能满足她。
他体力仿佛天生充沛,那叁天里,他们尝试遍了所有于莱知道的不知道的姿势和场景,也是那叁天里,在海边沙滩上,于莱体验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喷潮,那种濒死的快感,于莱一辈子也忘不了。
很大,他真的……很大。
那种被填满的感觉令于莱好快乐,他不在的晚上,于莱光想着他都能自己流水。
有时于莱觉得,失去他这根大东西,她会活不下去。
他于她,像毒一样上瘾。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陷进去的呢?
大概是那个她最无助的晚上,弟弟的手术做了一晚上,她在手术室外也哭了一晚上,他工作完匆匆赶到医院陪她,那个晚上他坚实的臂弯便成为了她日后最为依恋的港湾。
于莱想跟他一辈子,她开始感恩戴德地留意他的一切。
他喜欢甜食,她就去学做甜品,他随口一句喜欢她跳舞,她就去学跳舞,等等。
慢慢地,她的世界变得以他为中心在运转。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他心中特别的那一个,跟着他的那段时间,他身边就只有她一人,他带她出席各种晚宴会,聚餐派对,站在他身边,不断有人也因他对她恭敬。
可现在回想起,在那些场合,他其实从未给过她任何身份。
有人问到,他直接介绍她名字,并未给她加上任称呼。不是帮得上忙的私人助理,不是衬得上他的女伴,更加不是有被认可的女友。
就是简简单单的,于莱。
其实她于莱,根本什么都不是。
有次,于莱忍不住在床上问:“程岸,你喜欢什么样的?”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性器在她体内涨大几寸,横冲直撞。那晚他不知节制地要她,她不停求饶了,他则越做越凶,越撞越暴戾,让她没心思想其他的。于莱两条腿都被干抽了,才明白过来自己问错话了。
如果当时没问就好了,于莱过后在想,有些事没问出口她就可以一直装不知道,但知道了她就没办法不介怀。
他心里原来是住着个其他人。
那会是谁呢?于莱不得而知了。
为了摆脱胡思乱想,于莱找了份工作。她早该找了,但毕业之后她就被圈养得不知人间疾苦,连工作也懒得找了。程岸的另结新欢给了她一个现实的大巴掌,她本就命不好,不该妄想不劳而获。
于莱念的服装设计,但毕业两年早就对基本技能生疏,加上现在的绘图软件迭代日新月异,她什么都得从头学起,作为学徒,试用工资并不高,做的也尽是些打杂事务,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看望弟弟,生活忙碌,但总算让她稍微摆脱了过去的回忆。
可两个月后的一通电话却又把她拉回原点。
他说,他好像落下了个u盘在她那儿。
于莱回家找了找,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他说的u盘,准备给他发个短信,想了想,又改为打电话,与他约了时间转交。
坐在沙发上,于莱想起来,那个晚上,他喝得酩酊,躺在这个沙发上的模样,那还是于莱第一次见他喝得那么醉。
于莱去给他取热毛巾,回来听他躺沙发上一直念着什么。
“可惜......可惜......”
于莱走近,才听清他在惋惜什么。她随口接了句问他:“可惜什么?”
“找不到……我找不到了……”
“找不到什么?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于莱追问,但他醉得不省人事,没有回答于莱的问题,只不停重复地念着可惜。
第二天他酒醒,于莱想起便又问了下:“昨晚你喝醉,说你找不着样东西来着,是什么东西丢了吗?很重要?”
他好像记不起醉时的事,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在那儿沉默地回忆着。
于莱便继续道:“你一直念着可惜,所以我想一定是不见了很重要的东西吧,才会让你这么惦记。用不用我帮你找?”
“??不用,我吃饱了,先走。”
于莱看着他餐盘里只咬了一口的面包,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又说错了。
于莱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关系,好像就是从这一早上开始,逐渐冷淡。
所以那时候,她究竟说错了什么。
到了约定移交u盘那天,于莱花了心思捯饬自己,跟他那么久,她多少对他喜好有了底,知道该穿什么才能讨他喜欢。
约在了一个工作日,于莱只好让他来她公司门口接她。
他车来时,于莱正和同事告别,她走到他车前,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云淡风轻,递上u盘,她说自己得去医院一趟,能不能麻烦他送她。
程岸点头:“上车吧。”
“谢谢。”于莱在心底一直思量着接下来一步步的措辞。
然而她上车后,程岸却指了指窗外没走远的人,问:“你朋友?”
“不是,”于莱看了眼他指的人,摇头,“公司hr姐姐。”
“聊得那么起劲,聊什么?”他像话家常一样,随口提问。
听他问话,像是恢复了往日他们相好时的态度,于莱便欢欣地打开了话闸子,“刚刚在等你,媛媛姐见我一个人就过来打招呼,那我看她拿着束花还以为是她男朋友送的,结果一问,才知道她是要去看一个已经去世了的朋友,真是特别不好意思。”
程岸“哦”了声,没再问下去。
“唉,可惜,就这么不在了。”
“……谁不在?”
“什么?”于莱没听清他问的什么,只能大概地继续解释自己刚刚的话,“我是感慨真可惜,媛媛姐好像也才二十六七,她那个去世了的朋友是她一起长大的同学,那应该也跟她差不多年纪,这么年轻就不在了……”于莱叹了声气,“生命可真是无常,也不知道我弟弟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于莱不多了些感触,她自顾自讲起生命的脆弱,完全没注意身旁男人的出神。
程岸根本没听进去她后面的话。
于莱后知后觉发现他的沉默,落寞油然而生。
可如今,谁来发现她的落寞,谁又会关心她的落寞。黯然神伤不过一会儿,她结束了感慨的话题 ,坐立不安想下车。
原本她还有所期盼,想了很多话题和方法试图挽回这段关系,然而她一下又想通了,面对这样一个不再关心自己的男人,她又何苦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自取其辱 。
“能在前面的路口放下我吗?”于莱鼓起所有勇气,问道。
前座司机一听,汗颜无语,心里发愁得要紧,可以开口的话真想劝这位姑奶奶别闹,因为这儿可不是适合停车的道路啊。只可惜话事权并不在他手上。
“就在前面的路口,靠边停下吧。”
“好的。”
司机只求后座的姑奶奶快些下车快些离开。
车停下,于莱开车门,准备下车。
司机从后视镜盯着她的动作,紧张得吞口水,希望她能动作麻利些,得阻碍交通。
于莱下了车,握着车门,咬咬唇,跟车里的人说了声“再见”。
她说这句再见,其实仍旧带着希望和期待。
“再见。”程岸点了下头,眼神却不在她身上。
车门关上,把于莱的所有希望和期盼也彻底关上了。
那样一声平淡的“再见”,就结束掉了往日所有的温情。
于莱看着车驶开,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很懊悔,很苦恼,很难过。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这个男人,凉薄至此,他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于莱很想知道,但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人生可以重来吗?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走进这个男人的心,去看看,什么人能住在那里。
车内。
“今天十七号。”
车后座冷不丁的问话,司机判断不出语气,唯有恭敬地重复。
“是的,十七号,四月十七号。”
程岸嗯了声,没再讲话。
——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记忆中有张脸,眉清目秀,笑起来很温柔,眼神干净,却透着倔强冷清 。
但这样的人不在了,走在了这样明媚灿烂的日子里。
程岸望着车外,人来人往,有些地方,却空落落的。
是少了点什么。
是少了点什么?
交通灯在数秒了——9——8——7——
人潮拥挤,是终究再也找不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你。
最近刚好在单曲循环《伤信》。
「仍多么需要你,仍多么需要你」
这句歌词一直在耳边萦绕,莫名贴合这篇番外,如果有没听过的朋友,诚心安利这首歌。
岸之希 番外·片段I
01 开始
开始,是高一的某天。
娃娃天,放学的雨说下就下,一楼走廊都是没带伞的学生,叁叁两两避雨,成群结队等雨停。
那些会飞奔进雨里的,都是自以为的勇士,别人眼里的脑子有病。
黄春抢了把其他同学的伞,有些得意,“岸哥,轩子,我搞到伞了,走!”
聂子轩看了眼他身后不敢有二话却委屈得瘪嘴的男生,朝黄春抬了抬下巴:“还给人家吧。”
黄春耸肩,“还什么,他自愿借的。”
聂子轩走过去朝他伸手,“拿来。”
黄春挣扎了下,还是把伞拿给聂子轩。
程岸倚在走廊边,没怎么关注他们两人的对话。
他的注意力都在东边楼梯那边的雨。
她才从五楼下来,手里拿着把折迭伞,只是依旧在楼梯口驻足好一会儿,好像在等雨有没有变小。
雨是越下越大。
她到底还是打开了折迭伞的纽扣,把雨伞撑起,离开教学楼。
程岸跟着她的脚步,走进雨里,来到她身边,弯腰躲进了她伞下。
可希被吓到,停下了脚步,看了他一眼后不禁皱起眉。
程岸扫了扫肩膀的雨水,“我没带伞,送我一程呗。”
可希摇头,握紧了自己伞把,继续走路,“我们同路吗?”
程岸跟上,“你就送我到你家楼下的公交站就好。”
“我的伞很小,撑不了两个人。”
“没关系,有好过没有。”
你没关系我有,可希想说。但雨声淅沥,她嘴张了张,想就一段路,算了。
默默将伞把往两人中间移了移。
“我拿?”他提议。
“不用。”可希手往伞柄底端挪了挪,然后又把伞举高,坚持自己拿。
程岸笑了笑,只好继续把背弯着,低了低头。
她的伞,确实很小。他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淋着,她自己靠外面的衣袖也有些湿了,于是,并肩走路,他往她方向靠近了些。
安全距离被缩短,可希察觉,悄不作声又把距离拉远。
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右鞋的鞋带开了。
程岸也发现,“你的鞋带。”
“不要紧。”不影响她走路,大雨磅礴,身旁多了个人,她还要撑伞,可以不系。
程岸却握住了伞柄,“我来拿,你系。”
可希目光落在伞柄上,他的手在她的之上,距离约莫一公分。她松开了自己的手,蹲下,拾起淋湿的鞋带一端,打了个十字。
小小的伞下,雨滴顺着伞面,打在她发丝。
程岸把伞都移到了她的方向,却见雨还是会淋到她,于是他跟着蹲身,与她面对面,伞面盖住了她整个人。
可希没曾想他也会蹲下来,她给自己鞋带打了个结,抬眸看他。
两人眼光撞上。
有和谁玩过对视游戏吗,谁先眨眼算谁输。
那次,是可希输了。她先眨了眼,然后移开了目光,一瞬,快到程岸捕捉不到,向来以冷静镇定自持的她眼里闪过的那点情绪,是不是叫慌乱。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