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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尘衍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吾郷

    自此过三百余年稳固发展,当初的那十一部族已成历史,人妖两界相安无事,太一圣国国力日益强盛,各行百业渐至兴容,直到八百年前一天。北方异族突然兴兵,百年圣战拉开序幕。

    当是时蛮夷有备而来,操控着蛮族铁骑,率领深山巨兽、异能术士,一夜之间便越过了渊雪天脉,势如破竹,不足一月深入腹里,侵占了西北四州领土,此后数十年间一点点蚕食中原领土。

    此一百年可谓山河破碎、社稷不保,九州生灵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尽管最后圣国举全国之力,挽狂澜于既倒,解乾坤于倒悬,将蛮夷赶出天脉,国力却是自此衰落。

    而蛮夷也并非在圣战中一败涂地,而是自那以后开始不断骚扰北境,每隔两三百年就会发动一次大规模战争。

    至今的数次国战中,圣国虽最后都成功抵御,但结果无一不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有几次甚至蛮族的损伤尚要轻些。直至两百年前,也即最近的一次,圣国以强硬之姿血染冰原三千里,方一扫千年来异族侵扰的恐惧,扬眉吐气了一回。

    如今两百多年过去,两族边境时常发生骚乱,新的一场国战似乎已经不远……




第一章 晓梦初醒 谁释凡尘三千(下)
    千百年间,世有经世治国、效忠朝廷之人,也自有隐居山林不问尘间俗世之辈。他们究其一生窥天地玄妙,寻星辰异变,久而久之便有修仙一道。凡修至大成者不说是否真能羽化升仙,终身不灭,但就移山填海也不过吹灰。

    起初修仙之人不过零星,那时他们大多一心求得大道,不管国家衰亡,朝代更替,在他们眼里这些都是早有的命数。之后因地域不同,法门各异,各式各样的修仙门派相继创立。修仙一道也逐渐扩张,成为朝廷不得不重视的一股力量或是变数,当今圣朝尤为之甚。

    为了巩固地位,便于统治,圣国建立七百年后便在三司之外另设九天殿作为护国玄教而存在。

    顾名思义,九天殿共由钧天,玄天,炎天,朱天,颢天,阳天,幽天,变天九个分殿构成。每殿皆由一修为通天之人坐镇,其下弟子千里挑一,能人不胜枚举。

    先不论实力如何,就单凭朝廷出的财力物力,就不是哪家门派能单独承担得了的。

    除此之外朝廷还另有皇朝七脉,即七个隶属于朝廷的修仙门派。这些门派与朝廷相互依附,他们每年可以得到朝廷的供济或者帮助,但也必须在朝廷需要的时候贡献出一定力量。

    应允成为皇朝七脉的都是一些诸如白鹤观,丹霞宗,云隐寺,天一教等声赫神州的名门正派。其余门派,作为修仙之人本来就很少参与到国家大事中来,纵使实力深不可测,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所谓有阴必有阳,有光明的地方必有黑暗,天下有所谓的正道,也就有所谓的邪教。

    有些人自持修为了得占山为王,专收那些街头浪子,强盗歹人,干些打家劫舍,夺人钱财的勾当,这种门派向来除之不尽,灭之又滋。

    还有一些门派行事乖戾,为了提升修为不免采用一些凌厉凶恶之法。杀人夺命,采阴补阳更是可恶。比如一直臭名昭著的万魔窟等。不过他们大都远离中原之地,一时难以消除。

    再者是一些行为诡异,不经常在面上活动的门派。起初他们似正非正,似邪非邪,行事从不看外人眼光,正道不管倒好,若是要管,就得先问候问候我手中的老友。由此以往,仇怨更深,遂成了名门正派眼中十恶不赦之徒,不过后者对此却毫不介意……

    斯是凡尘,不过渺渺三界下一处人间,但从来不缺故事让后人看。天清云淡,往昔的愁绪卷成风,将满山的叶吹得沙沙作响,一片枯黄的枫叶飘落到男子肩头。

    这里是一处山谷,四围群山连绵好似与天相接,远而望之犹如一片燃烧的火海,迫而察之却是一簇簇火红的枫叶在随风舞动。

    山谷之间是一泓秋水,清澈透亮,能视湖中鱼,可映天上云。湖水平若镜面,波澜不兴,恰似伊人临水梳妆,素装淡抹,恬静淡雅,偶有一两片枫叶飘落湖面点,也难点出半圈涟漪。

    秋水之畔有一小亭,亭中站着一位白衣男子。男子负手而立,长发披肩,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在他面前挂着一幅秋水图,有画舫,扁舟未系,有伊人,婆娑而舞,有枫叶迎风旋,有秋水绕身飞……

    “好美啊,汐红。你不是最喜欢这丹枫谷吗,不是说等哪天你哪儿都不想去的时候就在此隐居吗我答应你把它弄来了,但是,你呢你答应我的呢”

    男子痴痴地看着眼前画,画中人,神情憔悴。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男子的一声叹息。

    “我知道,终究还是我负了你们。你放心,我、咳咳。”

    男子用手抵住嘴,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江的,还有,我打算给他取名叫寒凌江,你觉得好吗”

    说完,男子又陷入了沉默,山谷里再也听不到一点音响……

    有人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得清醒。但是梦总有醒来之时,不论这梦是长是短,醒来后仍是垂髫小儿还是已成了黄发老人。

    此时正值初春三月,江南的柔风亲抚山间新枝嫩叶最是温婉可人,暖和的日光透过竹屋窗户斜照着少年熟睡的脸庞,三两只不知名的山雀立在床头咿咿呀呀地叫着,让一旁熟睡的少年不禁皱了皱眉。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早晨,沉睡了半月的小江睁开了睡眼。

    初醒的小江用手挡在眼前,沉睡太久后乍一睁眼就见到如此明媚的阳光不免觉得有些刺亮。他呆呆地坐起,惊飞了床头山鸟,双目茫然空洞,似乎仍未从梦中醒来。

    他就这般失忆似的坐在床上,良久之后才转动沉重的头颅看向四周。竹屋,茶几,熏香,还有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床边的木椅上。

    “这是哪儿我好像睡了很久。”

    断断续续的记忆残片在小江脑海中浮现,他竟有些分不清这些记忆是梦里还是梦外。

    “我和老道上山寻宝,然后遇到疯和尚,做了个奇怪的梦,然后。”

    小江努力回想。

    “然后。然后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再然后呢”回想到这他突然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丝丝凉意,竟再也想不起之后的事。

    他伸手去拿衣服,指尖触及一点冰凉,是一枚六角白玉壁。小江拿起玉璧前后翻看,玉璧通体乳白,光泽滋润,状如凝脂,像是羊脂白玉,握在掌中如同一块方冰,让人倍感清爽。

    其上雕有玄奥纹饰,难以名状,散发的阵阵清香倒让小江觉得似乎在哪闻过,只是再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他怎会知道这枚六角玉璧曾系谁身,还曾保护过他的性命。

    小江穿上衣服,从中掉出来一黄色锦袋,心下嘀咕:“这不是老道的百宝袋吗”

    此时他并不知晓这个被他俗唤作“百宝袋”的东西在仙家口中有一个更为神奇的名字:芥子须弥。顾名思义,以芥子之小纳须弥之大,别看这小小锦袋不过巴掌大小,却能容纳得下一室之物。

    他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取了出来,发现只有两本古书,一卷画轴和一块木牌。目光被那块普普通通的木牌吸引去,上面刻着三个字:寒、凌、江。

    “寒凌江”

    他摩挲着木牌上的字体纹路,一字一顿地读。他不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老道把这东西留给他意欲何为,但他仍是愣愣地看着这三个字目光迷离,眼神茫然,像是回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老道带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有姓名,他们都叫我‘小野子’。”回答的声音十分稚嫩。

    老道人问:“‘他们’,是谁”

    小孩答:“爹,娘,姐姐,还有村里人。”

    老道人看着他笑:“那我给你取个名,单字江。你说好不好”

    “寒凌江,寒凌江。寒凌,江。”小江嘴中不住地重复,心下乱麻横生。

    “那我姓什么呢”稚嫩的童声问。

    道人沉默良久,终吐出两个字:无姓。

    过去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少年脑海中闪过,无论是年幼时的村里生活,还是被老道领走后的四处奔走,至始至终都有一个问题横在他心中。

    “我是谁,父母是谁”小江轻声发问,攥住木牌的手不觉又紧了几分,然屋宇寂静,没有回答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窗外景色,温暖祥和的阳光下却是一番苦笑和两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他再没心情去看其他三样东西,将他们都放回袋中。

    紧握木牌的手一松,结实的木牌化作一团烟轻,从指缝间流走了。

    就在此时,房间的木门被轻轻地推开。



第二章 佛法无边 不度无缘之人(上)
    “阿弥陀佛,长老说施主今日辰时便会醒来,果然没有算错。”

    木门被缓缓推开,走进来一个端着木盆的沙弥。“小僧已经为施主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施主准备妥当后便随小僧一起去长老殿。”

    沙弥放好木盆,带上门在屋外等候。

    小江不知所云,心下直想这是什么地方,前一刻自己还处于冰天雪地,怎么一觉醒来周围尽是一派南国初春之景。

    疑惑之余,他就小沙弥端来的热水大致打理了一下,铜镜里的黑发长了不少,已经盖过肩头。眼角的余光扫过周边事物,视觉的异样让他察觉到自己貌似长高了一点,不禁怀疑自己真睡了一年半载不成

    稍作打理后小江推门而出,沙弥正端站在门口,相比小江他看去年龄稍长,个头也要高许多。

    “施主请跟小僧这边来。”

    那沙弥眯缝着眼向小江请道,脸上是典型的和尚眉目,显得格外亲切。

    小江跟着沙弥出了小院,走进一条山阴小道。他环顾四周,山峰相连间皆是苍松绿景,翠蔓青树,显然不是朔北之景。

    “这里是哪”小江问道。

    沙弥道:“施主所处乃云隐寺。”

    “你说什么!这里是云隐寺檀州的云隐寺”小江心头大骇,一来没想到自己一觉的工夫居然就从极北的云州朔方到了这江南水乡,二来是没想到这里居然就是云隐寺!他自小就跟着老道闯荡江湖,当然知道“荒山云隐”这天下正道之首的名头。

    沙弥看到小江震惊的表情习惯性地笑道:“浮名而已,施主不必惊讶,往后自然会习惯的。”

    小江又问:“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来这的吗同行的有没有一个老道士”自他醒后,残破的记忆渐渐串成了线,直到冥海之畔,再往后就什么都想不起了。

    沙弥道:“小僧奉长老之命日夜照看施主,其他的事情都不知晓。长老吩咐说施主今日就会醒来,命小僧接你去长老殿。施主无须多虑,到了长老殿自会知晓了。”

    听闻如此,小江也暂不多想,饶有兴趣地看起了周围景色。传言荒山云隐占地万顷,门人弟子七千,位列皇庭七脉之首。盛名之下,他自是仰睐已久。

    他们走出林荫小道,有流水淙淙之声,不远处便是一座石板桥。山上流泉交织于此,形成一道溪流经过木桥滋养山下的农田。

    山路漫长,沙弥瞧见少年钦羡的神色,便同他讲起云隐的由来。

    “千年前迦叶先祖途经此地,见大荒山中灵气逼人,是一处难得的洞天福地,便依我们脚下这山建成此寺,号为云隐。先祖创寺,是为接济穷苦,普度众生,为世人祛灾除难。在此之余广收弟子,传以衣钵,助他们修得正果,早登西方极乐。

    承恩皇天后土,寺里香火不断,日渐旺盛,隐隐有大乘之象。后因圣战有功受朝廷推崇,忝列皇朝七脉,为其马首,有此殊誉,实是出家人的不该。”

    二人在山中走了好一阵,有遇到游客百姓,也有遇见许多寺内弟子,见面行礼时不仅对小江亲切有加,还在他身上瞧来瞧去,灼热的眼神让小江十分不舒服。

    问道:“为什么这些和尚都要在我脸上多看几眼难道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吗”

    沙弥笑道:“施主不必在意,是他们在羡慕施主呢。”

    小江奇道:“羡慕我为什么羡慕我”

    沙弥笑道:“此间缘由等施主到了长老殿自然知晓。这里距长老殿还有些距离,小僧先为施主讲讲山中格局设施,也为日后方便。”

    沙弥讲道:“大荒山有四座主峰,两座侧峰。施主请抬头北望,那里浮在空中的即为四座主峰之一的北浮峰,是慧净长老的居所。”

    小江望去,果见北方天际有三座青峰浮在半空,一座巨大的法印居于峰底,缓慢旋转。

    他随老道游历的几年见过许多奇观异物,浮空阵自然也是见过的,但如北浮峰这般浩大的浮空阵还是第一次瞧见。震撼之余不禁对云隐更多了几分敬仰。

    “除北浮峰外,四座主峰还有西峰,南峰和东峰。其中西峰是慧痴长老居所。

    我们现下所在的是南峰,南峰往东走是僧房,香积厨,还有斋堂,茶堂等。往西走则到了天王殿,天王殿以下便就是山门,以上则是大雄宝殿,法堂,云会堂,继而是经楼。

    除此外,南峰后山还有远近闻名的奇景‘十罗汉,二十诸天’,所以南峰也是寻常百姓游览礼佛之地。”

    “那你说的长老殿呢不在这里吗”小江问道。

    沙弥摇头道:“长老殿不在南峰,而在东峰。

    东峰是寺中修炼之地,除长老院还设有演武场、枯木堂、咒言堂、达摩院、护寺堂、忏悔堂。峰下还有处禁地,是一个叫十方界山洞,虽也是弟子历练之处,但所有人都不能擅进。施主初来倒要注意。”

    小江疑道:“既然长老殿在另一座山上,那我们为什么还往山上走,不该下山吗”

    沙弥笑道:“施主有所不知,若是我们先往山下走,再上东峰怕要两三天才到得了长老殿,而且两峰山谷可能还有些危险。施主就随小僧放心上山,山上自然有路。”

    小江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道:“山谷里能有什么危险,难道有妖怪吃人不成”

    沙弥颔首道:“施主猜对了。因为大荒山灵气浓郁,谷间生长了不少山灵精怪,有些还颇具道行。小僧曾听闻林子深处有一头千年修为的妖兽,除了修为高深的师兄,我们都不敢去那谷底的。虽然因为寺里的师傅这些精怪不敢袭人,但终该小心为上。”

    沙弥一边领路一边继续讲道:“峰下除了山谷密林还有一个湖泊,就位于东峰一面断壁下。那湖名叫葬剑湖,断壁也有个名字叫做‘暮海沉佛’,就印在壁上。

    相传‘暮海沉佛’那四字是迦叶先祖所题,其中融入了祖师精妙的佛法体悟,但千百年来竟没人领悟……”

    二人聊着聊着走到了山边一处空旷草坪,料峭山风抚颊而过,视野变得辽阔无垠,放眼望去云海茫茫,山岛耸峙,一座人高的乌金狮像立在崖边,嘴中一根粗壮铁索连向远方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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