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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挟飞侠
陆扬诚愣住,见简殊扯出了个难看的笑:“确实善良,全国人民优秀jc年年有他,辖区百姓都夸他认真负责,他也很得属下的心,都发自内心的爱戴他,每年过年都有不少人过来拜年慰问。”
“他对下属好,对百姓好,对亲戚好,唯独不见他对我好对我妈好,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简殊放声痛哭,喧哗的雨声都盖不住她的嚎啕,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激烈的表现出对父亲的怨怼,陆扬诚想抱着她,但她只愿缩在座位把头埋在臂间。
他理解,如果简殊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恨他,可以把对他的一切怨言宣之于口。可偏偏他是一个好人,他甚至有为社会贡献的爱心,这让简殊在这条道路上格外孤独,甚至对他有不满都要扪心自问是否是自己错了。
“有人说他是英雄。”她哭到抽抽,讲话断句都有点困难,“因为他曾经救过流浪儿童资助他去上学,那英雄的家庭就活该被牺牲吗?有没有人在乎过英雄的家人并不想被拿去献祭,他们也想自私一点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陆扬诚没有办法回答,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英雄愿意做英雄,可是英雄身边的人是最不期待英雄主义的人,他们的不满与悲伤被淹没在社会的舆论与周边的夸奖之下,最后都化作了没有人在意的一缕青烟。
他们在原地停了许久,直到雨势放缓才重新启程。简殊哭到打嗝,好不容易被陆扬诚安抚睡着了,到了简殊的家,他本来想叫她醒来,靠近才发现她倚在脸边的抱枕湿了一大片。
原来她睡着都不曾停止流泪。陆扬诚不忍叫醒她,便独自下了车。来之前他与简母联系过,因为夫妇俩分居,简母告诉他家里的位置和户口本放在哪,嘱咐他用简殊的钥匙回去拿就是了,不需要去知会简父。陆扬诚也是如此想,刚好简父在街上指挥交通,他打算拿了就走。不想出了卧室门撞见了简父。
他一身湿透狼狈,反应却很快,迅速抄起门口的一把扫帚防身。陆扬诚赶紧解释:“您别误会!我是简殊的男朋友,回来帮她拿户口本的!”
怕他还不信,又把自己的皮夹给他看:“我叫陆扬诚,您看,这是我的身份证。”
简父一脸狐疑,但是放下了扫帚。他面相坚毅严肃,简殊不笑的时候极像他,一看便知是他的女儿。他厉声问:“既然是我女儿要拿户口本,那怎么不是她回来?”
陆扬诚终于找回了场子,他收起自己的东西,轻描淡写道:“她不想见到您,至于为什么,这个您应该清楚。”
他说完辨识着简父的神色,果然在他眼中找到了受伤的躲闪,陆扬诚不会放弃来之不易的补刀机会,乘胜追击:“之前伯母来找过简殊,因为简殊当时出了车祸正在休养,我代替她和伯母交谈了几句,后来听说她与您分居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言语有什么不妥,让二位误会,今天见到您,也好跟您解释一番。”
陆扬诚知道自己这话很绿茶,但是一个当兵的老男人,分辨不出话术。涉及到自己和妻子分居的秘辛,简父不得不听他说几句。陆扬诚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笑眯眯:“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就从我跟简殊分手说起吧。”





回头草 六十二晴天
这几年说长很长,分离又重圆,他们各自的人生都有了不小的转变,说短也短,还没有15分钟,就说完了匆匆的过往。
陆扬诚并不指望自己的话给带给简父什么影响,他按照自己的那套想法生活了几十年,岂是他的几句话就能改变的,但是他必须让他知道,在他的“大爱”下,简殊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您一定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吧,可是恕我直言,我觉得您伪善极了。有句话说‘人徒知名之为善,不知伪善者为不善也’,倒不是说您为了多出名而去做了这些,而是您是为了别人说您有多好而去做了这些……”
“您当真不觉得自己被简境一家当了冤大头吗?我觉得您知道的,而且您也知道自己的侄子有多么的不争气,他甚至试图猥亵过简殊,您也真的不信吗?您不是不信,而是怕相信了这些以后无法维持表面的和平,没法达到您心里的和谐家庭,也不想面对撕破脸之后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索性不相信。没关系,反正委屈的是自家女儿,自家女儿骨肉连心,怎么都不会生分,我说的对吗?”
简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一步开始做错了,依然强行辩驳:“在我们那个时代,人都是要吃苦受委屈的,不然怎么去适应社会?”
“抱歉,现在不是你们的时代。”陆扬诚扬手打断他,这样的思想他应酬时见过太多,反驳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你们的时代没有社会资源需要争抢,讲究分配,因为你们不是现在这样知识竞争上岗的社会。我们不倡导委屈求全,是因为一旦退了一步就会有无数得寸进尺的人去挤占你退接下来的每一步,我们拒绝吃亏是福,是因为总有人觉得你的吃亏是理所当然。你们总说我们是利己主义是自私,可是你‘自私’的女儿,她赚的每一个月的工资都有你们的保险你们的吃穿用度,这些都是她拒绝退让和吃亏才得来的。所以拱手让人才是您所说的吃苦受委屈吗?我们遇到的那些挤占我们的、认为我们应该吃亏的,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您这样的话!”
“换一句话来说,您认为应该学会吃亏和退让,您一直容忍的简境一家,为什么不需要这样修身养性呢?是因为他是个男的吗?”
“当然不是!”简父本能的反驳,“男的怎么了,简殊不一样有出息?”
那便是了,陆扬诚点点头:“感谢您,在我心里留下了最后一点您的尊严,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我和简殊在一起,从来没想过拜访过您,您知道简殊说什么吗,她说您没有资格,这话我来说可能失礼了,但我也一样这么认为。我和伯母交谈几次,她向我表示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母亲,没有颜面见简殊,有什么东西都是托她的其他亲戚转交。她说简殊的一切她都不会再管,也没有资格管了。我今天在这里跟您说了这么会儿话,虽然不指望能从您嘴里听到同样的保证,但是也希望您能高抬贵手,就当是可怜您的亲骨肉,让她过点安生日子吧。”
简父沉默不语,他可能还没从陆扬诚颠覆他价值观的话中反应过来。陆扬诚拍拍手中的户口本:“这个我就先带走了,我们打算把简殊迁出来弄一个独立户口,这样她自己做什么也方便,等办好了我会代她送回来的。”
陆扬诚走出门回到车上,简殊被他关车门的声音吵醒,看到他手里的户口本很是诧异:“你已经去拿了吗?怎么不叫我?有没有遇到他?”
“遇到了。”陆扬诚没打算多说,只说自己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明了来意,没有太多交流。简殊放心:“别跟他多说,他那个人,讲不听的。”
陆扬诚把她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简殊不明所以:“怎么了?”
“都哭肿了。”陆扬诚爱怜的摸摸她的眼睛,心疼的亲了一下,“我希望你以后都不会为相同的事情掉眼泪了。”说着拿起户口本放到她手中,郑重其事道:“这是第一步。”
简殊相信他描绘的未来,隔天去办理移出户口的时候,看着新的户口本在“刷刷”的打印,虽然只有薄薄一页,但是总觉得心里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或许这不代表完全的自由,可每一次的努力,都为爬出过去阴影的泥淖注了一份力。
简殊自己把户口本送回去,她开着自己的小车慢慢的走,陆扬诚经历过上次车祸,无论怎么都要她要好好练习开车,现在已经有模有样。简殊计划的是没有人在家的上班时间回去的,但没想到简父还在家。不想有过多的交流,她掏出户口本放在桌子上:“户口本拿回来了,放在这了。”
放下东西就想走,简父迟疑着问:“迁户口,是要跟昨天那个男的结婚吗?”
平时的简殊不会主动与他交流,但是她和陆扬诚是一样的人,不会放弃诛心的机会:“不是,我可不敢结婚,拜你所赐。”
简父难得的没有拍桌子呵斥,他沉默许久,久到简殊已经不耐烦想要离去,才听得一句:“昨天那个小伙子跟我聊了一会儿,说了些你的事,我想……以前有些事,可能,可能是我错了。”
简殊惊讶,但更觉得怪异,得到一句道歉,她反而觉得这个男人更加陌生了。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于是匆匆离去。
她心里有些类似于焦躁的情绪,开车开到半道,才反应过来那是与过去画上终止符的激动,是见过无数海市蜃楼终得到一口水的甘甜,是被雷电与苍鹰百般折磨后坠入深渊的解脱,是终于将巨石滚上山顶的救赎。
临近中午,终于有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放射出来。简殊觉得那云层就像自己的心门,陆扬诚破开了一个口子,让阳光能照射进去。她一点也不想问陆扬诚说了些什么,也不在乎他说的严重与否,因为她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考虑的安排。
简殊把车速放快了一点,她要赶去森扬,她想对陆扬诚说:你看,天晴了。
但是有你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回头草 番外一
陆扬诚一直对简殊口中的“第一次见面”耿耿于怀,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到底在什么时候与她有过交集。问她她也不说,猜了几十种可能,都被一一否定,这甚至变成了他们睡前的固定竞猜节目。
“今天要猜什么?”简殊看看时间,把书签夹到看完的地方,笑眯眯的问他。
陆扬诚把手机一放,开始头脑风暴:
“难道是…高一新生入学仪式?”
“不对。”
“那就是晚自习逃课的时候一群人一起翻墙跑的。”
“我可从不逃课。”
“共同的朋友生日聚会的时候见过?”
“emmmmm…好像是有,但是没有交集,也不对。”
两人躺下来睡觉,陆扬诚揉着她的腰:“告诉我吧,嗯?”
简殊对这每晚都会有的卖萌不为所动,径自睡了,陆扬诚又想了半天,才不甘心的合眼。
这一夜睡得格外混乱,梦里许多过往发生的事情交错着时间线重演,一会儿是和简殊在一起独处,一会儿又是两人客客气气的在一个社团活动,后来又无缝衔接了高中时他在等程渝下课,简殊目不斜视地听讲。光怪陆离的梦做上一通,被没完没了的敲门声喊醒。
“小扬!小扬!闹钟都响半天了赶紧起床!”
这声音太过熟悉,自己所处的房间更是熟悉。火影和高达的手办、易建联签名的篮球、还有堆得乱七八糟的习题教材,这不正是自己高中时的房间吗???
敲门声还在继续,陆扬诚还是懵的,床头充电的手机还是苹果五代,时间明明白白的显示是2013年9月18日,他真的穿越了?门外的陆妈妈一直得不到回应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见儿子坐在床上愣神,上去拍了一下后脑勺:“睡懵了傻小子?快起来马上来不及吃早饭了!”
被拍了一下,看看手机,还是那个时间,他呆呆地说:“妈,你能再拍我一下吗?”
陆妈妈像看傻子一样,又推了儿子一把:“怎么了你,赶紧起床上学了。”
不是梦,是真的,他真的莫名其妙穿越回了高一刚开学的时候。想到简殊,他担心的不行,自己回来了,那原本的时空是不是自己就不存在了?那简殊怎么办?还是她也穿回来了?
脑子越想越乱,浑浑噩噩的到学校,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简殊,判断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可是想破头他也不记得简殊分文理前是在哪一班。抓着自己的同桌,装作不经意地问他:“你知不知道有个叫简殊的女生,是哪个班的?”
到底是刚开学,大家的心思都还没转到关注美女的层面,被他这么一提醒,同桌兴致勃勃:“不知道啊,怎么的,漂亮吗?”
陆扬诚肯定不愿意告诉他漂不漂亮,并没有理会,下了课就各个班的门口乱转,也没找到他的小姑娘。只得内心安慰自己,需要按照命运的轨迹来,不然强行见了第一面也不是真正的答案。
除此之外还要花很多的时间在学习上,实在想不到二十六七的人了,还得坐在教室里听这些东西。到底在社会浸淫久了,心思很难集中,在那专心致志的坐上四十五分钟格外难熬。为了不让自己将来的轨迹走偏,必须得保持上一世的成绩才行,幸好学过的东西脑子还是有记忆的,只是要多动动脑子,把生锈的逻辑思维重新运转回来。
日子缓慢的度过了半个学期,他总算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状态,看着月考的成绩逐步提高,才能稍微松一口气。其实工作以后虽然不用这么催命的生活,可是在工作中思想上的压力一点都不轻松,反而当学生时只要考虑学习一件事就行了,也算是一种其他模式的放松了。
渐渐的陆扬诚发现,自己无可避免的被命运之手牵引着。他身体是16岁的少年,芯子却实打实的26岁了,有些话和行为按照他的年纪是不会发生的,但是他会不由自主地说出在自己看来很幼稚的话,做出有点无聊的举动。这让他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命运推着走,再一次和程渝在一起。
说到程渝,见到她真是一点也不难。就在隔壁班,还和朋友是初中同学,很快就能玩到一起。陆扬诚知道她这时候和简殊还不认识,便也没有打算从她身上找出线索。只是不动声色地和她保持距离,防止出现尴尬的局面。
日子不知不觉来到了高一下学期,周五最后一节的体育课还不是想逃就逃。但是偏偏今天体育老师放话说要点名,他只能出现在操场,打算点了名就闪人。体育老师鸡贼的表示下课时点名,引起怨声载道一片,叁个班各自解散,不少人打算回教室,等到快下课再回来。
陆扬诚本来也打算如此,但是看着不少女生回去,估计着就算想睡也睡不着,玩手机还有可能被巡班主任抓住,干脆溜到器材室后面去躲个清静。这地方之前和几个同学来打过牌,绝不会有人干扰,他就放心找了块石头坐下,拿了耳机听音乐。
话说得太满,今天好死不死有人来扰他的清净,野鸳鸯媾和的声音盖过了耳机里的音乐,他不悦的把耳机声音调大,不想听这种辣耳朵的动静,那边却突然发觉了什么。
“你有没有听到音乐声,妈呀不会是有人吧!”
陆扬诚皱眉,自己的声音没放多大,怎么可能会惊动还有些距离的他们。这时听见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不得了,那半人高的草里面隐约出现的脸,可不就是简殊!
他这才回忆起来,高中时期的自己确实在某次体育课帮了一个女生打掩护,只是那时他心里满是被打扰的不悦,压根没注意这个女生的长相,原来自己帮的竟是自己的媳妇儿!
那边厮混的男生已经放着狠话往自己的方向过来了,陆扬诚适时站起来:“李旭伟吵你妈呢,吵到你爹我睡觉了知不知道。”
李旭伟一见是认识的人,立刻态度就松动了开始插科打诨,陆扬诚完全不关心他说了什么,此时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身后的人身上,好容易把李旭伟打发走,他回头朝简殊慢慢走去。越近就越能看清媳妇儿的脸,这是穿越回来半年多,第一次见到她。
她脸上有躲过一劫的庆幸和看到他的茫然,那一瞬间陆扬诚就知道她不是穿越回来的,有些失望的回忆之前说过的话:“以后别再来这个地方听歌了。”




回头草 番外二
记忆中这是他们在医务室之前的唯一一次交谈,陆扬诚走近,坐在她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套近乎:“你是哪个班的?也是上体育课吗?”
简殊点点头:“我十五班的。”
十五班和自己的班级距离很远,难怪他一直没见过她,他介绍自己:“我七班的,叫陆扬诚。”
简殊听过这个名字,晚自习前在校外吃饭的时候能听到女生们小声嘀咕“刚刚那是陆扬诚诶”,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男孩眉目端正,鼻梁高挺,神情间带着自信,果然是春心萌动的女生们会喜欢的款。
她抿抿嘴:“我叫简殊。”
陆扬诚没话找话:“你刚刚在听歌?周杰伦吗?”
简殊没有和陌生人攀谈的习惯,只说了“不是”便没再说话。陆扬诚知道她的性格,但是也赖着不想走,于是各自玩着手机拖到了下课点名。
那之后很难产生交集,后来又去了几次器材室后面都没见到人。陆扬诚根本不知道简殊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更是无从下手。直到分班时文科生调换教室,他才和简殊见了第二次面。
因为文科生少,一中分班是原班保持不动,文科生自己把桌子凳子都搬到分好的教室。简殊拒绝了本班的男生的帮忙,反正空桌子轻得很。陆扬诚早就守在简殊下楼的必经之路,盘算着怎么装作不经意的和她搭上话。
巧就巧在程渝和他们班一个同样选文科的男生宋昱一起下楼,宋昱帮着程渝搬桌子,本身就互相认识,见了他就招呼着:“唉诚哥,你帮我后面这个女生搬吧,这我初中同学我现在腾不开手,谢啦!”
简殊赶忙拒绝,陆扬诚求之不得,把她手里的桌子夺了过来:“没关系的,举手之劳。”
文科班设在一楼,下楼的时候免不了要经过各个理科班,陆扬诚总听到各个混小子对着简殊吹口哨。简殊显然已经习惯了,眼神都没投过去一个,陆扬诚瞥了两眼,果然看到了那个之前就追简殊追的众人皆知的老师家的儿子。简殊没有动作,他出头也名不正言不顺,只能也装作没看见的下了楼。
程渝和简殊都分在文科叁班,陆扬诚到了以后就看见宋昱在程渝旁边等着。宋昱笑道:“简殊,这是我朋友陆扬诚,这是我理科班同学程渝,要不你们俩就先坐在一起?”
简殊没有拒绝的道理,冲程渝笑着点了点头。程渝是个自来熟,盯着简殊瞧了半天,上来一记直球:“哎呀,你长得可真好看。”这话一说,四个人都忍俊不禁。
有了程渝,陆扬诚想见简殊就容易多了,本身晚自习的时候程渝会跟他们几个相熟的同学吃饭,她自然的也就把简殊拉进了这个圈子,陆扬诚就毫无困难的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那会儿虽然有了微信,但是用的人并不多,可陆扬诚指明要她的微信,于是他成了简殊微信里第一个男性好友。
简殊是只慢热的兔子,虽然陆扬诚不知道她有没有喜欢上自己,但是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她已经把自己当朋友了,晚上都会习惯性的微信聊一会儿。仿佛又回到了简殊刚去森扬时,保持着距离的朋友状态,不同的是少女时期的简殊要活泼一些,和她一块儿聊天很舒服顺畅,时间长了陆扬诚的朋友们也都很喜欢她。
关系的进一步发展来自于简殊的家庭,简靖的父母到简殊家借钱,简殊主动说出了自己童年被猥亵的经历试图阻止,却被简父骂了一顿。
简殊第二天没来上学,也没有请假,程渝一直联系不上她,就挨个联系了平常一起的朋友,询问有没有简殊的行踪,结果当然是没有。
陆扬诚不知道她会去哪,但是知道她一定把手机关掉了,因而没选择电话联系,而是到了简殊家的楼下。他记得在一起的时候,简殊曾随口说过自家楼下的烧饼很好吃,烧饼店的老板每次都会多给她夹点辅料。陆扬诚去的时候那家摊子已经收了,老板正在放置器具的出租屋里唰唰洗洗。
陆扬诚骗人相当有一手,拿了手中的卷子扬了扬:“大叔,您知道简殊吗,她今天没来上学,老师叫我把卷子送给她,但是她家里没人。”
大叔看他面相正直,笑容也讨人喜欢,便跟他说:“小殊早上是往学校的方向去的啊,你往那个方向找找。”
陆扬诚道了谢,把通往学校一路的商铺都找了个遍,都没看到人在哪,索性死马当活马医的去了学校的器材室,谢天谢地,她真的在那里。
简殊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一下,可是无论去哪里最后都会有嘈杂声,她干脆躲在了这里。不是不知道朋友在找自己,可是她现下没有精神应对别人,只是没想到陆扬诚会找到这里。
陆扬诚见她没哭,叹了口气坐在她旁边,拍了拍她的头:“人没事就好。”
他没问自己为什么躲起来,也没劝她出声报平安,就陪她静静的坐着,最后还是简殊自己忍不住问:“你不问我什么吗?”
陆扬诚很坦然:“想问,但是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简殊试探的问:“如果…你说了一个隐藏很久的秘密,但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你…会怎么办?”
陆扬诚证实了就是自己想的那件事,无奈又心疼:“那就放弃那些不相信你的人,总会有人百分之百的相信你。”
简殊自嘲一笑:“哪会有啊。”
“我。”陆扬诚认真盯着她的眼睛,“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但简殊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轻轻的说:“谢谢你。”
那天简殊和陆扬诚在器材室一直待到黄昏,陆扬诚送简殊回家,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不想说的话就不说,不想应对的事就装作不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摆脱束缚成为一个个体,那时候你就自由了。”
虽然改变不了时下,但是简殊得到了安慰,她看着他凝视了半晌,什么也没说的上楼了。




回头草 番外三
陆扬诚对简殊偏爱,是个人都看出来了。
他们六七个人常常一起吃晚饭,周末约着一起自习或者出去玩,陆扬诚的态度差别相当明显。自习的时候一定要和简殊坐在一起,吃饭点餐的时候总是第一个问她想吃什么,上次简殊失踪也是陆扬诚找到的人。
陆扬诚对此毫不隐藏:“对啊,我就是偏心。”当事人这么光明磊落,其他人也不好打趣他什么了,于是他们的对象就转移到简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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