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当太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流火
侍卫说到这里,猛地一怔,他忽然意识到,他并不知道唐师师的动向。
王爷受伤昏迷,营地所有人都像天塌了一样,忙着照顾靖王还来不及,谁会关心一个小小的美人?要不是靖王问起,侍卫至今都记不起这号人。
侍卫迟疑,不确定道:“她大概在自己的帐篷里吧……”
赵承钧看到侍卫的表现,脸色越来越冷。他二话不说,从床榻上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侍卫大惊,慌忙追上去:“王爷,您重伤未愈,不可大动。”
侍卫说话时,主帐的帘子被另外一波人掀开了。赵承钧醒来的消息传出去后,各个帐篷都惊动起来,众人架着太医赶快冲过来,连赵子询都飞速赶到。
他们一进门正好撞到赵承钧,他们见赵承钧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都惊住了。太医絮叨叨说道:“王爷,微臣还没给您请脉,你怎么能自己下床……”
宫斗不如当太后 第25节
“是啊,王爷……”
赵承钧脸色冰冷,只是淡淡扫了这群人一眼:“让开。”
众人噤声,再无人敢多说一句,一齐给赵承钧让开路。赵承钧出了门后,毫不停顿,径直往唐师师的帐篷走去。
唐师师的帐篷和主帐距离非常近,可是待遇却天差地别。赵承钧的帐前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缺水缺炭立刻就有人补上,而唐师师这里,却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唐师师面朝里躺着,被子只盖了一半,头发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塌上。小狐狸正在舔唐师师的手指,听到脚步声,它惊喜地对赵承钧吱吱呀呀叫。
赵承钧没有管狐狸,他想着男女授受不亲,没有靠太近,低声唤:“唐师师?”
唐师师许久没有动静,狐狸在塌上转来转去,叫声急促,爪子在边缘划出细细的白痕,焦灼之意显然。赵承钧不再避讳,他坐到塌边,伸手探向唐师师额头。
他刚一碰到,手指就意外地缩了一下。赵承钧赶紧将唐师师放平,果然,唐师师额头滚烫,双颊通红,嘴唇上是不正常的干裂。
她发烧了。
赵承钧回头看了眼桌案上的茶杯,顿时震怒。他站起身,声音怒不可遏,又刻意压着嗓音,道:“她高烧两天,这期间,你们就对她不闻不问,连送水的人都没有?”
一众侍卫站在门口,唯唯诺诺,不敢抬头。赵承钧压抑着怒火,冷冷道:“叫太医来。”
第32章 养病
唐师师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跟随救援的人回到营地后, 当夜就开始发烧。她用尽最后的意志力,将袖子里的书藏到床榻角落,随后摔在塌上, 彻底人事不知。
梦中像是有火烧, 她全身都被放在架子上炙烤。唐师师呼吸不畅, 她隐约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危险,得赶快醒来,可是她挣扎良久, 始终无法从梦中挣脱。
她这样浑浑噩噩睡了很久,后来好像有人坐在她身边,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给她拉好被子。后面脚步声就更多了, 耳边的人来来往往, 有人给她喂药,有人用棉花沾湿她的嘴唇, 唐师师好受了很多, 更深地睡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四面窗户都垂着,外面声音淅淅沥沥,又下雨了。
唐师师睁开眼睛缓了很久, 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她想要坐起来,可是不动不知道, 这样一动,她才发现自己身体酸软的厉害。
她觉得自己用尽全力,然而事实上,只是手指稍微动了动。好在她这里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 很快有人绕过屏风,进来查看。对方看到唐师师醒了,短暂地怔了一下,立刻摆出笑容:“你醒了。”
唐师师看着来人,眉尖拧起:“周舜华,怎么是你?”
“我奉王爷之命,在这里照顾你。”周舜华说着,扬声对帐篷外的士兵喊道,“唐姑娘醒了,快去请王爷。”
唐师师又缓了一会,积攒起力气后,用力撑着自己坐起来。周舜华见状,上前扶着唐师师坐好,又给她端了杯茶。
唐师师嗓子沙哑,几乎话都说不出来。她足足喝了一杯茶后,才终于觉得嗓子好受些了。唐师师环顾四周,问:“我们还在围场?”
“是。”
“世子呢?”
赵承钧刚刚进门,正好听到这句话。赵承钧停顿了短短一瞬,继续平稳从容地走入帐篷。隔着屏风,里面的情形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女子素衣长发,虚弱地靠在床上,身形只占小小一团。
话都说不清楚,可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赵子询。赵承钧都不知道该说唐师师什么了,看着挺拎得清的一个人,结果也会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赵承钧走得快,他进来后,侍卫才想起来传报。唐师师和周舜华听到赵承钧来了,一瞬间止住话。周舜华站起来给赵承钧行礼,唐师师也想起来,被赵承钧拦住:“别动了,好好养着吧。”
唐师师道谢,慢慢靠回塌上。赵承钧来了,周舜华自然不敢继续坐在榻上,她束着手站在屏风一侧,将前面的空间让出来。
赵承钧没有落座的意思,他挥手,后面的太医立刻抱着箱子上前,给唐师师诊脉。太医按了一会,站起身,躬着腰说:“回禀王爷,唐姑娘烧已经退了,再喝几贴固本培元的药,便可痊愈。”
赵承钧点点头,说:“下去配药吧。”
“是。”
等太医走后,赵承钧走到塌边,伸出两根手指。这个手势像极了弹脑门的姿势,唐师师下意识朝后躲,赵承钧落了个空,垂眼瞥她:“你躲什么?”
唐师师讪讪一笑,委婉道:“太医刚才不是都说了,已经无碍了吗?”
为什么还打她?
赵承钧没理解这其中的逻辑,他继续向前,眼看唐师师又要躲,赵承钧轻轻瞥了她一眼,唐师师硬生生忍住。赵承钧手指落到唐师师额头上,探了一会,道:“确实好多了。这几日多发汗,不要见风,不要让她乱走。”
后面这些话是对着周舜华说的,桌子上放着一只茶盏,正是唐师师刚刚用过的那只。赵承钧看到,扫了一眼,说:“把茶撤下去,以后只上烧开的水,略微加些粗盐,每日端给她喝。”
周舜华一一记下,屈膝道:“是。”
唐师师怔松,她以为赵承钧是来秋后算账的,没想到,他就只是来询问她的病情。她看看赵承钧,又转头看看周舜华,发现一些不对劲之处。
唐师师试探地问:“王爷,周姐姐在这里……”
周舜华主动上前,回道:“营地里只有两个女子,唐姑娘病了,不方便让外男近身。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是我在照顾唐姑娘。”
唐师师猜测落实,她本能想笑,嘴唇翘了一下,又赶紧忍住,虚伪道:“这怎么好意思……”
唐师师窝在塌上,而赵承钧和周舜华都站着,比唐师师高了一截。赵承钧占据高度优势,只要一低头,就能将唐师师所有细小表情收入眼底。
赵承钧一眼就看穿了唐师师的小心思,他虽然还肃着脸,可是嘴角却轻轻抬起。小狐狸围在赵承钧脚边,胆大包天地咬着赵承钧的衣摆。周围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喘,而赵承钧心情好,难得没有计较,只是轻轻踹开小狐狸,说:“你好生养病,不要乱动不该动的心思。”
最后一句隐约有些警告的意思,唐师师想都不想,乖巧道:“遵命。”
无论上面人说什么,答应下来就好了,反正她又不听。赵承钧一看唐师师的脸色就知道她根本不上心,并且死不悔改。
赵承钧念在她是个病人的份上,忍住了,只是道:“最好如此。”
说完,赵承钧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唐师师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问:“王爷,那您的伤呢?”
赵承钧脚步微顿,当真有些意外。他没有回头,口吻淡淡道:“无碍。你不必操心,安心养你的病。”
赵承钧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帐篷里的空气仿佛才重新流动起来。周舜华慢慢走来,说:“王爷对你真好。”
唐师师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表面上,依然亲亲热热地和周舜华说:“王爷心善,不忍让我病死而已。世子对周姐姐才是真真放在心尖尖上。”
周舜华浅淡一笑,不置可否。周舜华搬了个圆凳,坐在唐师师塌边,作势给唐师师剥果子。唐师师见到,连忙推辞道:“周姐姐,你我情同姐妹,仔细论来你的出身还更高些,怎么能让你做伺候人的活?”
唐师师嘴里嚷嚷着,可是身体却一动不动,任由周舜华剥皮。周舜华说:“无妨,王爷让我来照顾你,这些端茶送水的事是我应该做的。”
唐师师浑身舒畅,连久病的身体也轻快起来。唐师师内心在放鞭炮,嘴上还要虚伪地客套着:“真是不好意思,这些日子周姐姐辛苦了。”
“不辛苦。”周舜华微笑,一点都看不出怨怼、不甘等色,仿佛她本该如此,“前两天,娜仁托雅郡主随忠顺王来营地里探望王爷,郡主特意绕道来看你。那时候你还在发烧,不省人事,郡主等了一会,就先走了。”
唐师师嗯了一声,围场中出现了刺客,无论是赵承钧还是安吉帖木儿都无法放心,围猎只能中途停止。忠顺王毕竟是燕朝的附庸,靖王受伤,于情于理安吉帖木儿都要来走个过场。没想到,娜仁托雅还特意来看望唐师师。
唐师师问:“忠顺王和郡主已经走了?”
“是。”周舜华说,“从王爷这里离开后忠顺王就拔营出发,现在已经走了四天了。”
唐师师听到这个时间咋舌,问:“我昏迷了多久?”
“算上最开始的两天,一共七天。”
唐师师喃喃:“竟然这么久。”
周舜华没说话,但是心里却想,可不是么,命还真硬。唐师师高烧了七天,前两天因为靖王昏迷,根本没人搭理唐师师,唐师师发着烧,水米未进地昏了两天,竟然还能活下来。等靖王清醒后,立刻发动最好的资源,甚至不惜千里迢迢运药过来,可算保住了唐师师的命。
唐师师并不知道昏迷期间的事,她以为自己只是普通地发了个烧。唐师师抚着心口,长长舒气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明我日后的福气还长着呢。”
周舜华微笑,点头应和:“没错。”
唐师师知道自己没事,靖王没事,赵子询也没事后,顿时打起了精神,燃烧起无限激情。这是原书中没有的剧情,唐师师还能活下来,说明她是注定要当太后的人啊!唐师师信心百倍,这才有心思关注其他事情。她问:“那天的刺客是谁,抓到了吗?”
“抓到了,是鞑靼人。”周舜华说,“这些人是王爷亲自审问的,更多的消息,我就不知道了。”
这些已经足够,唐师师也不关心内部细节,她只关心她的剧情。唐师师又问:“世子呢?当日王爷以为世子落崖,亲自到崖下找,却不慎中了埋伏。世子到底落崖了吗?他是怎么被找到的?”
这些事情周舜华也经历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其中细节。周舜华垂着眼睛,道:“我们被刺客追杀,后来世子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我藏在树缝中,逃过一劫。山崖边我们并没有去过。”
唐师师慢慢哦了一声,果然,山崖边的痕迹是伪造的,她就说,那么高的山崖,怎么可能掉下去还毫发无损?想到这里,唐师师终于忆起一件事:“我记得你为世子挡了一刀,你是不是,还带着伤?”
周舜华抚上肩膀,说:“无碍,皮肉伤,不严重。”
唐师师有些不好意思了,女主为世子挡了刀,受了伤,回营后还没休息,就被赵承钧拉来照顾她。不得不说,赵承钧这个人是真的不干人事。
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唐师师说:“辛苦周姐姐了,我差点忘了你身上还有伤。只可惜我当时昏迷,不知道外面情况,要是我得知,肯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换言之,这是赵承钧下的命令,要恨去恨赵承钧,反正和她唐师师无关。
周舜华笑道:“唐姑娘这是说什么话,我皮糙肉厚,哪能和唐姑娘相提并论?别说当时唐姑娘病重,就算是平时,我来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周舜华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劲,唐师师一时没想出来哪里不对劲,她暂时按下不提,不经意地挑拨道:“周姐姐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却要负着伤照顾别人,我看着都于心不忍,要是被世子知道,该多么心疼。”
周舜华笑容微敛,眼中闪过落寞。她低头,飞快掩过眼中的神色,说:“不敢当。唐姑娘花容月貌,又被王爷看重,我不过一介婢女,能照顾唐姑娘是福气,哪敢攀扯世子?”
唐师师终于明白刚才的不对劲之处是什么了,周舜华话里话外都将她放在王爷的女人这个位置上,周舜华作为世子的婢女,当然要百依百顺,处处忍让。唐师师想明白后,内心感情颇有些复杂。
唐师师没想到,她得到女主的奉承,并不是以正妻对侍妾,或者皇后对妃嫔的身份,而是以长辈。这个切入点有些奇怪,唐师师想要解释她和靖王没有关系,但是又不想长周舜华的威风,最后含糊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巧合而已。”
唐师师舒舒服服养了好几天病,一醒来就假装迫不得已地使唤周舜华。周舜华不愧是宫斗了二十年,硬生生忍到皇后之位的人,耐性一等一的好,无论唐师师怎么作妖,周舜华都毫不生气,逆来顺受,忍气吞声,活像被恶婆婆磋磨的小媳妇。
唐师师被自己这个联想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她百无聊赖躺了好几天,发现毫无出发的迹象。唐师师终于忍不住了,一次,趁人不注意,她悄悄摸摸往门外走。途中没有人拦她,结果不等她放下心,刚一掀开帘子,就被外面的侍卫拦住:“唐姑娘,王爷让您在营地里养病,不能外出。”
唐师师泄气,她就知道靖王不会放过她。唐师师问:“我不出去,我就是透透气。对了,既然围场里不安全,为什么忠顺王都走了,我们却还不出发?王爷在等什么?”
侍卫一板一眼,道:“等唐姑娘病好。”
唐师师惊讶,她以为这是开玩笑,结果士兵脸色正经,毫无说笑的意思。他们这里说话间,主帐听到动静,帐门掀开了。
赵承钧缓慢走出来,负手问:“怎么了?”
唐师师只好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王爷,忠顺王都走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赵承钧打量着唐师师,忽然走上前,探向唐师师额头。唐师师忍着没躲,周围执勤的士兵看到,默默别开眼睛。
赵承钧问:“病好了?”
唐师师不敢动,僵硬地点头:“好了。”
赵承钧收回手,随口道:“那就走吧。传令下去,回西平府。”
第33章 塑料
彤秀提着裙子, 飞快地在走廊中跑动。快到门口时,她停下来深深吸气,等气息平稳了, 她才疾步走向大门。
此时, 靖王的车驾接连停在门口, 护送女眷的马车没有停留,直接驶向二门。彤秀一边接东西,一边问随行侍卫:“王爷怎么现在才回来?比预计晚了许多天, 是路上耽误了吗?”
“不是。”侍卫回道,“是唐姑娘生病了。王爷一直等唐姑娘病好了, 才继续上路。”
彤秀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瞪大眼睛, 完全无法理解侍卫的话。靖王不是最讨厌麻烦的吗, 尤其厌恶因为一个人拖累全体进度。女眷病倒,靖王不扔人就算了, 竟然还为了一个女子在驿站等着?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 唤道:“彤秀姑姑。”
宫斗不如当太后 第26节
彤秀连忙应了一声,小太监气喘吁吁停下,说:“姑姑,刘总管有话,让你赶快将府中太医召集起来。”
“什么?”彤秀顿时紧张, “是王爷受伤了吗?”
“不是,是给唐姑娘诊脉。”
唐师师大病初愈, 路上病情一直反反复复。靖王在驿站停了三天,唐师师急着回府,勉强说自己病好了。等一进二门,她再也支撑不住, 赶紧回自己的院子歇着。
蒹葭院里,丫鬟们接到靖王要回来的消息,早就忙活起来了。等听到车队进门的消息,杜鹃大吃一惊,惊讶道:“怎么这么快?”
刚刚小厮才禀报还有一炷香,结果一转眼就回来了。杜鹃连忙去外面迎接唐师师,她才刚出门,就看到唐师师被人护送着,病恹恹地走来。
杜鹃看到唐师师的脸色,很是吃了一惊。她扶着唐师师进门,里面的小丫头赶紧端热茶、放软垫、上糕点。等都安排好后,杜鹃给唐师师倒了杯茶,小心觑着唐师师的脸色问:“姑娘,您怎么了?”
唐师师撑住额头,有气无力道:“在围场淋了场雨,感染了风寒,路上一直没好。不碍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杜鹃一听,咋咋呼呼道:“竟然感染了风寒,姑娘您先躺着,奴婢这就给您熬姜汤。”
唐师师都没来得及阻止,杜鹃就急吼吼跑向屋外。她才刚出门,迎面遇上一队人,要说的话顿时卡在腹中,舌头都不利索了:“刘……刘公公?公公贵人多忙,您怎么来了?”
刘吉和气地笑着,说:“杂家奉王爷之命,来给唐姑娘请脉。唐姑娘在里面吗?”
杜鹃愣愣地朝里瞅了一眼,突然反应过来,赶紧给刘吉和一众太医让路:“姑娘在。”
唐师师正托着额头闭目养神,听到门外的动静,微微睁开眼。她看到刘吉,正要站起来,刘吉忙不迭拦住:“姑娘不可。您身体娇贵,歇着就是。”
刘吉扶住唐师师,唐师师推辞未果,只能顺着力道坐下。刘吉亲手侍奉着唐师师坐好,给她背后塞了软垫,这才对身后的太医说:“来给姑娘请脉。这是王爷亲自吩咐的,务必尽心尽力,绝不可给姑娘留下病根。”
“微臣遵命。”
看着最年长、最有资历的一个太医上前,垫了块帕子,轻轻按住唐师师的脉。他沉吟一会,行礼退到一边,另一个太医上前,再次给唐师师诊脉。
两人切脉后,又低声讨论了许久。刘吉见差不多了,问:“唐姑娘的病如何了?”
两个太医达成共识,其中最年长的那个站出来,说:“回禀刘公公,唐姑娘受了惊吓,再加上淋了雨,内火攻心,才导致病倒。发烧时治疗的不及时,好在没有烧出毛病来,如今最危险的时候已过,姑娘喝些温和的补药,慢慢温养几个月,就能大好了。”
这个诊断结果和之前随行的太医并无二致,唐师师没什么表情,刘吉却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快去写药方吧,凡事只考虑药效,不必顾忌价钱,无论需要什么,直接去库房取。”
有了刘吉这句话,几个太医心里也有数了。他们齐齐拱手,行礼道:“是。微臣告退。”
等太医走后,唐师师才说:“刘公公太照顾我了。不过是个小病,哪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姑娘养病一事是王爷亲口吩咐的,姑娘的事,就是全王府的事。”刘吉不动声色将唐师师打量了一遍,笑眯眯地说,“您安心养着就是了,这点药钱,对王爷来说不算什么。听说这次围猎,姑娘还立了功。恭喜姑娘,日后,还望姑娘多多提携老奴。”
“公公这是说什么话?”唐师师笑着道,“我有今日,多亏公公信任。以后,我还指望着公公继续照顾我呢。”
刘吉终于有了些真实的笑模样,他虚虚拱了拱手,说:“姑娘,王爷刚刚回来,外院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老奴暂先告退,等忙完这一阵,老奴再来给姑娘请安。”
唐师师站起来,说道:“这是自然,公公是大忙人,小女不敢耽误您的时间。我送公公出门。”
“姑娘不可。”刘吉拦住她,说,“姑娘病体未愈,当以养病为要,不能去外面着风。老奴自己走就是了,姑娘留步。”
唐师师依然将刘吉送到屋门口,在刘吉的多次阻拦下,她才停下,示意杜鹃:“杜鹃,跟着公公,替我送刘公公出门。”
杜鹃应是,侍奉在刘公公身边,小碎步往外走。唐师师站在门口,目送刘吉的身影离开院门,才慢慢回到屋内。
屋里的丫头小心翼翼地上前,问:“姑娘,太医的方子送去煎药了,还有一会才能成。您先躺一会?”
唐师师点点头:“好。”
唐师师换了柔软的衣服,散开头发,躺在床上,不由叹了一声。这一个月都在外面颠簸,回来时还发着烧,唐师师骨头都被烧痛了。她依靠在床柱上,随意问侍奉的丫鬟:“这段时间,府中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丫鬟想了想,说:“也没什么大事。王爷和世子都不在,流云院那几位也消停了。就是最近内务很忙,听彤秀姑姑身边的丫头说,府中要娶世子妃了。”
“哦?”唐师师吃惊地挑眉,“这么快?”
“是有些快,不过聘礼早就备好了,现在不过走流程罢了。彤秀姑姑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不过,忙完这次,等日后世子妃进门,彤秀姑姑就能享清闲了。”
唐师师对此只是笑笑,意味不明道:“兴许吧。”
唐师师难道想要清净几天,然而事与愿违,第二天一大早,她这里就热闹起来。
纪心娴、冯茜等人浩浩荡荡前来探病,甚至素来高傲的任钰君也来了。八个女人各自带着丫鬟,往屋里一坐,当真壮观非常。
冯茜坐在唐师师床边,心疼地握着唐师师的手:“唐姐姐,你才出去一个月,怎么都瘦成这样了?我看着难受的不行,恨不得以身相代。”
纪心娴和唐师师关系没那么亲密,不像冯茜一眼坐在床沿,而是远远坐在罗汉床上。听到冯茜的话,纪心娴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以身相代?人家唐姑娘立了大功,这次生病,没见王爷如何紧张吗?你以身相代,到底是代替唐师师生病,还是代替人家得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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