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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草木(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楚云疏
这么傲娇的人,怎么会哭?
果不其然,这人冷冷道:“你想通了?”
姜玟桐以为他在说工作的事,连忙说道:“我晚上去酒吧接丛容,实在太累了,所以就没做完,谢谢你忙我的忙,比我做的强太多了。我暂时还是不考虑辞职。”
萧樾沉默了一会,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谁跟你说工作,我说这个。”
姜玟桐心里一惊,她竟然把这张纸给忘了。
萧樾觑着她的神色,自嘲一笑:“我猜得果然不错,你心里根本没有我,离婚这么大的事,竟然都比不上你的ppt。”
她彻底醒了过来,犹豫半天,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签了吗?”
“当然。”
萧樾将那团纸扔过来:“当然签了,我又加了几条,你爱咋咋地吧。”
第二天早上,丛容还是跟她一起去了基金公司。
他们这家证券公司规模不大,但背靠大央企,倒也吃喝不愁。只是新任女总裁初来乍到想要做出成绩,逼着员工们各处拓展业务。
以前,丛容哪里需要各处打点基金公司,研究所每年接几个总部的股权项目,旱涝保,滋润自在。现在倒好,各个被按着头去跪舔公募私募,每天睁眼闭眼就是佣金和派点。
就连丛容也不得不亲自上阵,去哄那帮二三十岁的年轻投资经理开心。
姜玟桐到的时候,丛容已经等在星蓝大厦楼下,脚边摆着一堆星巴克的袋子,正对着镜子整饬妆容。
看见姜玟桐过来,她笑道:“昨晚谢谢你了,我喝得有点多,头还晕着,一会就不丢人现眼了。我买了咖啡,一会就当你的助理好了。”
姜玟桐忙道:“可别,您到时经验丰富,一会我有啥答不上来,还得请您从旁指点一番。”
两个人说着话,销售来了,带着两个人登记、上楼,重复着已经上演了几百遍的流程。
程跖今天到的格外早,其实他作为id,像这种小券商的路演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但昨天助理在一旁汇报时,他听到了姜玟桐这个名字。
像他们这个级别的投研总监也有一个微信群,大家虽在不同公司,明面上都是竞争关系,但私底下都是朋友。
他年纪小,资历浅,所以平时他们讨论他一般都是听着。这段日子,这帮中年油腻男不知是不是闲得蛋疼,开始点评投研圈的美女。
就几天的功夫,姜玟桐的名字就被提到了好多次。
大家的一致意见是:人间绝色,我见犹怜。
程跖自然没参加过这种低俗的讨论,他也没有什么发言权。他常年在国外,除了他们的婚纱照,统共只见过姜玟桐两面。
一次是他们的婚礼,他飞机晚点,到的时候姜玟桐正倚在小塌上休息,他记住了她天鹅一样优雅的脖颈和一双水灵灵的眼。
还有一次就是昨晚。只一眼,他就猜到那个不施粉黛、藏在他车旁畏畏缩缩朝萧樾看的女人就是她。
两次都是匆匆一瞥,他有点想看看真正的她到底长什么样。
电梯门开了,前台带着他们朝办公区域走过来。程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见
平日死气沉沉的大办公室突然热闹起来。
几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互相递着脸色,争相恐后地从工位上站起来,朝来人打着招呼。
高跟鞋笃笃笃响着,一个清凌凌的声音略带几分笑意:“早上好,容姐给你们带了咖啡。”
办公室里不知谁哇了一声,开始争抢那几杯咖啡,姜玟桐只好笑道:“要不我下去再买几杯?”
“不用不用。”一个投资经理把她往会议室领,“你们稍等片刻,程总马上就来。”
“程总?”
那投资经理尴尬一笑:“程总是我们新来的投研总监,前一阵你们来的时候程总都在开会,听说你们的观点独到,他今天也想来听听。”
姜玟桐不疑有他,打开了电脑。
那人跑去请程跖,丛容在姜玟桐旁边咬起了耳朵:“估计又是一个专门跑来看你的。桐桐,你魅力太大了,我真羡慕你。”
姜玟桐轻叹:“光看有什么用,又不给派点,谁不知道上半年那点佣金,都是靠容姐你的面子才给的。”
丛容嘿嘿一笑:“那是那是。”
程跖走到会议室门口时,姜玟桐正笑盈盈地跟人说着悄悄话,面前的美式空了一大半,不太像怀孕了的样子。
看到人来,姜玟桐跟着站起了身,柔柔地伸出手:“程总您好,我是姜玟桐。这是我们的副所丛容。”
程跖想,果然是人间绝色。





人非草木(np) 4
她穿着一条样式保守的黑色连衣裙,脖子挂着一条细细的单珠项链,衬得她雪肤明眸,竟不知她的皮肤和那颗ayoka珍珠,到底哪个更白些。
程跖被她的美色晃瞎了眼,脑子短路了几秒,“大姐”两字差点脱口而出。
“大……大家好,我是程跖。”
丛容捂嘴一笑:“想不到程总这么年轻,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程跖的目光在姜玟桐盈盈一握的纤腰上转了一圈,很快又了回来:“两位专家,开始吧。”
姜玟桐在二级市场跑了几年,知道这里不过是个名利场,她深谙其中的潜规则,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以退为进。
他们券商规模太小,影响力和专业度都不太够,出来跑跑也就混个脸熟,并不指望真的有人肯为她们的分析付大价钱。
平日里出来路演是其次,容姐借机和他们“联络”感情才是主要目的。
所以从前的ppt,大家都是随便讲讲,剩余时间,多半就给容姐自由发挥。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程跖好像对她的ppt很感兴趣,一直在问些专业问题。
她对牢这个美又专业的ppt,心力地逐条解释,说得口干舌燥。
这个程跖长相俊美,一身名牌,看上去吊儿郎当,姜玟桐一度以为他是哪家跑来混日子的二代,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行家。
从国家政策、行业趋势,企业估值,一直到某个厂的开工率,他似乎都能如数家珍。他的问题而刁钻,姜玟桐倒也不服输,两个人你来我往,聊了整整一上午。
末了,程跖掀起眼皮,毫无预兆地突然发难:“姜小姐,这个ppt是你亲自做的吗?”
跟萧樾一起长大,程跖第一眼就看出来这个ppt是他发小的手笔。
她是左撇子,讲ppt时用左手滚着鼠标的滚轮,左手的无名指显然长时间戴过戒指,项圈的位置比周围的皮肤更白些。
可她今天为什么不戴戒指了,他和萧樾……怎么了?
姜玟桐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不显:“是的,程总。”
丛容心思敏捷,当然也看出来这ppt不是姜玟桐的手笔,连忙打岔道:“耽误程总一上午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如果程总还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桐桐私下继续沟通。”
程跖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看姜小姐这ppt做得实在太漂亮,忍不住好奇。是我唐突了。”
姜玟桐关了电脑,仍是笑道:“程总太客气了,如果我们今天的内容能入得了您的法眼,还请这个月多多支持我们的佣金。”
“那是自然。”
丛容跟着销售去拜访申金的总裁,姜玟桐一个人留在会议室慢条斯理地拾着方才路演的材料。
程跖走到门边,突然回过头:“姜玟桐,昨晚我的车没把你的衣服蹭脏吗?”
说完这句话,程跖弯了弯嘴角,走出了会议室。
姜玟桐反射弧很长,直到程跖走得看不清人影了,她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昨晚见过她。
他对ppt这么敏感,难道是萧樾的朋友?怪不得觉得他这么面熟。
她在会议室等了好一会,丛容才摇曳多姿地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丛容笑得满面春色:“桐桐,申总邀请我们中午在国富顶层用餐,一起去吧?”
姜玟桐摆摆手:“不了不了,容姐你也知道,我最怵这种饭局,我中午在b1吃一口得了。”
丛容也不勉强她:“哎,你真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自己的美貌。下午公司没什么事,你吃完饭转转就回家去吧,昨天累了你一晚上。”
正值中午的用餐高峰期,国富大厦b1层美食街满满当当都是人,每一个摊位前都排起了长龙。姜玟桐晃了一圈,然后回到了地上。
国富大厦地处宁阳城cbd,和其他几幢摩天大楼一起,构成了城市里最知名的地标。巨大的街心花园穿插其中,为穿行其中的人们增添了几分惬意。
路边有个小摊在卖三明治,看上去卖相不赖,姜玟桐要了一个,掏出kindle,坐在花园里看了起来。
她最近都在看这本证券分析,上学时学的是纯文科,三年前转型来做分析师,勤勤恳恳帮总部做了两年投融资业务,突然又要转型做纯卖方,有很多知识都需要恶补。
看得太投入,也就没注意三明治是滚烫的。
刚一入嘴,她就被烫得一激灵,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她这边在包里掏纸巾,那边三明治的盒子已经渗出了沙拉酱,稀稀拉拉滴到了她白色的羊皮包上。
她一急,不小心将kindle甩出了老远。
“《证券分析》,这么烂的书你都看?”一条长腿出现在她身前,帮她捡起了kindle。
姜玟桐抬起头,程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伸出手:“谢谢。”
“萧樾最懂这些东西,你不问他?”
果然是萧樾的朋友,姜玟桐脸色冷了下来:“程总,下了班您就不是我的客户了,我没有义务回答业务以外的问题。”
“你刚才在会议室倒是装得人畜无害,出来就翻脸不认人。”程跖在她身旁坐下,瞥了一眼她那正滴着酱汁的三明治,“这玩意脏兮兮的,萧樾也舍得让你吃?”
“程总,还有别的事吗?”姜玟桐站起身,将三明治往袋子里一揣,“没什么要紧事我先走了。”
“你的包……”
娇贵的羊皮包上已经浸满了黄褐色的污渍,她拿纸巾简单擦了擦,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跖看了一眼她纤秾有度的背影,给萧樾发去了一条微信。
“大姐刚来我们公司了。”
过了半天,萧樾才回:“哦。”
“她也不像怀孕的样子啊。”
“怀个屁!”
程跖刚起手机,不料萧樾又来了一条:“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叫她大姐!”
姜玟桐最终没舍得扔这块三明治,就着咖啡稀里糊涂吃完了。程跖这么一打岔,她到底也没能再继续看书。
街心公园来来往往都是俊男靓女,也不乏谈情说爱的情侣,她无事可忙,孤零零坐在路边,不知该往何处去。
萧樾早上把离婚协议书扔给她就走了,她把皱巴巴的纸展平,才看到他在上面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条款。
条款里,他把名下所有的房和车都留给了她,此外,还有原本属于他的,萧家的2%股权,和一揽子她数不过来的保险和分红。
他倾其所有,姜玟桐却一点也不想要。




人非草木(np) 5
一连十几天,萧樾都没有回家。周末姜玟桐在别墅断断续续拾了一通,竟也把她的物品拾得差不多。
其实没什么太多东西,无非是几包衣服,一些化妆品,还有一堆书。
回顾这些年,她时刻准备要走,原来也没有把这里当成真正的家。
这几天她订了公司附近的一间公寓,在一个高级小区里,面积百来平,装修很新,她在证券公司干了这几年略有积蓄,还算负担得起。
现在就差搬过去了。
周末夜里,她想了想,打开了和萧樾的对话框,上一条还是她前几天问能不能不给她那么多财产,之后他再无回音。
她问道:“我东西拾好了,房子也找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萧樾几乎是秒回:“马上。”
萧樾到家时,姜玟桐正在化妆间里吹头发。她穿着真丝睡裙,纤细的天鹅颈微微垂着,露出了耳后的一颗小痣。
在化妆镜中看到他,姜玟桐关了吹风机,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问道:“吃了吗?”
她也不期待他的回答,转过身,又打开了吹风机。
萧樾说:“没吃,你给我下碗面吧。”
厨房里的油烟机轰隆隆响着,姜玟桐系上了围裙,开始摆弄红红绿绿的一堆蔬菜,她切得安静且认真,一点儿也没有不耐烦。
原来这三年里,她都是这样一个人准备晚餐的。
萧樾坐在餐桌边,看着她切菜、炒菜、揉面,缭绕的烟火气渐渐迷了他的眼。
“水开还得一会,你要不去玩会游戏?”
萧樾从来都不吃外面的挂面,嫌挂面太软,没有口感,所以姜玟桐每次都是亲自和面。
她将面条一根根抻成粗细正好的银丝,见萧樾坐着没动,又道:“手柄我替你捡回来了,螺丝有点松,但其他的地方看上去没坏,我放电视机旁边了。”
“桐桐……”
萧樾想说,他一点也不想玩游戏,他从来都不是真正想玩游戏。他只是想看她为他抓狂,等着她夺走他的手柄,希望她好好看他……希望她能在乎他。
可是她没有,一次生气都没有。
他愣了会神,面条已经端上了桌。番茄鸡蛋虾仁青菜堆了一整碗,汤色清亮,面条韧滑,这手艺是姜玟桐的独一份。
她撑着脸,在桌对面专注地看着萧樾吃。
深邃的眼,英挺的鼻,微薄的唇……萧樾长得好看,她一直都知道。
时隔多年,他仍然是许多女孩的梦中情人,办公室的小姑娘常常把在某些场合见过他当做炫耀的资本。
可时过境迁,那个喜欢在图书馆跑到她的身边逗她开心的男孩,毕竟已经渐行渐远了。
姜玟桐很伤感,却又有些释然。
“以后要记得吃饭,忙的话,可以请一个阿姨。还有,玩会游戏要起来走一走,不然颈椎受不了。”
萧樾将碗里的汤喝得一滴也不剩,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对了,爸妈那边?……”
萧樾说:“这个你别管,我来跟他们说。”
末了,萧樾主动要求拾厨房,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的第一次。
姜玟桐很少出外应酬,几乎夜夜在家做饭,她不习惯请保姆,家里的卫生基本都是她来做。直到今日,萧樾才发现,厨房竟然被她拾得如此妥帖。
所有的电器家具光洁如新,碗柜里的餐具摆得井井有条,冰箱里的食材分门别类用保鲜盒一一装好。
冰箱门上挂着一个小册子,每周末都写好下一周要做哪些菜,有哪些当季的食材需要集中购买。
在他缺席的日子里,她一丝不苟地、近乎执着地生活着。
萧樾一分神,杯子就从手边溜了出来,在地板上砸出一声脆响。
“别动!”姜玟桐急急忙忙从卧室跑出来,熟练地拿起清洁工具,“你先别动,我来弄。”
她将碎玻璃渣小心翼翼地扫到一边,又用清洁纸巾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确定没有碎玻璃了,才把萧樾拉出来:“你没踩到吧?一会地干了,我再把地吸一遍。”
萧樾被她的手拉着,心里又酸又软,可伤人的话还是抑制不住地往外冒。
“要离婚了,终于要解放了,现在又假惺惺地来关心我?”
没想到姜玟桐默了默,只说:“萧樾,以后你如果跟真正喜欢的女人结婚,一定不要再这样跟她说话了。”
***
夜深了,姜玟桐在窗外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侧躺着去看窗外那一轮明月。
萧樾遥遥地躺在床的另一侧,闷闷道:“我也睡不着。”
她的声音轻轻的,缥缈得好像月宫中的仙乐:“我会好好记住今晚的月亮。萧樾,你以后要好好的。”
萧樾凑过来,用火热的物什蹭着她的臀缝:“我想再来一次。”
月光下,姜玟桐向萧樾完完全全打开了他的身体。
森林之下,是他魂牵梦萦的欲望之源,而森林之上,是一道浅浅的疤痕。
这道疤痕,仿佛是他们失败婚姻的神秘预言。在三年前,就已经兆示了今日的分崩离析。
萧樾俯下身,细细地亲吻她的疤痕,又将舌尖轻轻探入了她甘甜的蜜穴。
他过去的抚弄从来都是粗暴地直奔主题,她也惯于默默承受。谁能想到,他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刚用舌头卷走了她的露珠,姜玟桐就发出了一声呻吟。
大概被离别扰乱了心绪,她今晚格外敏感,格外动情。待到他用灼热抵住她的穴口时,她已经湿透了。
几个月没有过性事,萧樾甫一进去,差点就要被这紧致的销魂处箍得缴械投降。
她的眼睛生得妩媚而多情,偏偏喜欢对他低眉顺眼。跟从前不一样,她这次微微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勃发的样子刻进心里。
萧樾心脏仿佛被攫紧了,难以言喻的痛楚渐渐蔓延至五脏六腑。他说不出话,只能捉住她的腰,重重地顶弄,狠狠地挞伐。
她没有再忍耐,放任自己叫了起来。
阴茎上暴起的青筋蹭着她的敏感点,而龟头则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宫口。他一会让她跪趴着,一会又举起她的腿,温柔地舔舐着她的脚尖。
体内久违的浪潮一波一波来袭。
三年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
她绷起脚尖的时候,萧樾匆匆忙忙地拔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都没有忘记避孕。
又洗完一遍,姜玟桐终于困得睁不开眼了。
她迷迷蒙蒙地感觉到,身后的床深深陷了下去,他滚烫的身体贴紧了她,然后她的后背静悄悄地湿了。
不知是不是有人在哭。




人非草木(np) 6
姜玟桐和萧樾于3年前的深冬成为夫妻,又在今年盛夏各奔东西。
和姜玟桐领完离婚证以后,萧樾就消失了。
姜玟桐去付房租时,中介却告诉她这处公寓已经被萧樾买下,单方面赠予了她。中介鞍前马后地帮她搬了家,又双手送上了房产证和钥匙。
后来,姜玟桐从别墅里挑了一辆最便宜的车开走,就这样,在新居里正式开始了两点一线的新生活。
每当她下了班后窝在厨房里捣鼓饭菜时,就会觉得这几年的悲欢离合犹如幻梦一场。
很多细节,很多画面,渐渐地再也想不起来了。
她再一次见到萧樾,是在一个多月后了。
这一天月圆花好,正是仲秋。萧樾的母亲丁玹刚从欧洲血拼回国,便叫上他们回家吃膏蟹。
萧樾来公司接她的时候,开了一辆低调的新车。后视镜的位置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挂。
他瘦了许多,一路都在跟人开电话会,快到萧宅时,进来几个视频电话,他飞快地按掉了。
姜玟桐瞥了一眼,只看到对方那可爱又青春的头像。
大概这段日子萧樾还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他们的事,丁玹见到她,仍然在热情地嘘寒问暖。
酒至酣处,住家阿姨往姜玟桐面前递了一只黄澄澄的母蟹,她推辞不掉,只好笨手笨脚地拆卸起来。
丁玹意味深长地笑道:“闸蟹是凉物,桐桐你还要怀孕的,不要吃多了。”
萧樾沉默了一晚,突然开口道:“爸,妈,我跟桐桐离婚了。”
犹如平地响起了一声惊雷,丁玹突然站了起来。她指着萧樾,张口结舌半天也说不出话。
萧林沉沉问道:“萧樾,怎么回事?”
萧樾也站起身:“是我不好,我对不起桐桐。”
丁玹气得声音都发了抖:“萧樾你是个人吗?人家桐桐平时怎么对你的?萧家对你这么多年的教育都被你喂了狗吗?”
姜玟桐连忙扶住丁玹:“妈……其实……”
“你不用替这个混蛋求情。萧樾,这么多年,我劝过你多少回?你可有一丝一毫悔改!”
萧林将筷子重重一放:“萧樾,你跟我来!”
萧樾垂着头,跟着萧林走进了书房。
丁玹由姜玟桐搀扶着在沙发上坐下,眼眶已经红了:“桐桐,你是个好孩子,萧家对不住你。这王八蛋到底犯了什么错,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性?”
对姜玟桐而言,丁玹不仅是婆婆,更是可以促膝谈心的朋友,她心里也是不舍,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丁玹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桐桐别哭,妈问你,你们已经领证了吗?”
看到姜玟桐终是点了头,丁玹往后一瘫,八分丽色变成了十分颓丧,刹那间像是老了十岁。
“我们都老了,不太懂年轻人的世界了。萧樾不懂事,我们会教育他的。这段时间,就只能委屈你一个人了,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妈。好吗?”
房间隔音很好,姜玟桐听不见楼上的动静。只是萧樾下楼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他背后的白衬衫,渗出了一道道的血印。
他红着眼,走到姜玟桐面前笑了笑:“走吧,送你回去。”
走到小院里,只听丁玹喊了一声桐桐,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丁玹心盘好的发髻已经散了半边,妆哭花得不成样,她一手抱着几大盒礼物,一手拎着一袋煮好的膏蟹,都齐齐塞到了姜玟桐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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