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楚云疏
明明才离家几天而已啊。
还有摆在软垫之上的临冬,长久无人陪伴,是否也会感到寂寞孤单呢?
像是体会到了姜玟桐此时此刻的心情,突然,长久静谧的虚空中,她感受到了一阵细微的、有力的颤动。
这隐秘又伟大的颤动,似乎源自同样不可描摹的深深处。
姜玟桐僵住了。
她没有想到,生命初始的悸动,她和小女孩在这个荒唐人世间的第一次对话,竟然发生在这个月色如水的春夜。
很快,呆愣变成了狂喜,姜玟桐站了起来。
她的心狂跳不已。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打电话给高塬,想要跟他分享这不可思议的魔法时刻。
很快,她又自责地否定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这么晚了,高塬要么在自习室,要么在宿舍休息,他身处的那个世界,与这里又何止相差十万八千里。
姜玟桐将手机通讯录翻了一圈,竟然再也找不到一个人来分享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幸运。
然而,她也只是犹疑了片刻,不一会儿便快走起来,朝着主楼侧面的自动贩卖机走去。
她需要一瓶热牛奶,小女孩一定是饿了。
自动贩卖机很高,即便是她,也需要轻轻地踮起脚。在即将触到按钮时,一双修长的手在她身后摁亮了。
“这一排都没什么人买,日期不新鲜了,我把我这瓶新鲜的给你。”
熟悉的懒洋洋的嗓音冒了出来,差点把姜玟桐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
温荷苏呵了一声:“瞧你说的,为什么不能是我?”他又弯下腰,取出了那盒热牛奶。
“你不是白天过来诊疗吗?晚上没医生出诊的。”
温荷苏干巴巴笑了一声,将手里另一盒包装美的牛奶递给她,自己撕开新买的,吸溜吸溜喝了起来。
“每个月圆之夜,我都会化身为狼人,必须待在医院才能得到控制。”
姜玟桐:“……说人话。”
温荷苏用那双扑朔迷离的眼睛盯了她半晌,接着冷不丁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开玩笑的,我下午来做复健,效果太好所以一直睡到了现在。”
“这是今晚第二个人跟我开玩笑了。”姜玟桐也喝了一口牛奶,扬起一个幸福的笑容,“味道真不错。”
但温荷苏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话。
他凝视着对面的住院楼,忽然莫名其妙地说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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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谢什么,可温荷苏很久都没有回答,他的眼睛仿佛聚焦在遥远的某处,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我走了,谢谢你的牛奶。”
姜玟桐的胃里变得暖暖的。她沉浸在美梦里,也顾不上等待温荷苏的回答,旋即站了起来。
“最近我好多了,不依靠做爱也能入睡了。”温荷苏突然开口,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以后的月半,我可能不再来了。”
当姜玟桐疑惑地转过身,温荷苏又换上了他那副迷惑众生的表情。
“姜大美女,要了你半年多微信都不给,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姜玟桐心情很好,点开了手机。
刚加完边遂宁好友,手机页面还停留在跟边遂宁的对话框里。
边遂宁方才发来了一长串问号:“姜玟桐,你人呢???不睡觉了???”
“喂。”温荷苏站在一旁,慢悠悠道,“跟谁聊天呢,先加了我呗,我的手都举酸了。”
姜玟桐回去经受了一番边遂宁的耳提面命不提,老老实实在床上多躺了几天。
可临到准备出院的前两天,姜玟桐却又有了“特殊情况”。
这天傍晚,高圻追着她打了十几道夺命连环call,让姜玟桐也败下阵来:“高圻,到底怎么了?”
“桐桐姐,你能不能来宁阳音乐学院一趟?我这里出了点状况……呜呜呜,丛姨不在了,我爸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像是为了证明话的可性度,高圻在电话那段哭得很大声。
有被欺负的“前科”在先,姜玟桐担心高圻又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可披衣穿鞋急匆匆赶到高圻在电话中约定的地点时,姜玟桐这才反应出不对。
这是上一次和高塬来过的音乐厅。
六点五十,离七点的演出还有十分钟。姜玟桐在人群中搜寻了半天,才看到坐在花坛边懒懒看天的高圻。
傍晚的天没有彻底暗下来,夕阳的橙红色余晕投影在高圻致的脸侧,这画面让姜玟桐蓦然止了步。
实在,太像高塬了。
高圻嘴里嚼着口香糖,偏头看到了姜玟桐,笑道:“桐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姜玟桐看她神态自若,也舒了一口气。
高圻眨了眨眼:“这个……就是我跟温荷苏分手的事呀?你还不知道我跟他分手了吧?他好像变了。”
姜玟桐一路赶来很是疲惫,只好也挨着她坐下:“就为这件事吗?”
“他心里可能藏着什么人,这种感觉很不好。”高圻敷衍地说完,又笑嘻嘻开口,“跟我哥现在一模一样呢。”
“……”
“我哥他现在家也不回,每天躲在他那个项目组里不见人,我爸在你俩分手以后也不知道跑到哪个海岛上度假了,就剩下我一个正常人了,哎。”
高圻有一头茂密的卷发,不羁地散落在肩上,随着温柔的晚风轻轻晃动。这个年纪的她,既有着少女的娇美,同时也显出几分成年人的魅力来,这让姜玟桐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她替高圻顺了顺头发:“没事的,你还小,世界不过见了万之一二。温荷苏或许很好,只是不适合你。”
高圻转过头来,杏仁一样圆溜溜的眼睛瞪了她半天,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桐桐姐,你真好玩,还来安慰我呢。”
“所以你今天叫我来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对不对?”
毫不意外,高圻十分坦率地点了点头,一把拉起姜玟桐:“真聪明。来,陪我去听这一场音乐会。”
姜玟桐想拒绝,但是来不及了。
音乐会已经开场,典雅恢宏的音乐厅暗了下来。高圻领着姜玟桐坐到了最后一排,便低下头玩起手机,再也不说话了。
这是一支小提琴独奏,名为《决意》。
和上次一样,拉完最后的一个颤音,温荷苏向全场送出了许多个飞吻。台下掌声如潮,他在台上轻快地笑着,肆意地吹着口哨,像前几晚的忧伤并不存在一样。
姜玟桐头很疼,也实在有些累:“歌也听完了。高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下回有事你再……”
没想到,高圻轻轻拽住了她的袖子。
她又轻轻道:“还有一首。”
姜玟桐疑惑地看向台上,慢慢地,两个人从暗处走到了金色的大厅内。
金碧辉煌的大厅像小太阳一样照耀着他们,竟不知他们和太阳,哪一样更闪耀一些。两个人穿着登对的黑色晚礼服,身高差也恰到好处。如果男孩弯下腰,大概能稳稳地亲到女孩的面颊。不像她自己,其实有一点高了。
女生巧笑嫣然,男生面色冷冷,一人抱着一把大提琴。
他们礼貌地朝对方鞠了一躬,然后分别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向秋瑚笑着对高塬点了点头,然后扬起了手。
这是一个完美的,默契的开场。
这首曲子姜玟桐没听过,以她现在拙劣的技巧,她更不会弹。她也不想弹。
她看不懂曲子的名字,甚至不想听。
这一首难度颇高的曲子,他们应该配合练习了很久吧。听了一小节,姜玟桐就想走了,但不知为什么却走不动也走不了。
待姜玟桐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时,小女孩又轻轻踢了一脚。
这是在提醒她该离开了吗?
“高圻,我明白的,我都明白,我早就明白了。”姜玟桐送给高圻一个勉强的微笑,匆匆站起了身,“你不用担心。”
“你不明白。”高圻话还没落音,姜玟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她懊恼地叹了口气,“好歹听完了再做判断呀……”
温荷苏从更衣室离开时,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不然为什么会看见姜玟桐的背影?他扯下最后一点可笑的装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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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厅后台,高塬对向秋瑚说:“我晚上还有事,聚会你们去吧。”
“这次多亏你帮我的忙,我得请你吃饭呀。刚才订了个包间,我跟乐团的人说了你会去,你就赏个脸,好不好?”
高塬看了一会她灿烂的笑颜,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擦着他的琴弦:“向秋瑚,我不是为了帮你的忙。”
“高塬,大家都很想见到你,你去一下,吃口就走行吗?”
向秋瑚讨好地看着高塬,可高塬却犹如惊弓之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铃声,这是他未曾变更过的专属铃声。
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爱接打电话,他能听到这道铃声的机会寥寥无几。分开了,就更难听到了。
铃声响了两秒,便断了。
他飞速翻开随身的包,然后失望地垂下了眼。
铃声的来源,原来并不是他的手机。
向秋瑚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还喜欢着桐桐姐吗?”
“那当然,毕竟是我盖章认定过的女人。”高圻骄傲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笑眯眯朝着高塬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哥,你是不是在找这个?我刚换的铃声耶。”
“高圻……你有毛病?”
高圻捂嘴一笑:“高塬,我就喜欢看你这副吃瘪的样子。实话跟你说,我可不愿意只有自己一个人情场失意,你得陪着我。”
“行。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你休想再让我过来拉琴。”
“哎哎哎。”高圻刚要反驳,瞥了眼一旁向秋瑚尴尬的脸色,立刻心念电转,“可不是嘛,我理论课的助教一直想看你拉琴,你这次帮了我,我期末应该不会挂科了。咳咳。”
高塬点点头,不由分说地离开了后台。
“所以,这两首曲子也是他的意思。”
向秋瑚盯着他孤零零的背影:“願いがかなうなら,中文又叫做假如愿望成真。 ”
“对呀。”高圻笑眯眯说道,“第二首叫《梦幻抱拥》哦,我哥选了很久。秋瑚姐,我哥和跟桐桐姐的缘分远没尽呢。”
高塬走出后台,脚步变得越来越快。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
跑到校门口,呆望了路口片刻,他又疯了一样往回跑。音乐厅的小型演出业已结束,保安大喊了几声,却也没拦住他。
他喘了口气,重重推开了门。
然而,此刻的音乐厅内,除了几位正在做清洁的校工,几乎是空无一人。
一缕黯淡的光投影在冷清的舞台中央,和刚才无限荣光的场景截然不同。
一个小时以前,温荷苏跟上了姜玟桐,发现她果然正倚坐在花坛边。
夜里亮起了昏黄的路灯,短发遮住了她的脸,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
“姜玟桐,你该不会是来听我拉琴的吧?怎么样,今天我有没有很帅?”温荷苏晃悠到她的身前,就要撩开她的刘海。
他的手被她拦下了,姜玟桐那双剪水瞳望了过来,她虚弱地笑了笑:“温荷苏,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温荷苏这才看到,她一只瘦弱的手,正紧紧捂住她的小腹。再仔细看,她的额角已经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自跟边遂宁分离以后,他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样的心慌了。那颗已变得麻木不仁、遭人厌弃的心,此刻仿佛有一万只蚂蚁混乱地爬过。
“你能不能帮我叫一辆车?还把我送到那家私立医院。麻烦快一点……”
温荷苏脸上轻浮的表情消失了,几乎是一瞬间就抱起了她。
快看到医院的明亮灯光时,他轻声安慰道:“肯定不会有事,小家伙正用力踢我呢,果然是高塬的孩子,在肚子里就不待见我。”
姜玟桐已经疼得蜷成了一团,听到这话,又闭眼摇了摇头。
她死捏着温荷苏的衣角,疼得一声也不吭。
“好了好了,产科住院楼,3层,到了……”
温荷苏一边轻声哄着他,一边踢开了值班医生的门。
“医生,她……”他抬起头,却生生卡了壳。
边遂宁正在为这个晚归的女病人担心不已,所以门被踢开的那一瞬间,她的大脑有几秒是完全短路的。
没有想到,3年了,和温荷苏的再见,竟然是这样的地点,这样的场合。
可医生的职业素养马上让她行动了起来,她指挥道:“病人家属,把她搬到那张床上,要轻!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温荷苏很少会嫌夜短。
因为常年失眠的缘故,他甚至有一点畏惧黑夜降临。所以身边总是填满了各种各样的女人,新鲜的肉体有时比药物更加管用。
然而,这半年他渐渐好了。
不知是治疗起了作用,还是因为遇见了姜玟桐。
看她在他沉浮过的海里沉浮,也希望她比曾经的他快乐。心存这样的期待,一切好像都变得容易释怀了。
所以,他不希望她有事。
好在,没过多久,那间诊室的门就开了。
边遂宁走到他的跟前,冷冷地开口:“病人家属,她现在的状况非常不适合舟车劳顿。还好今天送得及时,如果再有一次,她的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温荷苏嗯了一声:“我先去看看她。”
“她睡着了,你别去打扰她。”边遂宁喊住他,“温荷苏,我还有话跟你说。”
边遂宁认真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坚定仿佛从未曾更改:“三年了,你怎么还是没有长进?吃一堑长一智不懂吗?玩也要有个限度吧?”
“呵,胆小鬼。”温荷苏轻笑道,“边遂宁你就会说教,你怎么知道我是玩?再说了,姜玟桐可比你强多了,你他妈只知道不告而别,嫁一个‘合适的人’,现在感觉是不是不错?”
说完,温荷苏就像他拉的那首《决意》一样,给了边遂宁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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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小盒酥的剧情是有用意的,毕竟算是“半个”啦。
苏宁cp的戏份暂时结束啦,马上轮到正牌军温暖(并不)我们的桐桐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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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这一天是一个周末,姜玟桐又见到了温荷苏。
他单臂夹着一大束花,正靠在值班台和护士们闲聊,见到姜玟桐出来,啧了一声。
“这才多久,你的肚子好像大了一圈。大裙子很快就遮不住了呢。”
护士们叽叽喳喳地发言:“可不是嘛,毕竟五个月了呢,到后期就长得更快了。”
“哎,姜小姐,程先生的花也刚到。您看您是一起带走吗?”上次那个红着脸跑走的小护士从值班台下面抱出一大捧花来,真心实意地碎碎念,“程先生真是细心,连选花都很讲究,这些花全都是没有特殊香气,对孕妇和胎儿没有影响的。”
温荷苏随手拨拉了一下自己怀里的这束,很快就被花香熏出一个喷嚏。
不过他也不尴尬,闲闲地朝护士们开口:“我现在倒觉得,还是你们小姑娘更适合这束花的颜色。”说罢便将花插进了值班台前的大花瓶里。
“我还有些行李,不太方便拿花,这束花也送给你吧。”姜玟桐将程跖那束花也递给了小护士,笑道,“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们了。”
温荷苏心里舒坦多了:“我开了车,你介不介意搭个顺风车?”
在楼外,他们又遇到了抽着烟的边遂宁。
这一次,边遂宁却再也没有上前来,她眉眼带笑,朝姜玟桐比了一个必胜的姿势。
三人之间烟霭千重,便也有些江湖再见的意思了。
在锦芳前和温荷苏告别以后,姜玟桐拉着行李上了楼。
站在家门前,她竟有一丝激动,毕竟离家这么久了,终于回来了。
这里是属于她自己的第一个小家,也是她和小女孩搭筑童话世界的第一个小小基地。上次时间匆忙,儿童房的装饰没有弄完,这回终于有时间一样一样布置了。
可是,打开门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她分明记得,离家的那一天她是反锁了大门的。
可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打开了?
锦芳这一片的户型都是一梯两户,平日里安保工作做得非常严密,几乎很少出岔子。她家的门是用指纹和密码开门,除了她自己,唯一录了指纹、知晓密码的,便只剩下高塬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会是高塬?
想到这里,姜玟桐甚至有一些高兴地推开了门。
紧接着,下一刻,她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门才刚推开了一道缝,但足以让她看到一个混乱的、面目全非的现场。门厅和客厅所有的抽屉全被打开了,不用仔细看,都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的心扑腾扑腾,小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不安,疯狂踢了起来。
如果是怀孕之前的她,一定会大着胆子进去看个究竟,但如今身怀六甲,她实在不敢再拿两个人的性命冒险了。
一阵风刮过来,大门嘭地一声被带上了。
姜玟桐的腿有一些软。她掐了一把虎口,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迅速按了下行电梯。
“姜玟桐,你到家了吗?”逃也似地回到楼下花园,刚打完报警电话,她的手机又响了,打开一看,正是程跖。
程跖听她没有答话,笑道:“你不让我接,我只好厚着脸皮来问你了。你上次说上午出院,我估摸着中午也该到家了。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程跖……”
“出什么事了?”程跖的声音沉了下来,电话那边很快传来了关门的声音和他急匆匆的脚步声,“我在锦星,你在哪里?需要帮忙吗?”
程跖跑过来的时候,还穿着一身夏天的家居服。他扶住姜玟桐的肩,让她抬起头来:“姜玟桐,你听我说,你不要慌,你现在跟着保安在楼下等着我,民警还有一分钟到,我一会先跟他们上去,没事了你再上来。”
姜玟桐强撑着站了起来:“有你们在,我不怕了,一会警察可能会问到一些问题,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吧。”
到了门口,程跖坚持让一名民警陪姜玟桐在外面等着,他们在里面看了一圈才出来:“里面乱是乱了一点,但人已经走了。”
姜玟桐点点头,又听民警问道:“很奇怪,这间屋子的门窗都没有过被撬的痕迹,小偷怎么进来的?”
“你平时主要用指纹和密码对吗?”程跖想了想说,“指纹模拟不了,有没有可能小偷知道了你的密码?”
他跟着民警巡视了一圈,在门对面的墙角处扯下一个东西来:“你看。”
“这是……摄像头?”
物业老总连连摆手:“我们物业的监控都有统一型号,这个一看就是私自装设的。估计是看到了姜小姐输密码,趁她休假外出期间进来的。”
程跖斥道:“那有什么区别?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装摄像头你们就没责任了?”
民警忙着调查取证,程跖扶着姜玟桐小心进了屋:“我陪你四处看看,你回忆一下都少了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也不要紧。”
姜玟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走到了客厅的飘窗旁。她手忙脚乱地翻了半天,脑袋变得一片混乱:“临冬丢了。”
接着,她又走到了布置了一半的儿童房前。程跖拦住她:“可能有点乱。”
何止是有一点乱。墙面上贴的带着羽毛的小鸟都被扯了下来,一顶漂亮的城堡帐篷被踩得乱七八糟。
还有她和小女孩的第一次合影,那一张可爱的豌豆荚照片,甚至被扯成了好几瓣。
姜玟桐的心都快碎了,扶住门框的手不住颤抖,一直重复地问着:“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恐怕这不是普通的偷窃了。”程跖说,“我刚才粗看了一下,保险柜还在,你的贵重物品没有挪动的痕迹。但是姜玟桐,你已经很厉害了,能第一时间就下楼报警,你放心,你失去的,我一定都替你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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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猜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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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塬向来都很自律,哪怕在分手那一夜,他都没有想到过要借酒消愁。
搬出锦芳之后,他将自己绝大多数时间都交给了学习和工作。同学都戏称他为“拼命三郎”。
只是盛夏的这一晚,他突然想要短暂地告别课业,认认真真喝几杯。
从他在方墅门口遇见她手忙脚乱地爬上那一辆快溜下的车,至今有一年整了。说来也挺无趣,分手以后,他从一个冷淡的人,变成了一个更加冷淡的人。
姜玟桐话里的大好前程,也不过是在他桌前新添了几个奖杯,而已。
高塬拎了几瓶酒回到宿舍,待终于清醒过来时,却又一次站在了姜玟桐的家门前。
演出结束的那一晚,虽然在音乐厅一无所获,但高塬还是跑回了锦芳。
当时,他的指尖几乎都要放在指纹识别器上,但理智却又让他回了手。那时的他想,姜玟桐固然容易心软,但也一定不希望他像这样终日沉湎于情爱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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