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瞬息
玄玉韫护着谢持星闯到厢房的过道内,眼看着人流下意识地要冲撞卫率组成的人墙,玄玉韫立刻道:“用刀鞘堵住厢房过道!庚子、庚寅堵前道,庚辰、庚午堵后道!”
厢房过道狭长,要是人群真的挤进来,一旦有人摔倒,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玄玉韫方才冲出去的前道口,是人群最集中的地方。庚辰和庚午速度极快,后道口只挤进来了少许人。
然而,前道口的人极多,挤到厢房口的人猝然停下了脚步。然人人惊惶,后头的人听不见,不明所以地往里头挤。
眼见己字辈的卫率摇摇欲坠,玄玉韫立刻吩咐松烟:“喊——船体稳固,无须忧虑。如有擅闯者,杀无赦!”
“船体稳固,无须忧虑。殿下有令,如有擅闯者,杀无赦!”松烟扯开嗓子嚎道。
太子卫率跟着齐声喊。由于人流受阻,人们被迫停下了脚步。有聪明人回过神来,便也跟着大喊,这命令得以被接连传下去,暂时安抚了人群。
人流安稳下来,谢大夫人和扈夫人都焦急地从厢房出来,站在厢房的过道里,四处张望。扈夫人寻声而望,等看到玄玉韫和谢持星时,扈夫人大喜过望,提着裙子冲了过来:“殿下!”
玄玉韫把谢持星交给谢大夫人:“持星没事。”
玄玉韫说罢,转而立刻命令道:“庚申、庚戌,你们查验人群中有无伤者。己丑、己卯,你们协助他二人维持秩序,给伤者留出空间,不要随意搬动,等船靠岸,大夫上船验伤。己巳你带着侍从去厢房将被子搬出来,给伤者取暖。剩下的人,跟孤走!”
他说罢,欲拔腿就走。
谢持星显然是吓着了,他也顾不上跟玄玉韫熟不熟悉,只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哀哀地哭泣。
玄玉韫拂下谢持星的手,摸了摸谢持星的头:“听话。阿兄去去就回。”
扈夫人大惊失色:“殿下!您要到哪里去?”她已顾不得上下尊卑,伸手想去抓玄玉韫的衣袖。
玄玉韫要是在扈家的画舫上出了事,扈家万死难辞其咎!
“阿藏未至。”玄玉韫拂袖转身,毫无迟疑地阔步向前:“拔刀,开路!”
太子卫率的刀只拔半,已在夜色下映着摇曳的风灯,寒光夺目。停下脚步的人群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仪态,恐于这威仪,纷纷低下头去,退到一旁,给他们让出位置来。
少年箭步如飞,鸦青色的大氅掠风而过,闯入这仍旧喧闹的夜色之中。
*
玄玉韫直奔谢珠藏本该在的甲板上,却见那儿空无一人。
玄玉韫心下一沉。
谢珠藏素来乖巧,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她本该在的地方。
焰火在他耳畔炸响,岸上的欢呼声不绝于耳,这条船上的意外丝毫没有传到岸上百姓的耳中。在这些欢呼声里,方才因为推挤而摔倒的人,正捂着腿在地上哭囔,哭声里的痛苦,犹如寒冬的海浪,拍打着玄玉韫的心。
他犹记得伴随着阿梨的尖叫声的,是一声惊呼“有人落水了!”玄玉韫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更是脚下生风,沿着船沿飞快地跑了起来:“阿藏!”
他的声音里,藏着他自己不敢细想的颤抖和恐惧。
“砰!”
又一束烟花在他身后腾空,玄玉韫猛地停下了脚步——
在他的面前,是保护谢珠藏的辛字辈和壬字辈卫率,他们八人面朝外,围成了一堵人墙。而在人墙内,簇拥着一些小娘子,都背对着玄玉韫。
谢珠藏身边的卫率本该有十二人,可如今在场的却只有八人。玄玉韫看不见谢珠藏月白色的斗篷,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们是不是在围着阿藏?落水的是不是阿藏?阿藏是不是……
玄玉韫厉声呼道:“阿藏!?”
他这一声呼喊,犹如一根凌空而来的利箭。人墙内的小娘子们顿时骚乱起来,纷纷扭过头来,又恭敬地侧开身子。
她们这一动,便露出了站在正中心的少女来。
谢珠藏穿着白底绿萼梅的斗篷,梳着垂鬟分肖髻,她转头看来时,软软的发丝正垂在她的胸口。
她身前人群纷乱,身后焰火灼灼,可偏她一人,立于喧嚣之中,却显出岁月静好的安宁。
她的裙摆却有些狼狈,正被周四姑娘颤颤巍巍地拽着。直到看到玄玉韫,周四姑娘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只是身子微微地晃动着,仍是忍不住往谢珠藏身边靠。
谢珠藏只看着玄玉韫,露出了清亮的笑意:“韫哥哥!”
焰火在她的身后腾空,又在墨色的夜空如星雨般潇潇洒洒地坠落。
玄玉韫嗓子眼的石头忽地落了地,他快步冲到谢珠藏面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一抱。
在这一刻,什么亲蚕大礼、赏花宴,玄玉韫都抛之了脑后。周遭的喧闹与嘈杂,难以入他的耳。繁乱的灯火与星辉,也不足以印在他的眼中。
他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个穿着月白色衣裙的,独一无二的谢珠藏。
“你没事就好。”
玄玉韫声音沉郁,说出口的话,宛若劫后余生的叹息。
但这一抱也极快,玄玉韫须臾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肃穆地扫了眼谢珠藏身边的人,在谢珠藏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第26章 玲珑心
两艘画舫相撞时, 谢珠藏的半个身子都探到了栏杆外,好在被人紧紧地拉住了斗篷。
谢珠藏稳住身形,劫后余生地回头一看——谢尔雅正焦急地站在她的身后, 她的手里正紧紧地攥着谢珠藏的斗篷。
谢尔雅攥得是如此用力, 以至于她自己的斗篷滑落了都没注意。
谢尔雅与谢珠藏视线相触,又像着火了一般飞快地松开手,挪开视线。
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第22节
谢珠藏一时怔愣, 还没来得及说话, 耳边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船要沉了!!有人落水了!”
“姑娘!!”
这两声尖叫同时在谢珠藏耳边炸响,阿梨着急忙慌地挤过来:“姑娘!咱们快进厢房呀!”
阿梨瞧见人群都往厢房里挤, 下意识地就想护着谢珠藏往厢房里去——毕竟玄玉韫也在那里,他犹如定海神针,让阿梨总觉得, 在殿下身边总是没事的。
谢尔雅也急着想跟着人流往厢房走,却被谢珠藏一把紧紧地拉住了手腕。
谢尔雅惊愕地回头。
“不!”谢珠藏高声道:“拉、拉……”她心急之时, 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知道指着那些跟着贴身使女抱头鼠窜的闺秀们。
“拉住她们?”阿梨惊骇地问道。
“对!”谢珠藏斩钉截铁地应下来:“快!”
阿梨不假思索, 立刻就带着谢大夫人留下来的文泱和文沫, 冲过去拉住就近的奔逃闺秀。一边拉, 阿梨还一边嚷道:“不要跑!不要跑!”
谢尔雅走不了,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谢珠“为什么?大家都在往厢房赶呀!”
“人……人、人多!”谢珠藏说话太劲, 只吐出这两个字来。
她牢牢地记得玄玉韫早先警告她的话——人多的地方容易出事, 要待在人群外,不要受了冲撞, 以跌跤被踩。
谢珠藏警惕地攥着谢尔雅的手腕,小心地避开人流,顺着甲板的边缘走到另一面甲板上去。好在她们本来就是在人群的边缘, 压根就没人想往她们那个方向瞥一眼。
等避开人流之后,谢珠藏立刻对入墨道:“救、救、救……落、落、落水!”
入墨一个激灵,立刻道:“辛丑、辛卯、辛巳、辛未,跟我去找落水的人!”卫率领命,跟着入墨直奔呼救声而去。
谢尔雅神色复杂地看着谢珠藏。谢珠藏没有看她,而是短暂地舒了一口气。
阿梨紧赶慢赶的,也只拉住了几个跑得慢的小娘子,更多的早就闯进人群里,哭丧着往厢房里挤。
被阿梨等人拉住的人都恐惧的回头看着她,阿梨梗直脖子就道:“我家姑娘身边有卫率!”
那些姑娘们犹自在拼命地挣脱,不顾仪态地嚷道:“快松手!!你们怎么害人啊!”
有人挣脱了阿梨的手,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然而,她才将将冲到人群中,就只听人群里发出一声惨痛的呼声:“别挤了!别挤了!有人摔倒了——啊!!!”
这一下,被阿梨等人拽住的小娘子们,如惊弓之鸟“蹭”地跳起来,瞪大了眼睛,头也不回地往谢珠藏身边跑。阿梨一个踉跄,差点儿被带倒了。阿梨稳住身形,朝谢珠藏跑来。
谢珠藏却在此时,突然松开了谢尔雅的手,向前奔去。
“阿藏!”谢尔雅大惊。
阿梨和谢珠藏错身而过,阿梨还来不及惊愕,想都没想又扭头跟了上去。
谢珠藏一下子跑到了那个摔倒的小娘子身边——此时,人流早已越过这个摔倒的小娘子。她委顿在地,发髻杂乱,鹅黄色团花纹棉裙上满是脚印——正是周四姑娘。
周四姑娘一双眼睛迷迷瞪瞪地睁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谢尔雅立刻反应过来:“文泱,文沫!快去救人,把人搬过来!”谢尔雅说罢,一咬牙,也跑了过去。
人群尽管已经越过这个摔倒的周四姑娘,乌压压的脚仍旧在她们眼前杂乱无章地左右晃动,待在原地必然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谢珠藏朝谢尔雅用力地点头,她太急了,以至于嘴唇发抖,再说不出话来。
好在文泱、文沫合伙抬起周四姑娘,阿梨则用力地掐着她的人中,让她清醒地被抬到卫率的保护圈里。
谢珠藏大松一口气。
周四姑娘受了巨大的惊吓。身边的使女乱窜,她一个人被推搡在地,差一点儿就命丧黄泉,就连疼都麻木了,只知道下意识地呼痛。更是死死地攥着谢珠藏的衣袖,眼里都是惊恐和呆滞。
那些被阿梨拉下来的小娘子围拢过来,也不知道她们以往感情如何,而今却是相互依偎着,目光黏在谢珠藏的身上。
谢珠藏轻轻地拍了拍周四姑娘的手背,阿梨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周四姑娘的身上。
然后,谢珠藏看了看文泱和文沫,朝她们指了指入墨去的方向。她记得谢大夫人说过,文泱和文沫犹擅凫水。
文泱和文沫会意,立刻就赶了过去。
“阿藏!?”
熟悉的声音便是在此刻,于惊恐之中,推开一扇生门。
人群分左右散开,谢珠藏遥遥而望,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意:“韫哥哥!”
应天城的鼓擂响最后的那十下,焰火簌簌而落,比星辉更加耀眼。岸上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庆贺新的一年,万物更新。
玄玉韫就在这星雨中,朝她飞奔而来,像化雨的春风,吹开寒冬的坚冰。
然后,紧紧地一抱。
恍若要将她溶入骨血,永不分离的力度。
*
玄玉韫的一抱太突然了,不仅是谢珠藏,他们身边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还是阿梨,听到玄玉韫问“怎么回事?”的时候,磕磕绊绊地把之前谢珠藏做的事说了一遍。
玄玉韫的脸色由青转白,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才轻斥她:“你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谢珠藏也回过神来,她朝玄玉韫眨了眨眼睛,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入墨高兴地道:“人救上来了!”
与此同时,有人落地的一声闷响。除了受伤的小娘子和留下来照顾她的人,其余人连忙赶过去看。
谢尔雅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道:“程哥哥!?”
谢珠藏还没回过神来,谢尔雅已经越过她冲到了最前面,却又在躺在地上昏迷的人面前戛然止住了脚步。
文泱看了谢尔雅一眼,埋头按压程云溶的腹部,逼着他把腹水吐了出来。程云溶“噗噗”地吐了好几大口水,倒吸一口气,悠悠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了眼前的人,低声嘶哑地道:“尔雅……?”
谢尔雅一默,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谢珠藏身后去。
谢珠藏扭头看了谢尔雅一眼。谢尔雅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谢珠藏对谢尔雅的感情不可谓不复杂,她不喜欢谢尔雅是真的,毕竟前世谢尔雅故意误导她,今生也想过借刀杀人。可今日,谢尔雅拉住她的斗篷,却又着实让谢珠藏意外。
谢珠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挪动了脚步,挡在了程云溶和谢尔雅中间。
玄玉韫压根没管谢尔雅的反应,他眉头一蹙,立刻道:“人流散开点,不要围堵在一块儿。”
众人此刻对玄玉韫是唯命是从,当即就散了开来。
程云溶似乎也看到了谢尔雅往后退,他仰着头,闭了闭眼,尔后对谢珠藏和玄玉韫露出了一个虚弱笑容:“多谢……”
玄玉韫皱着眉头:“你别说话,好好休息,等伯母带大夫来。”
玄玉韫对程云溶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同情来。程云溶答应照顾谢持星,结果他落了水,却把惊恐的谢持星留在了厢房门口。
要不是玄玉韫听到了谢持星的惊呼,在失控的人群的推搡下,谢持星又能坚持多久?
玄玉韫此时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这时节水流不急,要造成刚刚的碰撞力度,压根不是两艘画舫“不小心”撞到所能导致的。更不用说这画舫一瞧就是扈家的,谁敢撞上来?
玄玉韫立刻吩咐道:“己未,己酉,你们二人沿着船沿去查查,到底是那艘船撞了上来。”
玄玉韫才吩咐完,谢大夫人和扈夫人就赶了过来。谢大夫人脚下生风地冲过来,简直不知道应该先看哪一个好。
玄玉韫马上安慰道:“都没事。”
谢大夫人来不及说话,大松了一口气:“好,好,好。”谢大夫人看着地上的程云溶,谢大夫人没有说话,程云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一向老练的谢大夫人,眸中竟然含了泪。
“没……没事吧?”扈夫人怯怯地问道。
“没事?”谢大夫人冷哼一声,扭过头来,直视着扈夫人和她背后的赵夫人、扈玉娇和赵二姑娘,疾言厉色地道:“只有你扈赵二家的人,才配说没事!”
谢大夫人声音尖锐,显然是气狠了。
围绕在谢珠藏身边的,惊恐不定的小娘子们,闻言都倏地看向了扈玉娇和赵二姑娘。
谢大夫人三言两语,已足以让她们怀疑起扈赵二家。
还坐在地上,正被大夫包扎伤口的周四姑娘,一边哭着喊痛,一边尖声道:“扈姑娘和赵二姑娘被叫回去,才发生了撞船!”
周四姑娘本来还替扈玉娇觉得委屈,毕竟她家也跟扈家交好。
然而,她现在满心都怀着对自己可能破相、可能不良于行,甚至差点丧命的恐惧,哪里还记得起家中的殷切叮嘱,只不管不顾地哭喊道:“要不是谢姑娘!我命都没了!”
扈玉娇神色一厉,阴鸷地看向谢珠藏。
第27章 幕后使
然而, 这一次,更多的人站在了谢珠藏的身后。
那些被阿梨叫住的小娘子们,心有余悸地看看地上躺着的周四姑娘。尽管她们更冷静, 在这时候, 却也半点不肯开口帮扈玉娇说话,而是缄默地,走到了谢珠藏的身后。
而谢珠藏, 只静静地看着扈玉娇。
她的目光平静而又笃定, 称得扈玉娇像个卑劣的,失道寡助的小丑。
扈玉娇差点气到仰倒:“严嬷嬷只是看我身子不适, 叫我进厢房去休息!表姐只是陪我去,我们哪里知道会撞船!”
“你自然是最清白无辜,什么都不知道。”谢大夫人冷笑一声, 看向站在阴影里的严嬷嬷。
严嬷嬷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画舫停靠在桃叶渡, 己未和己酉也赶了回来,对玄玉韫摇了摇头:“属下查了一遍, 没看见周围有可疑的画舫。问过周围的人, 只说有来去隐秘的小舟, 但是不知道是否为撞船的小舟。”
己未顿了顿, 又道:“不止一艘。”
玄玉韫的眸色一沉。这明显就是难以追踪了。
谢大夫人哈哈笑道:“这就是扈家的心意?”她的笑声倏地冷下来, 声音冷硬:“我谢家, 心领了。”
“谢大夫人!”扈夫人急道:“我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啊!”
“你当然不知道。”谢大夫人居高临下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谢大夫人说罢,懒得再搭理扈夫人等人, 而是对玄玉韫和谢珠藏道:“今夜事多,好在殿下和阿藏都没事。早些回宫吧,得小人作祟, 惹陛下忧心。”
谢大夫人说罢,走到程云溶躺着的担架前:“溶郎,你是如何落了水……罢了,你没事就好,不然叫姑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姑母,我只是想出来看灯,不小心跌落进河里,没事。”程云溶勉强地安慰谢大夫人。
谢大夫人的眸中却含了泪。
谢大夫人素来是个极刚强之人,她陡然露出脆弱伤心的表情,让场上的众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原来我是太子白月光 第23节
扈夫人急得说不出话来,扑簌簌地掉了眼泪。
严嬷嬷向前一步,道:“老奴会如实禀明陛下和昭仪,查清此次意外。谢大夫人尽可放心……”
严嬷嬷话没有说完,谢大夫人却扶着程云溶的担架,一言不发地从她的身侧走过。谢尔雅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玄玉韫和谢珠藏对视一眼,也携手跟着谢大夫人往船下走。
至始至终,无人搭理过严嬷嬷的话。
烟花散尽的夜,从沸腾的喧嚣声中坠落。无边的寂静,一点点重新蔓延上来。
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
谢珠藏和玄玉韫满身疲惫地回到毓庆宫,倒头就睡。
翌日,他们才用完早膳没多久,就被玄汉帝召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扈昭仪正跪在地上嘤嘤地哭:“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呀!”
玄汉帝一脸无奈地道:“朕又没怪你,你好端端的,自己跪着作甚?”
扈昭仪一脸倔强,梨花带雨地哭道:“臣妾答应了陛下的,要好好护着殿下和谢姑娘。明明是再坚固不过的画舫,怎么偏偏出了这样的事。”
“外头风言风语,都说是我们扈家做的,就连臣妾听着就要信以为真了。可臣妾图什么呀?”扈昭仪哭得更大声了。
“便是臣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这事儿到底是发生在我们扈家的画舫上的呀!臣妾对不起陛下,臣妾无颜站起来。”
谢珠藏和玄玉韫停在养心殿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走进去。
玄汉帝看到了他们二人,招了招手,又伸手去扶扈昭仪:“好了好了,哭得跟个小猫儿似的。韫儿和阿藏都到了,你还跪着,成什么样子。”
扈昭仪嘤嘤哭着,就着玄汉帝的手站起来,看着阿藏哭道:“多亏了阿藏,那样紧急的时候,还这般有先见之明、胸有成竹!要……要不是阿藏机敏,周四姑娘就保不下来了!”
一句“先见之明”,让谢珠藏和玄玉韫一起抬起头来。
玄玉韫立刻道:“父皇明鉴,儿臣和阿藏去集庆街上,正巧遇到有人恶意在阿梨家的铺子里生事。当时儿臣就叮嘱过阿藏,切莫往人多的地方去,得摔倒被踩踏。”
扈昭仪一听玄玉韫这么说,马上就敛了暗藏的锋芒,违心地夸道:“原来坊间夸的那智断案的小公子是殿下,难怪阿藏如此机敏,是有殿下的指点呀。”
“好了好了。”玄汉帝无奈地给扈昭仪递帕子:“别哭了,嗯?孩子们不都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么。只是程小郎君那儿……”
“臣妾已经命人送礼过去了,程小郎君也是个福大命大的。”扈昭仪娇柔地抹了抹泪。
“朕也命人去查过了,看来就是个意外。”玄汉帝对玄玉韫和谢珠藏叹了口气:“朕让你们来,也是知会你们一声。”
玄汉帝说着,示意高望把奏章交给玄玉韫。
玄玉韫翻开奏章,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沉声道:“儿臣明白。”
他焉能不明白。
玄汉帝点了点头:“明白就好。好了,朕给你放两天假,这两日就不必去文华殿了,好好在毓庆宫休息吧。”
“臣妾那儿有一株百年的老人参,是陛下赏臣妾的,殿下和阿藏且带回去泡水泡汤喝吧。”扈昭仪紧接着道。
玄汉帝无奈地瞥了她一眼:“你呀你呀。罢了,你们就领了扈昭仪的好意,回去吧。”
玄玉韫和谢珠藏都没有多说,简单地应了下来,就退出了养心殿。
他们才从养心殿走出去,就看到三皇子手中提着食盒,迎面而来。
玄玉韫脚步一滞。
三皇子的生母身份低微,是趁着昭敬皇后怀孕,爬床的宫女,这导致三皇子在宫中一向跟个隐形人似的。这还是第一次,玄玉韫在养心殿外遇到三皇子。
“二哥。”三皇子木愣愣地向玄玉韫行礼。
玄玉韫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父皇心情不好……”三皇子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呐。
玄玉韫唇边浮现出一抹冷笑,但这抹笑容转瞬即逝。玄玉韫忍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颔首道:“有心了。”
玄玉韫说罢,只觉得跟吞了苍蝇似的,带着谢珠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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