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太阳(1V1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圆镜
“女士,快来吃饭呀!”
一个系着围裙、带着厨师帽的黑大妈招呼她坐在桌边,就是叫她下楼的那个。大妈名叫波琳娜,给她盛了一大盘鱼米饭,还有一杯青绿色的嘀嗒果汁。嘀嗒果是这边的特色水果,清新甘甜,很解渴。陆冉谢过她,先喝了半杯,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陆冉得知波琳娜是这里的厨师长,沉铨把自己带到厂里,让她在宿舍里照顾伤员,身上这件裙子属于她上初中的女儿。
“沉先生呢?”
“刚加完班,这会儿应该回房间了。他叁天前来厂里检查,好像生产线出了问题,今早开会开到一半就走了,下午回来继续,据说还没解决,明早再讨论。”
陆冉对他的愧疚更添一层,上次至少是他主动出手,而这次的的确确是她耽误他工作了。她叁下五除二吃完饭,“他现在在哪?”
波琳娜说了一个宿舍号,在最顶层,“七点半了,我把饭给他送上去。”
“我来吧。”陆冉赶紧道。
波琳娜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好啊,你一定是老板的女朋友吧。”
全食堂的工人都好奇地看过来,陆冉红着脸连连摆手,“不是!我是他新秘书,真的是秘书!”
她躲开他们探究的目光,逃也似地拿了托盘跑上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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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果ditakh是沃洛夫语,学名是塞内加尔荚髓苏木。中国从2009年开始援助s国大批抗疟药,该国疟疾死亡率十年来大幅下降。电话号码看不出警局开头,我编的。
2020年的最后一天,让沉总和陆秘亲亲了,后面会越来越甜,想点亮第一颗星星(500珠),求珍珠求藏!!
镜子在这里祝各位小天使们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工作如意,学习进步,和顺致祥,幸福美满!
也祝愿我们的祖国越来越强大,坚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大道不孤,天下一家,努力建设更美好的地球家园?(?????????)?
(刚看完新年贺词,所以词多)
狮子与太阳(1V1甜) 星空下的交谈
【chapitre7 - la parlote sous la vo?te étoilée】
宿舍楼没有电梯,走到五楼,身上出了层薄汗,走廊尽头的那扇门里响起哗哗的淋浴声,他在洗澡。
陆冉只好耐心等待,漫无目的地从窗口俯瞰,楼下是一条厂内的小路,路的对面是蓝顶的铁皮厂房,路边停着那辆载她来的黑色路虎。车的左后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千斤顶,车尾的备用轮胎放在一边,一个保安正蹲着查看。
她的良心再一次遭到谴责,石圈离考拉克开摩托车要两小时半,工厂更远,可他只用了两小时就赶了过来。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只有大型四驱车才能跑得快,显然,这辆身经百战的路虎回程时,光荣地爆胎了。
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十分钟后水声停了。陆冉的右手停在半空,不知为何忽然丧失了敲门的勇气,失魂落魄地走回几步,又骤然清醒过来,她还得问他今天交了多少冤枉钱呢!虽然对他来说并不算多,可该给的一定要给,她不喜欢占人便宜。
笃笃笃,她敲了叁下。
脚步声一下下轻击在她的心上,她压抑住落荒而逃的欲望,扬起一个自认为大方的笑容。
门开了。
陆冉眼睁睁看着沉铨擦着头发转身走回客厅。
剧情不带这样的!
她……就那么没有存在感?
“沉总——”
沉铨霍然回头,见到是她,面上一怔,大步流星地走过来,陆冉被那股冷森森的气势逼得下意识后退,只听“呯”地一声——
他把门关上了。
关、上、了!
陆冉从头懵到脚,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我没有那么差劲吧让他这么讨厌我到底怎么惹他了他是不是在生气我弄砸了他的会议还让他的宝贝车爆胎了……”
房间里,沉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镜子前飞快地擦干头发,脱下睡衣扔在床上,从洗衣机里捞出刚甩干的衬衫,皱巴巴地往身上一套,抻了两下,而后蹬进一双白球鞋,把两只人字拖往沙发底下一踢。
他对着镜子左瞧右瞧,觉得差不多行了,重新打开门。地砖上放着食堂的饭菜,那个穿绿裙子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
“陆冉!”他喊道。
那影子一抖,连转身都战战兢兢。
殊不知这一声听在陆冉耳中,无异于凶巴巴的狮子吼,山大王要发威吊打她这个坏事的小钻风。
沉铨吃惊地看着她慢慢地、乖乖地走了回来,活像要英勇就义上刑场,眼里还含着两包泪,她怎么了?有谁欺负她了么?
他刚才去开门,楼道里很暗,屋里吊灯也没开,他只看见一个穿着沃洛夫裙的小影子驻足在门口,以为是厨娘的女儿像昨晚一样来送饭,等到她喊出声,他才发现那是陆冉。这副样子着实难以见客,于是就匆忙换了个衣服。
“进来说。”沉铨拿起餐盘放到办公桌上,把座椅调到合适的高度,让她能正对他的脸,“坐。”
陆冉做好了为革命牺牲的准备,一屁股坐在老虎凳上。沉铨还没开口问上半个字,就看见她捂着嘴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哽咽着坦白:
“沉总,我对不起你!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弄砸你的工作,我也不想,你要是生气就直接骂我吧……”
沉铨匪夷所思:“我为什么要生气?”
陆冉迷茫地望着他。
两人对视着僵持了片刻。
她不说话,沉铨便拿起叉子,在台灯下一边翻项目报表,一边吃饭,他看数字的速度很快,饭菜倒没动几口,那迭表五分钟就看完了。他放下餐具,从抽屉里拿了张网格纸,写写画画起来,接着就是繁琐的计算。
陆冉和晚饭一样,被遗忘了。
等到他在纸上重重圈出一个数字,她的眼泪也干了,找回理智,一鼓作气道:“沉总,我就是想跟你道歉。你给了警察多少钱?”
他把桌面稍稍整理好,拿起叉子时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一口也没再吃。
“稍等。”
陆冉觉得他可能不习惯这里油腻腻的饭食,嘴又刁,所以才会把胃搞成那样。能买到点蓉斋的月饼,就不是一个在饮食上粗枝大叶的人。
他打了个电话,叫人上来餐盘,顺便送了两杯咖啡,一杯加糖,他连她的口味喜好都清楚。似曾相识的疑惑又生了出来,她不由凝视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换了身衣服——湿漉漉的,好像还没晒干。
他关门那阵,原来是换衣服去了?
“陆小姐,我没数过给了他们多少钱,也不在乎,你不必还。”沉铨十指交叉,“我们交情不深,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外人不会对我的工作造成影响。”
交情不深。
这四个字好像具有魔力,把咖啡里的糖吸得一粒也不剩,陆冉舌尖发涩,低低“嗯”了一下,“我知道。”
台灯橘色的光线铺在她瓷白的侧脸上,她秀气的眉眼低垂,像朵经了霜的百合花。墨绿的沃洛夫裙原本是热烈欢快的风格,硬是被她穿出中世纪油画里肖像恬静忧郁的气质。
她不适合这个表情。沉铨想,她应该笑得像个小太阳,嚣张跋扈地使唤叁条半人高的大黑背,那才正常。
他试图把她从这种令他不舒服的氛围中拉出来,转移话题:“刚刚司机去考拉克把你的背包带回来了,伊布先生在医院治疗,没有大碍。”
饶是陆冉知道他一贯雷厉风行、做事周全,也不得不对他的效率五体投地。她接过包,粗粗点了一遍里头的物品,没有缺斤少两,要不是手机没电了,她得立刻给伊布回个消息报平安。
手指碰到充电宝,显示屏亮了一下,62%。
她一怔,长按开机,苹果右上角的电池符号全黑,竟然已经充满了。
“我请司机关机充电,他看不懂中文,不会泄露你手机上的隐私。”
陆冉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叫了他一声:“沉总……”
“你可以先通知一下伊布先生,他很担心。这是wifi密码。”沉铨在网格纸上写下一串工整的字母,正着推到她面前。
“太谢谢您了!”陆冉飞快地连上网,开whatsapp,敲字。
他啜着咖啡,身子倾向椅背,等她敲得差不多,问道:“石圈好看吗?听说2006年就选入了《世界遗产名录》。”
陆冉没想到他这个工作狂对石圈有兴趣,立刻来了神:“比英国的巨石阵规模小,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那几堆石头圈里,有一大群很漂亮的小黄鸟,一排排站在矮树上,就像结了好多芒果!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给你看——”
她打开相册,刷刷滑动照片,大半个身子越过办公桌,沉铨就着她的手看了眼:“tisserin,织布鸟。”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停在树梢酷似竹篓的东西上方:“这就是它们织的巢。旁边和麻雀差不多大的红灰色鸟叫amarante,红嘴火雀,很亲水,要是在花园里饲养,下雨天它们会聚在屋檐下看水流,以为那是瀑布。”
“沉总你太厉害了,连这个都知道!”陆冉膜拜大神,同时确定了一个事实——魔鬼资本家也有业余爱好。
沉铨的嘴角不禁扬了一下,“这地方不太容易去。” 他凝视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明明在村庄和警察局受了那么大罪,谈起这些事却依旧兴致勃勃,仿佛吃的苦头都是值得的,没有任何磨难可以掐灭她蓬勃的生命力。
“就是啊!”陆冉被戳到痛处,“红土路,地图上压根找不到的那种,全靠向导大脑导航。还好在考拉克住了一晚,不然从d市直接过去,得从早上开车到凌晨。”
“你住向导家?”他皱眉。
陆冉私底下是个话痨,直接把手机给沉铨让他看照片,小嘴喋喋不休地说着:“网上根本找不到考拉克的酒店,伊布让我和他奶奶睡一间房,他们家是叁层楼,里面住着十九个孩子,可以帮愚公移山了!考拉克真热,有空调晚上也睡不着,大半夜寺庙还唱经,吵得头昏脑涨……”
沉铨无意中看见谢北辰和甄好的合影,手指一顿。他关了屏幕,忽地抬头,陆冉猝不及防对上他的明亮透彻的眼睛,流畅的话卡在嗓子里,讪讪摸了摸鼻子,“沉总,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他摇摇头,端着咖啡走到阳台边,“这里晚上也有些闷热,过来吹吹风。”
落地窗一开,几丝舒爽的晚风钻进屋里。外面的路灯已经灭了,工人们也早早地回宿舍睡觉。天上没有月亮,苍穹无垠,成百上千的星星缀在黑丝绒上,离得特别近,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摘到。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一条宽阔浩淼的银带,那就是银河了。
陆冉从来没有看过银河,兴奋地趴在栏杆上,双脚都离了地,一只手及时把她拉下来:
“陆小姐,我不负责工伤。”
她回头,看到他在笑,心口咚地一跳。
他难得没有穿西装,发丝沾了水汽,服帖地垂在耳边,乌黑的鬓角融到夜色里去。棉窗帘的缝隙渗出几缕屋中的微光,淡淡地笼着略皱的白衬衫,他的领口解开叁粒扣子,明净如玉的肌肤印着那道泛白的旧伤,有种野性的美感。
她转过头,耳朵红透了,“我又不是星舟的员工。”
“你不是我的新秘书吗?”
陆冉没想到他知道了自己对厨娘编的瞎话,努力争辩:“我那是怕给沉总添麻烦,我一个外人,不太方便住厂里的宿舍……”
“既然不是员工,就别叫我沉总。”
陆冉怔了怔,不叫沉总,难道要连名带姓地叫他吗?
“那就表示,我们有一点点交情了…… ”话一出口,她真想把自己的嘴缝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沉铨恢复了平日沉静的语气:“陆小姐,北辰不是说过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交情总是有的。”
“他开玩笑的呀!”陆冉说,“举手之劳而已,沉先生你才是,不要往心里去,你这么照顾我,早就超过一片胃药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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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好!!我是2021年的镜子,想要2021年的珠珠d(???*)??
你们就说沉铨细不细心,绅不绅士,狡不狡猾吧。第二次见面就解叁粒扣子了,表面稳如老狗,心里慌的一批。
狮子与太阳(1V1甜) 工厂食神
【chapitre8 - la chef incroyable dans l’usine】
“救命恩人,救命恩人……”
陆冉洗澡时一直在郁闷地咕哝,他那么聪明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就不明白自己才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她裹着浴巾坐在床上,怕伤口沾水发炎,把空调开到20度,缩在被子里回味照片。指尖掠过那群织布鸟,耳边又响起他磁性低沉的声音。
“织布鸟,红嘴火雀……”她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学名,他念法语真好听,优雅又自如,在警察局里,他说——
陆冉猛地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ma femme et moi sommes mariés depuis trois ans.(我妻子和我结婚叁年了。)”
ma femme。我妻子。
直译过来就是——我女人。
这个词组太霸道总裁了!
陆冉想到那张冒牌结婚证,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告诫自己不能轻易为美色所动,翻滚了半天,黯然叹了口气。他对她的态度一直很疏离,不是么?就连开玩笑,也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称她“陆小姐”。
她叭叭叭地打字,给甄好发微信。这丫头休息日早上都要睡到十点钟,睡觉时关机,知道她进了局子而作为死党却错过求救,直接用语音电话打过来,表演了一场的自我批斗。
“什么?你现在和魔鬼资本家在一起?”甄好匪夷所思,“他不是忙到飞起、除了睡觉就不落地吗?”
听陆冉详细说了经过,她语重心长地道:“我认为沉大佬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当然,他可能对你有点好感,不过他太忙了,你要是跟他谈上,以后可没什么少女心的日子过,霸道总裁都是晋江金榜文用来骗小女孩的。”
陆冉呆了呆,弱弱地在心里顶了个嘴:生活还是需要晋江的想象力调剂,颅内高潮五分钟,爽到炸裂。
“你跟谢总监发展到哪一步了?”她转移话题,坏笑着问。
甄好不知是真忙还是假忙,拿开手机给她听周围的爵士乐:“在酒吧呢,你好好养着,我先挂了,回见。”
真不够意思。陆冉把甄好的话仔细想了一想,确实有道理,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
“在瞎想什么呀……”她懊恼地自语,闭上眼。
沉铨,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好。
会忍不住自作多情的。
*
第二天早上,食堂照常忙碌。
工厂伙食有鱼有肉有甜品,每天两顿,和同行比起来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工人们半个钟头前就吃完干活去了,帮厨和波琳娜聊着天:“我听说中国有一种‘气功’,老板大概也练,要不然怎么早上一杯咖啡、一片面包也能力充沛地撑到下午吃饭呢?”
“今天得做鸡肉yassa……唉,昨晚老板没动几下叉子。”波琳娜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垂头丧气地回到厨房。她做的炖饭,明明软烂可口、酱汁浓郁,大受工人们欢迎,老板怎么就不爱吃呢?
“早上好啊,波琳娜!”
一个云雀般的声音从打饭的窗口传了进来,她看到是老板昨天抱回来的那个女孩,和帮厨使了个眼色,热情地道:“秘书小姐,早上好!”
本以为女孩要拿点早餐果腹,可对方如同一只猫咪,轻盈地走进杂乱的厨房,仔细地四处打量。料理台上放着刚从冰柜拿出来的牛羊肉和海鲜,墙角堆着几袋大米,纸箱里装着金里透红的芒果、苹果和熟透的西瓜。
波琳娜看见她触碰灶台,几乎觉得黑漆漆的炖锅亵渎了那只白得像奶油的小手,忙把她拉到一边:“您想喝点什么?面包果汁还是洛神花汁?”
“谢谢,都不用。”女孩把柔顺的长发扎成马尾,笑眯眯指着门口挂着的围裙:“波琳娜,我能试试这个吗?”
……
厂房一楼的会议室。
厂长在投影仪前口干舌燥地讲着图上的内容,椭圆形的会议桌围坐着五个黑人部门经理,纷纷面带难色。他们这些员工经过管理层挑细选,具有一百个非洲人里都挑不出一个的勤勉品质,可谓得老板真传。
沉铨放下咖啡杯:“市场还处于初期发展阶段,我认为ncg用压价手段竞争,并不能达到市占率目标。星舟目前的唯一职责就是把控质量,保持良好信誉,将合格率提高到95%。”
敲门声打断了经理们的议论,是送饭的帮厨过来了。
铂金表盘的指针重合在两点十一分,沉铨扣上钢笔盖,“我看过暂停的生产线,没有大问题。请大家记住,智慧国家的竞标我们势在必得。大家先吃饭吧。”
门开了,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飘了进来,饥肠辘辘的厂长深深一嗅:“神啊!什么菜这么香?”
众人期待地窃窃私语,待看到那个手提塑料袋、穿着墨绿色裙子的东方女孩,表情瞬间变成了失望——这不是沉先生的秘书吗?不知道带来什么好吃的,午餐开小灶肯定没有大家的份。
沉铨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只见陆冉落落大方地和众人打了招呼,把塑料袋放在桌上打开,里面装着十几个饭盒,有大有小。
“先生们,辛苦了,大家吃饱才有力气继续干活呀!”她朝门外挥挥手,几个帮厨端着大托盘鱼贯而入,把食物放在桌布中央。
看到那个高耸的西瓜果盘,大家的眼睛都直了,就连首都班珠尔的餐馆也没有这么漂亮的餐前水果吧!叁角形的西瓜片串在一根长竹签上,状如盘龙,用面粉洗得光润的紫葡萄如玛瑙点缀其间,分外赏心悦目。
他们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分别是浸了油醋汁的菠菜鸡胸肉沙拉、西班牙洋葱培根蛋卷、黑椒羊排配烤南瓜,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叁尺。一个黑人经理尝了一口蛋卷,赞不绝口:“这跟我在巴塞罗那吃的一模一样,太正宗了!小姐,您在哪买的?”
六人面前都有了午餐,陆冉见沉铨起格子纸,抱臂靠在皮椅上望着自己,目光还是淡淡的,却有意无意往她脚下的篮子里扫,不禁在心里偷笑。
叫你挑食,现在知道饿了吧?
“这些呀,是沉先生让我到他朋友家去拿的。他朋友是个退休的大厨,沉先生说要慰劳大家,所以请他做了一顿。”
“老板,太感谢您了!”刚才还对合格指标表示怀疑的厂长立马换上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态,“我们一定会努力完成任务的!”
其余经理也信心十足地做出保证,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等他们都吃得顾不上其他,陆冉才拿出篮子里的饭盒,端端正正摆在沉铨面前。他用筷子夹起盒子里的点心,慢慢放入口中,她莫名有些紧张。天知道,自从小学叁年级炒了第一锅蛋炒饭端给父母检验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紧张地等待评价过了。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沉铨咽下苹果派,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他平淡的反应如一盆冷水浇在陆冉头上,她开始破天荒怀疑起自己的手艺,有哪一个步骤做的不到位吗?是黄油放多了,还是煎得不够脆?或者是用早餐吃剩的面包当原料太廉价?
沉铨的筷子伸向第二个饭盒里的红焖牛尾,尝了一口,依然只是点头。陆冉都绝望了,这是她最拿手的菜,保证炖得酥软耙糯、咸甜适口,难道是冰柜里牛肉口感差的缘故?
至于芒果布丁,他用小勺子挖了一块就不吃了,转而夹了几条用苹果醋腌渍的蒸茄子。
沉铨揭开最后一个小碗,里面是熬得浓稠、黄澄澄的南瓜粥。甘甜滋润的纤维顺着喉咙滑下,被空调冻住的胃开始暖起来,他喝了半碗,抬眼看到陆冉快哭了的表情,不由愣住。
“沉先生……”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委屈屈地站在他身后:“你要是不喜欢吃,一定不要勉强,这些食材都很普通,倒了也不值钱,不会浪工厂伙食的。”
“这些都是你做的?”
她垂头丧气:“是啊,波琳娜她们也帮了忙。总不能让他们知道老板的秘书像佣人一样亲自下厨吧,那沉先生你的面子就没地方搁了。”
他不要她还钱,做饭是她苦思冥想出来的变现方式,结果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沉铨用雪白的餐巾徐徐擦拭唇边,“陆秘,身为一个剥削劳动者的资本家,我最看不得员工在我面前因为工作之外的事兴奋不已。”
“您能说具体点吗?我不是很明白。”陆冉一头雾水。
“比如,他们有的东西,我没有。”他言简意赅地道。
“可是您有的菜他们也没有啊?”
“因为我是老板。”
一句话成功地把陆冉堵住。果然是魔鬼资本家,连句谢谢都没有,这么不讲道理!她深呼吸:“沉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也想吃正宗的西餐,其实我和厨师们还做了不少……”
他满意地“嗯”了一声。
“然后,我们在一点钟的时候,把它们全、都、吃、光、了。”陆冉无辜地眨着眼睛,“她们都说味道很棒呢!您知道吧,所有厨师都会在客人吃饭前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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