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锦衾灿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蓬莱客
阿玄将醒未醒,迷迷糊糊,感到自己被人拖了出来,打了个激灵,睡意终于去了些,勉强睁开粘在一起的眼皮子,发现自己竟被连人带被地被庚敖给抱了起来,靠在他胸膛之上,和他面对着面,头歪着,一张脸压在他的肩上,他正帮她穿着亵衣。
阿玄一时还没清醒,抬起一只玉白藕臂,揉了揉惺忪睡眼,微微仰面看向他,被衾从肩膀滑落,堆在了腰间。
丘阳地处西北,秋寒比之洛邑要来的早,清早已带寒意,她双肩裸着在外,庚敖怕冻着她了,将中衣披在了她肩上,顺势亲了口她还带着衾底温度的暖暖的额:“五更将至,该起了。”
他面带微笑,声音柔和,身上衣裳亦差不多齐整,起身应已有片刻功夫了。
阿玄虽依旧惺忪,却也知今日事多,拜祭宗庙,更非儿戏,绝不能迟到,一愣,急忙从他怀里挣脱,爬了出来,不期方醒,手酥腿软,爬下他大腿时,膝被胡乱缠在腿上的被角给绊住,“哎呦”娇呼一声,人便摊手摊脚地扑在了床上。
庚敖被她呆头呆脑的样子给逗乐了,倾身靠了过去,抬手拍了拍她那只正对自己的微微撅起的绵软圆臀,顺势再捏了一把,轻笑一声:“还是为夫帮你穿衣为好。”
被这一摔,阿玄困意彻底没了,听他口中调侃自己,手上动作又甚是轻佻,拍开他还停留在自己臀上的手,一骨碌爬了起来,夺回自己衣裳,背对着他,匆匆穿了起来。
庚敖哈哈一笑,知时辰紧,也不再逗弄她了,翻身下榻,开内寝之门,早已等在外的春和侍女捧着盥洗之物入内,服侍二人起身。
阿玄洗漱完毕,梳了头,被服侍着穿上了今日祭祀所用的袆衣。袆衣层层叠叠,极其厚重,最内亦素纱衬里,外衣绣五彩之雉,与庚敖身上所着之祭服同色同纹,二人并肩同出,看起来极是般配。
……
出王宫,东方才泛出微微一点鱼白之色,王宫皋门之外,火杖依旧通明,近旁停着一辆华盖之车,茅公领人候立,正张望着,远远看见庚敖牵着阿玄行出皋门拾级而下,快步迎了上去,面带笑容地向国君和新君夫人问安。
他神色恭恭敬敬,但抬头望向阿玄之时,目中尽是笑意,这令阿玄不禁想起了些从前旧事,心里一时有些感慨,面上却未表露,亦含笑,向这位庚敖身边的亲信之人微微点了点头。
“都预备好了?”庚敖带着阿玄前行之时,顺口问了一句。
“是,公族大夫俱已到齐,只等君上与君夫人了。”
庚敖微微点头,带阿玄来到那辆华盖车前,扶她登车,自己亦坐了上来,御人驱车,朝着宗庙而去。
……
周之朝代,宗庙不但与朝廷并重,于礼制而言,地位更在朝廷之上,不仅祭祖,亦是举行国之重大典礼之所,因以左为尊,为体现尊祖敬宗,宗庙从王宫分离,单独建于王宫之东,与西之社稷遥相呼应。
穆国亦是如此,只不过比之天子七庙,规制降为五庙而已。
马车出皋门,沿宽阔跸道平稳前行,片刻便至宗庙。
阿玄下车,抬眼望去,看到前方雄伟的庙门之外,已肃立众多身穿官服之人,分左右两列。
左列应是庚敖之同姓公族,为首那人她再熟悉不过,便是宰夫买。右列当为外姓之公卿,以卿、大夫之衔职高低序列而下,最前那人须发花白,立于阶下,神色庄重,阿玄之前虽未见过这老者,但也能猜测的到,此人应当便是伯伊夫人之父,穆国如今的丞相伊贯了。
见王车至,众人迎来见礼。
国君精神奕奕,他身畔的君夫人,身着祭服,唇边含着微笑,美丽端庄,与国君看起来如此般配。
宰夫买注视着国君和君夫人,见君夫人看到了自己,向自己颔首为礼,忙躬身还礼,心中甚感欣慰。
右手边,伊贯拄着拐杖,在周季等人扶持下,迈着方步,朝庚敖缓步行来,到了近前,向他行完礼,轮到他身畔阿玄,却不过淡淡扫了一眼,并无多余礼节。
他既如此,他身后的周季等人,当着国君之面,虽不敢同样托大,但向君夫人行礼之时,无不敷衍。
庚敖双目微微眯了一下,眸中一丝阴影,却转瞬即逝,笑道:“累老丞相久侯。老丞相年迈,今日原本不必来此。”
伊贯颤巍巍道:“今日君上与君夫人拜祭宗庙,此头等重要之事,老夫怎可不来?”
庚敖一笑:“有劳老丞相了。”
他说完,偏头望了眼稍落后于自己一步的阿玄,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朝她伸出手掌,微笑道:“步阶陡耸,汝跟上孤,小心脚下。”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如此做派,阿玄错愕,望向了他。
他正看着自己,神色极其坦然。
阿玄略一迟疑,在周围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之下,终于,朝他慢慢伸出自己的一只手。
她指尖方碰触到他掌心,他便反手一握,握住了她的手,朝她微微一笑,随即引着她,朝前方通往宗庙的台阶走去。
……
宗庙亦如宫殿格局,前为堂,后为寝,堂中安放祖先之神主,寝则收纳祖先衣冠。所谓事死如生,司常领着胥人,每日供奉鲜食,定期祭祀,如同先人活着一般进行侍奉。
国君与新婚之君夫人将来此拜祭先祖,各种预备万无一失,庙内从昨夜起,便燃点着经夜不息的兰膏巨烛,芬芳氤氲,灯火通明,司常衣冠整洁,肃立于门塾之外,带领一众胥人迎接国君夫妇的到来,肃穆礼乐声中,抬眼却见国君携一女子之手,二人穿过中庭朝这方向行来,那女子身着祭服,裙裾延伸曳地,其貌美,其端庄,几不可言表。
司常一怔,随即迎了上去。
直至跨入宗庙,行至神主之前,庚敖方松开阿玄的手。
阿玄此时手心已是捂出热汗。
时至,祭始,公族从左阶入,卿士从右阶入,庚敖带着阿玄,二人列于正中前方,向面前神主下跪。
青烟缭绕中的两列神牌,高高在上,庄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阿玄渐渐定下心神,跟随庚敖朝着神牌叩头,郑重以额叩地,礼毕,见庚敖却还不起身,忍不住微微转脸,悄悄看了他一眼。
他两只眼睛盯着前头那两排父、祖、曾祖之牌,嘴唇微微翕动,看似是在默默祝祷,只是不知道他在祝祷何事,过了一会儿,他似是祝祷完了,朝前又恭恭敬敬地叩了几个头,这才看向她,冲她一笑,起了身,二人又转至前庙,再一番必不可少的繁琐礼节之后,终于礼毕,出宗庙时,天已大亮。
庚敖未回王宫,径直带阿玄登上茅公预先准备的另辆四面遮挡的辎车,在前后随扈车马的伴驾之下,朝着北城门的方向行去,预备去往熊耳山。
……
周天子的送亲使团抵达,昨日国君与王姬大婚,全城无人不知,知今早国君和君夫人拜于宗庙,一大早,王宫和宗庙附近的街道之上便聚来许多国民。
随着天大亮,日头越升越高,人非但没有少去,反而越来越多,众议论纷纷,无不期待,盼望能见到国君和君夫人的面。
这在平日前所未有,宫正亦是头回遇到,唯恐堵塞道路,甚至惊驾,不得不调来卫兵维持秩序,以阻止民众靠近,忙碌之时,忽不知道哪个高喊一声,众人看去,见宗庙方向,罗旗飘展,似有车队正在行来,群情立刻激动,纷纷涌了上去。
宫正一边命卫兵阻挡,一边疾奔,匆匆奔至庚敖面前,将前方情况禀了一遍,道:“为免惊驾,恳请君上容我先肃清闲人,再请跸道走。”
庚敖已听到前头隐隐传来嘈杂之声,想了下,转向阿玄:“孤之国民,欲见君夫人之面,夫人可愿见?”
阿玄对上他的目光。
他双眸漆亮,目光似含期待。
她慢慢点了点头。
庚敖顿时笑容满面,立刻转向宫正:“不必驱赶,勿令人入道便是。”
宫正得令,转身飞快离去。
庚敖便命人开舆门,降两侧望窗。马车在护卫前后相随之下,再次缓缓朝前行去,快出禁区时,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脸飞快看了阿玄一眼,见她双目凝视前方,和自己中间隔了半人之距,便趁人瞧不见,一边臂膀偷偷从后伸了过去,搂住阿玄的腰肢,将她身子往自己身边拢了拢,附耳私语:“靠孤近些!莫让国人明日背后笑话孤,一夜不力,方不得君夫人之心。”





锦衾灿兮 64|第六十四章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锦衾灿兮最新章节!
随机章节
汉子看到阿玄, 厉声大喊。
阿玄从前并不认得这人,如今也只知他原本来自秭国的历地, 被人称为历黑。
这一支被迫北迁的队伍,刚开始的时候, 来自各地的秭人是散乱上路的, 后来慢慢地, 按照不同地域, 内部也形成了几个团体, 有时为了争夺下发的口粮,或是为了过夜能抢到一块相对更好些的地盘,来自不同地方的秭人会发生冲突。
通常这种冲突都是在秭人内部解决的, 方式自然是弱肉强食, 受了欺凌的秭人, 也绝不敢因此而向穆国人请求帮助。因一旦将这事捅到穆人的跟前, 就意味着让自己和剩下的所有秭人都站在了敌对的立场。
在一个群体共处相对封闭的环境中,这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如今在路上, 有穆人军士在旁远远盯着, 对方可能不敢做的太过火, 但一旦到了狄道,没了时刻在旁的监管, 到时会遇到什么样的报复,那就难讲了。
更何况, 即便穆人出手干预秩序, 最多也不过是将领头人捉去施加一顿鞭刑而已, 过后,弱的一方暗地里可能还会遭到更多的报复性欺压。
上路已经两个月了,这些阿玄自然看在眼里。
赤葭人数少,且多是老弱妇孺,而历地人却仗着人数众多,这一路上,少不了欺凌赤葭人,赤葭人不敢如何,敢怒不敢言而已。
阿玄知这历黑是历地人的头子,平常对此人印象很是不好,但一码归一码,听到有人被蛇咬伤,别的也不及想,急忙蹲下去察看伤者。
方才这一阵骚动,已引来穆人的瞭守,一个什长手举火杖,带着一队军士匆匆赶到,因认得阿玄,便也没作声,只在一旁监督着。
火光之下,阿玄见地上那男子脸色乌青,口吐白沫,从脚踝被咬伤的部位开始,皮肉一路肿胀上去,整条小腿已经肿的如同发面馒头,急忙取刀割了十字挤压污血,却不知这人到底被什么毒蛇所伤,毒性竟如此剧烈,很快,便停了呼吸和心跳。
这人被送来的时机,本就已经晚了,刚被毒蛇咬伤时,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正确处置,加上她也没有能解蛇毒的灵药,遇到这样的惨剧,实在是无能为力。见那男子已经气绝,只能停了下来,缓缓起身:“他已去了,我救不活他。”
历黑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再救一救!他们不是都说你是神医吗?”
阿玄道:“倘若我能救,我一定救。只是真的无能为力。”
“你胡说!”
汉子咆哮,两侧鼻翼不住地翕动,双目圆睁,“分明是你不肯全力!”
隗嫫气道:“我等都是秭人,你怎如此蛮不讲理?这一路我家阿玄不知替你们看了多少病痛,若是能救,她岂有不救之理?”
历黑带着愤恨的目光扫过阿玄身后的那顶毡帐,冷笑:“恐怕你们早就不是秭人了!当我不知你们投靠了穆人?若非讨穆人的好,你们岂能有这帐包过夜?”
这什长本就不耐烦一路被秭人拖的越走越慢,厉声呵斥:“不得闹事!死了就死了,快将死人抬走,全都散了!明日一早还要上路!”见历黑还直挺挺站那里不动,大怒,解下鞭子,朝他夹头夹脑一鞭子抽了过去。
“啪”一声,历黑面脸和脖颈便多了一道鞭痕。
“再敢闹事,全都绑了!”
历黑目露凶光,竟一把拽住鞭身,大吼道:“族人都听好,穆人毁我家园,杀我兄弟,掠我妻女,如今又将我等千里迢迢发往狄道!我早听闻狄道不毛死地,便是去了,我等迟早也逃不过一个死字!不如趁着今日还有一口气在,和穆人拼了,不定还能博一条活路!”说完夺了近旁一个军士手中的矛,一挺,便刺入了那军士的胸膛。
这历黑早有哗变打算,之前一路行来,暗地就不断和族人联络,商议伺机行事,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眼见就快到狄道了,本就感到焦灼,恰好今夜出了这样的事,穆人士兵又只有原来的一半,索性趁这机会铤而走险。
随他同来的历地秭人立刻呼应,将近百人团团围了上来,将毫无防备的什长连同随行的十来个士兵围住抢夺兵器,一阵搏杀,什长虽奋力想要突围,奈何事发突然,对方人数又太多,很快不敌,被砍杀在了地上。
阿玄被眼前发生的变故惊呆了。
秭人越聚越多,呼啸声四起,有的往穆人宿营的方向冲去,有的逃跑,还有的竟趁乱劫掠。忽然看到一个面目凶陋,衣衫褴褛的男子抢夺一个女人的包袱,女人不从,被那男子一石头拍在地上,夺了包袱,又恶狠狠地朝自己这边走来,急忙扶起隗嫫,转身正要逃跑,侧旁一个黑影扑了出来。
隗龙一拳打翻了趁乱打劫的男子,转身抓住了阿玄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
……
天亮时分,这场暴动,终还是以被镇压的结局而告终。
旷野里到处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这些尸体里,有秭人,有不幸遭了池鱼之殃的女人孩子,也有穆国的士兵。
昨夜之乱来的毫无征兆,留下的两千多穆人士兵做梦也没想到,眼看就快要到目的地了,秭人竟敢以武力反抗,加上一路长途跋涉,人人都感疲乏,除了那些被安排瞭守的士兵,其余大部分人都在酣眠。
就是在睡梦中,秭人冲入了他们的宿营地。
参与□□的秭人人数虽占了绝对优势,但终究都是些田夫,一旦训练有素的穆国士兵反应过来,迅速就展开了反击,最后虽然将□□镇压了下去,但损失也不可谓不轻。
据说,穆人光是百户长就死了好几个,士兵也被杀死数百,受伤的人数更是不少。
此刻,除了许多已死的,还有数百被确认是参与了昨夜暴动的秭人已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堆在旷野里等着行刑,剩下秭人男子中的青壮年也全部被驱赶到一起,有将近千人,同样以绳索捆住。
他们的命运,等着来自穆国国君的最后裁决。
隗龙就在其中之一。
白天过去,黑夜复来。
这一夜,没有人能睡得着觉。
旷野里的尸体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但昨夜的可怕一幕依旧历历在目。
隗嫫和许多与她一样的女人们,正在惶恐地等待着天亮。
因为天一亮,那道能够决定她们丈夫和儿子命运的裁决就会送到这里。
阿玄忙碌了一整夜,为那些受伤的穆国士兵包扎伤口,耳畔传来的穆国士兵的□□和咒骂秭人的声音让她感到心惊肉跳。
她已经去见过了成足,再三强调,隗龙并没有参与昨夜的暴动,更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穆国士兵。
他只保护了自己和他母亲。
成足当时脸上满是血污,正在指挥士兵收拾遍地的尸体,用带了疲倦的口气对她说,为了防止类似情况再次发生,这支队伍里的所有秭人青壮都必须先行看管起来,等着君上的命令。
他让她等着消息。
……
天亮了。
穆国君的命令被一匹快马带到。
国君在回往国都的路上惊闻消息,震怒,下令将所有青壮全部坑杀,以平穆人之怒。
旷野的平地里,烈风阵阵,秭人在身后无数弓箭的驱使之下,不得不挖着深坑。
一旦这个坑被挖成,等着他们的,就是被赶下去活埋的命运。
旷野里传来阵阵女人的哭泣之声,此起彼伏。
隗嫫还没来得及体会儿子归来的喜悦,转眼之间,便又遭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晕厥了过去。
阿玄脸色苍白,心口狂跳,托人照看隗嫫,匆匆去寻成足。
“前夜暴动,参与者大多是历地秭人,和他们并无干系!”她再次强调。
成足对她一向颇为客气,见她又来求情,面露为难之色:“非我不愿相帮,但君上之命,我不能不遵。”
阿玄定了定神,望着成足:“数日前,我离开天水城时,穆侯曾对太宦发话,命他传话给你,无论我有何诉求,一概满足。将军应当知道穆侯有此诺吧?”
成足一怔,随即失笑,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她:“你不会是要我违抗君上之命,赦免了这些人?”
阿玄摇头:“将军误会了。我有几分轻重,自己心知肚明,怎可能对将军提出这般的荒唐要求?我只请求将军暂缓执行命令,我想求见穆侯。那日穆侯既然许诺过了,这样一个要求,应当不算僭乱吧?”
成足皱眉望着她,迟疑了片刻,终于道:“也罢,我暂缓行事,再将此事报给君上便是。”
阿玄再三向他道谢,回去后,安慰着苏醒后悲伤欲绝的隗嫫,自己亦是心乱如麻。
她怎会不明白,遇到了这样的事,出自旁人之口的那样一句仿佛随口而出的轻飘飘的许诺,又怎可能当的了真?
不过是抱了最后的一丝侥幸,希望事情还能有最后的余地罢了。
……
第二天的傍晚,成足带来了一个消息。
穆侯同意见她了。
阿玄坐上成足安排的一辆轺车,连夜上路追赶而去。
被茅公唤来等在内寝里的卢姬迎上来,服侍更衣。
毕,庚敖坐于榻侧,望着卢姬自褪衣裳。
绫罗纱衣渐次委地。卢姬靠将上来,轻轻依偎入他怀中,仰面喃喃轻唤:“君上……”
她声若呢喃,眼眸里脉脉含情,又流露出了些许仿似不敢诉说的委屈之意。
卢姬是卢国进献而来的美女,卢国公族之女。
卢国本是周室同姓分封之国,地处洛邑之西,从前是周天子用以拱卫王室的封国之一,奈何时移势易,周王威堕,卢国如今国小民弱,屡遭近旁诸国夹击,苦不堪言,遂投靠了地处卢国之西且日渐雄起的穆国。五年前献上以貌美著称的卢姬。文公一向喜爱次子,当时便给了庚敖为女御。
既为国君,勤政抚民自是他应担的职责,但暇时享用美人温柔,亦是权力所附的理所当然。
卢姬貌美,性柔媚,于床笫之事,亦极能投男子所好。
他久未近女色,便也冷落了她许久。
庚敖笑了笑,顺势便将她放倒在了榻上,视线落她胸间,一顿,眼前忽跃出了那日所见的一幕。
那秭女的身段,自比不上此刻卧于王榻之侧的女子丰腴,但盈盈娇致,却更有一种惹人想去怜爱的美态。
叫他印象深刻的,还有那处宛若桃花的胎记,似朱砂精心描绘,精致小小一朵,怒绽于玉白肌肤之上,似要与那两颗淡淡粉红的蕾尖斗艳。
虽不过匆匆一瞥,所见就被她以衣襟给遮掩住了,但当时的惊艳,却扑目而来,此刻想了起来,犹历历在目。
可惜了,天生一副绝品皮肉,也不知是否因了从前在秭地生活艰辛风吹日晒所致,面容却如此不堪相配。
面容还在其次,她的性子,更是令他不喜。
想起来就觉心中不快。
……
卢姬双眸半睁半闭,眉目媚态横生。
庚敖盯着她的脸,心中忽发一个奇念。
倘若将她召来,命她侍寝,被他压于身下之时,不知她又将会是何等模样?
难道还能保持住这一路上的不假辞色之态?
念及此,他忽血气翻涌,恶念顿时大炽。
卢姬觉他暴胀,面颊潮红,喘息急促,却又悄悄睁开了眼睛,红唇附他耳畔,娇喘低声道:“君上……今夜伯伊夫人可曾请君上过去?”
庚敖漫不经心唔了一声。
卢姬伸舌轻舐他耳根,吐气如兰,“妾听闻,伊贯恐势力被削,想再以伊氏女入君上后宫,这才极力反对君上妻晋侯女。君上若再以伊女为正妻,则日后伊氏之势,恐压君上一头……”
庚敖睁开眼睛,眸色瞬间转为冰冷。




锦衾灿兮 65|第六十五章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锦衾灿兮最新章节!
耳语毕, 他便笑望着她,神情半是认真, 半是玩笑。
对着如此厚颜之人,阿玄颇有些无力招架之感。
方才她的气恼自然是真的。但她亦能清楚地感觉到身畔这男人对着自己时的那仿佛随时随地、无处不在的喜悦之情。
愉悦的情绪, 总是很容易感染身边的人。
阿玄望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庞, 想起白天玉玑模仿他从前在武伯面前说那句话时捧腹大笑的一幕, 心忽然便硬不起来了, 心情亦跟着, 慢慢地开始轻松了起来。
“不知羞!”
她再次轻叱了他一声,眸光却晶莹闪烁,模样看起来动人极了。
庚敖眸色愈发暗沉, 手掌悄悄探入她衣襟之下, 略带了点手劲, 惩罚似地捏了一捏:“大胆。”
阿玄有些吃痛, 喉咙底嘤了一声,蹙起双眉, 抬手打他, 才打了三两下, 唇便被他吻住了,两人彻底地倒在了车舆之上。
他起先只是亲吻她, 很快动作变得激烈了起来,突然放开她, 起身跪于她身畔, 迫不及待地解起衣带。
1...3031323334...4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