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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 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黎明破晓,一夜就此过去。
今日天晴,山巅的风不复昨夜凄冷。云瓷披着雪白大氅,眉锋凝了霜雪,她抬手落子,杀伐果断,整个人凌厉的如一把可斩日月的青锋长剑!
体内血气翻涌,被她一而再再而三镇压。
而此时,棋圣元洗终于从小徒的攻势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棋道山寂静无声,从下快棋再到下慢棋,从最初的攻城掠地再到此时的左右试探,他抬头看了云瓷一眼,那一眼,饱含深意。
“事已至此,你已有决断,棋盘之上,为师不会再拿你当弟子。”
云瓷阖首,声音仿佛淬了冰:“合该如此。”
师徒对决,忙坏了观棋的元璧。
两人一副不吃不喝战到死的架势,看得他拔腿就往藏书阁跑。
好容易从藏书阁里翻出历代棋圣规定的竞道法则,他将古旧发黄的册子放在元洗眼皮子底下,颤声道:“师父…别斗了,再斗下去您胡子都白了!”
元璧扭头又看向云瓷:“师妹!大好年华作何要想不开呢?”
没人理他。
落子声吧嗒吧嗒如魔音贯耳,他一声怒道:“历代棋圣可没规定竞道途中不准吃饭!求你们了,先停手吧,再斗下去会没命的!”
元洗看向云瓷,云瓷点头,两人异口同声道:“封盘。”
元璧忙着将饭菜递过去,参茶补汤也一股脑送过去,云瓷轻声道:“师兄,我带来的丫鬟呢?”
念儿很快被送过来,见到一脸颓色的小姐,吓得差点昏过去。
“别哭。”云瓷有气无力道:“喂我用饭……没力气了。”
念儿眼里包着泪珠,拿了汤勺小心地一口口喂她,不敢扰她清静,隐忍着没敢哭出声。
两个时辰后,师徒继续竞道。
棋盘之上,总要竞出一个输赢。
如此往复,又是三日。
姜槐和宣贵妃恍如人间蒸发,尸骨无存。景阳用了很长时间劝说自己接受这个结果。想到远在棋道山竞道的云瓷,说不出为何,她总觉得,若换个人来,许能找到姜槐。
找到姜槐,意味着极有可能找到宣贵妃。
到了此时,她只能天真的将希望寄托在所谓的‘心灵感应’上,姜槐与云瓷相依为命,他若出事,总要知会阿瓷一声。
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连日来的寻找,一无所获,她需要有个人重新给她动力。
而这人,她选择了云瓷。
兵马到达山脚,景阳被负责看守棋道山的守山人拦下来:“竞道尚未结束,任何人不得擅自上山。”
景阳手持金令:“本宫也不行吗?”
守山人眉目低垂:“皇室与棋道山早有约定井水不犯河水,殿下若要硬闯坏了规矩,此事怕是不妥。”
“我管你妥不妥!”景阳长剑出鞘:“我要上山,谁敢阻我!”
守山人眉锋一凛,淡声道:“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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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乱成一团糟,山巅之上,战况正酣。
风雪再临,云瓷后背被冷汗浸湿,苍白的脸看不见一丝血色。
她如此,对面的元洗也不好过。拼杀到最后,师徒对看一眼,元洗道:“你还不认输吗?”
云瓷眉眼不动:“绝不。”
淡淡的两字夹杂血腥气,她抬手,棋盘之上疾风骤雪,战局再次被推上另一个巅峰!
一子落下,元洗瞳孔微缩!
师徒二人僵坐原地,及至元洗苦思冥想至发梢一寸寸变白,云瓷唇边溢血,这局终是破了。
“你赢了。”发丝雪白的元洗心神损耗过度,起身之际险些跌倒。
云瓷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锦帕,轻轻擦过唇边血迹,她笑:“赢了半子。”
半子之差,棋道山易主,史上最年轻的棋圣悄然诞生。
“还动得了吗?”
“容我缓缓,师父。”
她再次喊‘师父’,元洗心里感慨万千,赞道:“天纵之才。”
“不是的。”云瓷接过元璧小心递来的参茶,小口小口咽下去,始觉活了过来。
她忽然想起一事,虚弱道:“师父见过真正的天才吗?”
“见过。”
想到十年前在山脚下见到的小少年,他会心一笑。
“我能问一问,师父当年为何肯破例我为徒么?”
元洗陪她坐在对面,温声道:“当然可以,如今你已是棋圣,无论智谋狠辣皆在为师之上。强者能拥有很多,你想知道什么,为师都可以告诉你。”
“徒儿洗耳恭听。”
忆当年,元洗眼前浮现出稚嫩少年的身影。
冬天,大雪纷飞,刚好是他拿下棋圣,封山悟道的第一个年头。
少年身姿挺拔地站在风雪里,风吹不动,雪落满头。
坚持了大概一个时辰后,见无人理睬,少年抖去身上积雪,活动着腿脚,嘴角带着桀骜不驯的笑,然后一脚踩在棋道山道碑,碑文裂开一道细小的缝。
也是那道缝,逼得他不得不出面。
道碑受损,哪怕做下这事的是个孩子,他也不能容忍,便要狠狠教训他,结果少年提议与他手谈一局,并用激将法,扬言若能在他手上支撑十子不败,就得答应他一个要求。
相对的,元洗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少年一脚踏裂道碑,别管是刻意为之,还是不懂此举意味,他都不能轻拿轻放。
“好,不论输赢,棋局结束后,我要你跪在道碑前跪够两个时辰!”
少年扬眉一笑,爽快地答应了。
这是元洗生命中下过最荒谬的棋——他输了。
对方十子不败,他惊叹少年天赋,欲破例其为弟子,不曾想被拒绝。
少年一身粗布麻衫,笑容明媚:“我家中有一妹妹,喜棋道,不如棋圣她为徒吧。我敢保证,她不会令你失望。”
因了这句话,元洗在成为棋圣的第一个年头多了个关门弟子。
如今小徒长大成人拿下新一代棋圣,不得不说,冥冥之中缘法自定。
“他远道而来一脚踏裂道碑,逼我出山与我斗棋十子不败,而后跪在道碑前整整两个时辰,风雪灌满衣,起身,老夫便答应你为徒。”
“两个时辰?”云瓷喉咙血气翻涌差点喷出来。她脸色异常难看,望向元洗的眼神莫名复杂,隐隐带着一股兵戈之意。
元洗解释道:“道碑于棋道山而言,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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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瓷沉默闭上眼,眼前浮现出漫天风雪跪在道碑前一动不动的阿兄,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低声道:“知道了。”
元璧疾步而来:“师父,景阳殿下带兵闯山,该当如何?”
“景阳?”云瓷勉力起身:“请她入山。”
元璧看向元洗,元洗淡然道:“如今,她已是棋道新任山主了。”
元璧俯身:“是。”扭头:“传山主令,请殿下入山!”
云瓷轻抚心口,蹙眉,凛声道:“取我星辰袍来。”
既为山主,代表的便是棋道山威严,侍女躬身侍候在她左右,日月星辰披身,说不出的端庄大气,一眼就教人心折。
景阳一身风雪被请上山,入了温暖如春的棋室,见了身着星辰袍的云瓷,一时怔住。
云瓷身姿秀丽,回眸漫笑,问道:“景阳因何而来?”
这大概是友人此生最荣光闪耀的时候了,棋圣,四海棋圣!竟真被她争到手了……
想到即将要说的话,景阳哑口无言。
岂料云瓷脸色微变,惊声道:“可是阿兄出事了?!”
第081章
景阳震惊她的聪敏睿智,堵在喉咙的话根本不知如何说出口。
云瓷上前一步捉了她衣袖:“景阳,告诉我!”
在那一刻,她身上迸发出的气势惹得景阳下意识倒退半步。她不敢直视那双漂亮而锐利的眸,哑着喉咙道:“凤倾山兵变,姜槐为救宣贵妃被困西山火海下落不明……”
鲜血从云瓷唇边溢出,她唇瓣微张哪料大口鲜血直接涌出来!
“棋圣!”
“阿瓷!”
“小姐!”
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喊,念儿哆嗦着手从锦囊取出一物,两指将其捏碎,露出圆滚滚的药丸,便要投喂,“且慢!这是什么药你也敢给棋圣乱吃?”
“我家公子炼制的药,难道还能有问题?”
念儿狠瞪了那人一眼,揽过云瓷身子,声音含着哭腔:“小姐!这是临出城时公子偷偷送来的药,你倒是吃啊!小姐?”
云瓷心神崩溃,再听不到其他声响。
她苦熬心志支撑至今,所有的坚持隐忍尽碎在那句‘被困火海’,她聪敏异于常人,仅一句‘被困火海’就足够她想清楚景阳来意。
挣扎着睁开眼,她喉咙刺痛:“阿兄…如何了?”
见她如此,景阳哪还有不明白?
竞道之争,阿瓷赢得惊险几乎拼却性命,如今再闻姜槐蒙难,身子怕是受不住了……
她后悔先前莽撞乱了章法,沉声道:“阿瓷,我需要你,姜槐更需要你,你得先好起来才行。”
药丸被送到嘴边,云瓷心里顾念姜槐,生挣出三分清醒,强迫自己含着血水将药咽下。
她陡然吐血,吓坏不少人。
棋道山新任山主受伤,世代养在山上的医者匆忙而来。半晌,对上元洗担忧的目光,女医缓缓松了口气:“无性命之忧。”
元洗问:“日后可还能执棋而战?”
“不影响。”她犹豫一番,问:“是何方高人救了山主?”
众人被她这话问得一头雾水,女医惊咦一声从地上捡起碎落的药囊,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霎时眼睛放光:“世间竟还有人能炼制回心丹?”
念儿道:“我家公子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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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公子?”女医问道:“你家公子是谁?人在哪里,可否领我一见?”
念儿脸色瞬间苍白,殿下方才说…公子被困火海,火海……
“西山如何了?”许是那药开始奏效,云瓷心神稍稍稳住,惊觉脑海一片清明。
顾不得惊诧,她看向景阳:“你说,我承受得住。”
见过她奄奄一息倒地吐血时的衰微,再见她此时面色略显红润的模样,众人难掩惊奇——那药,竟如此神奇?
女医连声惊叹:“是了,回心丹专治心脉崩溃之伤,到底是何人炼制的此药?神奇,太神奇了!”
景阳没理会疯疯癫癫的医者,眼见云瓷有了振奋之意,她道:“火烧西山,如今西山已成废墟,姜槐和宣贵妃不知所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云瓷心神一晃紧咬牙关到底撑了下来,当机立断:“我与你同去。”
“不可!”
“放肆!在我面前也容你说不可?”云瓷一声厉喝,神色竟比外面肆虐的风雪还冷。
世代效忠棋道山的护道长老脸色微白,解释道:“称圣大典还未举行,四海论道会还未举办,棋圣怎可一走了之?”
“一切,等我把人救回来再说。”
“可……”
“再说半字你就滚下山去!”
年轻棋圣发起火来,教人不寒而栗。
景阳搓了搓胳膊倒立起来的汗毛,心里道了声果然。
她初见云瓷,便被震撼,惊觉此人有成为王者的潜能,四海竞道,一朝称圣,阿瓷这身气势,真是遮都遮不住了。
也无需再遮。
四海棋手眼睁睁看着柳云瓷身着星辰袍,头也不回离山,冷风吹过,东瀛浪人茫然问道:“棋…棋圣?”
元洗含笑:“对,那便是新一代的四海棋圣。”
“称圣大典呢?”
元洗脸色一僵:“延后。”
“论道会呢?”
“照样延后。”
众人大惊:“棋圣这是…跑了?”
赢了盛名拍拍衣袖就跑了?那谁来和他们坐而论道?
就在众人惊诧棋圣被个年轻小姑娘夺得时,抬头瞥见元洗前辈一头刺眼的银丝,那些不服顿时化作叹服——一朝竞道,能逼得前代棋圣一夕白头,谁还敢不服?
“前辈,那我们怎么办?”
元洗一脸慈爱地看着后生晚辈们:“等吧。”
为今之计,除了等,难道还有其他法子?
四海棋手等着棋圣归来坐而论道,世代效忠棋道山的众人等着新棋圣接管圣山。
一朝竞道,功成,身退。柳云瓷想一出是一出,逼得许多人没了主张。
护道长老恭敬地看向发丝雪白的元洗:“要发闻道帖吗?”
先有竞道,竞道功成,始有闻道,介时九州之人都可来棋道山一观棋圣风采,闻道帖上详细列明今朝竞道名次,帖出,便是新一代棋圣四海咸闻名列史书之时。
元洗没再犹豫:“广发闻道帖,最迟一月,棋圣必归。”
寻人而已,一个月,不论是生是死,足够了。
云瓷跟着景阳一路策马驰骋来到西山,下马之时,一口血喷出来面色再次衰颓三分。
景阳看着念儿,念儿慌张道:“公子说了,那药他只来得及炼制一颗,多得没有了,若吃药后仍有呕血之兆……就要…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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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如何?”云瓷轻声问道。
念儿扑通跪倒在地:“公子说,若再有呕血之兆,小姐断不能劳心伤神,否则必有后患!”
而这后患具体是什么,景阳没问,她也不敢问。
如今她还得仰仗云瓷替她寻人,将新任四海棋圣从棋道山抢来,若棋圣在她这里有个好歹,棋道山必与皇室交恶,甚至四海棋道联盟都得和大禹国闹翻。
可她还有其他法子吗?
如今局势,已是退无可退!
云瓷冷眼看着早成废墟的西山:“无碍。”
西山雾薄,此处极冷,她闭眼站在那,想象着漫天火光汹涌而起时的壮烈,想象着姜槐被困其中的煎熬,腥甜梗在喉咙,她不动声色地咽下,道:“把人都喊过来,我有话要问。”
景阳巴不得有人来作主,急急忙忙召将领汇聚于此。
云瓷问了许多,事无巨细,问了将近半个时辰,她脑海闪过一道亮光:“阿兄救人前可持兵刃?”
副将当即道:“有!大将军兵刃断折,冲进西山前夺了属下的七星剑。”
“可找到剑痕?”
“剑痕?”副将以为这姑娘在开玩笑,西山都被烧成废墟了,哪还找得到剑痕?
连日寻人他们火气都很大,便想讽刺两句,却在看清她一身星辰袍时白了脸。
四海九州,唯一有资格穿星辰袍的……
他心口一颤,话到嘴边温声解释道:“剑痕难寻,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云瓷眸光锐利,自然没放过他眼睛一闪而过的轻蔑,前倨后恭,她没心思理会。
“阿兄内功强悍能于万丈深渊来去自如,我不信她闯不出火海,她所习武功妙繁杂,我记得其中有套冰寒剑法,引到极致可驱烈火。剑痕难寻,用心找便是。剑气呼啸,纵有火海焚毁,不至于一道痕迹都难留下。”
她淡然抬眸,寒声道:“找。”
景阳应声道:“听到没有?速寻剑痕!”
大批人马被放出去,苦等三日,终于在黎明破晓前副将兴冲冲跑过来:“大人!殿下!找到了!我们顺着剑痕去寻,在西山找到一处隐秘寒潭!”
“那人呢?”
“人……”副将落寞道:“只找到纵横交错的冰寒剑痕,并未…并未找到人……”
似是早有预料,趁着景阳与诸将问话之际,云瓷轻轻喘息:“念儿,阿兄还留有其他药吗?”
念儿眼泪止不住流出来,哽咽道:“有……”
“给我。”她摊开掌心,眼里掀起不容置疑的坚决。
“可是公子说了…这药……”
“给我!”
“是……”
红色小药丸被喂进嘴里,云瓷闭目凝神,过了半晌,血气被压制,她扬声道:“烦请带我去寒潭之地,我有办法找到人!”
西山寒潭,至为隐蔽,若非掘地三尺,根本无从窥见。
阴寒之气从水面冒上来,此处荒芜寒凉,竟是一处死地。
云瓷视线紧盯着石壁,直到她从石壁寻到用剑刃划出的星星,她的眼里终于有了笑。
星星右边有一道垂直朝下的箭头,不用心看很容易错过。
云瓷笃定道:“寒潭之下必有生门,阿兄在下面。”
她这话来得太快,也太匪夷所思。众人漫山遍野寻不到人影,她只看了几眼就能断定,委实教人欣喜又挫败。
景阳不辞辛苦不畏艰难地把人从棋道山带到这,不就是为了等她这句话吗?如今等到了,她登时狂喜:“来人!去寒潭下面找!”
云瓷含笑垂眸,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不论何时阿兄都不会教她绝望。阿兄不会抛下她,但遇生死危机,总会给她留一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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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自幼便是如此,融入骨子的了解和情分。一滴泪迅速从眼角流下,没等人发现就被她悄然抹去。
深入寒潭的士兵冒出头,惊喜道:“大人说得对!下面确有生路!”
第082章
雪谷,篝火燃得正旺。
姜槐从睡梦惊醒,急忙去看躺在狼皮的女人。
宣陵两日前醒过一次,而后合上眼昏睡至今,此时她的额头不断渗出冷汗,浑身发抖,甚为怜人地蜷缩在石床,嘴里嘟囔着姜槐听不懂的话。
“怎么又烧起来了?”姜槐解了衣衫搭在她腹部,绕着山洞反复踱步,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取了长剑往外走。
雪谷的风凛冽刺骨,踏出山洞,姜槐没防备重咳一声,她一身单薄里衣,身姿笔挺,足尖轻点,瞬息之间人已飞到极远处。
“斩泽草、长芦根茎、三色雪莲……”雪谷深处,姜槐拄剑而立,拧眉道:“还差一味药。”
她再次遁出很远,扑面而来的寒风激得她再次重咳,唇边隐隐漫过一道血痕,顾不得调息,她提起一口气纵身运剑削去长在陡峭山崖的一截冬笋,及至笋芽到手,她开心地露出笑:“有救了。”
踏出两步,丹田忽的刺痛,姜槐眉眼霎时显出一抹不耐烦,握剑的手越发用力:“忍着!”
雪谷空荡,亦不知她这话是在对谁说。
内力不停运转,等她身如鬼魅地飞回去,雪地之上骇然遍布群狼爪印。
雪狼成群,洞内篝火眼看要燃尽,头狼呲牙朝山洞唯一的活物靠近。
下一刻,剑光纵横而来,姜槐神情阴郁,剑花轻挽将战火引至洞外,开启另一场血屠。
狼嚎不断,宣陵艰难地睁开眼——少年狠厉,斩狼头于剑下,朝她大步走来。
血腥味飘入鼻尖,她猛地呕出胆汁,只觉眼前的姜槐杀气狂涌到了骇人地步。
“醒了?”姜槐音色冷淡。
“醒了。”宣陵不放心道:“怎么穿这么少?”
她的指尖眼看要碰到姜槐衣领,被无情避开。姜槐倒退两步,神情肃然:“别碰我。”
那些冷寒齐齐从她齿缝迸出,宣陵微怔,脑子一片混乱。
“石桌上有烧好的水,自己去拿。我要制药,不准扰我。”
姜槐头也不回寻了偏僻角落,不过半刻钟,四种药材在她手里神奇地化为一管药剂,她满意地点点头,走到宣陵身边:“喝了它。”
宣陵撑着发烫的身子,依言而行。喝过药后,再次陷入昏睡。
西山大火,姜槐拼了性命才带她逃离生天,此刻对着宣陵,态度竟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盘腿坐下,横剑在膝,内力运行三个周天后,快速起身往洞口筹谋。
雪色薄衣,锐利轻狂,与此间天地尽显格格不入。
西山寒潭,听到士兵回禀,众人颇有种峰回路转的轻松感——有生路就好。
兵将们看着云瓷的目光充满敬畏,副将主动请缨:“属下愿往寒潭救人!”
“不必了。”云瓷折身看向念儿。
念儿被她看得倒退两步:“这次真没药了!”
云瓷不言不语望着她。
念儿抵不住压力再次败下阵来,咬咬牙将药递过去:“最后一粒了,公子料定棋道山风冷,此药可缓寒气侵体,小姐……这真的是最后一粒了!再这样下去,神仙都难救!”
云瓷取出药丸,漫声笑道:“阿兄当真心细如发,未雨绸缪。”
吞下药,她拒了众人好意,看了眼景阳,歉疚道:“非我胡闹,不亲眼见一见阿兄,我心难安。”
景阳坚定道:“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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