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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圆玉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到末年
被顶缸一回的赵笙柯从不是吃亏的主,一向以欺负赵老五为乐子的她被找老五身边婢女给坑了,不快马加鞭从街上赶回赵府去找场子,她就不是赵老六!
墨可阁院中杂草遍地,一抹绿色身影在草丛里爬来爬去,却是赵以墨撅着屁股在抓虫,铃铛跟前跟后递瓶子、主仆二人配合得当,没一会儿功夫抓了十几只,白嫩爪子沾着泥的赵以墨对气势汹汹朝自己奔来的赵笙柯道:“你别靠近,吓坏我的虫子!”
脚步瞬间刹住,准备好满满一肚子话打算一喷而发的赵笙柯一噎,面色憋得通红,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一堵而回的她再次开口口气难弱了弱,质问道:“铃铛是不是偷拿了别人的兔子?”
“是啊,你为何知道?”赵以墨从草丛中一站而起,拍打两下裙摆抖落粘在其上的草叶,心中纳闷,赵寒婷对此事尚且一无所知,赵老六从何得知?
铃铛脑门上的汗直往下巴上淌,不好预感油然而生。
“你可以想象遭人误会、背黑锅的可怕情景吗?”赵笙柯扯掉头上遮着的面纱,口齿清晰,“兔子的主人找上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堪吗?要被告官哪,恨不能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以墨闻言并没心生同情之意,反而乐祸幸灾道:“我听铃铛说粥铺只有一个凶巴巴的妇人,你该不会是被她找上一顿损吧?真可惜没亲眼瞧一瞧,少了一个乐子!”
赵笙柯欲哭无泪,几乎是跑着回来的她很累,一边脱斗篷一边道:“找上我的是那妇人的外甥,威胁我说不给四吊钱就告官,你还有脸笑,养出一个偷!”
快要哭出来的铃铛在一旁声音如蚊般为自己辩解,“奴婢留下一吊钱,并没白拿。”
“一吊钱够你买个兔腿儿!”赵笙柯耳尖,闻声两眼瞪去,将人狠狠教训一顿,复又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与二人道出。最后总结一句,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赵以墨听得有趣也不顾着抓虫,吩咐铃铛打点水来她准备梳洗,对赵笙柯一阵见血地提出疑问,“买完烤兔,走出客栈,不直接去找赵老四或者回家填饱肚子,作何徘徊于粥铺?以至于让那个叫纪西的抓住?”
诸英手背身后偷偷竖起大拇指,一语破的,直接切中要害呀!
赵笙柯食指蹭蹭鼻子,提起裙摆坐诸英从房里取出来的紫木椅子上,道:“也不是特意徘徊,黄氏骂的凶,纪西不吭声,我纳闷他窝一肚子火的每日去何处泻火!”
“他去何处泻火,你纳闷啥?你关心范围会不会太广,有问题!”接过铃铛递来的帕子,赵以墨擦干净手上的水,口气带着一抹不怀好意,“你暴露了!”
“随你怎么想。”随着腹部发出饥饿叫声,赵笙柯瞬间无打采,从椅子上一站而起道:“我先回房吃烤兔,你慢慢玩虫子吧!”
比起日日能玩的虫子,赵以墨现下对纪西更感兴趣,她一摸下巴招呼铃铛凑至身前,神神秘秘吩咐几句,去布庄买回一整套赵老六今日出门穿的那件和宽大无袖的外衣,包括面纱。
回房吃烤兔吃得津津有味的赵笙柯,一点不知道赵以墨打算耍着她玩。
天色渐暗,大概酉时末,没到主院用晚膳的赵以墨被赵员外好一顿念,找遍赵府没找到其身影,包括平日里很能干的婢女铃铛,一个两个全不见踪影,赵员外忧心赵老五又跑出去玩,问守在后门的婆子五小姐什么时辰走的。
守门婆子如实禀告,大概一个时辰前。
往日里赵以墨虽然爱往外跑,但总不至于不回家用膳,今日头一回不按常理出牌,也难怪赵员外担心,一大家子的人被搞的食欲不振。
时辰已晚,粥铺来往的客人渐少,一身灰色衣袍的纪西熄掉灶里的火,准备打烊。
他住处在粥铺附近,转身步出粥铺,离开之际在街道对面看见一身影,身影过于肥胖,哪怕在月光下也显得臃肿,不用凑前去看他都有点明白是谁了。巳时那会儿闹得不愉快袭上心头,他转身就走当做没看见。
特意伪装一番来此戏耍人的赵以墨当然不会放人轻易离开,她压着嗓子,声音透着一股沙哑,大声道:“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吗!懦夫!”
躲在一边墙角处的铃铛捂眼,简直不敢直视。
纪西目光一扫四周,确定附近再无其他人在,才狐疑着口气道:“你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轻轻反问,经常玩虫子的赵以墨比一般女子胆大,但也不过十三岁,意在戏耍别人而说出一些狗血的话,她多少有点难为情,“为何你眼里总是看不到我的存在!”
“看到了。”那么大的一坨,想忽略很难,纪西淡淡道,转身就走。
赵以墨深吸一口气追上前去,两手撑开将人拦住身前,道:“请你,为我停留你的脚步。”
再往前走会撞上的,纪西迫于无奈停下步子,道:“有事儿?”
“我,我,我看上你了!”赵以墨压抑内心升起的不好意思,几乎咬牙切齿,说完她转身就跑,一溜烟的速度。





肥圆玉润 第4节
徒留纪西呆愣风化中,今晚的风,似乎不是一般的冷……
作者有话要说:
☆、如意郎君
胖人一般都喜欢睡,赵笙柯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躺在粉红色被子里睡得正香,脸上的肉第十几次被“蚊子”咬之后,她终于无可奈何爬起,指责于赵老五竟敢用肥虫子骚扰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以墨不以为然地把肥虫子装进瓶中,正色道:“大白天的用来睡觉,浪生命,和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不就是抓虫子么!
赵笙柯快要吓哭了的表情,“五姐姐你饶过我吧,我还是个孩子!”
“不抓虫子,我最近有点闷,打算去布庄买点衣服,另外去当铺挑一挑首饰。”赵以墨把瓶子藏进袖中,巧舌如簧,心道,为你准备的一盘大餐,你这个正主不去哪能成?
金银首饰、漂亮衣裙赵笙柯每样都不缺,但出去逛一逛也好,在府待的久了容易发霉,何况她闷头躺榻上睡。掀开被子起身穿衣,梳洗一番,准备妥当跟随赵以墨出府。
赵以墨与身后的铃铛对视一眼,偷偷坏笑,走至去布庄的半路她突然捂住肚子怪叫,说肚子疼,可能是吃坏了,要到附近去找一找茅房,让赵笙柯自己一个人逛一逛,别等她了。
赵笙柯面显担忧,问用不用去自家药铺拿点药。
赵以墨摇头,说,“先去附近的兔兔客栈,等我回来先好好吃一顿。”
都撑成什么德行了,还惦记着吃!
唇角抖动地厉害,赵笙柯简直想拍对方的后脑勺以示气愤,思及昨日在兔兔客栈附近闹得不愉快,有点不情愿,眼见赵以墨捂着肚子跑远,她一叹之下对诸英道:“怎么这次出府,我老是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诸英神色有点迟疑,道:“五小姐和铃铛鬼鬼祟祟的,别是挖了什么坑等着小姐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正一正头上纱帽,赵笙柯一副斗志高昂,“小样如她,每次我都能整回来!走,去兔兔客栈!”
赵以墨装作肚子痛意在将人甩开,然后躲至暗处偷偷观察,见赵笙柯如她所算般一步步走进自己所设陷阱,不禁拍手叫好,小声和铃铛咬耳朵,“以我和赵老六相处多年,对她的了解来看,今个会有惊喜!”
别是惊过头了!
铃铛神色显得有点迟疑,道:“小姐,我们这样不好吧,毕竟女子名节,六小姐会不会被吓死?”
“赵府女儿哪个好名声在外?名节能吃么?”口气中带点嘲讽,赵以墨从墙角处走出,暗自尾随先走的二人,道:“赵老六不会被吓死,顶多被吓疯,我都焦急忍不住看她目瞪口呆跳脚了!”
姐姐当成这样的,铃铛头一次见,咳嗽两声,“六小姐会整回来的,小姐你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了吗?”主子们恶搞,千万别连累无辜可怜的丫鬟啊!
“来吧,赵老六会给我一个非常刺激的经历,真是期待已久!”
铃铛她想要遁走可以么?
专门卖新鲜兔肉的兔兔客栈,去此客栈必是途经一家粥铺,赵笙柯扫一眼粥铺上方挂着的幌子,其上写着:黄氏粥铺,四个大字。
小气如赵笙柯,记仇于黄氏粥铺,途经此处再不徘徊。
年仅十二岁的纪西爹早逝,娘体弱,生活压力全部压在他一人身上,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而活,舅母每日辱骂,他能忍则忍,每日时间最多用来照顾母亲,余下时间则用来拼命干活挣钱。
纪西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所有不堪的责骂都是平淡,偶尔有些小插曲经过,让人过眼云烟,如果说特别之处恐怕是被偷了兔子,引发后来一连串的事。
人生头一次被姑娘示好的纪西显得有点纠结,一大早的将粥煮糊两次,被黄氏趁机损好几遍,让他靠一边去。
各种不在状态搞砸事情,纪西郁闷至极,无打采步出粥铺打算到街上转转。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人与人的交集,从来都很奇怪,赵笙柯一直这样认为着,哪怕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用在此刻有点不对劲。
让她言语羞辱过、瞧不起的人,拉起她的爪子将她扯去一个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偏僻墙角处……如此暗搓搓的,她非常配合对方主动将诸英打发一边去,让诸英买点糖自己去玩。
主动找她作甚?想念她三寸不烂之舌的毒辣?过来找虐让她羞辱个爽么?
摩拳擦掌!
好吧,事实上她刻薄的言语式攻击对那个受气包子纪西没太大用处,纪西厚脸皮程度堪比冰川,无论她从哪个方向去刺激都刺不透,有种挫败蠢爆了的感觉就不多说了。
墙角处,一身灰色衣袍的纪西双手抓头,高高瘦瘦的他两腮凹陷,被一个姑娘示好,他脸红,口气有点不自然道:“你,你真的看上我了?”
啥?天上有乌鸦在飞吗?为啥她嗅到一股危险倒霉气息?呃?那个,倒霉会伴随馅饼么?
赵笙柯白嫩爪子掏掏耳朵,确定自己没听错,严谨的问题她需要咳嗽两声以示郑重,认真思考。
集上门求亲者资料多年,她整理出很多极为“通俗易懂”经验。
比方说,一个人问另一个人是否看上自己的同时,通常内心会伴随着忐忑,犹疑。有的人借助某些场景激动之下脱口而出,有的人扭扭捏捏吞吞吐吐,一般的都会顾虑太多,所谓顾虑,无非是怕被拒绝。
拒绝一个鼓起勇气当面寻爱的男子,是种糟糕至极之事,把人打击到一蹶不振怎么办?对方后半生无依无靠谁负责?
以上,那些经验绝对不靠谱,仅供参考!
找足理由,找足借口,深吸一口气。
赵笙柯作为一个恨嫁女,巴不得哪个眼瞎的男人将自己打晕带走,连忙说:“我看上你了看上你了,真的看上你了!”
一连说三遍“看上你了”,表达深情之意够清楚了吧?快和她含情脉脉的对视吧,她都快要望眼欲穿了。
纪西面上故作的淡定面具慢慢破裂,“我以为,昨晚你是在开玩笑,所以过来确认一下,你别当真,我也不当真。”
赵笙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万幸的是她裹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出面貌,不至于丢人丢到姥姥家去!
她昨晚开过类似的玩笑吗?
别闹,昨晚被窝里呼呼大睡,没少梦兔腿儿。
莫非她有梦行症吗?
不对,有梦行症也不会跑到乃面前开类似的玩笑,她又不是赵大胆!
所以说,昨晚和他瓜田李下、你侬我侬之人绝对不是她!
纵然搞不清楚他为何错把她当成“瓜田女”,但他叫她别当真,那就……别当真了……
当真的是脑袋撞门的蠢货!
赵笙柯头戴纱帽,忍住憋闷勉强一笑,“你又搞错人了,瓜田女不是我。”
搞错人了!
纪西破裂掉的淡定面具缓缓聚在一处,百感交集,一回搞错,两回搞错,一回生二回熟,他神色恢复正常咳嗽一声,“下次不会了。”
纪西一方面当她是闲的缺乐子戏耍自己,一方面当她是脸皮薄被拒不好意思,一方面狐疑是否真的有第三人在暗地里搞鬼,不论结果哪个,此事若不继续纠缠下去,对他都无甚损失。
他毫不犹豫转身即走行为在忧伤不已的赵笙柯眼里落了一根刺,她想骂人,简直要哭瞎,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吗?他是专门来整治她的对吧?
每次碰面纪西,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作恶多端么?
没有!
他衣冠禽兽么?
没有!
他人面兽心么?
没有!
她想说,他只是在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问了不恰当的话。挑的她一颗芳心蠢蠢欲动,最后回归平静。
碧空如洗,阳光暖暖洒下,美好季节下,伤之少女心!赵老四,老六好想念酸诗!
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赵以墨再也憋不住,两只手捂住肚子哈哈大笑,笑的直打颤。
赵笙柯嘴巴一瘪,眼眶一红,最难过、最伤心、最无奈之际,旁边传来别人肆无忌惮乐祸幸灾的笑声,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打击人的,想一瞬间将人拍地底去,当姐姐的当成这般脑扁蠢样,真的可以么。
她更想说,不会雪中送炭,也别落井下石啊!转念一想,不对,赵老五不是肚子疼急急忙忙跑去找茅房了么,别告诉她茅房在附近。
一瞬间赵笙柯恍然大悟,脸色青了白,白了青,简直是要七窍生烟,大吼一句,“赵以墨,你混蛋!”
混蛋赵以墨笑得直不起腰,肚子疼,语气含笑磕磕巴巴回道:“我多好啊,为你诓来个如意郎君,不感谢我还骂人,六妹妹火气好大!”
“如意郎君个狗屎,看我被耍你称心如意了?赵老五,你给姑奶奶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日后见分晓!”赵笙柯气得浑身打颤,腿软的想瘫地上,深吸一口气转身即走,她再也不要和赵老五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外人对赵老五的评价无非是沉默寡言,阴沉脸,老实可欺,整日玩虫。
去她娘的!玩个毛虫?玩到人身上了,蔫坏的人果然最可怕,防不胜防,赵笙柯简直要哭瞎,赵老五疯了!
留在原地的赵以墨两手一拍,咯咯道:“瞧见没?赵老六火冒三丈多逗乐!”
铃铛擦汗,欲哭无泪,“六小姐会报复回来的!”她会被第一个拿去开刀的。
赵以墨不以为然,“我期待已久啊!”
诸英真的有听从赵笙柯吩咐跑出很远的方向去买糖,她手中捧着油纸包,对自家小姐眼泪汪汪的神态表示不解。
眼见诸英一头雾水,赵笙柯感慨一句,“赵老五旗开得胜,我败北而归……”
乌飞兔走,整个春季在很多个毛毛细雨中过去,炎炎夏日很快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差距
赵笙柯打一出生,从未听别人在背后说过自己好话,听的最多是赵员外家的六千金身肥体胖、性格粗鲁,遗传了赵员外的病。
赵员外的病可多了,小抠、势力、粗俗、胖,不讲道理,喜欢欺负人,最主要的是妻妾成群偏偏没生出一个儿子,膝下唯有六个千金,年纪一大把,整日整日往药铺跑,汤药吃了无数,奈何到最后连闺女都生不出了,说是吃差药吃坏身子。
赵笙柯默默地望天,以上纯属谣言,真的,开着药铺,不去药铺如何赚银子。
街坊四邻茶余饭后经常去河边洗衣,用棒槌一下一下敲打,嘴里也经常小声说:“娶谁不能娶赵员外家闺女,他家的闺女呦,又胖又只会生女娃,娶了不仅影响日后子子孙孙相貌身材,怕是直接给人断了香火,一身娇小姐脾气还和婆婆对着干,听说那赵老大仗着家世好没少给婆婆气受,昨个直接把她婆婆气得倒炕不起,想想都让人发寒。”
这提起的赵老大自然是赵员外的大女,赵梯雪,十八岁出嫁,嫁与城南李家。李家在广岸城内并不算多有名,家中有喜事白事一类在城内打不起半个水漂,他李家真正进入众人视线却是托了赵员外的福。
话说这又是一件令人“津津乐道”之事,赵梯雪体态过度丰满,在以瘦称美的大梁国半点不受欢迎,哪怕家中腰缠万贯,上门提亲之人除了骗吃骗喝的鳏夫和乞丐,其余者寥寥无几,,眼看过了适当成亲之龄,她心中烦闷之下坐着马车去城外佛恩寺院烧香,在回程路上恰巧救下被一群地痞打成重伤的李文朝。
李文朝相貌英俊读过两天半的书,逢人便自称书生,以翩翩君子自称,平日里实则无所事事,在当地附近邻居眼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和赵梯雪的偶遇让他抓住机会,他花言巧语一顿说,简直口舌如簧,所谓“男有情女有意”,没过多久一跃成为赵员外的女婿,从此头上又扣上一顶小白脸的帽子。
李文朝的家普普通通,上有爹娘下有兄弟姐妹,家中种着几亩良田,勉强吃喝不至于那么家徒四壁,娶之赵家大女,房屋重新翻盖,良田逐日增多,生活质量有所提高。
李文朝的爹娘从一开始便不同意儿子娶一个貌无盐的女子,奈何对方无论家世钱财样样高出平常人十个头,能有这般亲家相助足以让生活过的更好,彻底脱离贫苦。
常氏一开始并不敢得罪自家儿媳,哪怕对这个儿媳各种不顺眼也会保持应有的和蔼态度,如今一晃两年过去,眼见李家越过越好,常氏的腰杆渐渐硬了,行事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经常挑三拣四借此教训一番儿媳。




肥圆玉润 第5节
赵梯雪受了婆婆常氏如此对待自然心中郁闷,在夫家的日子越过越气,二人有口角之争在正常不过。至于谁把谁气病了,这个可就不好说。
在河边一边洗衣一边小声说赵梯雪气倒婆婆的,却是李文朝的姑姑李氏,关于李家的大部分谣言多是从她口中传出,被她一番添油加醋说辞闹得整个城南差不多都知道,知道赵梯雪遗传赵员外的病只生“丫头”,脾气极坏气倒婆婆。
在河边洗衣敲棒槌的妇人很多,和李氏围在一起边洗边闲聊的共有两人,其中一个妇人三十多岁左右,发丝规规整整盘在脑后,听得李氏说来说去不变的几句话,忍不住问道:“本身那么多令人无法忍受的缺点,怎么还敢给婆婆甩脸色?”
李氏嘴巴向来喜欢说,一直等着两人问,当下把嘴一撇,“要不怎么说人最怕没有自知之明。”
另一个妇人听不过去了,插嘴说:“图的就是人家的钱,这会儿嫌人脾气大毛病多,当初干啥去了?”
当小白脸吃软饭这种事被人指着鼻子说,如同戳痛脚,李氏微恼,把脸一拉,“儿媳不孝还有理了?别只顾着说别人,等你儿子娶妻的时候别是把你个病怏怏老娘踹出门去,让你到大街上要饭!”
闻言,另一个妇人嗤笑一声,道:“不用你担心,就算是要饭,也总比某些人卸磨杀驴的强!”
……
河水清澈,鱼虾戏水。
河面上,一艘木制小船缓缓滑动,其上伫立两位衣着普通的少女,其中一个在炎炎夏季大热的天里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唯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粉色面纱随风轻轻飘着,不论离得远或者离得近都让人瞧不清面貌,而她更惹人注意的是那一身过多的肉,实在过于丰满。
另一个容貌致,十三四岁左右,小巧嘴巴吐出不满的话,“大小姐被当成驴了。”
看一眼身边婢女,围着面纱的赵笙柯思及赵梯雪的感慨,饱暖思淫.欲。她招手船家,让人把船靠岸。
作为赵员外的六个肥胖千金之一,其中最小的一个,赵笙柯感觉压力很大,赵家至今只嫁出去赵老大一人,剩下的五个急的满嘴起泡,等着人上门来要。
上面的姐姐“无人问津”嫁不出去,下面的妹妹要继续仰脖望眼欲穿,格外着急,赵笙柯十分希望有哪个男人没长眼睛将自己打包带走。虽然她不过十二岁,思考这些尚早,但有赵老大的前车之鉴在,她不得不在很小的年纪发愁。
比起前几个到了年纪嫁不出去的姐姐,她不觉得自己有何地方胜出她们,相反的毛病更多,令人悲痛的事实,让人捂脸遮羞。
在大梁国,适龄女子却难嫁的注定被人嘲笑一辈子,她十二年来碍于过度丰满体态问题被人指指点点,特别不愿日后背上一个愁嫁老姑娘的名号。
赵笙柯和一般女子的愿望相差无几,望找一良人,用赵寒婷的话来讲便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愿望能实现的前提是把压在自己头顶上方的四个姐姐嫁出去,抱着这一想法,有时间她便出赵府闲逛,美名其曰为四个姐姐寻觅良人,实则没少对摊上的各类小吃下手,按她的说法是,反正无论怎么减都减不下去,干脆就吃吧,不为难自己了。
赵笙柯提裙上岸,河边上被路过的李氏见了她明显一愣,问题不在于两人带点亲戚关系是否认识,在于她哪怕穿着很宽大的衣裙裹着也遮不住的肥胖身材,所以说她不是很喜欢出门,咬牙。
李氏这一愣说来挺搞笑的,讲实话,除了赵家的姑娘,她活了三十多年没见过谁家姑娘如此胖,可眼前的姑娘衣着并不像赵梯雪那般华丽,看也知道不会是赵员外家的,李氏刚刚升起的那点“背后说人坏话是不是被听到了”的糟糕情绪瞬间消失无影无踪,继续该说说,嘴巴一点不饶人。
赵笙柯不明白一个人的脸皮为何可以那么厚,李氏求人时的嘴脸和现下鄙视人的嘴脸重合一处,令人浑身的疙瘩起到脚底板。她想说被惊到了,但那会显得自己很脆弱,她皮粗肉厚的,也没那么经不起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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