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所来径
石子。
他不信刘江川也是这一切阴谋的环节,他们相识不久,却坦诚以待;齐晗自十五岁出别院处理晏天楼事务,说阅人无数不为过,
哪些人可信,哪些人可交,他自有一番自己的见解;更何况,先生和师父尤其注重在这些事情上对他的考校。
那些打在皮肉上却痛到心肺里的藤条,让他早早学会用心去看待一个人,不管是表面还是内里。
他信刘江川,就如他从一开始就信易舒云……是一样的。
想到易舒云……齐晗的思绪渐渐有些涣散,这一次他定然是要生自己气的,上次他自罚禁食禁寝,那这一次他又会用什么方式让
自己记住教训……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背后将齐晗扶起来,把他安置在一边用来临时休息的行军榻上。齐晗疼得有些昏沉,久跪的双腿回了血之后
更是疼得钻心。
感觉披在身上的外衣被拿走,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瞬时暴露在空气中,齐晗缩了缩脊背,转头一看,竟是齐慕霄!
“九……九师伯?”
齐慕霄拿着药罐子,用一块柔软的纱布沾了药,轻手轻脚地涂在伤痕上。听得齐晗的语气,眼神不动地问道:“你以为是谁?莫
鑫?我手粗,用纱布给你涂药,你忍着点……”
“不……不疼,谢九师伯……”
齐慕霄无声地笑了笑,粗犷的嗓音因为放得低,显得沉稳而令人心安。他极具耐心地一点一点上药,跟他豪迈魁梧的形象大相径
庭。
“晗儿,你知道你九师伯打小就傻,除了你先生,没人愿意多看我一眼,齐风云更是早早就把我打发到院正府,当没我这个儿子
。”齐慕霄一边上药一边说。
齐晗却是听得汗颜,先生一脉果然都是无视皇权的,先生和师父一口一个‘齐慕霖’,连带自己有时都会无君无父,有一次还被大
师伯罚了掌嘴!如今的九师伯也是出口‘齐风云’,这是有多瞧不上中州的两代国君啊……
其实齐晗有一点没想到,那就是中州的第三代皇帝,极有可能不但要被直呼其名,若有必要,还有可能在他家先生手里褪了裤子
挨藤条的!
齐慕霄自然是没这么觉悟的,他继续说道:“两年前见到你,我就极欢喜,我三弟弟教出来的孩子,果真不一样;后来知道你竟
是我齐家的人,我就更高兴了,齐氏好歹出了个能让我看得上眼的了!你唤我九师伯,我爱听;但你家先生不在的时候,你能不
能唤我九叔?毕竟齐氏就出了我俩比较有出息!”
对于齐慕霄目中无‘齐氏’的骄傲,齐晗莫名觉得很自豪,却同时也感动于这个外表和内心同样粗犷的亲王大将军,此刻别扭而粗
糙地转着弯想让自己唤他一声‘九叔’。
“九叔。”齐晗很认真地唤了一声。
“哎!”齐慕霄咧着大嘴笑呵呵,随后,他了手里的药罐,又把一套雪白的中衣放在齐晗枕边说道,“好了,这是我让莫鑫给你找
的一套衣服,你先穿着。膝盖上你自己上药成不成?我怕弄疼了你,就刚才那一阵儿,比你九叔练一个时辰刀还累!”说着,齐
大将军真的抹了抹额上的汗珠。
齐晗笑着坐起身,应道:“是,九叔,晗儿自己来就好,谢九叔。”
“谢啥!”齐慕霄大手一挥,终于恢复了应有的风格,“完了你到我帐里睡觉去,这里是议事的地方,回头我们还商量军事。等你伤
好些,就明天吧,九叔带你到处看看。”
“是,九叔。”齐晗站起身目送齐慕霄高大的身影离开,心里充满了暖意,他坐在床沿上给自己肿胀青紫的膝盖上药,一边忍着疼
,一边想着这次找个机会跟九叔说说暄儿的事。
接下来几天,齐慕霄果真就带着齐晗巡视了军营里的各个角落,从不同军种的训练营到伙房,甚至军械库、粮仓等平时绝不允许
有任何人随意靠近的禁区,一边走,齐慕霄一边给齐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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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其中种种的关系。
看得出来,齐慕霄读书确实不多,但是他自从清醒之后,这一生只做了这一件事,自然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更何况,先生不止一
次说过,上苍并没有薄待这个痴傻的中州九皇子,他在军事方面的天赋和领悟力几乎无人能及。所以这些年来,若非有他坐镇北
疆,中州的天下,不可能如此太平无事。
这一天,齐慕霄带着齐晗来到了里军营数里之遥的一片草原之上,极目望去,北方的春日姗姗来迟,但这里却已经绿草如茵。浓
密的细草挤挤挨挨地生长着,随着微风掀起一阵一阵绿色的浪涛。但奇怪的是,这么好的绿草地,竟然看不到一只常见的野兔或
是飞鸟,碧蓝色的天空下,明明生机盎然的景致,却透着古怪的沉寂。
齐慕霄坐在马背上,马鞭指着眼前这一片疏阔的草原,沉声道:“这里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无人区,也就是数十年来中州和北莽的
战场。你也看到了这些绿草,可是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草会比其他地方长得好,却从来没有野兔牛羊过来吃?”
齐晗转头看着齐慕霄,静等着下文。
“因为这里的草汁里,都带着血腥味儿。”齐慕霄被北方的朔风吹得无比粗粝的脸庞泛着沉痛和悲悯,“所以,即便这里有最好的草
,也没有动物来吃;而没有了野兔牛羊自然也不会再有虎狮狼豹,渐渐的,连天上的飞鸟都会绕开这一片地方,久而久之,就成
了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齐晗沉默着,心也沉着。
齐慕霄继续说道:“晗儿,九叔是真的很赞成你这次追杀阿提莫夏川的行动,虽然北疆有朝廷和你先生共同支撑着,各方面都足
以战胜北莽来袭;可是但凡见过真正的战场以后,没有人希望打仗……”
那天,齐慕霄还跟齐晗说了很多,这个被中州西北百姓称为“战神”的忠亲王,心中对战争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厌恶;可是他又背
着中州皇室的姓氏和十几年来对北疆这片用鲜血浇灌的土地深入骨血的责任,守护着这片辽阔的疆域。
回程途中,齐晗始终落后了齐慕霄几步,仰视着日暮苍茫之下自己血脉相连的叔父伟岸的背影,齐晗心中对和平有了更甚一层的
理解和向往。
快到军营的时候,前方突然有快马来报,说是抓到了一个要偷越军营的奸细;报信的兵士还说,步军统领蔡赫见将军不在,已经
做主审讯,只是至今未曾得到口供。
齐慕霄当即夹马前行,齐晗也知军营中混入奸细非同小可,也就暂时按下适才的情绪,匆匆跟了上去。
军营里并不设有专门的刑房,连带刑具向来都只有随处可见的马鞭和手臂粗的军棍,而那个奸细,此刻就被绑在一个临时搭建的
十字架上,除了上衣,胸口密密地布着马鞭抽打的血痕。
“刘江川!”齐晗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奸细!
第183章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齐晗看到军营里抓到的细作之后,立刻请求齐慕霄停止用刑,并毫无隐瞒地将他和刘江川之间的渊源和盘托出。齐慕霄想了一想
,答应了齐晗的请求,把刘江川交给了齐晗。当然,关押和囚禁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齐晗已经感激涕零,陪齐慕霄用过晚饭之后,便连夜带着药去了临时囚禁刘江川的军帐。
伤势比想象中的重得多。
昏暗的灯火里,刘江川赤裸着上身平躺在草席上,四肢上锁着镣铐,双脚处的锁链被固定在军帐深深钉入地下的铁桩上。
刘江川脸色惨白地昏迷着,胸口狰狞的鞭痕大都豁开了口子,这是刑讯而非齐慕霄对齐晗的训诫,自然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
齐晗蹲跪下来,就着火光用干净的毛巾擦拭了血迹,然后一一上了药。整个过程中,刘江川始终没有醒过来,呼吸微弱,气息燥
热他烧得很厉害。齐晗心中奇怪,鞭伤虽重,不至于如此致人昏迷,是不是还有其他伤?他细细一看,发现他双肩处似也有
伤痕,于是扶着他左手,轻轻将人侧翻过来。
再一看,齐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满背满背的血肉模糊成一片,似是被人生生揭去了一张皮,血淋淋的伤势里,隐约可见几道深可见骨的痕迹,看样子不像利器所
伤,倒像是被鞭子硬生生抽打出来的!
这不是今日刑讯所打的伤!齐晗第一时间判定,伤口之中已经隐隐有些作脓,浓重的血腥味里夹杂着几分糜烂的气息!所以他才
昏迷不醒,并且高烧不退吧。
较之后背上,前面的伤真可谓小巫见大巫了。齐晗忙去换了热水毛巾,在草席上铺了一层干净的白布之后,将他翻身趴伏其上,
随后极尽耐心地一点一点清理伤口。
莫鑫闻讯前来,他经历了当初刘江川舍命救下齐晗的事,遂无声地帮着一起救治。直到端出了几盆血水,天边再一次泛起晨曦,
齐晗才算给他清理了所有的伤口上了药。待他直起身子的时候,竟发现腰背之上无比酸痛。齐晗和莫鑫又从军医出取了退烧的药
熬着给他灌了下去,才算略略放下心来。
刘江川整整昏迷了两天才第一次醒了过来,而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坐在一边运功打坐的齐晗。那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还在十万
大山的那个雪坳里,他和这个名叫君亦晗的半大少年初初相遇,他救了他的命,而他,赠了他一枚朱果。
后来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齐晗行功结束睁开眼睛,就看到刘江川醒了,他心中一喜,连忙起身问道:“你醒了?”顺手拿了水杯,扶着他一点一点喝了。
几口水如同久旱甘霖,刘江川顿时察觉到几分久违的生机,他侧卧在草席上,看着齐晗道:“不久前才说过……愿今生不见,谁
料想,这么快又见面了……”
齐晗见他稍稍好了一些,问道:“我正想问你,你怎么会在北疆军营?你没有随令兄回北莽吗?你身上的伤又是谁打的?”
刘江川听着他一连串的问题,竟微微笑了一下,拢了拢盖在身上的毯子,说道:“当日我回到家里,家兄已经带着人离开,不一
会儿我就看到……你们的人来了……后来,我追了一天一夜,才追上了他们……”
“这伤……是令兄打的?”齐晗问道。
刘江川点头道:“坏了哥哥的事,怎么能不打?哥哥气狠了,没有数量,打晕了才算……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走了,只留了一
个受伤的下属照顾我……我才知道,哥哥是不希望我随他一路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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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晗知道,刘江岳对这个弟弟,也是极在意的,否则那天晚上,他们没那么容易脱身。
“我偷偷服了最后一枚朱果……”刘江川继续说道,“强撑着追了上去,又怕哥哥赶我走,就假扮下属混在人群里;后来在荒原上,
我们不止一次遭遇你们的追兵……我又被打散了……摆在我眼前的只剩下两条路,要么穿过战场,要么穿过军营……”
接下去的话不用他说齐晗也明白了,他如此不明不白地穿过战场,任何一边的暗哨都会第一时间把他当做敌人射成刺猬,所以看
似两条路,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这就解释了刘江川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目的只是通过军营潜入北莽而已。
看齐晗神情了然,刘江川也不再说下去,军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隐隐可以听到早间兵士们操练的声音。
刘江川觉得神好了些,挣扎着要坐起来,齐晗连忙扶着他,依然是身侧依靠在帐壁之上。刘江川感受着前胸后背传来的痛楚,
问道:“你……不想问我什么?”
齐晗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刘江川又笑了,充满了痛苦和遗憾,为什么这么彼此了解和信任的人,却又是如此的立场和身份?常听人说“命运无常”,还有什
么比这样的情境还令人无法释怀的吗?
“以前是不知道的,”刘江川闭了闭眼睛,道,“现在都知道了……你我相交以诚,这一回……怕是生死难料,告诉你也无妨的……
”
“先母刘嫣,是西蜀皇室的……最后一个公主……”刘江川这样开始慢慢说起自己的身世,“她嫁给北莽前国主之后,生下了我哥和
我……我父王对我们很好,允许我们跟着娘学习汉学、礼仪,还亲自教我们骑射……那个时候,娘……也很疼我们兄弟,我哥从
小身体不好,我娘每每整夜整夜地照顾他……”
恍惚中,刘江川好似回到了那个时候,父母俱在,无忧无虑,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在我和哥哥三岁那年,父王病了,病得很重,不但没有神再教我们,甚至连北莽的政事都不能处理。而自从那个时候开始,
我娘变了……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刘江川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似的动了动身子,继续说道,“她像疯了一般训练我们兄弟,
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哥哥身体不好不能习武,可是他聪明,硬生生扛住了娘给他布置的所有的功课!可是我不行!我背不下书也
记不下招式,娘不满意就打我……那几年里,我身上很少有不带伤的时候……”
齐晗想阻止刘江川继续说下去,可是他似乎已经全然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哥哥虽然不挨打,可是身子也是一日比一日虚弱……直到三年后,父王驾崩……”刘江川的眼神显得空洞而渺远,“那一天,哥哥
突然给我吃了一颗药,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去西川的路上,哥哥留了一封信给我,说是给
我安排了一场意外,让我离开,放我自由……那些年我过得有多苦,那一刻我就有多感激我哥哥……”
“这十年里,哥哥会不定时给我来信,可从来没有来看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江川眼中有泪光氤氲起来,“我是真怕回去见我
娘,就心安理得地听哥哥的话留在西川;即便是娘突然过世,哥哥也只说是久病难医……还说我离家日久,不便回去奔丧,待他
处理了所有事,会带着娘的灵柩回乡安葬……”
“我信我哥,每一个字我都信,都听。果然,半年前,哥哥身为北莽之主,竟真的扶灵回乡……那是十年来,我第一次再见兄长
……”
刘江川的泪水滚落,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齐晗耐心地听着,仿佛也经历这一场迷惑的人生。
“我无论如何想不到,哥哥的身体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千疮百孔形销骨立,我们本同日而生,他却仿佛老了十岁!那个时候,他
才告诉我,当年他所制造的意外,已经让我变成一个死人,一个已经死了整整十年的人……”
齐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北莽皇室过世十年的三皇子……阿提莫秋泓……”
“阿提莫秋泓……”刘江川抬眼看着齐晗,悲笑道,“没想到,此生还能活着……听到这个名字……”
第184章处置
终于明白了刘江川的身份之后,军帐里安静下来,齐晗看着刘江川的神情有些呆滞,也明白这些深藏的记忆被提取出来,就像重
新经历一遍那些苦乐一样而也许,其中的一些人,不管是好是坏,已经天人永隔,再难相见。
“刘兄说到令兄半年前来到西川,就只是扶灵回乡吗?”粗粗算来,君亦暗杀阿提莫都也是在这个时候,难不成真的如他所说,
阿提莫夏川就是为了多开中州使团?齐晗心中有疑,便直接问道。
刘江川缓过神来,摇摇头道:“扶灵回乡是一方面,策划民乱是另一方面……至于殿下你……只是一个意外……而最重要的目的
,是要带我回北莽……”
刘江川说得很痛快,一丝一毫都没有隐瞒,齐晗皱眉道:“适才你还说,你在北莽已经是个过世已久的人,令兄为何要带你回去
?回去做什么?”
刘江川突然咳嗽了起来,牵动背后的重伤,脸色又白了几分。齐晗连忙扶着他,又喂了几口水,说道:“你先休息吧……”
刘江川缓了几口气,重新侧卧在草席上,视线不离一脸关切的齐晗,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哥来到西川之后的所为,我都被
蒙在鼓里……民乱稍平之后,我见他力越发不济,就瞒着他去十万大山找朱果……他服下一枚之后,果然神好了很多,我以
为他不会再有事了……可就在几天前,他告诉我……这些年来,他早已油尽灯枯回天乏术,朱果也不过延他一两年的性命……”
“几天前?”齐晗喃喃自问。
刘江川苦笑道:“挨鞭子的时候……我哥说,让我把这些话记住,记不住……就打进骨头里……”
齐晗眼中的沉痛不比刘江川轻,时至如今,他依然无法将这个坦荡磊落的人当做敌人,三十年前的事离他太远,而刘江川的真诚
却早已深入心扉。
“哥哥要带我回北莽……原来,当年那场意外,根本就是母亲和哥哥一同策划的!因为大夫早早判定,哥哥……此生无法孕育…
…子嗣,母亲又舍不得他的智慧,就想出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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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死离开……若有朝一日哥哥病故,就由我……继续完成她的……复国大业
……”
这些是刘江岳用鞭子打进了弟弟骨头里的话,此刻再从骨头里抽离出来,连带听着的齐晗都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齐晗走出军帐的时候,被北地明澈的阳光刺痛了双眼,他用手掌遮住那一隙明媚,耳边依然回荡着刘江川渐趋昏迷之际的话语:
“我不知道哥哥用什么方式替我挡下了……这十年来母亲的压迫,他自己……又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只知道,母亲已经毁了哥
哥的一生……我要回北莽,尽我所能……阻止以后会发生的一切……”
“少爷……”莫鑫的声音打断齐晗的思绪。
齐晗转过身来,问道:“什么事,莫鑫哥?”
莫鑫答道:“九爷让我来叫少爷去主帐,霍爷回来了。”
“半夏叔叔?”齐晗心中一喜,暂时放下了适才被刘江川勾起的情绪,随着莫鑫疾步往主帐走去。
早在半年前霍半夏就来了北疆,也因此逃过了阿提莫都被杀之后君默宁对留守京城的小兄弟的那顿藤条。前一阵子他去东川采办
药材,今日才刚刚回来。
齐晗依礼而见,霍半夏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上次见你还是在江南赈灾,快两年不见,高了,也黑了。我这次去东川,
听说你给我三哥找了枚朱果,你可真能耐,那可是习武之人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半夏叔叔见到先生了吗?先生……好吗?”齐晗眼睛亮亮的,心却有点儿虚。
霍半夏说道:“没碰上,三哥闭关了,朱果的事儿还是我姐跟我说的。对了,听说出京那会儿……我姐欺负你了?”
“没……没有,师娘没欺负我……”齐晗不好意思地说,他这些‘叔叔们’都是天真烂漫的性子,看着无忧无虑的,暗地里都是做着
大事的人。
霍半夏哈哈笑着,重新坐到齐慕霄对面,齐慕霄转头问道:“你刚刚去看刘江川了?他怎么样?”
齐晗如实道:“已经醒了,烧也退了,只是伤得实在重,要恢复还得有一阵子……”
“这个人事关重大,我已经给京里和东川都去了消息,”齐慕霄统帅的威严在遇到正事的时候显得尤为摄人,“六百里加急也没鸽子
飞得快,你师父回信中也是说你先生正在闭关,让我们就安心地等京里的消息。既然他的伤已经控制住了,以后你少去找他,听
见没有?”
齐慕霄的话说的齐晗心里沉沉的,明知刘江川的事定然小不了,但是真的要上达天听,还是令他心中那一丝丝的侥幸也荡然无存
。
“听见没有!”看到他走神,齐慕霄皱着眉提高了声音问道。
齐晗忙回神,躬身道:“听见了,九叔。”
此后几天,齐慕霄无论议事、巡视都带着齐晗,名义上是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军营、军队的运作,可齐晗心里清楚,他外表粗犷
、内心谨慎的九叔根本就是极严得看着他,不让他再和刘江川有任何的接触。
不过通过莫鑫,齐晗还是知道刘江川的伤正在恢复,人也神多了;因着他跟齐慕霄的解释,也没有再受刑讯。只是随着日子一
天一天过去,北疆终于还是等来了朝廷方面对刘江川的处置。
军帐里,一年前新上任的刑部侍郎白天澜一身天青色官服,向忠亲王齐慕霄和随军医官霍半夏下达了皇帝齐慕霖的旨意:说是将
钦犯刘江川交由白天澜,并由霍半夏随行护送,二人负责将之押解回京。至于回京之后如何定夺,圣旨中并没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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