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所来径
看到他背上凌厉的鞭子留下的伤痕,楚汉生终于打破沉默问道:“背上……是九爷打的?”
齐晗双手叠起来放在桶沿上,下巴枕在上面,听到师父的话先“嗯”了一声,之后解释道:“晗儿不知道那里是无人区,当时一心想
着一定要追到阿提莫夏川,九师伯才罚我的……”
楚汉生也嗯了一声,又说道:“听霍少爷说,他昨天对你动了针……现在没事了吧?”他知道齐晗心中对针的恐惧,便是自家爷都
向来慎之又慎,谁料在霍半夏下手里竟又遭了罪。
“没事了,师父,”齐晗转过头来,说道,“针入得不深,时间也不长。而且……半夏叔叔当我是子侄才下手的,那个白天澜就不敢
动我!”
楚汉生越听越别扭,感情对你动手你还挺荣幸!抬起手敲了他一个脑瓜,楚汉生说道:“你知道那个白天澜什么来头?那是你大
师伯手下第一干将,他们同科进考,就算是师兄弟的身份!你的那些事儿,也许早就一字不漏地进了大少爷眼中!”
“真的!?”齐晗猛然一个转身,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浴桶里,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从水里冒出头来。
看他反应这么大,也知道齐晗对君宇的敬畏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了君默宁,楚汉生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拿了毛巾让他自己擦干,
换上干净的衣服;而整个过程中,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有些事,不提并不意味着不存在,要面对的,终究都要面对。
直到楚汉生将齐晗塞入被子安顿好,齐晗才眨着眼睛说道:“师父,晗儿不与您说那件事……是不想师父陷入两难……”
“师父知道你懂事,”楚汉生坐在床沿上,替他掖好被角,说道,“这件事师父的确也插不上手。但我相信,晗儿会这样做,定然是
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回去之后,一定如实跟你先生说,不要隐瞒也不要犯倔,想着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你已经摘除了霍少爷和白
大人的看管不力之责,他们不会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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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太多责难;至于你先生,你也应该知道,他不会愿意看到你把他也撇在事情之外……”
齐晗点了点头,不再多思多想,师父就在身边,就好似一座伟岸的大山,阻挡着一切的大风大雨。
“师父,您陪着晗儿,不要走好不好?”齐晗睡眼朦胧地说着,好像回到别院,回到他十三岁十二岁的那些时光里;而最后入睡之
前,他分明看到了师父棱角分明的脸上,无比的慈爱和疼惜。
第二天一早,楚汉生和北疆侍卫队的队长交接了齐慕霄和君默宁的书面令谕,算是把“人犯”交接的工作完成了只可惜,此人
犯已非彼人犯,真真始料未及。
北疆的兵士离开之后,这只押送的队伍顿时少了三分之二的人,当然,这一点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楚汉生甚至在委派了一些晏
天楼的零散事务之后,也当即解散了金堂和火堂的人手,只留下莫鑫和莫焱,一起去东川汇报从西川杀官事件开始的种种事宜。
所以,当齐晗再一次带着镣铐坐上囚车的时候,整支队伍前前后后也就剩下二三十人。不过一也因为如此,队伍行进的速度快了
许多,不到三天他们就到了君默宁所在的东川临阳县。
直到囚车进了城门,临阳县的县令到白天澜提前传送的信息前来迎候的时候,这个年逾半百安居其位的县令大人,才知道自己
的地头上,来了一位无论在朝中还是民间都无比了不得的人物君默宁挥手斩杀四十四人,平定西川民乱的‘壮举’,早就已经
传遍朝野民间了!
因为人犯早已丢失,而现在的这位又实在太过特殊,白天澜只是草草地说明了一番情况,连人犯的身份都未曾提及,就带着人匆
匆赶往君宅,并勒令临阳县令不用去钦差府中打扰。
临阳县令忙不迭地应了,这种层次的事,他知道自己还不够资格搀和。便只是依照吩咐安顿了钦差卫队的二十人,其余不再多问
。
所以最后,齐晗是卸了镣铐之后,随着楚汉生等几人,自己走到君宅的。东川比西川和北疆要暖很多,这两日天气也晴好,走着
走着,齐晗的背上就有些湿漉漉的。他自己心里清楚,无论做了多少心里建设,有多少思虑周全的理由,被押解着去见先生……
终究只是在路上,就已经步履艰难。
楚汉生察觉了他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却也知道根本无济于事:齐晗对君默宁的敬畏,那是早已刻在了骨子里,无论如
何也抹不掉了。
不管这一路有多长多难走,门楣上的‘君宅’二字,终于映入了诸人眼帘。大门敞开着,他们进去之后,迎面走来的正是管家秦风
。
行礼之后,秦风耐住了端详半年多没见的少爷,传话道:“楚爷、白大人、霍爷,主子请三位正厅说话;我先带少爷去书房,再
安排两位堂主。”
白天澜和霍半夏先走一步,待他们离开,齐晗忍不住问道:“风哥哥,家里都好吗?师娘、昀儿他们呢?”
秦风这才显出激动之色,上上下下打量了齐晗几番,才说道:“少爷啊,您可回来了!家里都好,只是昨儿听说少爷要回来,二
少爷他们就想偷偷溜出去找您,结果被主子逮了正着!今日都在房中禁足,功课也翻了倍……”
高兴极了的秦风又开启了话痨模式,絮絮叨絮絮叨地说了一路,一直到书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齐晗看着他笑了笑,也不在意,暗地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走进书房,端正跪下了。
君宅正厅,经过了初初的震惊之后,白天澜正在向君默宁详细述说这一路所发生的事。君默宁一袭浅蓝色春衫,满头白发也只是
将鬓边的两缕在脑后束起,他意态闲适地听着一切,中间偶尔发问,也是极简短扼要,小半个时辰下来,几乎没怎么打断。
白天澜说完之后,喝了口茶润润嗓,随后看着君默宁,似是等他的回复。
君默宁问道:“白大人将信息传回京城了?”
白天澜答道:“事关重大,下官不知如何处置,便只传信给了君师兄,请他裁决。”
君默宁摁了摁脑门,传给大哥了啊?对于他们来说,传给君宇比直接传给齐慕霖压力还要大呀!
“白大人,既是已经传信给家兄,想必京城的回信也很快就会到,我们索性等一等再定行止吧。”君默宁决断道,“汉生,你去安排
白大人在府中的一切事宜,不可怠慢。”
楚汉生起身答应。
白天澜也起身告辞,临走看了看从进门之后就成了锯嘴葫芦的霍半夏,心知他和君三少之间私交极深,又有内兄弟的关系,此刻
定然还有话要说。官场历练多年的白天澜便随着楚汉生一起离开了。
二人刚走,本就坐立不安的霍半夏噌地站起来,直直跪下,请罪道:“三哥,都是半夏没看好亦晗!临行前九哥特意叮嘱我,说
他和刘江川二人私下有深交,路上定要防范……”
君默宁挥手打断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一不下毒二不放火,直来直去地敲晕了你们抢了人犯,摆明了就是要一肩担下此
事而且毫无转圜,你千防万防,防不住他拿着令牌去放人。”
霍半夏有些惊异地抬头,他没想到素来只问结果不听解释的三哥竟然给他找了理由,他早已准备好了在审齐晗之前,自己先狠挨
一顿了!
“你小师侄的好意你要领,到了京城之后,其余人不用多说,皇帝问起,如实说就是,不用替他遮掩解释。”君默宁指点霍半夏。
霍半夏愣了愣,低头应了。
君默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刚才听白天澜说,你在驿站对晗儿动了针?”
霍半夏有些紧张地抬头,不敢否认也不敢不答,承认了。
“也是我的臭脾气影响了你们,”君默宁并无责怪之意,只是说道,“那孩子怕针,以后……当然也未必还有这样的事,若是必要教
训他,你换个方式吧……”
“半夏记住了,以后不敢轻易动针!”霍半夏叩首应承。
他和君默宁的关系可说是亦兄亦师,外人只道霍家继承人半夏公子家学渊源,只有少数人清楚,若没有君默宁的引领教导,医药
世家的长公子,是个连十八反十九畏都背不下来的医道**!当然,这中间霍半夏经历了什么,那恐怕就只有他和君默宁两个人才
知晓了。
事情交代完了,君默宁起身就要离开。
霍半夏站起来问道:“三哥是要去问亦晗吗?”
君默宁回头,疑惑道:“你说私纵人犯的事?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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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你们不都说清楚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他。”
刚刚安顿好白天澜的楚汉生在门外听到这句话,无语又胆战心惊地看着脚步轻盈的自家爷,心中狂喊:小兔崽子啊,除了私纵人
犯,你还做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没说啊……!”
第188章更重要的事
从正厅出来,君默宁并没有直接去书房,而是去找了莫鑫和莫焱,又听了一番请罪的说辞之后,才细细地问起了从莫鑫到了齐晗
身边之后的所有事情。
不同于和白天澜之间的公事公办,君默宁问得事无巨细,而其中尤以和易舒云之间的相处更为强调。而听到易舒云以兄弟之名阻
止齐晗追击刘江岳、而齐晗置之不理的时候,君默宁蹙起了双眉。之后,他又问了一些追踪路上的细节,和到了齐慕霄军营之后
的事,才让莫鑫和莫焱休息,自己则转道前往书房。
而此刻,距齐晗回到君宅跪候,已过了快两个时辰了。
虽然知道先生定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短时间之内未必顾得上自己,可是等候着未知的命运这种感觉,有时候真的不如事到临头
痛痛快快地面对!
想是秦风嘱咐了府里上下的人,书房周围寂静无声,连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膝盖抵在冷硬的青砖上,从初时的疼到后来的麻,
如今已然在有知觉则疼痛难忍、无知觉则无力支撑的境遇里交替辗转。他不是没被罚过跪,一跪一两个时辰也不少见,但是今日
尤为难忍。
想来还是因为自己身上背着事吧,掐了一把大腿,痛得几乎叫出声来。先生……会怎么拾自己?他会听他解释吗?听了之后又
会怎么看呢?觉得他做的对?还是……错?若是错了,又是多严重的错呢?
还有其他事呢?入山寻找朱果、冒险救陈耿、刘宅被围、还有一路追踪阿提莫夏川……越想,齐晗越觉得今日这一顿自己不一定
能捱过去!
正想着,耳边终于传来脚步声,再仔细一听,齐晗的心顿时如同重鼓一般敲打起来,整个人都微微有些发抖……
先……先生来了!
君默宁的脚步很放松,但是他清楚地看到跪在书房里的齐晗顿时挺直的腰背和握紧了衣摆的双手;待走到他身边,自然也看到他
额角细密的汗珠。
“晗……晗儿给先生……请安。”齐晗叩首,勉力稳住了声线。
君默宁‘嗯’了一声,坐下问道:“自纵天教一别,这段日子可好?”
“晗……晗儿很好,谢……谢先生挂怀……”这不是熟悉的对话,齐晗一颗心几乎跳出胸膛。
“很好就好,当日嘱咐你的心诀可曾日日勤练?”君默宁依然平平静静地问道。
对于查功课,齐晗是熟悉的,他再次紧了紧双手,微微抬头道:“回先生,至今……只……不是!是已……疏漏了一日……”
“说清楚!”君默宁的语气有些提升。
齐晗忙道:“回先生,是在追踪阿提莫夏川途中,有一次晗儿心急,日夜兼程没有休息,就……错过了那一日……”
“私纵刘江川那日也练了?”君默宁追问道。
齐晗抬头道:“回先生,晗儿练了!因着前夜损耗,半夏叔叔又罚了针,晗儿那日多练了二十周天!”
君默宁气笑了,“你意思,为师是不是还要夸你勤勉啊?”
齐晗连忙摇头,叩首道:“晗儿不敢,晗儿不是……晗儿不敢忘记规矩,请先生责罚!”
君默宁当即判道:“懈怠功课,戒尺四十,没冤着你吧?”
“没有!先生,晗儿知错!”功课方面,先生向来用戒尺板子教诫,于齐晗来说,与藤条殊无差别,要打出什么效果,从来先生手
底下见真章,与用什么诫具真的没有关系。
叩首认错之后,齐晗直起身来,说道:“晗儿去请规矩。”
“慢着。”君默宁阻止,从书案上拿了两封信递给齐晗道,“先看看这个,等说清楚了再请规矩不迟。”
齐晗心一沉,双手接过书信展开看,发现是易舒云写给君默宁的。第一封的大致内容他也知晓,主要说了四川官员被暗杀,和自
己在陈耿府上受伤的事;在后半部分的书信中,易舒云将这一切的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并说已经自罚禁食禁寝,字字句句为
齐晗开脱。
齐晗自然知道,那一次,莫鑫带着先生的回复,受伤一事便不了了之,先生还允了自己继续留在西川处理事务。
而第二封信……齐晗展开之后就觉得不对,字里行间全然没有第一封的情绪,公事公办地汇报了晏天楼和州牧府双管齐下查探的
过程、黑衣人被灭口、极至最后齐晗三人被围刘宅及死里逃生。
而真正令齐晗动容的,是信的最后,易舒云承认当初所谓“尊师让我做你哥哥照顾于你”的话,根本就是其杜撰,君默宁并无此建
议;经此一事,易舒云在信中自省:身份有别,易舒云妄图结交高攀之心实乃可笑……幸皇子殿下英明神勇,一路无虞,逐敌首
于仓皇……易舒云自后定守好本分,协助陈州牧处理西川事务……云云。
齐晗惶然抬头,不知所措。
君默宁示意道:“第二封信我昨日才到,你看看写信的日期。”
齐晗一看,竟是二月初,也就是他刚刚追出去没几天,那为何到昨日才送至东川?
“想不明白吗?”君默宁自进门起就平静的神情终于带了些冷意,“他在等你的解释,当日事起仓促,他被你片语未留追踪而去气到
了,愤而写下此信;却终究理智尚存,等了足足半月有余,依然不见你有一句回音,才终于送出此信。”
君默宁站起来从齐晗手中拿过信,继续说道:“易舒云用心虽然有亏,但是你扪心自问,自你们相识以来,或是他骗着你结下兄
弟之义以来,可曾有负于你?我要用他安定西川一地尚且不会用儿的前途作注,他怎会傻到利用所谓‘兄弟情谊’巩固在我手下
的地位?晗儿,易舒云是真心是假意,你想过没有?”
齐晗向前膝行一步,仓惶道:“先生,晗儿从未怀疑过易……易大哥对晗儿之心……”
“那你如此负他一片诚挚,更不可轻谅!”君默宁抬起手中的信件,下手就要用来掌齐晗的嘴,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及时了手
。
齐晗下意识闭了眼睛,甚至已经感觉到了信件和掌风带起的凌厉!他该打的!没有人比他更切身地体会到易舒云看似满腹算计的
表现下袒露出的真心和诚挚,也许正是因为这片真心只给了少数几人,所以更显得脆弱而极易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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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如他信中所写“妄图高攀”“安
守本分”之语,怕是真的对他齐晗失望到了极点吧。
“晗儿……知错了……”齐晗叩首言道,“待此间事了,晗儿亲赴西川,与易大哥致歉……”
君默宁不置可否道:“西川一地龙蛇混杂,我是要用纵天教安顿官府顾及不到的地方,以给九哥添乱,我有足够的自信他易舒
云不敢在正事上阳奉阴违;至于你与他之间的私谊……尽力挽回也好,就此作罢也好,全在你自己,我不过问。”
看到齐晗垂首明了的神情,君默宁再次说道:“还记得两年前你为了要我和你师父一句诺言,而把心思用到至亲之人身上一般,
为师今日问责你这件事,依然是要你明白:无论你为民也好为帝也罢,错待真心的后果也许到不了国破家亡的境地,但是终将逐
渐失去人心。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能有多大成就多大功绩暂且不提,不能临到黄土,连个为你伤心惋惜的人都没有吧……”
君默宁的语气措辞并不犀利,甚至算得上极具耐心循循善诱,可在齐晗听来依然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先生洒脱不羁笑傲人世,
看似桀骜高冷实则极重人心,否则,他的身边怎么有这么多可以将性命为之托付的人,师父是一个,廖无期是一个,源叔叔、半
夏叔叔……还有晏天楼中无可计数的属下,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忠诚于先生?因为有四方岛美如桃源,有君宅老兵安度余生,有天
使堂孤无数,也有悦来酒楼士子成群……
其实先生早已身教自己这一切的因,也让自己一点一点看到这一切的果,谁知自己受教多年依然驽钝,事到临头,依然伤害了易
舒云一片诚挚之心!
“晗儿受教了,请先生重责!”齐晗叩首及地,俯首领恩、请责。
“藤条六十,我不轻饶;你把规矩守好熬住了,借着这切肤之痛,把道理记到心里去!”君默宁判下惩戒,吩咐道,“请规矩吧。”
第189章切肤之痛
君宅书房的布置都差不多,不过就是架子上的书有多有少而已。齐晗按着规矩膝行请来了规矩戒尺和藤条,双手过顶奉给君
默宁。
一切如旧,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要挨两种诫具。想到先被戒尺打肿了后臀,再挨上数目巨大的藤条,纵然是千锤百炼的齐晗
,依然肯定这将是一场痛苦漫长而且注定不会太顺利的惩戒。
“伸手。”君默宁接过戒尺和藤条,将后者放在书案上,执起戒尺吩咐道。
是……责手板?齐晗的动作比心中的想法快,停下正要解腰带的手,马上端端正正掌心向上伸直放平,思绪这才跟上。想必先生
也想到身后挨一百下的惨烈,才要分开了打吧……
其实哪里挨打都不容易,规矩摆在那里,疼痛也是切肤的。齐晗端平了双手,十指修长指骨分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牙齿还
是不经意间搭在了唇上。
“啪!”一声,紫檀木的戒尺兜风而下,瞬间将凌厉砸进了掌心。齐晗心里一颤,皱着眉屏住了呼吸,由背至肩再到整条手臂都用
着力气去迎候一下又一下的捶挞。
戒尺上下挥舞,速度不快也不慢,齐晗再屏不住初时的那口气,呼吸随着尺风渐渐沉重起来。手掌就摊在眼前,他亲眼看着那方
寸之地,在戒尺的肆虐下泛红、发肿,之后显出骇人的紫色!
多少了?!习惯在心里默默计数的齐晗惊恐的发现,当自己使尽全力才忍到此刻的时候,四十下的量竟然还不到一半!
“啪!”第二十下戒尺拍下,齐晗终于闷哼了一声,腰背打弯,双手却依然端平着。他的眼中已然泛着生理的泪花,模糊了视线。
君默宁知道自己下手的分寸,又是十指连心,反反复复抽打在掌心之上,其痛楚之感早已一倍一倍翻了又翻。君默宁看他勉力在
支撑,便稍停了片刻,等他重新跪正跪直。
齐晗的手在抖。唇上传来尖利的刺痛,他暗暗松开,不敢再咬。
间歇之后,君默宁拿戒尺抬了抬齐晗的手背,将他垂落的双手又抬至原有的位置之后,扬起戒尺,开始了新一轮的责打。而且明
显,此番的速度似是快了许多,长痛不如短痛,拖着,未必就是心存怜惜。
只是这可苦了辗转煎熬的齐晗,眼看着呼呼上下的戒尺把痛楚砸进骨子里,他终于惨叫了一声,十指本能地蜷缩了起来,却几乎
在同时,双手指骨上挨了狠重的一下!
一声痛到极致的呻吟仿佛被掐断的生机一般被卡在喉咙口,随着“啪!”一声脆响,他的脸上终于还是挨了一下重重的掌掴,他整
个人顺着力量翻倒在地上!
“混账东西!你不想要你的手了!”君默宁冷着脸教训道,握着戒尺的手竟也在微微发抖,这一下是蓄势而为,凭着他的手劲,真
有可能打断骨头的!
训责归训责,君默宁还是第一时间蹲下身子扯出齐晗捂在胸口的双手,无视他惨白的脸色和满脸泪痕,细细地查看。索性骨头无
碍,只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的十指以及早已发紫泛黑的肿如馒头的掌心,都似乎在控诉着他的暴行。
齐晗疼得浑身力气都好像被抽干,无力地蜷缩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哭,任凭先生拉过手细细看,他尽力缓过了那口气抽泣着说道:
“先生……晗儿不敢逃刑……晗儿真的……受不住了,求先生……鞭背责……臀,晗儿愿意……重来……加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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