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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人强取豪夺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方静途
而且要说最俊俏的那位……
脑袋灵光,反应更是迅捷的诸位大人们联想到此处,便集体不约而同的保持了肃静与沉默。
诡异的瞬间安静。
不少人心里开始抱怨,这伶人胡说八道个什么不好,偏生在这时候,在这地方,胡扯出这么一句——
怕还真是有些不大好收场……!
众人心下活络着,尤其是在坐在赵侍新旁侧的蒋正,实在是有些坐立难安……
却没料,他身边一直捏着酒杯静静沉默了这么半晌的人,终是缓慢的开了口,竟还罕见的笑了笑的道:“蒋大人果然有眼光,这说故事的人以及这故事……确实讲得很有趣啊——”
众人一听这话皆松了口气,蒋正想了想,便率先鼓起了掌来,也爽朗的笑道:“不错,不错,各位,这位小先生有时这话,还真的是很有些出其不意呢……”
是挺有意思的发挥,如果没这位大人在场的话……
不过万幸这位大人并不将此等小事放在心上。
不然这位怜人可就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而他们也会脊骨发凉了。
赵侍新坐在矮几前,摩挲着酒杯的手早已停了下来,目视着前方离他仅几米之遥在他眼前晃动的人影,赵侍新的耳边似是回响起了一年前兀良国那位六皇子时隔九年在外邦之地再次因缘相遇时,被他驳了面子,为了讽刺他而在他耳边告诉他的,那句只他和他二哥可知的隐秘之言……
赵侍新搁在桌案上的手一直紧捏着酒杯,白玉的手背上微微嶙峋,他注视着现下正躬身站在他对面,仅一帘之隔的人影,黑沉的眼底墨色晕染,冷寒如刀。
萧辰意的头有点越来越晕沉了,方才那酒的后劲可真是大,早知她就不贪那多一锭的银子去喝这杯酒了……
萧辰意在心里反复的提醒着自己,一定得打起精神,所以她一时并没发现方才那短暂的时间里那异样的微妙气氛。
便接续着矜矜业业的讲演下去,她想着这一场想必能得比上场更多的赏银,毕竟这都是一群有钱的官家人呢。
这脚踏庶皇子的一幕演完了,就该是字字珠玑“训诫”坐在卷帘之后的那位嫡二皇子了,因为当年兀良国的那位二皇子,可就是坐在了她惯常隔着卷帘听曲逗宠的那张卷帘之后,等着她中计发情,衣衫不整的扑向他忍耐不住率先打头阵的庶弟以及安坐于后方的自己呢……
想到这里,萧辰意便入了些情绪,瞬感怒意值加满,但她那时生气归生气,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甚至于还带上了“春光明媚”的笑,只一脚踏上卷帘前的那矮桌,再瞧眼屋外已快走近的那一行看戏之人,才得意忘形的一手掀开了那卷帘——
之后再缓慢转头挑衅的扫眼过去,眉目含笑的准备对那自以为运筹帷幄的二皇子道一句嘲弄的话——
没想,这一次,萧辰意照着当年情景还原现场,踏上面前准备好的矮桌,撩开视线面前左手方的卷帘,刚顺着剧情转回头,面上还带着七分笑意,三分讥讽时,她面上的这点笑意在视线落在面前人身上的一瞬间——便戛然而止的僵住了。
她……她这莫不是眼花瞧错了……??
现下正坐在她面前的人……
赵……赵……赵侍新——
……??!
赵侍新——!
他……他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的??在她面前,这么正襟危坐的与她相对而视……?!
即使过了十年,男人优越的棱角已越见明晰,五官也更加沉练深邃,气质也全不相同,但这么近距离的对上这张脸,这眼神,萧辰意还是一瞬就认出了人。
十年后——终于还是避无可避再见了的人。
萧辰意觉得她的大脑简直一瞬当机,满目空白,她现在完全就是惶惶然然,六神无主,惊慌失措,整个身子都差点软了半边。
但可能是极度的惊诧反而让她一时没多余的动作,涂了厚厚油彩的面皮上,这点僵硬的表情也还是并不太这么容易就被轻易的给看出来……
萧辰意梗着脖子,嘴角依然笑着,但她的心里却在疯狂的告诫着自己,稳住,萧辰意,你一定要稳住……
这人现下并没发话,也没其他令人惊跳的举动,他只是这么直直的看向她,目光平静,面色好像……也比较自然,好似一时并没发现她……真实的身份那样……
是了,毕竟也过了这么多年,而且她保卫措施也做得如此到位,实不应这么一眼就掉了马甲才对,是了,是了,萧辰意在心里强力的自我安慰,才不至于腿软的跌倒在地,连最后几分钟也讲演不下去。
但她却依然控制不住有些惊惶的神思,只能依着惯性才说出口了接下来应该讲演的话,“二皇子,您这算盘——可打的真好呀……”
萧辰意说完这句,章回里,那位二皇子便软筋散发作,趴倒在了桌面上,而身后那些被引来看戏的人也才正式登上了舞台,这之后便是萧辰意一手提着人二皇子的耳朵,一脚踩在六皇子的脊背上,大展神威的开始滔滔不绝的训诫。
不过这段讲说当然不能一直这么的跟听客互动着来,所以只方才的“一撩帘子“是萧辰意设计与听客们互动的,但现下,萧辰意却悔的面色青白……
萧辰意终于缓慢放下了手中卷帘,这一放,阻隔了那人视线,她整个人都觉着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但整个身体却依然有些脱力,萧辰意只强撑着讲演完了这最后几分钟的剧情……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萧辰意现下正瘫坐在备妆室的妆奁前,她觉着刚才那惊悚的对视简直快要了她的老命,整个就好比经历了一次咒怨惊魂了……
可这咒怨惊魂难道不应该是她这“死而复生”的人去惊别人的魂,现下却完全是她被人给吓得快没了魂。
实在是可悲可叹。
萧辰意想着方才万幸没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掉马甲,成功从那人眼前溜开,她心底不自主还是有了点微小的小得意,闭着眼,嘴角也轻扬了扬,但很快,瘫在椅上的人却突然双目圆睁的用力睁开了眼,接着便似刀悬在了脖子上一般的惊跳了起来:“啊……”
妆室里的人不自主的都看向了这边,萧辰意这才压低了声音,双手无助般捏在胸前,自言自语的惶恐道:“完了完了完了……”
她完了……
一定是完了……
萧辰意方才闭着眼,心下得意之际一直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但她想了想,似乎又没发现什么,直到她白目的脑子里晃过一张今日才见到的那张本该令人十足惊艳但却带给了她十足惊吓的脸,萧辰意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了那张脸对着她有过的两种表情,她简直是一瞬止不住的惊跳起来……!
因为那张脸今日似乎除了面无表情,还……还朝着她似是——极浅极淡的笑了一下……?
萧辰意回忆起方才她几乎手抖的放下帘子,卷帘遮掩的瞬间,她似乎瞧见对面那人最后也收回了看向她的视线,只垂首敛目的将手中白瓷酒杯给递到了唇边,萧辰意只来得及看见,那唇峰明晰的薄唇似乎是极浅的抿了一下,微有了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不是……不是似笑非笑,那男人,那男人就是笑了,就是朝着她萧辰意笑了……
这一次,萧辰意的第六感几乎强烈到她不容自己再自行安慰,她总算知道今晚这第二场为何一开始她就会心绪不宁了,不过也怪她今晚实不该心大喝了那杯酒……
但……萧辰意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难道她这番的第六感是错的,那男人应该……应该还是没认出她来的……?
萧辰意心下战战,拿不定主意自己现下到底该怎么办……
但很快审时度势,她就拿定了主意,当下无论如何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她那目标对象已认出了她,另一种就是还未,但不管哪一种,她萧辰意现在最紧要的那都是——跑路!
因为如果这人已认出了她,毫无疑问该立马跑路,即使还没认出她,但两人今日已打过照面,万一哪天这人脑子灵光一闪,发现了什么疑点,她萧辰意一样也跑不掉,所以现下,萧辰意最该做的就是逃。
一想到前些时日在菜市口瞧见的那砍头画面以及自己最近陆陆续续打听到的她这目标对象打击对手的酷厉手段,萧辰意就只觉一阵凉水从头浇到了底,她得跑路,无论如何一定得跑路。
要真被如今的这人给逮着了,萧辰意想,她一定会被这人给残酷的折磨至死的,从方才与那人对视,他那深聚的眉峰,萧辰意就看出了这人现下残酷无情的本相。
想清楚,萧辰意便赶紧收拾东西,但她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不过她才来这里住着不久,也没什么东西可拿,便只换了另一身粗布衣衫,抓了几盒妆面,揣着银子便准备离开。
但离开前,萧辰意突然想到什么,本想跑去醉诗轩的仆从房里找最近都特别照拂她的王大娘最后再交代几句,但想想又没时间再给她浪费了,便只交给了高管事一锭银子,让他帮着给交给王大娘,扯谎自己临时有事这几日要请假几天,去一趟别处。
高管事狐疑瞧她,估计这人是又想偷耍些清闲了,但也没拘着她,只让她赶紧着回来,别耽误楼里正事。
萧辰意从楼阁后门离开时,有只大白长毛猫突然跟在了她身后“喵喵喵”的直叫,萧辰意看着脚下的胖软白猫,心下柔软,但很快又一阵心酸。
她只将一个劲蹭着她的白猫抱远了些,然后才对着猫咪如玉般清透的黑亮眼珠子道:“小胖,快回去吧,别跟着我了,回楼里去啊,妈咪无能,不能带着你跑路,但王大娘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在这里听话啊……以后有机会,我会再回来看你的……”
大白猫不知是听懂了她的话还是怎的,它软软的腿往前了几步,但渐渐又停了下来,只依然“喵喵”的叫唤。
似乎是有些悲伤……?
姑且算是萧辰意心下伤春悲秋,才听出了这般意味,她只不忍离别的道:“小胖,再见了,如果我这次能顺利的逃掉……”
估计咱们这以后也都再见不着了,哎。
萧辰意想归想,但她还是说道:“小胖,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的,乖,回去吧。”
说完萧辰意便再没停留的从后门悄悄的溜了出去。
夕阳的余辉还未落尽,天边一道红霞,边缘晕染过度,瞧着似乎都有些沉暗了。
天字一号厢房西侧的挑台上,一双云头素履缓步走出,来到阳台边站在了木栏杆前,男人一手轻搭上了栏杆,看着下方人行,视线逐渐定于了人流中那些正穿行赶路的人,男人回忆起前不久在帘域里认错的身影,唇边缓缓凝了抹冰冷的淡笑。
看来,是早回来了。
男人的手缓慢收紧,半晌才语意幽远的道:“长业,傅疾那边,可以通知他们回了。”





对美人强取豪夺之后 第10节
长业也看了眼下方摩肩擦踵的人行,拱了拱手,才眼眉微动的应道:“明白,大人。”
厢房内的人群早已散去,一时无声,四周寂静。
但很快这点寂静就被一声“喵喵喵”的叫唤给打破了,赵侍新微低头,看向了正站在栏杆扶手上,毫无惧色朝着他喵喵直叫的大白胖猫,他神情微顿,才轻扯嘴角,上前一步的抚上了白猫软和头顶,饶有兴致的道:“这么不怕生?谁家养的,胆子这般的大……”
赵侍新话音刚落,就听厢房内传来一唤猫声,声音微微气喘,似乎很有些疲累。
白猫听见声音,又喵喵叫了两声,厢房内的人闻声转到了阳台,人未见,声先到:“你这没良心的大白胖猫,老子允你主子在这里带着你这只流浪猫过活,你主子这前脚才刚一走,你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你……”
赵侍新抚着猫的手微顿,缓慢将手拿了下来,侧身而立。
高管事来到阳台,一眼先认出那只站在高高栏杆上胆儿特肥的白猫,过了几秒才认出了站在白猫身边的人,高管事只赶忙前行几步的行礼道:“原来是赵大人在这里啊,小人失敬失敬。”
赵侍新朝高管事微笑了笑,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高管事方才说,这猫的主子……突然离开了?”
高管事也不知这位大人为何会对这猫感兴趣,只应道:“回大人,这猫啊本只是只流浪猫,前不久刚被我招进来的一个讲书伶人给收养了,有人管着,这猫还消停些,但它主子这贪耍一走,这猫就跟撒泼的猴儿一样,栓不住也管不住,小人实在是有些头疼得紧……您瞧这猫现下这样,要是一不小心摔了下去,我还不好跟它那同样惫懒的主子交代……”
赵侍新听着高管事的话,他再看了眼已经下了地的白猫,俯视之下,眼睫在面上投下了一些阴影,只淡淡的缓声道:“如此,将它的主子抓回来,好好的……拘禁管束起来,不就行了。”
脚底的白猫不知是听明白了还是怎样,竟咧嘴嘶了一声,似是在护卫自己的主子,但一对上男人低头瞧着自己的眼神,又有些怂的低叫了一声,不自主朝着墙角里缩了缩。
“啊……?”高管事不知这位大人是不是心血来潮突然跟他开起了玩笑。
不过因为一只不服管教的猫,就得把人给抓起来,那还是太过了,太过了些。
这位大人还真是语出惊人呐。
应该就是在跟他开玩笑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更了,长了吧
我想看大家有何感想【托腮】
第12章 “你怕我?”
高管事抬手不着痕迹的轻抚了抚额头,为这只不服管教的猫以及它这主子突然的就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担忧,想到这里,高管事觉着自己真是神经质了,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很快就听原本站在他好几步开外的大人,看看天色,唇角微扯的对着自己身后的侍卫似乎十分有兴致的道:“走吧,现在这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高管事看人缓步走过,这才恭敬的送道:“大人慢走,欢迎大人下次再临。”
萧辰意在清平大街上一路往北狂奔,她准备赶在傍晚关城门之前逃出城去,萧辰意没有什么逃跑的规划,也没任何逃命的经历,她只知在现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她至少得先离开了这湮京城,离那人越远,她的心里才能稍安定一些。
天边红霞漫天,日头眼看着就快要落下去了。
萧辰意紧赶慢赶终于是快赶到了这北城门前。
说来她也是倒霉,本来雇了辆马车的,但眼看着都快走至城门口,仅几百米路的距离了,这马车的轮轴却突然就转不动了,四周一时也不便再雇到其他马车,而且关城门的时间也快到了,所以萧辰意只得下了车自行走路的往城楼方向赶。
她想着无论如何先尽快出了城再说。
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高耸的三重歇山顶城楼以及下方围合的城墙在萧辰意的眼前似乎突然就变得厚重如山,沉沉的阻隔了她与湮京城之外的两个世界。
只要踏出了这扇门,她离安稳的活着便又多了一丝机会。
萧辰意揣了揣自己怀里这段时间攒的银子,略略满意,想着还是够她养活自己一段时间了,等出了城,如何营生,届时再做其他打算吧。
萧辰意回首望去,不免感叹,但很快她却发现了一个问题,目之所及,尽头前方似乎还是一片热闹繁华之景,但不知为何到了这城门楼前,却突然就沉寂了下来。
前方一百米处,家家户户的店招虽都迎风招展,但大门却完全紧闭,萧辰意完全没见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影,街面上一盏被吹落下地的竹编灯笼在街边滚了几滚,才终是停了下来。
一阵风过,萧辰意只觉,这裹挟着晚来湿气的凉风似乎让她的脊背也蹿上了阵阵凉意,萧辰意心内突然便开始突突的直跳,不敢再伤春悲秋的耽搁,赶紧转身往城门楼前跑去。
离城门还有一小段距离时,萧辰意突然在前方的不远处见着了一辆停放在街面的豪华马车,马车朱轮华盖,装饰低调却依然精致华美,萧辰意总感觉好像有些眼熟,但她也没太在意,只一门心思的往前赶。
打眼看去,胜利即将在望,只差不多还剩五十米的距离了,只是萧辰意看着前方重檐的城楼,嘴角的笑意还未来得及舒展开,这点笑就在见着前方两个抱胸持立,满目肃杀,一身黑衣的男子身影后,面色一僵,脚步微顿的便停了下来。
萧辰意心惊胆战的往旁侧方向走去,就见那两人似乎并没什么多余动作,但却总好像怎么都拦在她行走的方向之前。
萧辰意越来越惊惧,她只强自镇定,不自主便回头看了眼身后安静停放着的马车,车上帘饰被风吹动,风中似乎有泠泠之声。
萧辰意的视线突然便集中在了马车厢梁左前方,现下正被风吹刮得四处翻飞的熟悉的褐色木牌,萧辰意的脑子里晃过刚被再次送来这世界时,差点被马车冲撞的记忆以及那马车上挂着的水牌……
瞳孔极速紧缩,萧辰意的视线终于定在了现在已经款款停摆的水牌上,那里四四方方烫印着的大字,萧辰意怎么也认得,并且明白这一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一个似乎压在萧辰意胸口,势力千钧的——“赵”字。
萧辰意突然,就好想哭,嚎啕大哭的……求人原谅那种。
可惜她知道这人是不可能会原谅她的。
他已杀了这么多当年跟她有些关联的人,又怎会原谅她这个,他最应处置的人。
萧辰意不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她双腿已软了半截,两手垂在身侧,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快陷进肉里,才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么放弃,绝对不能。
萧辰意自认她所讲演的故事并没能让她掉马的情节,每一处关节,她方才又都仔细在脑中过了一遍,还是确认她今日所讲并没任何与其他说书人台词有太大出入的地方,而且即使有改动,萧辰意也是深思熟虑过,绝不会让人能联想到什么进而还怀疑到她身份的。
要说今日到底有哪儿不一样,恐怕就只她那时一时脑子不太清明,沉浸入回忆,顺口而出的那句,当年对兀良国的六皇子说的那一句话而已,但那一句话,如今所存的画本里未收录不说,这世上除了那两位皇子应该也不可能再会有其他人知晓。
而且据萧辰意了解,那两位皇子自十年前灰溜溜的滚回了国之后,这十年来也根本就没再步入过大陈国境内,所以这话,怎么想,都不可能独独就传进了他赵侍新的耳中。
所以萧辰意告诉自己……一定先别慌乱,说不定赵侍新这人目下只是怀疑她而已,而且……她也早不是当年的那个萧辰意了,她这番十年再回,那可也是换了个身体的。
虽说跟十年前的模样还是相差无几,但总归还是有些出入,不再是当年的人了。
这首先年龄可就对不上,她这具身体怎么也要比当年的她十年后要年轻个好几岁,虽说只要保养得当,这年龄差在外表上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萧辰意只能这样有些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所以只要她抵死不承认,她那目标对象,也不能笃定她就是当年那个对他实行了强取豪夺手段的萧辰意,那个恶毒的汾阳公主了吧……
天光渐暗,似乎有了点残阳如血的味道。
四周刮起的风也停了下来,萧辰意看着那逐渐停止了晃动的车帘,她心下跳动的频率加快,果不其然,很快,一只白玉修长的手便从马车内伸了出来……
然后极缓的——挑开了车帘。
终于,隔着十几米远的青石街面,萧辰意与这十年不见了的男人第二次面对面的对视。
男人视线落在了萧辰意身上,但很快便收了回去,然后萧辰意就见他在侍从的服侍下,走下了高大的马车。
走下马车的人一身绣线白衣,胸前浅色云纹,腰间系着蟠螭玉钩,下巴微抬,视线再次,又朝向了她这边,缓步向着萧辰意所站的方向而来……
萧辰意垂在双侧的手,指甲更使了点劲,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修长高拔人影,感受到来人毫不避讳直直射来的目光,萧辰意只觉自己的头皮好像也开始在发麻。
但看着那越渐走近,缓步而来,身后虽无一兵一卒,却似乎也气势逼人的身影,萧辰意不得不承认,这人真的已完全……不再是当初她所认识的那个还稍显青稚的公子了。
现在来到她面前的已是一个历经了十年宦海沉浮并且还成功得站了高位,城府极深,手段也十分狠厉酷辣的人。
萧辰意与人对视着,渐渐似是不能逼视即将近前人的官威一般,如所有低微平民应表现的那样,茫然无措的低垂下了头,萧辰意的脚趾头在履鞋里微微蜷缩,才能控制住自己没再因惊惧而后退。
她一定得牢牢的稳住,静观其变,才可能会有一线转机。
感觉到迎面一阵轻柔的风,鼻间嗅到一股子伽南的清淡味道,萧辰意低着头,双手在侧似是十分紧张一般捏着中性的嗓音惶恐的问道:“大……大人,您……您这是何意?”
萧辰意说着,又转头看了眼依然站在她身后如两个双煞一般伫立的黑衣人,又抖着唇但却故意强自镇定的道:“大……大人,不知小人可是哪里得罪了大人……”
身前的人久久未回应,萧辰意也不敢抬头,直到她低垂的视线瞧见踩在地面的云头素履又往前迈了一步,薄凉的气息越渐逼近,萧辰意心下跳动激烈,不得不受不住的跟着往后退,还一边惶恐的道:“大……大人……”
男人终于停了步子,只听一个冰润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似乎是疑惑,又似乎……是逼问:“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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