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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你叔(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iang
她的指甲在掌心戳出了一片细密的月牙。
不行,她不放心。她必须为段准做些什么。
片刻后,阮静漪仰头对段准说:“则久,你在宫里时,记得留心一个人。”
“谁?”
阮静漪张了张口,心跳的越发如擂鼓一般了。
要说么?她即将说的话,可不是她这般身份的小户千金可以知悉的。若是说出了口,兴许便暴露了自己重生而来的秘密。





嫁给你叔(重生) 第48节
可是……
阮静漪看着段准被夜色覆盖的面容,终于下定了决心,道:“太后娘娘身旁有个得力的女官,叫做李飞霜。她是景王的庶出姐姐,待景王恩重。只要以她为质,兴许就能换得一二缓和的时辰。”
说完这些话,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前世她投井之后,以鬼魂之身在世间徘徊许久,也目睹、听闻了许许多多的事。段准在外带兵时,景王曾欲刺客暗杀,那刺客挟持了景王的庶出姐姐,硬是靠着这个人质逃脱了京城。
虽不知景王待那庶出姐姐到底有几分真心意,但关键时刻,这条情报兴许能派上用场。
段准听了,看着阮静漪的目光略有复杂。
“阿漪,你怎么知道的?”
阮静漪侧开头,避重就轻地说:“我听父亲说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万不得已时,可以死马当活马医。”
说罢,她便赶紧背过身去,淡淡道:“既然我们说好了,今日我便回去休息了。”她怕自己再不离开段准面前,便会忍不住与他争执起来,要他带自己去宫中赴宴。
“好。”段准点头,语气微松。
长夜深深,阮静漪的背影没入了屋檐之后。
*
很快便到了宫宴的这一日。
中秋佳节,原是人间团圆的日子。京城百姓自不必说,灯会集市,从傍晚时便已开始,大街小巷热闹非凡。而朱红色的宫墙之下,亦是红烛光转,装点一新。
段准很早就备下了马车,换上了一身衣裳,打算与父亲宜阳侯一道出门。
影壁之前,温三夫人露着一脸惆怅,说:“难得能去宫里热闹,你们父子俩却偏偏拦着我,叫我在家里看孩子,也不知道我是惹了什么事?”
段准说:“母亲,你近来夜梦频频,还是好好在家里养身子吧。”
温三夫人更惆怅了,但又拗不过儿子,只好压下了孩子气的性子,给二人送行。
段准深呼一口气,给母亲道了别,这才搀着父亲上了马车,自己又搭上了后头一辆马车。
宜阳侯府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启动了,段准坐在车厢里,闭目凝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景王府的事。
今日母亲和静漪不去宫里,这一步棋,委实有些不妙。但凡景王没有喝酒喝糊涂,便该知道宜阳侯府已有对策。兴许,宜阳侯府的一切计谋都会为此付之东流。
可是,总不能让母亲和阿漪去赴险。
也只能放手如此一搏了。
一路上,车轮碾碾,穿过热闹的大街小巷。几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在宫门之外停下了。今夜有宫宴,无数名门贵客的马车停在此处,赤帘紫辕,富贵非常。
段准下了马车,便有一串宫人上来迎接。
“侯爷,指挥使大人,还有这位是……”打头的小太监一甩拂尘,笑眯眯地说,“这位是名册上写的阮家大姑娘,圣上亲自给指挥使大人赐的未婚妻是吧?请几位贵人跟着洒家来。”
段准愣了愣,心头微惊。回头一看,却见不知何时,一辆素色的马车紧挨着他停了下来,阮静漪正面色镇定地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缀着灯火的夜色里,她的身影,宛如一枝雪中寒梅。
段准的面色一僵。
阿漪怎么来了?!
他顾不得身前有太监在等人,大步走了过去,恼火地低声说:“阿漪,你怎么跟来了?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好好地在家里等我回来吗?”
阮静漪仰头看他,说:“我要是不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她语气冷静,不像是一时冲动,“所以,我来了。”
第61章 . 入席别以为只有你会用鞭子
“阿漪, 你实在是太乱来了。”段准与阮静漪并肩行在宫道上。他目不斜视,声音低低的,但眼底却有一种焦灼。
与他相比,阮静漪便冷静的多, 神色从容。她捻了下自己的发尾, 悠悠道:“我要是走了, 景王府岂不是会起疑?”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景王府的事情, 交给我便足够了。”段准攥紧了拳, 眉头深深地挤着。
“我来都来了, 你再要将我赶走, 未免惹人注目。”阮静漪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则久, 你现在想赶我, 那可迟了。”
段准的喉结一动,面上有些无奈。他也知道阮静漪说的是正理——她都进了宫了, 自己再把她特意送走,实在是令人起疑。
片刻后, 段准叹了口气, 说:“阿漪,你就留在我身边,哪儿也别去了。”
他没有听到阮静漪的回答。正当段准烦躁的时候,他的手掌心却微微一热,一只细嫩的手贴了上来,悄悄地握了他一下。
段准有些诧异,垂头一看,却只见到阮静漪缩回去的葱白手指,还有一截妃红色的衣袖。那袖口飘飘荡荡的, 宛如一团红云。
“我不去别的地方,我就待在你身边。”阮静漪说。
这声音很轻,莫名透着一种寂静感。段准的眼眸一动,面色缓和了一些。他抬起手掌,只觉得被女子触碰的地方烫的厉害,像是被焰芯烧灼了似的。
“好。”他答。
二人就这样跟着领路的太监向前走去。两侧朱墙高耸,赤色绵延。夜色渐浓,飞檐高甍层叠起伏,如燕的羽翅。
宫宴在景和殿举办。穿过一段花廊,人便多了起来。融融夜色之下,花灯轻旋,曼放华光;贵人们衣紫服朱,三两成群,并肩而行。眼角眉梢随意一瞥,便是鬓影如织,珠红簪绿。
这些前来赴宴的贵人们,大抵都不知悉今夜的宴会上将发生什么,因此一个个神情轻悠,满面笑意。阮静漪打量着他们,心底有着浅淡的叹息。
就在此时,静漪听到了一声招呼:“小侯爷,阮大小姐。”
抬头一看,是景王世子。
秋日已深,他不再佩折扇,双手负在背后。一袭深湖蓝色圆领直袍,衣摆缀一片梧桐叶纹。灯影慢落,将他的乌发罩上一层黯弱的金。他的眼眸隐在夜色里,褪去了常见的春水柔和,反倒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
阮静漪看到他时,身体便悄然紧绷起来。但她知悉眼下决不能露什么破绽,便笑意盈盈地还了礼,低身一福,道:“见过世子殿下。”
若非知悉景王府今夜想做什么,她定会以为面前这位世子不过是个温柔平和的寻常公子,见了熟悉的友人,上来打声招呼罢了。
可一旦知悉了景王府的谋算,这景王世子的招呼便显得很是危险了。比起招呼,这更像是怜悯——世子不忍她这样的女子死在如花似玉的年纪,便来见这最后一面。
虽不知她猜得对不对,但她总觉得世子就是这个意思。
“阮大小姐很少来宫里吧?今晚宫中会很热闹,希望大小姐能玩的高兴。”世子笑吟吟地说,“要是觉得不够尽兴,也可让我带着你同游。我对这宫里,可是熟悉的很。”
段准说:“不劳烦世子费心了。我也常来宫中,阿漪若需要,自然是让我带她游玩。”
“小侯爷这是不高兴了?我与阮大小姐的情谊,就和兄妹似的,也值当你小心眼?”世子露出微微讶异之色,那诧异之情恰到好处。
阮静漪听了,顿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今晚要发生那样的大事,你们俩还搁在这争风吃醋呢!
也不知道是该说这位世子贯彻本性,还是太过能演?一时间,阮静漪竟觉得这景王世子实在是太难看透了。
兴许,只有那位被提前送走的丰亭郡主,才是当真能接触到他本心的人吧。
“兄妹?世子自己有亲妹妹不照料,跑来照料我的未婚妻,未免也太可笑了。”段准哼了声,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丰亭和家里闹脾气,惹了母亲发火,眼下在外祖母那儿老实学书呢。”世子答的从容,“今日我和母妃、几个弟弟都来了宫里,丰亭怕是要气坏了。”
听他这么说,阮静漪方知道景王府也并非人人都有郡主那样的待遇,可以提前离开京城以避风雨。
宜阳侯府怕打草惊蛇,景王府也怕。为了不使人生疑,他们也必须照常留在宫中。所以,无论是景王也好、景王妃也罢,还是景王那位留在太后身旁做女官的庶出姐姐,一个都没有走。
如此也好,恰好给他们留了条后路。阮静漪暗暗地想。
段准不欲和世子多话,低头对阮静漪说:“阿漪,我们进去吧。你站久了,我怕你受冷。”
他将脑袋凑近了阮静漪的面颊,言谈之间,远超一般人的亲昵。他平常不这样做,阮静漪能猜到,十有八.九,是为了气一气世子。
真是个小孩子气的家伙。她不由失笑。
“那世子殿下,我们就先走了。”段准与世子说罢了,便领着阮静漪朝景和殿走去。
殿内铜灯燃光,华彩四照。金色的盘龙大柱一字列开,其下玉砖光可鉴人。身着云纱倩裙的宫女如鱼游走,宴席未开,便有美酒芳醇伴着浓沉熏香在四下盘旋着。大殿一角,乐伶在屏风前坐开,板牙声顿,丝弦不停,乐声似乎要飞上云端去。
老侯爷早就上座了,正与另几位同爵之人在帝侧悠然闲谈。那朱紫高处,看着便叫人生出通体的寒意来。
“则久,你来的也太慢了。”等段准领着阮静漪上来,老侯爷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如是说。
“父亲,我们在外头遇到了景王府的世子殿下,就多说了几句。”段准笑答。
“景王世子啊!”老侯爷无声地笑起来,“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省心就好了。”
几句话,也不知是贬是夸。段准笑笑,与阮静漪同侧而坐。两人面前的锦桌,均铺着红绸细布,珐琅描彩的碗碟左右罗列,其中有时令鲜果,娇嫩动人。
阮静漪左右一望,发现就没几个是眼熟的人。原本也是,她来京中不久,唯一结识的还都是些冤家。她望着那些陌生面孔,心底生出一种无奈的滋味来。
要嫁宜阳侯府,就是那么的麻烦。可谁让她喜欢的是段准呢?
就在此时,她身旁的几位贵女忽然发出了窃窃的嘲笑声:“快瞧,是梁月珠。她竟然也来了宫宴,我倒是没想到呢。”
“她来做什么呀?在巡防司里又哭闹,又下跪,又戴枷锁,还不够丢人吗?”
“梁家的千金,也沦落到那种地方去,和小偷盗匪关在一块儿!”
“嘘,别说了,她都瞧过来了。你也不怕她的鞭子?她抽烂了好多人的脸呢。”
听到她们的话,阮静漪愣了下,抬头一看,果然瞧见了梁月珠的身影。一别多日,她似乎分毫没折损傲气,反倒变得愈发目中无人了。今日虽是宫宴,可她照旧穿着一身不合规制的骑装,在众多绫罗飘逸的千金小姐之中,英姿飒爽的她总能叫人一眼夺去注意。
只不过,她醒目归醒目,但围绕着她的嘲笑声却始终不散,这也令梁月珠锋利的眼睛中染上了几分憎恨的冷意。
只见她穿过屏风与垂帘,快步走到了阮静漪的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阮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了。”
阮静漪冲她露出一道娇艳笑容,到:“确实。听闻梁姑娘在家中思过多日,也不知道思的怎么样了?”
梁月珠像是被戳了脊梁骨,眉头当即挑起了。她怒意勃勃,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有脸说?!你这个妖女,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蒙受那样的屈辱?!”
说着,她的手几乎就要攀到腰间去了。但入景和殿不可带武器,所以她的马鞭也没能带进来,她摸了个空。
眼见得梁月珠嗓音大,旁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段准正想出声喝止,一旁的阮静漪就抬手止住了他。接着,阮静漪站了起来,拽着梁月珠便进了帘子后。
“梁姑娘,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好欺负?”阮静漪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女子,道,“你在球场上撞我的事,我已然宽宏大量地放过了。你今日再纠缠不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的声音很森冷,与先前艳丽娇美的模样全然不符。梁月珠被她震了下,正想说话,冷不防阮静漪便将手探到了她衣领下的脖子上,狠狠地一拧——
“嘶!”
阮静漪的手毫不客气,像是拧一只猫似的,拽着她的肌肤重重一扭。下一刻,梁月珠的脖颈上便浮现出一团淤红色来。
梁月珠吃痛,怒的发抖,道:“你做什么!”
这阮静漪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吗?怎么会做这么野蛮粗悍的事情?!
“你也怕疼?”阮静漪哼了一声,“你要是再敢找我麻烦,那我可就不止会做这些了。别以为只有你会用鞭子。我也会。”




嫁给你叔(重生) 第49节
第62章 . 剑舞梁氏月珠
梁月珠被掐的吃痛, 恨恨地瞪着阮静漪,“你”了一阵,怒的说不出话来。
这阮静漪,人前一副雍容千金的模样, 私底下却是个彻彻底底的泼妇!
果然, 阮静漪和她的妹妹阮秋嬛一样, 都是为了攀富贵就不择手段的人。那阮秋嬛被稍微煽动两句, 便愿意背叛姐姐, 做起了嫁入豪门的梦;而这阮静漪呢, 则口蜜腹剑, 心狠手辣!
这阮家姐妹, 没一个好东西。也不知小侯爷几时才能知道她的真面孔?
“别想了, 则久只会站在我这边。”阮静漪像是知道她所想, 冷哼一声,“便是我就这么掐了你, 他也会护着我。你要是不嫌丢人,就现在大声嚷嚷出来, 让所有人知道, 你被我掐了。”
梁月珠喉中的话哽住了。
开什么玩笑?要她当着陛下的面哭诉自己被掐了,这不是丢人吗?她向来要强,岂能在别人面前落了下风!
而且,今日她还有要事要做,若是在此时惹了皇上不快,那就糟了。
罢了。横竖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这阮静漪,也不急在眼下一时。丰亭郡主都被她赶出京城了,还有谁能和她争呢?
梁月珠咬了咬牙,咽下了这口气, 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转身恼火地大步离开了。
阮静漪见她走,这才出了帘幕,回到了席上。
段准问:“阿漪,你没受伤吧?”
阮静漪摇头,又问:“你都听见了?”
段准点头:“离这么近,怎么会听不见?你把她教训了一顿,我知道。”
阮静漪失笑,揉了揉自己手腕,说:“叫你看见我这么泼妇的一面,属实是罪过。”
段准说:“这能算的了什么?要是换了我来,就未必会手下留情了。”
当初梁月珠可是想让阮静漪直接坠马。往轻里说,是断手断脚;往重里说,若是阮静漪被马蹄踩踏了,那性命都不保。这样害命的事儿,只掐了梁月珠一下,岂不仁慈?
正说着,中秋的宫宴开席了。只听太监声声唱起,大殿一角的琵琶声倏然转高,如一阵溅落池面的玉珠似的。山珍海味,佳肴纯酿,如流水似地端上来。大殿之外,月如玉轮,高悬于夜幕之中。皎洁的清光穿过云端,洒落在琉璃瓦与朱红墙上。
“诸位爱卿今日同聚宫中,共赏中秋之月,今夜,不醉不归!”龙椅上,天子举杯向月,遥遥一祝。
下一刻,臣子百官纷纷站起,乌压压如密林似的,各自躬身行礼,祝贺之声如浪涛一般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各位臣子落座,便有一列舞姬轻盈似蝶一般踏入殿中,衣袖如飞,举手投足间宛如轻浪簇月,美不胜收。她们个个纤腰细细,娇小玲珑。裙摆飞扬间,直如一朵朵含羞待放的花。伴着那笙歌琵琶起舞时,依稀好似百花齐绽。
龙椅上的皇帝见状,也露出了赞许的眼神,用手轻轻敲打起了节拍。
此时,一旁忽然有个臣子出席,向着天子一揖,道:“皇上,这些轻歌曼舞有江南之风,但看长久了,未免腻味,始终乏了些颜色。”
这臣子五十上下的年纪,身量高大,剑眉如鬓,身上透着一股豪气。阮静漪一看,竟觉得他的眉眼有些眼熟,便问身旁的段准:“这位大人是谁?”
“他是梁月珠的父亲,梁士才。”段准压低嗓音,在弦乐声中道,“他和二夫人是亲兄妹,二人长得也有些像。”
不仅和梁二夫人像,与梁月珠也像。梁月珠的五官颇有男儿气概,大抵是随了这位父亲的缘故。
“梁爱卿,你先前与朕说,今日准备了新巧的花样,也是时候拿出来了吧?”天子笑了起来,一副和蔼客气的模样。
梁士才说了声“遵陛下之命”,便抬起手掌,轻轻一拍。只听大殿中的琴音倏然一改,由柔和款款,变作了刀锋激昂。短促急切的弦声,便犹如马蹄奔波一般,轰然向着宾客们涌来。
这乐声如战,宾客们也不由摒起了呼吸。只见先前还在大殿中如团花一般的舞女们,向后轻轻折腰,露出一片空地来。紧接着,便有个着黑色劲装的女郎自屏风后倏然跃入,反手便拔.出一柄剑来,直指外头的明月。
瞧见那剑,众宾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正欲大呼“不敬”,却见那剑毫无亮光,原是没有开刃的木头剑,和小孩儿的玩具似的,这才各自按捺了下来。
只见那女子挽一个剑花,身姿飒爽,又翻身连转数圈,如墨色的浪花一般,极为利落;女子身材本间纤娜,配以这般英姿勃勃的剑舞,则颇有一种刚柔结合的美。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惊艳。
龙椅之上的天子似乎也很是赞赏,面上笑容不绝。只听琵琶声越来越急,宛如一连串的水珠汇聚成瀑布;而那劲装女子的剑舞也越来越锐利,仿佛站在千军万马之前。
等到曲终之时,那女子漂亮地旋了下木剑,把剑归回了鞘中,流畅地作了个揖,道:“月珠献丑了!”
原来这劲装女子正是梁月珠。
一旁有相识的女子,纷纷侧目偷语起来。
“难怪特地来宫中参加宴会,原来是有所准备。”
“这下可不把她风光坏了!”
“闺中女子,却舞刀弄枪,哗众取宠,真是可笑……”
“她喜欢刀就喜欢刀,平日里埋汰我们做什么?反正我是受不了这梁家小姐。”
而龙椅之上的皇帝显然很高兴,一阵哈哈大笑后,挥了挥手,道:“这剑舞确实别出心裁,令朕耳目一新。说罢,梁家小姐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朕办得到,都可以赏。”
闻言,梁月珠的眼底涌起一丝欣喜之色,得意之情瞬时占据了内心。
她在家禁闭多时,心底自然苦闷不甘,对罪魁祸首阮静漪又恨又烦。但她也不是只在家中冲着下人撒气,倒也是做了些正事的。父亲说了,只要她能在中秋宫宴上好好献舞,就不追究她先前让梁家门风受损的事,兴许还能为她夺得更多名声。
为此,梁月珠苦练剑舞,这才有了今日宫宴上这一出。
眼见得周围人对自己又妒又羡,皇上也赞不绝口,她心中的自得之情几乎溢满而出。
眼下,皇上问她想要什么,她几乎是立刻便有了答案。她扫了一眼坐在宴席一角的段准与阮静漪,心脏狂跳起来。
她想要什么?那当然是把阮静漪这个善于伪装、空有美貌的狠毒女子赶出京城,让小侯爷离开这个庸俗肤浅之徒。
等阮静漪没了宜阳侯府这个靠山,要怎么处置,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就算把这妖女的脸给抽烂了,想必也无人敢置喙!
梁月珠深呼了一口气,正欲开口,旁边却传来一道男声:“回皇上的话,月珠是个女儿家,许多话自是不便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是听月珠早先就说过,她没什么别的心愿,独独有一件事——她仰慕皇上已久,想要入宫伴圣。”
此言一出,梁月珠脸上的笑容便凝住了。
“父亲……”她怔了下,有些怕自己听错了。可人在圣前,她又不可失仪,只能惶惶地盯着父亲的背影。
“哦?真有此事?”皇帝倒也不觉冒犯,反而满目新奇之意。
那头的梁士才又笑道:“皇上英明神武,龙章凤姿,月珠从来仰慕。若是月珠能入宫伴圣,那实在是梁氏一门之幸。”
大殿之上,窃窃私语又起。但众宾客却并不觉得有多少吃惊,反倒觉得此事也常见。大臣献女,不过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虽然直白了些,也是人之常情。
唯有梁月珠,愣愣地站在大殿中央,面色刷白。
怎么会这样?!
梁月珠既惊且怒。
父亲不是说,让自己好好献舞,以洗刷先前给梁氏带来的污名吗?怎么眼下,父亲竟要自己入宫了!为何父亲不早与自己说?若是父亲透了口风,那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此事的!
如今人在圣前,她也闹不得,气不得,若不然,就是令皇上掉了颜面。
梁月珠的手脚发冷,肩气的轻轻发抖。她未曾注意到,坐在皇帝身旁的皇后娘娘已然面色寒冷,像是一樽冰像似的。
只听皇后冷冷道:“陛下,照臣妾看,这梁家小姐,恐怕已心有他人,也并不愿入宫吧?”
梁士才僵了下,若无其事地笑说:“皇后娘娘说笑了,绝无此事。月珠心意如何,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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