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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兔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就在图柏醉酒的时候,新的一年慢慢到了,大荆国举国同庆,与此同时,后闽十三部落的公主踏入大荆疆土,与凯旋而归的军队启程入荆。
除夕那日,图柏在衙门后院摆弄夜里要放的鞭炮,杜云云在门前晒太阳的时候到了来自帝都的使者送来的书信。
一封里面写的是礼部尚书张定城的判决结果,另一封鼓鼓囊囊有些硌手,杜云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看见一串打磨圆润的相思子串成的串珠,附带一张写了寥寥几字的信纸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
杜云的脸倏地一红,心道,这和尚也忒不正经了,不是不回来了,还弄这一出撩兔心乱吗。
还没想完,手里的相思子串珠就被夺走了。
图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拎起来对着太阳眯眼看了看,相思子在掌心嫣然如血,仅是看一眼,就感觉这捧红豆就快要融成血水带着浓浓的相思流进心里了。
“谁送的?”
杜云死鸭子嘴硬,“不知道。”
图柏哦了声,把串珠戴在腕子上,串红豆的绳子不长不短,与他的手腕极为合拍,“那我要了。”
杜云一惊,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你要哪个干嘛,是人家姑娘暗恋我,送本大人的。”说着就要上手去夺。
图柏往后一闪,摩擦着串珠,“心意你到了,这个就送我吧。”他出奇的喜欢这东西,下巴朝杜云一扬,“改日见了那姑娘,我亲自携礼上门道歉,不过它我就不还啦。”
俊美的脸庞露出笑意,杜云一愣,忽然觉得自己好久没见过插科打诨耍嘴皮的图大爷笑了,他就这么一愣神,图柏就带着串珠走的无影无踪了。
“看到了吗。”师爷阴沉沉的声音突然飘来。
杜云被他吓得一激灵,皱着眉道,“看什么?”
师爷老神在在盯着他,幽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
杜云脸皮抽了抽,心烦意乱的把写了情诗的信塞进口袋,“也许是‘命里无时莫强求’呢。”
洛安城里除夕这一天是要带蔬果米糕上寺庙还一年的愿,吃了午饭,衙门里做饭的婶婶就开始准备拜佛祭灶要用的东西,杜云蹲在院子里用一根细杆子挑夜里要放的鞭炮玩,打算从那一串红纸裹硫磺的长鞭里取下来七八个炮仗,现在放了过瘾。
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从鞭绳上撸下来两三个,竟然没见到有人来踹他屁股,杜云疑惑直起身子环顾一周,在一处屋檐下看见图大爷正躺在黄梨木摇椅上,两只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慵懒的边晒太阳边把玩那串红豆珠。
随着他低头,青丝掉下来几缕垂在棱角分明的鬓角旁,浅色的薄唇微微抿起,狭长的眸子专注的凝望着红豆串珠。
杜云扬声道,“有人偷炮仗了啊。”
图柏根本不抬头,漆黑的眸子里映着着一团红,卷翘的睫羽被阳光在眼睑下留下一小片阴影,“随便。”
竟然不过来揍他,杜云想到,酸兮兮说,“有那么好玩吗?”
图柏这才瞥了他一眼,将串珠戴到腕子上,再把袖子挽下来宝贝似的遮住,走到杜云身旁,若有所思盯着他。
杜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喉中一阵发干,他这辈子做过的亏心事不多,没啥经验,一见当事兔有点不正常要想起来什么的样子,就手心后背都发汗,
“老图你……”
图柏一掌拍他脑瓜子上,趁杜云嗷的一声叫出来时抢下了被他撸下来的四个炮仗,“杜云云你属核桃的欠锤,闲得慌就去给王婶子拾祭品,要去庙里的话,早去早回,等天黑了,十字街上有杂耍,去晚了,你别求图爷爷给你举高高。”
除夕夜里整个洛安都灯火通明,大红灯笼在头顶编织成一道火红的云,人在下面走着,能将脸映的红彤彤的,笑靥如花。老酒铺、小客栈,路边支起的茶摊坐的都是人,人来人往,大人小孩手里拎着灯笼,在充满欢声笑语的巷子里穿梭游玩,好不热闹。
图柏的脑海里没有这段记忆,但每次听人说起,都感到一阵温暖,这是真真正正老百姓的日子,真实而温暖,喧闹又悠闲自在。
想起吃喝玩乐一整夜,杜云立刻就按捺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那还说什么,我早就等不及了。”
杜云云的馋最终打败了懒,没多大会儿,几个人就把拜佛祭灶用的祭品包好了,给衙门中留一两个看门的,一行人穿着官袍惹人显眼的朝山中唯一一处寺庙赶去。
洛安城的县太爷都不信佛,城中自然不会有太多庙宇,图柏不认路,落在队伍后面,环胸眺望山中景致。
他们要去的小寺庙在锦明山脚,图柏仰头望着山顶一缕青烟袅袅,隐约能看见红墙绿瓦飞檐从幽绿密林之间显露端倪。
“那是哪?”他勾住孙晓的脖子,指着山顶问。
孙晓不会说谎话,生怕自己漏了陷,眼睛左右乱飘,结结巴巴道,“新建的佛刹。”
图柏皱下眉,眸中清澈深沉,“杜云不是不喜欢和尚,怎么还会同意在山顶建个佛刹?”
孙晓紧张的汗都要流出来了,“那是…是皇上下旨建的…”,说完巴巴瞅着图柏,心里复杂纠结,怕他想起来什么,又怕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幸好图柏并无怀疑,看了眼寺庙里拥挤拜佛烧香还愿的人群,在外面等着也是等着,倒不如四下转转也挺好,这样一想,他对山顶的佛刹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他非要去看看不可。
图柏这么想着,沿着山路往山中走去。
“哥你去哪?”孙晓急忙喊道。
图柏冲他挥了下手,施起轻功纵身消失在了林间。
山路延绵,愈靠近山顶,图柏心中愈发平静起来,明明他甚至都有些急不可耐要见到那座树掩林遮的佛刹,却不知为何放慢了脚步,不再使用轻功,而是一步一步,走的无比坚定诚挚。
“原来我还是佛祖的信徒?”图柏心里好笑的想,“就不知道佛祖他老人家不我这只兔妖。”
第54章消失的使节团(一)
山路前忽然一片开阔,那座佛刹豁然出现在图柏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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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还未完全建成,但已然能见到将来香焚宝鼎、贝阙珠宫的样子,图柏站在门前怔了怔,摸着手腕的红豆串珠,推门走了进去。
杜云跪在佛前还了去年的愿,把瓜果都摆上前,许下和往年同样的愿。
一愿大荆天下太平,二愿百姓物阜民安,三愿洛安衙门众人欢喜平安。
不信佛,仍旧端端正正磕了头,杜云拜罢,马上原形毕露,抓屁股摸脑袋,随手从供桌上拿过一个果子边吃边往外走,刚走出门,就遇见着急坏了的孙晓。
“大人,图哥上山了,我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杜云抬头望着山顶飘出青烟的地方,“我们也上去看看。”
锦明山高耸入云,山路却还挺好走,走了半个时辰,杜云、师爷和孙晓就爬了上来。
在踏进佛刹大门前,杜云问,“他真能想起来吗?”
师爷没说话,孙晓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云低声道,“如果能想起来,兴许是一剂良药。”说完,推开了大门。
庙外宏伟气派,庙里却空空荡荡,只有几根巨大的房梁撑起来琉璃大殿,工匠都回家过年了,佛像都还没来得及雕塑,院里堆满木料石料。
图柏背对他们而站,一头墨发被山风吹得上下翻飞。
杜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唤道,“老图?”
图柏转过头,漆黑的眸中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那抹情绪似乎藏了太久,在没有人的时候无穷无尽从心口涌了出来,这会儿见到杜云,竟来不及了起来,只能默默望着他们,氲出一片朦胧泛红的雾气。
他伸手捂住胸口,慢慢坐到石料堆上,微微闭上眼,另一只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住殷红的串珠。
杜云一下子窒息了,喉咙半晌说不出话,努力深吸几口气,撑出个笑容,“看到了吧,这里什么都没。”
图柏睁开眼,眼底的落寞一目了然,抬起手里的红豆,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杜云,你会相思吗,相思是什么滋味?”
杜云的心被针扎了下,垂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上前一步,想抓住图柏的手,但被后者面无表情躲开了。
“你不是挺喜欢这串珠子,刚刚不是还笑呢。”
图柏定定看着他,目光穿过杜云的肩头,遥遥落到佛刹外寂静的山林间,山风穿过山崖,发出幽幽的风声。
杜云那张整日没屁事就会嬉皮笑脸耍宝的脸上露出难看至极的笑容,弯起的唇角不是笑意,而是恳求。
他想求自己什么呢,图柏心想,然后,他眨了下眼,猝然笑了出来,就像他刚刚不是简单眨了眨睫羽,而是突然换了张脸。
图柏一把勾住杜云的脖子,伸出一根手指轻佻抬起杜云的下巴,噗嗤笑出来,“哎,逗你的,杜云云,你这幅楚楚可怜的还挺讨人疼的。”
他这脸变得太快,在场的三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是杜云呆了好一会儿,才羞愤的从他胳膊下钻出来,指着兔鼻子就破口大骂,“你这兔玩意儿,这么能演,怎么不去唱大戏呢!”
他一边吼,一边张牙舞爪扑过去要报自己刚刚快为他心疼死的仇。
图柏抬脚就往佛刹外跑,朗声道,“死胖子,我觉得你刚刚特像一个成语兔死狐悲!”
杜云追着他,脱了一只鞋丢过去,“混账玩意,有你这么骂自己的吗!”
望着他俩打闹跑远,孙晓大声喘了口气,苍白的小脸渐渐浮上血色,他用袖子抹抹眼睛,小声道,“师爷,图哥这样真好,可能是我错了。”
师爷从图柏刚刚站过的地方回视线,没说什么,抬步走出了佛刹。
人声渐渐消失在山风阵阵的寺庙中,空荡荡的大殿里,堆放着雕刻佛像的大理石料上,一滴水泽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抹细碎又晶莹剔透的微光,很快,那滴水渍便被山风吹干,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除夕这一夜,整个大荆国都在热闹欢庆,周围尽是欢声笑语,图柏也跟着笑,与他们擦身而过,走在灯火交织的街巷,为自己带上开心的面具,顶着出去,就能融进人群里,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他在这一夜喝了酩酊大醉,喝的不省兔事,从这次犯病醒来后,第一次睡到了天亮。
他枕着鲜红的相思子串珠醒过来,发觉酒真是个好东西。
等杜云发觉图柏不对劲时,那只毛茸茸的折耳兔窝在衙门的地窖里,喝光了杜云偷偷珍藏的陈年老酒,半个毛绒身子泡在呈酒的坛子里,小爪子在酒水里撩啊撩啊,看见一群人慌里慌张冲进来,白兔叽露出两枚雪白的门牙,冲他们一笑,“都来了啊,来,请你们喝图爷爷发现的酒!”
杜云又心疼他又心疼酒,真是很想打死他,伸手抓住图柏的两只爪子,将他从酒里哗啦啦拎了出来。
兔子腹部的绒毛急促缩几下,张开三瓣小嘴吐了出来。
吐得全是烈酒。
杜云骂咧咧抹去他身上的酒,没料到兔毛沾水无比柔滑,手下一滑,眼看兔子就要重新掉进酒缸,只听砰的一下,图柏下意识化成人,稀里哗啦摔在了几只酒坛中间。
“你就这么忘不了他吗!”杜云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来。
图柏沉甸甸趴在坛子中间,低低笑起来,含糊不清道,“杜云你是不是喝醉了,图爷什么忘不了,图爷高兴了,什么都能忘……”
杜云和师爷扶了半天,竟然也没将他扶起来,杜云心里微微一恼,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被图柏折腾四溅的酒水,有一滴正好落到了他眼皮底下,像一滴眼泪似的,凝在图柏俊美无暇的脸上。
杜云楞在原地,嘴唇颤抖起来,良久之后,他恍然问,“有的人一旦出现,就是一辈子吗?”
千里之外的铜水峰,一支队伍正在山间穿行,一个年轻的士兵驾着一辆盛满货物的马车落在队伍的后面。
趁人没注意,他伸手往车辕下面一摸,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孩从滚动的马车下面钻了出来,悄无声息藏进了车厢里。
年轻人低声道,“主子,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王他……”
小孩从棉帘后面露出半张小脸,他脸上脏兮兮的蹭满了泥浆,眼睛却亮的惊人,手指间把玩着一柄造型奇特只有巴掌长的银色小刀,仰起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冷然道,“我一定要回来的,那个混蛋我记了他一辈子,不报此仇难消我心头之恨。”
“可是…”,年轻人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马儿嘶鸣声,接着地面剧烈晃动起来,好像有什么要从地底下破土而出,一道黝黑的裂口如同一张嗜血的大嘴从远处迅猛吞了过来,前面的人马翻仰惊叫着掉进了裂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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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立刻拉紧缰绳掉头就跑,他的动作很快,但身后那道黝黑的裂口却比他更快,马蹄一个踩空,后仰着翻滚进了地面的裂缝里,在完全被黑暗和轰鸣吞没前,年轻人一把抓住车厢里的小孩用尽全身力气丢了出去。
五日后,一封加急文书快马加鞭从铜水峰送到了大荆皇帝的手里后闽使节团与公主进入铜水峰后,音讯全无不见踪迹,送亲使团三百六十余人全部下落不明。
皇帝惊怒,百官争议不休,边疆战火才刚熄灭,此时重燃,必将为义平坡百姓深受其害,况且后闽使节团在大荆境内失踪,大荆不占理字,贸然开战,难遭他国诟病。
兵部尚书陈文对后闽公主入荆为质之事一直秉怀疑态度,认为后闽王居心不良,另有他意,此时公主又在大荆国境失踪,生死未卜,前因后果来看,当真引人怀疑。
但也有人提出意见,后闽十三部落四万兵良将都打不过大荆,想靠这区区三百余人卫军扭转战局,怕是回天乏力,后闽王不会这般异想天开,犯此等错误。
皇帝被他们吵的心烦意乱,伸手按着太阳穴,想起那张美人图上神秘美艳的女子,心里不由起了火,猛地一拍龙案。
朝堂上顿时清净起来。
皇帝道,“弹丸之地,不足为据,不论何种原因,必须先找到后闽使节团的下落。”
众臣称是。
皇帝下令派遣御林兵前往铜水峰,同时传旨铜水峰县令蒋守川封锁城池,严加盘查踪迹不明的队伍,配合朝廷军队进峰寻人。
此圣旨刚下没多久,两天后,从邻国东越又传来了消息,说大荆送入东越王室联姻的六皇子宗云添十日前从东越王宫逃走了,应当已经入荆境,据东越派出的卫兵追寻踪迹来看,七日前,六皇子踏入铜水峰后就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
宗云添刚过十八,是皇帝最小的皇子。东越人怕小皇子出事,这才将此事告知大荆,请求大荆皇帝派出军队,寻找小皇子的下落。
一提起宗云添,皇帝好不容易压下来的怒火又汹汹烧旺了七分,动了肝火,还未听完来使的话,就被气昏倒在了朝堂上。
这一年才刚开了个头,就发生了震惊朝堂的两件大事,金銮大殿上,锦衣玉服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礼佛殿中,千梵到皇帝口谕,令他入飞霜殿讲经,皇帝信佛至深,每遇荒唐难缠纠葛之事,必令僧侣在身旁诵经念忏才可静心安神。
“师父,我也能去吗?”一玄跟在他身后,眼睛往四处乱飘,自他被千梵入门下,除了礼佛殿外还未有去过王宫的其他地方,忽一出殿,见四处御林军守卫威武森严,心中难忐忑。
千梵垂眼看他,“佛法枯燥深奥,而你通透灵彻,悟性很高,陛下会喜欢你,一玄,你要适应皇宫。”
一玄不知他是何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高大青灰色的宫墙,懵懂点点头,“师父交代的,我都会去做。”
千梵目光温润,摸了摸他的头。
飞霜殿里氲出一股药草的酸苦,千梵进去时恰逢兵部尚书陈文等人也在,故而进侧室等候。
殿中皇帝靠在榻上与几人商讨后闽之事,提及从东越国逃婚的小皇子,皇帝几次叹气。
陈文道,“东越国与我大荆世代交好,臣观东越王来信,信中用语诚恳真切,似乎并无对小皇子莽撞之举而恼怒,陛下尚可放心,臣已向铜水峰增派人手,要他们务必找到小皇子,确保皇子无虞。”
皇帝眉间拢起深壑,正值不惑壮年,鬓角却已泛白,可见政事催人老,他按了按眉心,布满青筋的手指敲着贵妃榻的扶手,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事,无意间眼睛一瞥,看见不远处御案上的美人图,刚才繁复的心思竟全部化为一空,凭空对那位后闽公主生出一种势在必得的渴望。
欲|望一出,皇帝迫不及待道,“山月,朕听闻你会些神鬼之术,铜水峰此事你怎看?”
千梵一身清风皓月从侧室中青裟曳地走了进来。
按理来说,皇帝当着臣子的面与他议朝事是不妥当的,千梵暗中打量了他片刻,垂在广袖中的手慢慢拨动佛珠,须臾之间心中已有定数,神色从容道,“事出至今,十日有余,贫僧听闻铜水峰下蔡氏县中并无一人失踪,而铜水峰百年未有异动,唯有后闽公主与小皇子在此失踪,陛下,五日之后若御林军没有回信,贫僧想亲自入铜水一探究竟。”
听他这么说,皇帝放在榻上的手不由一握,“好,由你亲自去,朕也能放宽心。”
千梵微微一颔首,又道,“贫僧还有一不情之请。”
“禅师讲。”
千梵抬起眸,眼里清澈如泉,“贫僧想让陛下下旨,允洛安城知府杜云与贫僧同行。”
皇帝一愣。
兵部尚书陈文不赞同看着他,“禅师可知杜大人与小皇子”
千梵淡然道,“贫僧正是此意。”
一旁的皇帝一手支着额角,耳中听着他们交谈,目光却像是粘在美人图上,眼珠半晌都不动一下,千梵不经意走了两步,恰好截断皇帝的视线。
皇帝蓦然回神,经陈文提醒,才说,“皇儿生性顽劣,对杜卿怀有心思,这次逃离东越,怕也是和杜卿脱不了干系,就让他去吧,杜云心思活络,兴许能帮上忙。”
“皇上,这于理不合…”,陈文还欲争辩。
皇帝挥手打断他的话,“朕心意已定。”
第55章消失的使节团(二)
有的酒喝着豪迈潇洒,有的酒入肠能泡的人胸腔发苦。
活了这么大,图柏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杯酒竟能愁苦的难以下咽。
杜云见他喝酒如饮鸠,生怕哪天他们没看住,兔大爷醉死街头,被人捉了回去当醉兔烧烤了吃。
他把酒窖锁的严严实实,又没了图柏身上所有银两,不准他出去买酒。
“我看你还怎么喝。”杜云居高临下望着没骨头似的软在院中台阶上的青年。
图柏两条腿伸直,潇洒跨了几个石阶,一只胳膊向后撑着上身,仰起头眯眼一笑,“杜云,你又不是我媳妇,管大爷喝酒做甚么?”
他宿醉了好几日,喝酒喝的嗓子都哑了,开口说话,每一个字都往外冒着酒气和沧桑。
“你能有点出息吗?”杜云蹲下来看着他。
图柏松了胳膊,彻底躺在石阶上,仰头看着明晃晃的天空,噗嗤笑了出来,“我喝点酒就没出息了?”
“没事找事的喝酒,就是没出息!”杜云伸手抓住他的领子,“你”他想说点什么道理,可却不知从何说起,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图柏脸上笑容一凝




爷就是这样的兔兔 分卷阅读102
,神色淡漠起来,他掰开杜云的手,冷淡道,“杜云,我不是没事找事,我心里难受。”
杜云嗓子沙哑,低声说,“难受什么?”
图柏推开他,从地上踉跄爬了起来,“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才难受。”
他的脑袋什么都不记得,可胸腔跳动的心脏却疯狂叫嚣着,他的头和心好像分成两派,相互对立,相互指责,痛斥对方一个忘不了,一个记不起。
“可你以前犯病了很多回。”杜云喉咙滚动。
图柏抹了把脸,嘶哑说,“我不知道。”恍惚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杜云一个大步挡在他面前,“你要去哪?”
图柏绕过他,笔挺的肩背好像被一下子抽走了脊梁,显得异常萧索颓废,“不喝酒,我头疼,你让让,别管我了。”
杜云挡在他身前,一动不动,宛如一根柱子,坚定的立在原地,图柏扫他一眼,化成原形,舒展了下四肢,灵巧的绕过杜云蹿了出去。
他确实头疼,是宿醉的后果,但他经常被头疼病折磨的难以忍受,这一点宿醉根本算不了什么,图柏在院里奔驰,动如疯兔,绕过回廊,穿过后院,所经之处只能看见一抹白影倏地的闪过,他刚跳过洛安衙门高高的门槛,迎面一头撞到了什么上,眼前顿时一黑。
千梵弯腰伸手一捞,把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捞进了怀里。
守株待兔看来有点道理。
接着,耳边一声老太|监尖锐的嗓音喊道:圣旨到洛安城知府杜云接旨。
杜云正带着捕快七手八脚抓兔子,刚准备关门挡路,就听见这么一声,他吓得一惊,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却很诚实,直勾勾就跪了下去,“臣,咳,臣接旨。”
老太监扬声道“跪”
千梵随同洛安城衙门众人跪地接旨,他衣袍宽松,刚好将怀中的兔子罩了起来,以御前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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