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三姐妹[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幸运萤
“去死!”
程心咬牙唾骂,起脚将石头踢得又高又远。
石头从半空掉下来时,砸到人了。
“哎啊”
前面十几米处,有个蹲着的背影边搓后脑边站起来,回头追视凶手。
程心急忙上前伸出援手,但看清对方的脸后,她把手了回去。
“老婆仔?”郭宰满脸惊喜,两眼放光,不过很快就黯然下去,“你砸我,谋杀亲夫。”
程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笑:“砸傻了没?一加一等于多少?”
郭宰:“至少三。”
“神经病。”
程心打算
我家三姐妹[重生] 分卷阅读23
调头走。
郭宰追问:“你怎么在这里?”
“关你屁事。”
“我和阿妈来看阿爷,你要不要去坐一坐?”
“你阿爷?”
郭宰点点头。
程心又看看他,一身全白运动衫裤,束着腰,干净利落,邀请人时态度正经老成,可惜手上握着条树枝,一招暴露心智。
程心笑了笑,提了个出奇不已的问题:“你阿爸在香港是不是住笼屋?”
郭宰很愕然,半晌才道:“笑话!住笼屋鬼愿意搬!”
程心记起来了,郭父是从九龙城寨迁出来的,估计政府会关照,不至于住笼屋。
郭宰不知道想到哪,居然说:“你放心啦,五百尺的公屋,最大那个房间肯定是我们的婚房。”又说:“等去了香港,我带你去红馆看黎明的演唱会。”
程心:“切,还最大那个房间,你没兄弟姐妹同你争?”
“无,阿妈生得我这么好,阿爸够满意了。”
本想挫他锐气,谁知郭宰自信得很,程心有些不是滋味。
她真的要走了,开迈的步伐又大又急。
郭宰聊上瘾,跟在她后面滔滔不绝:“阿爸只有我一个儿子,一分一毫的家当将来都是我的,也就是你的。老婆仔,你喜欢有兄弟姐妹?那我们以后多生几个……”
程心脸色顿变,拿眼剐郭宰,“声!”
郭宰置若罔闻:“不喜欢?那生一个算了……”
“我叫你声!”
程心突然向郭宰抬手一推。
郭宰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倒,重重地跌坐在泥巴地上,屁股辣辣的,撑地的掌心则被石仔割损了皮,钻心的痛。
他惊疑地望向程心,“老婆仔……”
“老你老母!”
程心凶巴巴的,一步跨坐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按进泥巴地里,一手揪着他衣领,一手扬起来,看似随时随地要揍下来。
她面目狰狞,话从牙缝挤出来:“谁他妈是你老婆?再乱叫,打死你!”
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怨怒的女孩,郭宰傻了,“你太嚣张。”
“为什么不能嚣张?我心里有气,为什么要忍着?!”程心撕喉大叫。
郭宰不信邪不服输,非要喊了句:“老婆仔!”
结果“啪”一声,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不偏不倚落到他脸上。
郭宰彻底懵了,半信半疑问:“你真打我?”
程心仰仰下巴,笑得暴戾阴鸷,“要不要再来一次?”
那个角度,可见午后的阳光将她无瑕的脸照得通透。
郭宰捂着被打的左边脸颊,投在程心脸上的笔直目光怔忡且质疑,之后涣散,发红,湿润,“呜”
哭了。
男孩哽咽的呜声换不来施暴者丁点的羞愧不安,相反,程心莫名的痛快。她疯狂地畅想,假若巴掌落在前夫的脸上,会不会更大快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藏?
第18章第18章
在街外找出气筒出得挺舒爽,程心浑然不知阿爸阿妈气冲冲等着拾她。
说来话短,就是大妹小妹和表弟他们在争饮可乐时把瓷杯摔了,最小的表弟沈迪拿手去抓碎片,结果手指头被割伤,血涌如泉,慌得他“哇”一声,哭醒了全屋人。
阿姨和姨丈认为是小事,不怎么焦急,阿爸阿妈却紧张多了,不停催赶他们带沈迪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程心回到外婆家时,嘴里闷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听得阿爸阿妈更为恼火。
“过来!”
阿爸先发威,站在客厅门口朝女儿怒喝,成功将吊儿郎当的女儿震慑住。
程心心中警铃大作,赌一根辣条,肯定没好事。
不出所料,她小跑着进客厅,就被阿爸一手拽着肩膀,使劲扔甩到客厅中间。程心吃不住力度,趄趄趔趔地撞了一下人,定晴看了看,才见大妹小妹陈首陈向四个豆丁畏首畏尾地杵站着。
脑子没转过来,阿妈的口水花就照脸泼来:“你去哪野街了?知道迪迪被瓷片割伤手了吗?你居然擅自拿可乐给他们喝,还敢用瓷杯,还敢一个人跑了扔下他们不管?!”
光动口不够,阿妈甚至动手狠戳程心的肩膀才解气。
她厉声指责:“你是大表姐,有责任看管其他弟妹。都要上中学了,怎么还不懂事?只顾着玩,还玩得满身污糟邋遢!”
程心听一半不听一半,低垂的脸朝着地面一动不动,眼睛不时乱眨。
阿爸认定她漫不经心,火气更盛,一手揪起她衣领,作势要甩巴掌。
“好了好了!小孩子而己,别动手!”外婆急急从厨房跑过来,边招手边相劝。
阿爸不跟岳母吵,松开手,凶骂女儿:“今晚不准吃饭!好好反省!”
外婆劝了几句和事话,将阿爸阿妈半哄半推赶出客厅,又遣走大妹他们,再看程心。
“哎呀,怎么膝盖上都是泥巴,摔了吗?”
外婆拉着外孙女进了房间,翻出一条干净裤子让她换上,低声道:“他们年纪小,你最大,阿爸阿妈自然想让你多担责任。你阿妈小时候跟你一样,负责照顾阿姨小舅,做很多事的。一家人,你心里要装载。”
程心一直沉默,待换好裤子才应了一句:“我知道的。”
她知道的。不过,她心眼极小,小得装载不了几个人。有的人体积还大,一放就占据了整座心房。想要腾出空间给其他人,必先铲除某些人。
当天程心晚饭照吃不误,外婆姨妈和阿姨姨丈都招呼她上饭桌,阿爸阿妈不好再说什么。
大概外婆私下对阿爸阿妈教育过,所以回家后那俩人没有秋后算帐。程心也没心思跟他们周旋,她满心满脑都是更远的事。
过了几天,程家电话响了。程心接听后,唤来阿妈接。
来电的是程心的数学老师胡老师,胡老师说三天后出发去深圳野生动物园一日游,通知程心下午返校拍大头照,办理进入深圳关内的边防证。这次旅行是前锋小学给四五六年级的好学生安排的奖励,用全,相当荣耀。
阿妈对国语一窍不通,听得一头雾水,闻女儿在旁边小声翻译,她便拿单音节的“嗯”来应付。出发前一天,她给了程心50元压袋。
程心觉得不够,“能不能多给几百?深圳的东西很贵的。”
阿妈瞥了女儿一眼,一副“你当我没去过深圳”的表情,质疑:“你要买什么东西?需要花几百块?”
程心:“我们几个同学商量在深圳买些礼物送给老师作纪念品,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反正用剩了我还给你。”
阿妈想了想,没再说什么,进房间又给拿了两百块。
程心摸着三张旧版纸币,心道:还是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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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五点,屋外亮敞敞,屋内静悄悄。一个背着粉色书包的人影蹲在阿爸阿妈的房门前,往底下门缝无声无息地塞进一张纸条,然后快速离去。
按照出行计划,学生要在七点正于前锋小学正门集合,再由老师清点人数,依次上车,踏半出发。可等到七点四十了,学生们翘首企足盼着启程,队伍却始终差一个人。
一大早,程家的电话鬼整一样“锵锵锵”响,阿妈懵松着眼出来接听,之后半信半疑上了趟二楼,再急吼吼冲回房间将老公掀起来。
全家人都醒了。
省城的火车站人头涌涌,比肩继踵,一个个大包小袋你撞我撞,行色匆匆。有人刚刚到达,有人正要出发,大部份是真正的旅客,而小偷小贼也不少。
程心左拥右挤才钻进售票大厅排队买票。为防插队,人人都紧紧靠着,生怕一条细缝就惹来一群苍蝇。程心拿书包抵着前面的男人,身后紧贴着个女人,她后脑被逼枕在人家胸脯上,软软硬硬,好不自然。
排了将近半小时,终于到她买票。
售票员面无表情问去哪,程心说:“去南京站。”
售票员扫她一眼,语调刻板:“你一个人?”
程心讪笑,“不,我和阿爸去,他上厕所了,让我来买票,麻烦要两张。”
“硬座还是卧铺?”
“卧铺多少钱?”
“。”
“那要硬座吧。”
售票员“啪啪啪”地操作,嘴里不带停顿地念着:“两张南京站硬座一共133元下午17点34分开明天下午17点58分到开车前30分钟开始检票逾期不候不退不换。”
下午才开的火车,不得不在火车站消磨一天。
手上拿着多余的票,都是钱。程心犹豫了一阵,决定赌一把。她走到站前大厅,有样学样地低声念着:“有票有票南京站50出售仅此一张别错过……”
不幸地,她没招来生意,反而招来地头蛇。
“阿囡,新来的?你大佬哪位!”
程心逃似的躲去候车室。
候车室也是人多杂乱,空气混浊,闷热,看似天下太平,谁知道会不会危机四伏。程心貌似懒散松懈,实则处处防备,手搭在书包上,不曾离开过。而且,她不在同一个位置坐太久,差不多了,就起来去其它角落换个位置坐,过一会再换,反反复复的。
饿了的话,她光顾候车室的流行车贩买两份陕西凉皮,隔一会吃一份,又在小卖部买了饼干和水,塞进书包里。
忍耐到下午,广播好歹来消息了:“开往南京的k45次列车正准备进站,请旅客们在7号检票口排队检票,谢谢。”
实情15分钟前检票口就堆起人龙,程心心急,早就排上了队,但她没敢排第一。
人龙走两步停一步,挪动的速度极其缓慢。后面的人怕赶不上火车,拼劲往前挤,前面的人不耐烦了,冲后面骂道:“挤什么挤?赶投胎啊?叼你老母!”
到程心检票时,动作机械的检票员看看票又看看她,顿了两秒。程心随即踮起脚尖,朝已经进站的某个背影招手呼喊:“哎,三舅,三舅等等我!叔叔好了没?拜托快一点。”
检票员手一递,把票还她了。
程心撒开腿就往站台奔。
上了火车,照着号找到自己的座位,靠窗的,挺好。
火车启动之前,乘客一窝蜂地挤上来。坐在程心旁边的是个男人,穿细格仔衬衫,土黄色西裤,束着皮带,戴方框眼镜,眼镜片是茶色的,十足某部电影里面的变态杀手。
程心有意识地远离对方。
而坐在对面的是对恋人,俩人卿卿我我,小声说大声笑。程心毫不介意,甚至巴望他俩能一路热闹下去。
火车“轰轰轰”一路向北,窗外越渐天黑,气温越渐清凉,风嗖嗖响。
程心麻木地看着窗外无聊单调的景色,脑里空白,宛如木偶。
直至背后头顶传来不小的动静,她往后看,被吓了一跳。
一个男人裸着上半身,攀爬到硬座的椅背上,像小龙女睡绳子,躺在手臂粗的椅脊处,翘起光脚。
见程心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男人理直气壮:“看什么看?老子买的站票跟你的坐票一个价,凭什么老子不能躺!”
程心才不跟他吵,看看旁边的眼镜男,对方双手抱胸,摇头晃脑地闭眼睡着,压根没反应。
恰巧有乘务员经过,本以为会管一管,谁知她只管销货:“花生瓜子矿泉水,鸡腿鱼干鸭脖子……”
……
火车彻夜穿州过省,逢站就停上上落落,不管多晚抑或多早,车厢里永远没有真正安静的时候,但劳累的旅客无论多吵多闹都能酣然入睡,而不敢睡不想睡的人,什么都无所谓。
火车是绿皮车,车窗能由下往上打开。行至深夜,风呼呼狂啸,尤其穿越荒山野岭时,似有野兽在外追杀,分分钟扑进车厢撕咬神志不清的乘客。
程心把窗关了,只留一条细缝透气。可那窗框是用浆糊糊得,被风撞得哐哐作响,无人能预料它会什么时候被吹塌,然后砸落到靠窗位的倒霉鬼上。
为此,程心不敢贴近窗口,也不愿触碰旁边的眼镜男,头顶还有条毛绒绒的腿,散发着比咖啡更令人提神醒脑的异味。
这一夜是煎熬,她全程没合过眼,而意志也出奇的坚毅。
第二天,火车晚点,抵达南京站时已经夜里九点。
程心浑浑噩噩,分不清上下左右,只随波逐流往出站口涌。
检票员边打呵欠边剪票,“咔嚓”一声,剪了票就放人。
程心的大脑几乎要罢工,检票员说“拿着”,她就拿着,把废票随手塞回裤兜里。
南京站前有军装的人在巡逻,一个长相正气的军人见有个背粉色书包的女孩呆站在广场中央,孤身只影,眼神木讷,一身疲惫,便上前询问。
女孩一把捉住他衣袖,有气无力道:“警察叔叔,我迷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更得慢,但能能个藏??
第19章第19章
女孩脸色疲倦,眼下发青,衣服上满是皱折,身上有股混杂的味儿,估计刚从火车上熬炼下来。见她确实不似有伴,军人将她带至最近的派出所,交给民警。
面对民警的查问,程心将先前对军人说的话又述了一遍,“我和阿爸出了火车站不多久,见鞋带松了就蹲下来系,”她踢踢脚上的运动鞋,“再起来时,阿爸就不见了。”
民警问:“你和父亲叫什么名字?如果走散了,他应该会去火车站的广播站寻人。”
“我叫程心,我阿爸叫程伟。”
民警转身,交代另一位民警去火车站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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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期间,程心翻出书包里的饼干,就着民警给斟的温水一块块吃。
民警问她是不是没吃晚饭,见女孩腼腆地点点头,他又托另一位民警去附近买了个新鲜饭盒回来。
程心感激地下了。
人在派出所,感觉有靠山,处境安定了,某些脾性就出来发作。那个饭盒的菜式八成不合程心的胃口,又咸又甜的,没个准确的味道,白米饭水又放得多,糯软糯软的像煮得熟透的土豆,毫无咬感。她有一口没一口地挑着吃,还不如嘎巴嘎巴脆的梳打饼干。
派去火车站的民警很快回来了,问到的消息是没有一位叫程伟的人寻人,也没有人寻一位叫程心的孩子。
民警皱眉看向女孩。
程心将手中的饭盒一放,肩膀都塌了,无奈道:“阿爸一直不太喜欢我,小小事情就又打又骂,他这回是故意扔下我了……”
民警问:“会吗?”
在火车站遗弃孩子的案例不少,被遗弃的大部分是女孩或者身有残疾的。运气好被送至派出所的,会被送去孤儿院,运气不好,直接被谁谁谁捡走的,也不知道拿去干什么用了。而这位女孩五官致,明眸皓齿,思维言语举措都没毛病,身体是瘦了些,但不似是挨饥抵饿耗出来的,再看她吃饭盒时的挑剔模样,大概不曾吃过苦。既然如此,怎么生出遗弃的说法?
程心低下头,“我在火车上跟阿爸斗嘴了,他很凶,扬言不要我……以后会要小弟弟呢,更不在意我了……”
会要小弟弟,民警听出些明白,安抚了几句。
程心表现乐观,她希望民警能送她回村里,说向父亲道个歉就没事的了。
民警:“你是淮安银湖县白应村的?”
“嗯。”
“村里都有什么?”
程心抬起目光,焦点落在民警身后灰白墙身上的黑色挂钟,“村口有棵大榆钱树,结果的时候,村民都会去摘果实回家做一大锅榆钱粥,一连吃好几天,顿顿吃顿顿有。那味道……实在没意思。”
“哈哈哈!我也不爱吃。”民警拍拍大腿,开怀了,“这样吧,你先在派出所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们派人送你回去。”
程心大喜,“多谢叔叔!”
随后她被带到一个休息室,没有床,只有一张木质沙发与简单的被枕。将就着过一晚没有问题,比流浪街头强多了,明天还有车坐,赚翻了。
程心有些得意,又由于从昨天清晨到现在没合过眼,人一躺下来,心就松弛了。
再等一晚,不仅这趟旅程,她上辈子的人生也真正有个了结。
她脑里不断组合着明天的片段,越想越雀跃,之后困意越来越浓,不知不觉中,在风扇声嘎嘎嘎响的世界里沉睡了,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那里有一棵又高又壮的榆钱树,阳光熠熠,和风习习,满眼翠绿盎然。树底下一个背影笔直的男人双手插在裤袋,仰头望着树冠发愣。程心唤了一声,他回头看她。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耀眼得亮白一片,掩住了他的模样,但程心知道他在冲她笑,并冲她伸手。她跑过去,递手搭上他的,再任他牵着往他家走。
那段路他们走得很慢,慢到眼见熟悉的家门时,天自然而然地亮了,人该不该也要醒了。
民警安排派出所的老师傅驾一辆皮卡车送程心回家,并交代他见到程心父母时,好好教育一番。
正要出发,恰缝昨晚送她去派出所的军人仍在广场上巡逻,程心特意过去再次感激对方:“谢谢你,叔叔。”
“不用谢,应该的。”军人谦谦一笑,拿手正了正军帽,又道:“另外,我不算叔叔,我今年才18岁。”
程心:“……”
开车的老师傅起初跟程心聊了会闲天,上了大公路后他就不再说话了,车开得又快又稳。
窗外的风景流光掠影,比火车上看到的稍为丰富。原本从南京坐车去淮安,再转车去银湖县,再再转车去白应村,前前后后至少折腾七八个小时,如今老师傅一路踩油,又省去不少周转的时间,不过四小时,程心就见到了那棵自己口中、梦中的榆钱树。
老师傅把皮卡停在村口外,打算随程心一起回家,教育教育她的父母。
程心却百般阻拦,“我阿爸什么都不要,就要脸!你放心,这里我很熟,大不了我躲三舅家!”
她好说歹说,终于劝服老师傅驾车离开。
程心松了口气,仰望那约摸四层楼高的榆钱树,缓了一阵,才抬步往村里走。
时值晌午,也许家家户户都在屋内吃午饭,村里行人少,声音小,格外安静。
这条村在浩瀚的中国里普普通通,寂寂无名。它没有驴友必访的景点景色,没有响誉全国的名菜佳淆,交通也不发达,甚至可能连快递员都不太青睐它。然而程心来了,上辈子更是每年至少来一次,仅仅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从村头到村尾,都有他生活过的足迹。
程心举目张望,这将会是她最后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以后的以后不会再来,后会无期。抱着决别的斗心,这些在外人眼中乏味可陈的村景,贫瘠平凡的村屋,此时此刻对她另有意味。
多亏白应村几十年不变的村貌,程心轻熟地在交错无章的村道里七拐八拐,直至视线内出现一段长长的弯路。
路宽约两米,蟒蛇一般在平坦的大地上蜿蜒向前,两边是错错落落的油菜花田,东一堆西一堆,没有规模不成壮观。田间会零零星星地冒出几户人家,最省钱的泥砖房犹如败瓦,昭告着此地并非童话世界。
当年他俩开办小五金厂,赚了些钱后,他让父母把泥砖房推了重建。重建的房屋自然比原来的更结实,却毫无美观可言,尤其二楼外墙一圈阳台,再用玻璃窗围起来,实在丑。程心每见一次就吐槽一次,感觉花了钱没建好房,亏。他笑道村里人就喜欢这样式。
那时候她以儿媳妇的身份陪他回来探望父母,先几年大家相处得挺愉快,后来见她肚皮没动静,某些眼色表情就不言而喻了。
程心对着蔚蓝得跟假似的天空叹气。她心底攒了许多话,许多上辈子没有问的话,等会见面了,一定要亲口问他。
不管他回不回答,哪怕他当她疯子,也要问。
印象中顺着这条弯路,大概三四百米处就是他的家。程心边思忖边移步,眼睛不放过任何一处房屋,可走了不多久,脚步就僵了。
阿姨骂她冷心冷肺,阿妈骂她不负责任,外婆间接批评她无心装载人,程心不愿意承认这些罪名,毕竟世界上尚有那么一个人能证明她不是。
可不,她可以凭着一个数十米开外的年轻背影,就认出那是谁。假若她如长辈所说的那样,试问又怎会做到?
我家三姐妹[重生] 分卷阅读26
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步速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他必定不知道身后有人,有一个怔怔注视着他,对他又爱又恨的人。
回忆是一壶刻意埋藏的陈酒,他身影的出现打碎了酒瓶,昔日的细节全倾倒了出来,剧烈的酸涩滋味淹没了女孩,令她瞬间几乎窒息,眼眶骤热。耳边又再响起车祸前电台播放的那首苦情歌,催人泪下的旋律仿佛谱在体内,成为抹不掉的印记,总能在特殊的时候掀动她全身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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