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养家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北佚
“谢谢玉秀姐。”
“大夫今天看了一下说啥没?”
苏承祖问。
苏玉秀又给两人添了杯水,温向平喝的慢,倒不用添得这么勤快,
“大夫今天还没过来,倒是护士过来量了个体温,说是挺正常的。”
苏承祖点点头,
“再看看大夫咋说。”
温向平明白岳丈对自己的担心,于是宽慰道,
“这才打了石膏,一天两天也还看不出来效果,想必要等一阵子,别着急。”
闻言,苏承祖只点了点头,又提了两句要注意的,赵爱党也跟着关心了几句。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把温向平受伤的原因和严重程度揭了过去。
苏玉秀问,
“都饿了吧,我去下面买点吃的,想吃什么。”
赵爱党连忙推拒,
“不用麻烦了,向平哥也才醒,玉秀姐你照顾向平哥就行,不用管我,我待会儿回去吃点就行。”
“那哪儿行。”
温向平声音虚浮,
“真听玉秀说,昨个儿爱党陪我们奔波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又帮我们家忙这忙那,真是多谢了,哪能让你忙活半天连口热的都吃不上。”
赵爱党摆摆手,
“乡里乡亲的,咋就说的这么严重,向平最后没啥事儿就行了。”
苏承祖沉声说道,
“哪儿就严重了,昨天要是没有你,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赵爱党只说,
“言重了,苏叔,咱也不是外人,何必为了这客套功夫花那钱呢——”
苏承祖闻言顿了顿,最后也就不再坚持。
又坐了一会儿,苏承祖便提出要回村里。
温向平挽留到,
“爸和爱党到现在只怕还没好好休息呢,回去又要两个小时,在这儿睡会再走吧。”
苏承祖摆了摆手,
“不用了,你妈和两个孩子还在家等消息着呢,爱党也还有事儿要回去呢。”
话说到这份上,温向平也就不再强求,
“那爸和爱党路上慢点,安全第一。”
苏玉秀也站起身来,
“我送送你们。”
苏承祖摆摆手,
“都一家人,送个什么劲,你好好在这儿照顾向平吧。”
“没事儿,我也正好给向平买点吃的上来。”
苏玉秀跟着出了病房,掩好房门,这才小声问道,
“钱都凑齐了?”
赵爱党十分有眼色,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避开了。
苏承祖颔首,眉间的横纹深刻而粗糙,
“从你赵叔家借了五十,还有你刘叔、河清他们也肯借钱给咱,再加上咱自己的,最后零零散散凑了小两百。”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带着体温的票子,大到五十十块,小到一毛两毛,尽数握在苏承祖黝黑粗糙的大手里。
苏承祖数出一把碎钱塞在苏玉秀手里,
“在外头不比家里,吃喝都要花钱,这些你拿着,也好使,过几天我再给你集一些来。”
苏玉秀不肯,
“向平的稿还在呢,那些就够我们这些日子用了,等他再到几笔稿,看病的钱也不用愁,都能还回去了。”
苏承祖却不乐观,
“谁一觉醒来就能接受以后带个残疾的现实,别看向平半天平平淡淡,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伤成什么样子,等知道以后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堵得慌,连自己都想不通,还谈什么写稿子——你这些日子多操心,多跟他讲讲话,别让他钻那个牛角尖。”
苏承祖所说的也正是苏玉秀所担心的,她心里沉了沉,应到,
“我知道了。”
“行了,快进去吧,我跟爱党走了。过两天再把向平那纸盒子拿过来,有点事儿做也能转转心思,不至于老盯着脚伤看。”
苏承祖摆摆手,转身背着手走了。
苏玉秀看着父亲不再挺直的脊背,手心攥着的毛票隐隐发烫,心里酸涩难忍。
“这次……跟人借了多少钱。。”
温向平正吃着苏玉秀买回来的大骨汤和烙饼,突然问了一句。
苏玉秀抿抿唇,不知道丈夫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半晌回到,
“跟村里头借了两百……医生说你是脚骨折了,打石膏、固定骨头啥的最少要两百……实在是…凑不出来了,我就想着,你看能不能先跟罗副编借点……”
温向平温柔的摸了摸妻子的发顶,
“我媳妇儿脑子转的这么快,把事情打理的条条顺顺,怎么这么没底气呢。”
说着动了动被固定在空中的左脚,
“怕我因为这个大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见谁都乱发脾气?”
苏玉秀慌张的抱住他的左脚,瞪了温向平一眼,
“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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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万一再伤到咋整——”
温向平悻悻的摸了摸鼻尖,老实认错,
“我错了。”
苏玉秀只管整理碗筷,不理他。
温向平一把拉住妻子,拍了拍床边,
“来,坐这儿。”
苏玉秀本来还想再绷会儿脸,看着丈夫的伤脚和讨好的表情却又心软了,只能依言坐下来。
温向平抬手握住妻子的手在手心摩挲,温声道,
“把你吓坏了吧。”
苏玉秀不敢回想当时的情景,只能紧紧抓着丈夫的手,点点头。
感觉到妻子的颤抖,温向平眼中酸涩,指尖轻柔的拂过苏玉秀充满血丝的眼,干裂的唇,一向能言善辩、能说会道的嘴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将妻子搂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不住的重复单调的字节,
“不怕——不怕——不怕——”
苏玉秀起了一个大早,趁着丈夫还没醒,跑到楼下食堂买了一份大骨汤和烙饼回来。
向平伤了脚,正该多喝点骨头汤补补。
然而当苏玉秀提着几个塑料袋回了病房时,却突然怔在了原地。
温向平此时已经醒了,背后垫了几个软枕靠在墙上,床边围着两对夫妻,一对年龄小些,看着应是和温向平同辈的,一对年龄大些,虽然面相年轻,但通过她刚刚进门听见的只言片语,只怕这对是那对的父母。
两对夫妻都有一个特征:无论打扮还是穿着都十分富贵致。
一看,就知道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苏玉秀抿了抿嘴唇,心里大概猜到了来人是谁。
正在交谈的众人被门口的声音吸引了目光,看见门口提着几个塑料袋,衣服洗的发白的苏玉秀,都不由得顿了一下。
其中年龄大的妇人更是拿帕子捂着嘴哭的更伤心了。
苏玉秀局促的攥了攥手指,却还是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玉秀,来——”
温向平一醒来就被这四个人团团围住问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找妻子,头也胀的厉害,现在看见妻子站在门口,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
苏玉秀看着丈夫一脸温柔的对自己招手,心底顿时升起无限勇气。
径直走到温向平身边,那对年轻的夫妻便给她让了路。妻子更是亲切的握住她的手说,
“这就是弟妹吧,听珏之说,弟妹在手术室外等向平一直等到凌晨一两点,回来又拾半天,肯定也没睡好,今天还一早惦记着给向平买早饭,真是个好媳妇儿!”
苏玉秀僵硬的动了动手,握住她的那双手柔嫩好似棉花,哪里像她的手满是粗茧。
温向平笑着点点头,似不经意将妻子粗糙的手从宋艺茹手中抽出来,握在手心里细细摩挲,
“玉秀对我自然没话说,她是个很好的妻子。”
似不经意着重“妻子”两个字。
温母拿着帕子的手一顿。
眼见气氛要冷掉,温向安连忙站出来圆场,
“现在看到你这么有神,我们和爸妈也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昨晚我接到珏之叫人传来的话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妈更是连夜煲了大骨汤,就等着今天一早给你送过来呢。”
温母愣了愣,随即笑着应声,
“是啊,向平,多喝点,尝尝妈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宋艺茹闻言也怔了怔,奇怪的看了丈夫一眼,见他只平淡的笑,顿了顿,也开口道,
“是啊,这汤可炖了一晚上呢,滋味足足的。”
宋艺茹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几个碗,帮苏玉秀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又从自家带来的保温桶里倒了一碗,凑趣道,
“这下可美了,小叔子,这么两大份大骨汤足够你今天喝个饱了。”
温向平但笑不语,拉着妻子的手向她介绍道,
“玉秀,这是爸妈,这是哥哥和嫂子,昨晚给我治伤的陆医生是哥哥的同学,爸妈他们是今天一早赶过来的,正好赶上你出去买早饭的趁。”
苏玉秀顺着温向平一一叫了。
温父绷着一张脸微微点了点头,温母似乎有些不乐意,半晌才应了一声。
温向安和宋艺茹倒是亲热,宋艺茹更是拉着苏玉秀另一只手笑道,
“上次向平来家里的时候就跟我提到你,今天可算是瞧见真人了,看向平那态度就知道弟妹是个好姑娘,从醒来瞧见我们到现在半天了都没个笑,一瞧见弟妹回来了,这脸上立马就笑成花儿了。”
温向安也打趣道,
“向平才遭了那么大的罪,我们还一大早就把向平吵醒,可不是没个好脸色么。”
温向平也笑着道,
“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
温母却擦了擦泪,
“向平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大的伤,这回咋就能伤成这样。”
矛头直指苏玉秀。
温向平面上一丝寒意一闪而过,随即若无其事笑笑。
看在温家人一早赶过来看自己这份上,他也不能摆出什么坏脸色来。
“都是我太笨,推板车的时候没抓稳,一脚踩岔了才成这样的。”
温母不依不饶,
“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累人的活儿,这是受了多少苦哪。”
说着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连拿帕子揩了揩眼角。
温向平面色不改,只淡笑道,
“八年。”
温母疑惑的抬头,紧接着被温父警告的拽了一把,瞬间反应过来温向平是在回应她刚刚说的话,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你妈太激动了,我带她出去缓缓。”
说着拉着温母出了病房。
苏玉秀抬眼看了看自己所谓的婆婆和公公,只抓紧了丈夫的手,像是安慰。
连宋艺茹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也不再开口,只疑惑的看着丈夫。
温向安皱眉扫了一眼温母,开口道,
“以后还是要多注意,怎么因为这么点事就把自己伤到了,要不是珏之跟我说,你这脚伤以后不影响走路,我看你去哪儿哭去——”
话还没说完,陆珏之推门而入,
“谁说没影响的——”
第27章
话还没说完,陆珏之推门而入,
“谁说没影响的——”
闻言,苏玉秀不由得紧张起来,
“大夫,会影响到什么程度?”
温向安和宋艺茹也巴巴的看着他。
陆珏之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到床头,严肃道,
“他这个脚伤确实有点严重,即使之后做了复健,想要恢复到正常人也非常困难,最多只是轻度残疾,也就是平常说的稍跛,不太看得出来罢了,但快走和跑跳的时候肯定会吃力。”
闻言,温向安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刚刚不是——”
“我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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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影响”这种话,你不要影响病人对我这个医生的信任程度。”
陆珏之微微翻了个白眼。
苏玉秀闻言放下心来,她之前就知道了这个现实,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只要跛的不是太厉害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向来爱笑的宋艺茹此时已经笑不出来,张了几次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道,
“既然珏之都说了平时看不出来,向平也就别太难过——”
温向平倒是没什么感觉,一来跟他生性通透有关,二来,他现在脚还在床上吊着,没亲自下地走过路,没能亲身体验一下,只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没事儿,就当长个教训。”
温向安眉头拧的更厉害,
“现在这是一句‘教训’能带过去的事儿么!”
温向平诧异的看了一眼温向安。
温向安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站在一边的陆珏之玩味的挑了挑唇角,开口道,
“诶——”
却被温向安抬手打断了,他揉揉眉心,
“每次你一张口就没什么好事,你还是别说了。”
嘿——
陆珏之瞪着温向安,
“我是说,这次手术连器械连住院连人工连复健一共一千,一毛不能少!”
“什么?!”
苏玉秀失声道。
怎么会这么多,不是说连复健一共五百的么?
他们借两百块钱已经是极为不易,剩下的钱还没有十成十的着落,怎么就又突然多了这么多?!
这可是一千块钱!卖了他们家也拿不出来啊。
温向安安抚的对苏玉秀压了压手,
“他这是跟我闹着玩呢,别听他瞎说。”
“我哪儿瞎说了。”
陆珏之还要再说,却已经被温向安连拉带扯的拽出门去,
“我俩出去叙个旧,好久没见了。”
宋艺茹连忙拍拍苏玉秀的手,
“不怕,先不说珏之是我俩同学,肯定会照顾照顾向平,就是一千块钱能让向平尽可能的恢复好,那也花的值,这钱哪,就让我和向安这做哥哥嫂子的出了。”
苏玉秀连忙摇头,
“嫂子,不用,我们——”
宋艺茹佯作委屈,
“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向平和向安哥俩这么多年没见过面,爸妈和向安也一直都没能照顾向平,心里正愧疚着呢,如今这事儿既然我们能帮上忙,我们也到底是向平的爸妈和哥嫂,当然要尽我们所能为向平做点事儿,你就体谅体谅我们,让我们尽尽心意吧。”
宋艺茹舌灿莲花的样子倒让温向平略略挑眉。
看来单纯不知世事不等于不懂人情世故,这副口才跟温向安有得一拼啊。
“嫂子——向平——”
苏玉秀是有些心动的,可她一来怕跟温家牵扯太深引得丈夫不高兴,二来虽说是同胞兄弟,但这也算是一份极大的人情,温向安家中富裕,他们将来不定能不能回报回去。
苏玉秀只能无措的看向温向平。
稳坐钓鱼台的温向平将温家众人的表现尽眼底,见妻子无措的看向自己,安抚的拍拍妻子的手,含笑对宋艺茹道,
“哥哥嫂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怎么敢厚着脸皮让哥哥嫂嫂为我们一番担心后还要替我们扫尾巴,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温向平也不是平白撑着脸面说大话。
罗家和在之前的来信中提到,印有《纽扣妈妈》的一刊已经加印了两遍,价格也从千字三毛提到了千字一块,补的差价只待和印有评论的期刊出来再一块儿给自己寄过来,再加上私寄给罗家和的《蜀山奇侠传》,零零碎碎算下来,也有五六百了。
何况,罗家和还在信中表达了想跟他签约的意向,待签约之后,报酬只会更丰厚,这些用自然不用发愁。
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也确实有些愁人,毕竟医院不是慈善机构,不能容得他先治病后缴。
而就算他要去取稿,也要等过几天骨头长稳一些,才好坐着轮椅出去,在此之前,他是身无分文的。。
眼下温家肯替他垫付这个钱,要不要,温向平也有些迟疑。
“可是——”
这下换宋艺茹无言以对了。
她是担心温向平会因为这场意外背负巨债,毕竟对温向平夫妻而言,一千块钱称得上是巨款了,温向平这又丧失了行动能力,日子想必不好过,而这一千对于他们家而言却无关痛痒。
想到昨夜一夜没睡的丈夫,宋艺茹顿了顿,叹气道,
“这你跟我说可没用,还是你们哥俩自己扯皮去吧,你哥昨天晚上听到消息一晚没睡,今天家里头也就属他起的最早,看他肯不肯放弃给你出这个钱吧。”
温向平眉梢一动,没有回答,只是拍拍妻子的手,
“你买回来的汤呢。”
苏玉秀一拍脑袋,
“完了,我的汤——”
连忙端起碗来,果然汤上面已经凝固了了成片的油滴。
宋艺茹也“哎呀”一声,
“都怪我们,光顾着说话,竟然忘了给向平喝汤了。”
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碗,打开保温桶又倒了一碗,递给苏玉秀,
“快喝吧,遭了这么大的罪,又饿了半天,正好喝些热的快暖暖胃。”
苏玉秀接过碗,迟疑的看了丈夫一眼,见温向平浅笑颔首,这才舀了一勺吹了吹,又用嘴唇试了试温度,这才送到温向平嘴边。
宋艺茹见状,也知情识趣的出了病房,
“我出去看看向安和珏之聊的怎么样了,你们先说说话。”
房间里这下总算只剩夫妻两个。
苏玉秀细心的吹凉一勺汤,这才喂给温向平。
温向平的手虽然能够正常使用,但妻子肯体贴,他有什么不接受的道理。
“他们——”
苏玉秀迟疑了一下,咬了咬唇,还是说到,
“向平,钱的事儿——”
话还没说完,温向平笑道,
“我们确实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笔钱,他们既然肯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伸以援手,我们也没必要梗着一口气拒绝,自讨苦吃。”
苏玉秀暗暗松了口气,又问,
“公、公公婆婆,还有大哥嫂子既然都这样帮衬我们了,我们是不是以后也应该走动起来,毕竟是一家人——”
温向平颔首笑道,
“是该把这份情谊记在心里,以后如有机会,肯定是要报答回去的。”
看着丈夫曲解自己的话,苏玉秀也就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默默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温向平倒不是真的狼心狗肺。
从刚刚来看,温父温母、宋艺茹的态度倒是和上次没什么出入,但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好大哥就……有些古怪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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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筹谋还是什么…温向平还没有看出来,自然也不能轻易的就对温向安感激涕零。
不过,这次的情谊,算他承了。
办公室。
陆珏之靠在老板椅里头,捧着杯红枣枸杞茶似笑非笑看着桌上一沓钞票,
“你这到底算是个冷血自私的混账呢,还是个心疼弟弟的好哥哥呢。”
一向以温和面貌示人的温向安此时坐在墙边的沙发上,修长白皙的指尖夹着根燃着的香烟,吞云吐雾,模糊了他的脸,
“我给你两千,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房间,另外让他在这儿调养好再走,不够再找人给我传信。”
陆珏之啄了口热乎乎的红枣枸杞茶,玩笑道,
“你光给我没用啊,等他回到第五大队不还是得下地挣那工分去,一年也挣不了两块钱,他可比我需要多了。”
指尖在烟身上微点,灰烬在空中打着旋飘坠,最终沉寂在烟灰缸底。
“我自有打算,你只管把他治好,尽你全力不要让他有后遗症。”
陆珏之哼笑一声,转身看向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我还记得,那年你弟弟上初中…二年级吧…对,初中二年级,当时有个初三的壮小子跟他起冲突打了他一拳…”
陆珏之抬手比划了一下,也不管温向安看不看的见,自顾自道,
“那拳正好砸到脸上,你弟弟鼻青脸肿了一个星期…不对…好像更久一些,当时你听说了以后,居然翘了课跑到初中部去…从来不翘课的年级第一,居然因为弟弟翘了课…”
“行了。”
温向安躲在缭绕的烟雾后头,看不清表情。
陆珏之叼了一颗红枣嚼吧嚼吧,把核“噗”的吐到脚边的垃圾桶,
“诶,你弟弟小时候长的就和你、还有你爸不像,大了更是不像了,要不是我昨天看见病历上大大方方写着‘温向平’三个字,我都没认出来那就是那团跟在你屁股后的跟屁虫,诶,现在可比原来瘦多了啊…”
陆珏之仿若自言自语道,
“诶……可是也奇了…你后来怎么下得了决心的…”
他嗤笑一声,
“既然把人家小弟弟当了挡箭牌,现在又算什么,愧疚么?可是也没听说你三天两头的往那劳什子…大河村去啊…这可称得上一句假惺惺了吧…”
温向安默不作声,只是修长的指尖夹着快要燃尽的烟又往口中送了一口。
陆珏之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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