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不平则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宋昙
不平则鸣
作者:宋昙

从无名之辈,到摄政权臣,升官发财自是快意,偎红倚翠更是逍遥,但徐挽澜心中所图,却远甚于此。朝纲是用来颠覆的,奸宦是用来勾搭的,为了心中那一杆铜皮铁秤,纵是身负千古骂名,又有何妨?必看提示↓↓↓※he。内容标签:穿越时空女强





不平则鸣 分卷阅读1
第1章颠倒红英间绿苔(一)
有道是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徐挽澜掐指一算,竟已足足穿越了有五年之久。再忆起现代生活,倒好似隔世一般了。
前生她是个女律师,三十多岁大龄怀孕本就不易,偏偏又遇上丈夫孕期出轨。也不知是命数所至还是果真动了胎气,生产那一天她又遇上了难产,分娩后还大出血,到底是没挨过去。等再一睁眼,徐挽澜就来到了眼下这个宋朝。
名虽为宋,可此宋却非彼宋。这个宋朝呢,男女颠倒,女人当家做主,为官做宰,而男人呢,则伏低做小,行止间百般受限。徐挽澜对此番景象,是倍感惊诧,待熟悉了环境之后,她小心探问,外加翻阅典籍,这才明白了形成这般社会制度的原因
前朝女子饱受压迫,不过是男人们的附属之物,倒是和徐挽澜所熟悉的封建古代一模一样。可到了前朝末代之时,邻国金国挥兵南下,大举进攻,而前朝却是屡战屡败,溃不成军。偏生这时,有个名呼宋如意的小娘子揭竿而起,组了一支娘子军。这支军队纪律严明,战无不胜,宋如意更是奇计迭出,以小搏大,打得金国人现如今听到宋十三娘的名姓都咬牙切齿。时之所造,势之所趋,多种因素夹杂之下,这位宋如意,后来就成了这宋朝的开国之主。
这位宋十三娘,据闻年少时因喜爱练武,常被父亲打骂,嫁人之后又曾检举亲夫,闹得满城风雨,终是将夫君送入囹圄。或许恰是因此,她对男子十分厌恶,开国之后便废教弃制,移风革俗,定下了这男女社会颠倒的法令。为了彻底压制男子,这法令从各方面限制了男人的崛起,言文刻深,极尽严苛,譬如:若非官宦人家出身,男子不得习字练武;若是夫君三年无法令妻子怀孕,妻子可以休弃夫君;男子出门,非得带面纱不可;若生得子女,都必须跟母亲的姓氏,而非父亲。
宋朝开国至今,不过短短五十多年的历史,却已经换了八个女皇帝。徐挽澜每到得闲之时,便会拿出史书来扫上两眼,愈看愈是觉得有意思。那青史锦轴,乍一看仿佛是平平泛泛,可那行间字里,分明有暗流涌动,让人心惊不已。
起初来到这么一个时代,徐挽澜只觉得是解脱了,颇有几分快活之意,只是时日久了,新鲜劲儿褪去了,生活又便露出了它的本来模样来过日子,说到底是个难字。
这个徐三娘徐挽澜,住在淮南西路所辖的寿春县,家中清贫,生父早逝,府中只剩一个重女轻男,且无甚文化的阿母,还有个性情怯弱,到了待嫁年龄的弟弟。前面虽有两个姐姐,可惜却都早早夭折。阿母徐荣桂,在知县府上为仆,性情泼辣,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厉害人物;弟弟名为徐守贞,从这名字便能瞧出时代特色来,而她这个弟弟,也是被养得羞口羞脚,不惯见人,加上生得雪肤花貌,当真似个小姑娘一般。
徐荣桂有盘龙之癖,好赌,偏偏赌运还不好,每得两个铜板,便非得送到赌场里去,恨五骂六一番,往往是输个光。有这么个倒霉娘在,徐挽澜也没甚么多余的银钱去跟着师傅念书,只得早早自谋出路。她辛苦努力了几年,一面跟着便宜阿母在知县府上打些喂马浣衣的零工,一面夜夜背诵大宋律法,拿着毛笔练习写繁体字,总算是在古代重操旧业,做起了讼师来。
按理说来,讼师这一职业,得到明朝才会产生。而在这个女子开国的宋朝,讼师却是常见的很,据说开国的那位女皇帝宋十三娘,当年检举亲夫时,就是自己给自己当的讼师。
当了两三年讼师之后,徐挽澜也算是在这小小一方寿春县里闯出了名堂,靠着一张利嘴站住了脚。那年已五十的李知县对于徐挽澜甚是喜爱,便连打起官司来,也常常偏帮徐三娘一些。这样的日子倒也算是顺心,可谁知就在这崇宁八年时,李知县突发一场大病,不得不回京休养,而朝廷则派了位新知县来,替补这知县之位。
这日里徐大娘徐荣桂回了家,便唤了徐三娘来,与她交待起来:“我替你都扫听过了。新来的知县下月初三便到寿春县来,本姓崔,单字一个钿字,开封府里人。”
一听这个姓氏,徐挽澜便了然了几分。她微微一笑,一面合上手中的大宋律法,一面道:“开封崔氏,这可厉害了。当朝左相便姓崔,这新县令,多半便是崔相的亲戚。咱们这寿春县,也并不是什么油水多的地儿,所以她啊,大约是个远亲。”
徐荣桂急道:“嗤,你这小娘子,向来是自作聪明。远亲?这位崔钿崔知县,乃是崔左相的嫡亲女儿!你需得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得罪!”
徐挽澜闻言,先是一惊,抬眼看了眼徐大娘,随即思索片刻,却是一笑,轻松道:“我不过是个小小讼师,吃饱穿暖足矣,想得罪这位崔娘子,倒还没有得罪的份儿哩。”说罢,徐三娘便拾起桌案上的书册来。
徐荣桂听了她这话,却并未安心,反倒瞪着眼睛道:“那可不成。我先前刚生下来你时,有个道姑登门讨要饭菜。我向她探问这三个女儿的天命,她给了我几句判词。我后来细细琢磨,实在是准。”
徐挽澜不以为然,笑了一声,随口道:“阿母你大字不识几个,自己的名姓都写得磕磕绊绊,当真读得懂判词?”
徐荣桂斜了她一眼,坐到桌边,一面磕着才传入宋国不久的瓜子儿,一面翘着二郎腿,道:“我都记着呢。她说你两个姐姐是‘福禄难过丑年春,雪里夭夭解早开’,你这两个姐姐,最后果真是没挨过已丑年的冬末春初,外面飘着细雪呢,这人便没了魂儿。”
徐挽澜挑眉道:“那她又给我下了甚么判词?”
徐荣桂砸吧着嘴,眯着眼想了会儿,这才道:“只一句,说是紫绶朱衣梦里身。紫绶朱衣这个字儿,我还特地问了人家读书人,不就是说你日后要当官,当大官么!”说到这里,她仿佛当真看见了女儿为官做宰一般,心满意足地呵呵笑了起来,道:“你那弟弟,是个赔钱货,迟早要搭上嫁妆,送到别人家里去。若是没有生女儿的本事呢,只怕还要被退回来。他我算指望不上了,为娘我只盼着你发达了!”
徐挽澜冷哼一声,却是默然不语,只埋头又写起字来。她手里面积了几件案子,只等着崔钿新官上任开审,若要在这位身家显赫的崔娘子跟前站住脚,那非得下一番苦功夫才是。穿越与否,目前看来,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额外加成,踏实努力才是硬道理。
一晃眼便到了下月初三,徐挽澜远远站着,瞧见了一顶翠绿帷顶的小轿晃晃悠悠地进了知县府内,知道是新官来了,这才徐徐上前,给守门的递上名帖。她守在烈日底下,干巴巴地和其余几个商户、




不平则鸣 分卷阅读2
讼师及告状的等了约一个时辰,结果出来了个拿鼻孔看人的小娘子,高声道:
“知县娘子舟车劳顿,十分倦怠,今日便不见人了。诸位请回罢,改日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1、虽然是女尊背景,但是感情线绝对更适合bg读者。
2、这篇文比较长,但我会写得很用心很用心,一定要把这个故事讲好,不再像之前一样,每篇文虽然都完结了,但是多少都有点儿遗憾。
3、更新上面,能做到日更。
离合约到期大概还有一两年了,争取把存稿坑都写完~
感谢机智的美少女,袖手、天下两位姑娘的地雷~
第2章颠倒红英间绿苔(二)
颠倒红英间绿苔(二)
门外守着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说了些吉祥话儿,便请辞而去。徐挽澜等了个空,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给几位案子的当事人送个信儿。她连跑了两家,待到第三家时,已是累得不行。
这第三家,乃是寿春县的一户富贵人家,姓魏,打的官司呢,则是争遗产的官司。家里面的老太太突然死了,什么话儿也没来得及留,几房女儿哪个也不肯让,非要闹到县太爷那儿,让县令裁决。请徐挽澜来当讼师的,则是魏家的老大。
魏府上的奴仆开了府门,见门前站着个一袭襦裙的长娇美人,眉清而目明,正是走得脚麻的徐三娘,连忙迎入府内。徐三娘正擦着汗,便见仆妇苦着脸道:“三娘子来得可不是时候,咱家大娘正教训人呢。”
这魏大娘生来富贵,性情跋扈,因而徐挽澜见怪不怪,只笑道:“哪个小娘子这般没有眼力见儿,竟惹了咱们好脾气的魏大娘发怒?”
仆妇呸了一声,道:“一个犯贱的小浪蹄子,咱家大娘瞧上他是他的福分,他竟给脸不要脸,还把杯子给摔了,拿着碎瓷以死相挟!”
在这宋朝,人生来便分三六九等,有贵籍、平籍和贱籍之分。徐挽澜是平籍,所以饶是家中贫苦,她弟弟也不被允许出来给人家做仆侍;而贱籍出身的儿郎,则生来就是要做奴仆的,按理说来,也早该习惯了低人一等,逆来顺受,如何会有这么一个烈性子的男人呢?
徐挽澜听得稀奇,便出言询问。仆妇一面领着路,一面絮絮说道:“这小浪蹄子乃是开封人士,从前是贵籍,怎奈何家中遭了罪,不但被贬为贱民,还被买卖到这寿春县来。大娘休了夫君已有两年之久,见这郎君姿色好,便也不嫌弃他,召他在身边伺候,可谁知他却是个不通情理的,实是教人生厌!”
从前既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该也是能读书习字,骑马练武的,现如今沦为别人的奴仆,还要被逼着和魏大娘这么个五十来岁的暴发户亲热,心里自然是不会好受。徐挽澜兀自唏嘘,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待到仆妇领着她进了正堂,她一抬眼,便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只见到一个身材结实,皮肤白皙的男人裸着上身,趴伏在地,背上满是红色鞭痕,裤子被人拽得直露出半个臀来,狼狈的很,着实触目惊心。而魏大娘显然还在气头上,手里拿着鞭子,仍在打个不停。
徐挽澜见状,便笑着上前,道:“大娘,气大伤身,鞭子抽多了,手里头难道不勒得慌?也该歇歇罢。”
魏大娘听她之言,方停了手,如牛一般喘着粗气,很是不高兴的模样。徐挽澜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美貌郎君,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显,笑着同魏大娘说起了案子的事来。
自打宋如意开国之后,重女轻男之风渐盛,甚至许多人家见生了儿子,便直接将啼哭不止的小儿郎生生溺毙于夜壶之中,直接导致这男子的数量是愈来愈少。徐挽澜还见过个案子,是母亲阉割了儿子,逼迫儿子扮作女郎,直到这孩子娶了郎君后才被夫君揭穿。因而在这个所谓宋朝,便也没有什么嫡庶之分别,只要是女儿,便比儿子高上一等。
而按着《宋刑统》十二卷《户婚律》所说,其一,主母去世之后,诸女之间无论长幼,均分财产,而若是有还未曾娶过郎君的女儿,则可以多分得一些银钱,以备作聘礼;其二,若是府中还有未嫁人的郎君,则也可以分些嫁妆钱,份额为女子所得的三分之一,若是已经嫁人,那便一分也没有了;其三,若是亡人在世时留有遗嘱,且证验分明,那么财产处置,便以遗嘱为准。
魏大娘虽然跋扈了些,却并不是个全然不通情理的人。她之所以要争家产,全都因为她那妹妹突然拿了份真假莫辨的遗嘱出来,魏大娘不信她,便非要闹上公堂,让知县作裁。
见徐挽澜来了,魏大娘惦记着官司,忙出言询问,道:“徐巧嘴儿啊徐巧嘴儿,你可算是来了。我问你,可曾见着新的县令娘子了?可是个好相与的人?”
徐挽澜抿了口茶,润了润唇齿,方才含笑道:“知县舟车劳顿,身子骨乏了,因而今日并未见客。”
魏大娘道:“从开封府到寿春县,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半个月的,自然乏累。”
言及此处,魏大娘屏退下人。徐挽澜看着那躺在地上的男人被仆妇毫不怜惜地拖走了去,倒也不曾说话,只是兀自寻思起来。
旁边没了外人,魏大娘便急道:“澜娘子,你说我这官司,能赢不能赢?”
徐挽澜微微勾唇,胸有成竹,一双杏眼十分澈亮,声音更是好听:“肯定能赢。阿姐,你先前跟我说,你瞧过老二的那份遗嘱,上面虽有你家阿母的印章,可是这份遗嘱,从头到尾都是他人代写,对不对?”
魏大娘点头道:“是。我家阿母,因有病在身,手一提笔便抖个不停,所以找人代写,倒也是情理之中。至于那印章,我仔细察验过了,确实是真。”
徐挽澜却是并不慌张,自怀中掏出一卷《宋刑统》来,翻到《丧葬令》一页,一面指给魏大娘看,一面说道:“这是当今官家年初新颁的律法,大娘生意繁忙,怕是还不曾来得及细读,便让我来详述给大娘听。这丧葬令里,清楚明白地说了,遗嘱呢,必须‘官给公凭,经官印押’,让官府盖个章印,方才有法律效用,不然细究起来,都是算不得准的。”
魏大娘惊讶十分,连忙细细研读,看着看着,便眉开眼笑,道:“如此一来,她那遗嘱便是真的,也不算数了?”
徐挽澜道:“我不知她是真是假,我只知道,按着律法来,她那一份不算数。”
魏大娘高兴道:“你果真是徐巧嘴儿,便是黑的也能让你说成白的。”
徐挽澜闻言,微微一顿,随即笑了笑,道:“做讼师的嘛,既然了阿姐的银子,总要些心思为阿姐说话的。”
魏大娘十分满意,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非要留




不平则鸣 分卷阅读3
徐挽澜一同用膳。徐挽澜连连推辞,魏大娘便着人送上了礼品来,均是人参燕窝等物,这回徐挽澜不推辞了,一一下。
待到临走时,她又拱了拱拳,温声道:“大娘莫要怪我迷信,且听我嗦一句。大娘心知肚明,我徐三娘,是个敢指鹿为马,能混淆黑白的小人,断然不是什么手滑心慈的小娘子。只是这临到上公堂前几日,府里头是能不见血就别见血,不吉利。我做讼师做了整三年,只输过一场官司,那人便是个杀猪的屠妇。我劝那小娘子停几天的工,她偏不停,结果那官司打得,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没来由地倒霉。”
魏大娘一听,奉为圣旨一般,连连点头,呵呵笑着道:“你放心,这几日我定然做个大善人,日日吃素,夜夜念经。至于那贱人,等我赢了官司,再处置也不迟!”
徐挽澜安了心,这便拎着一手的燕窝人参,回了家中。徐荣桂一拉开门栓,便见徐挽澜一个人提着这么多东西,忙不迭接了过来,口中数落道:“你徐三娘,也算是个有些名声的人物了,连个随身伺候的书童都没有,这哪里说得过去?我有几个相熟的牙婆,定能给你挑个模样好看,人又伶俐的小郎君来。”
作者有话要说:宋朝时,遗嘱必须经官印押才有法律效用,这点是真的,不是我编的……
为什么不自称“儿”了呢~因为设定是女子为尊嘛,女人自称我,男的就要自称儿、妾之类的了。
第3章颠倒红英间绿苔(三)
颠倒红英间绿苔(三)
徐荣桂是越说越来劲,拾妥当之后,又磕着瓜子儿,坐到翻阅律法的徐挽澜身边来烦她:“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说亲了。你瞧邻家娘子,与你一般岁数,大胖闺女都抱上两个了,端是争气。”
徐三娘烦不胜烦,十分不耐,道:“我没有功名在身,咱家里也拿不出礼,怎么就是时候说亲了?”
徐荣桂嘻嘻笑着,道:“瞧你,总把自己看得这样低。你徐巧嘴儿的名头,在这寿春县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不说亲也成。只是你总不能一个人素着嘛,我给你买个小郎君,你也好提前开开荤。”
徐挽澜白了她一眼,并不理睬,转而又道:“你可知道杏花巷怎么走?”
徐荣桂吐了口瓜子皮儿,疑惑道:“你不好好打官司,也不找小郎君,非要跑去那偏得不行的杏花巷作甚?”她眼中忽地放光,凑上前来,小声道:“难不成是在杏花巷有了相好的了?”
徐挽澜叹了口气,很是不情愿地道:“先前李知县离任前,是苦口婆心劝了我一番,非要让我去考功名不可。我全无此意,只想在这寿春县里求个清净,可李阿姐病得站都站不稳,我哪里敢再说难听话儿来膈应她?李阿姐见我应下,高兴得很,便说连师傅都给我找好了。那人姓罗名昀,正住在杏花巷里。李知县有心引荐,便是敷衍也罢,我也不能不去,总归是要去露个面儿的。明日恰逢休沐,正是时候。”
一听这个,徐荣桂喜不自胜,净了净手,这就提笔给徐三娘画起了去杏花巷的路来。画完了之后,徐家阿母很是激动,站了片刻后,忽地又急切道:“我听人家说过,读书人,头一次拜师,都要给礼的。魏大娘给的这礼,人参燕窝劳什子的,都是好东西,你便拿去给那位罗先生罢。态度千万好些。”
徐挽澜慵懒地唔了一声,全然没什么兴趣。这当官哪里是说当就当的?想做好官,又岂是想做便做得成的?这一滩浑水,她可没有意愿去淌。寿春县虽不算是富庶之地,但胜在水绿山青,风光旖旎。前生她辛苦打拼,一心要做人生赢家,死到临头却方知万事皆空。如今重活一次,她只想图个舒服快活。
再说了,拜师礼哪里能拿人参燕窝过去呢?所谓六礼束,需有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六样齐全,才叫礼成。人参燕窝虽好,却不合规矩。徐挽澜瞥了眼兀自兴奋的徐荣桂,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次日一大早,东方初露鱼肚白,徐挽澜半眯着眼睡着,便听着门板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来。徐挽澜支起身子一看,却是十三岁的弟弟徐守贞端着脸盆巾帕等盥洗之物,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里来。
看到徐守贞,徐挽澜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倍感无奈。
她这个弟弟,从上到下,由里至外,全都被这个朝代彻底熏染了,说是弟弟,更像个妹妹。早先徐挽澜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想要偷偷教他写一下自己的名字,吓得徐守贞非但怯怯地哭了出来,还被吓病了足足半个月。
徐挽澜自打穿越之后,总想着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便也得对人家的亲人负责才是。只可惜阿母是个没文化的,见识短浅,怎么说也说不到一块儿,弟弟又是个非常之传统的土著人士,一星半点的改造空间都没有,徐挽澜便是与他们日日相对了五六年,也到底是有一层隔阂,擦不掉也抹不去。
见徐守贞进了屋,徐挽澜只得无奈起身,掀了被子,声音微哑,轻声道:“贞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徐守贞张着小鹿一般的清亮眸子,怯怯地答道:“阿母说姐姐今日要去拜师,叫儿来给姐姐梳头,梳个端庄些的头。”稍稍一顿,他的眼睛里好似又沁出了泪光来,小声惶恐道:“可是儿脚步太重,惊扰了姐姐?”
徐挽澜心下一叹,面上却呵呵一笑,披衣起身,谎称道:“哪有的事儿。阿母说得对啊,拜师是个大事儿,古来明王圣主,莫不尊师敬道。这么大的一个事儿,我心里一直想着,自然是睡不踏实。”
徐守贞甜甜一笑,当真是莲步轻移一般,递了巾帕过来,低低说道:“阿姐养家,已是十分辛苦,日后还要兼顾学务,苦读诗书,贞儿实在心疼,可惜却帮不得阿姐一分。”
虽然已经穿越了五六年,可徐挽澜现在见到当朝男子的这般忸怩作态,还是不大适应。她叹了口气,埋头洗脸之时,忍不住有一瞬间的发愁在这个朝代谈婚论嫁,对于她而言,实在是一桩难事。她所求的不过是相貌过得去,个子不要太矮,身子不要太瘦弱,最好能读书识字,和她有共同话题,可是满足这样条件的男人,在这个朝代,基本都是官宦人家出身的贵族子弟,她一介平民,想娶也娶不着啊。
上辈子时相亲相了起码几十次,才找着了一个错误的将就对象,直接酿就了她最后的死亡。这辈子么,倒是没人逼着相亲了,女人也算当家做主了,可是这对象,是依旧难找。
思及此处,徐挽澜忍不住又重重叹了口气。
她几次三番地连连叹气,徐守贞在旁瞧着,真是感同身受,心疼不已,小鹿一般的眸子里又隐隐泛出了泪花儿来。




不平则鸣 分卷阅读4
徐挽澜见他如此,实在有些头疼,待到徐守贞给自己梳头时,她想了想,稍稍回忆,便温声道:“前些时日,见你口中念念有词,好似是在背梅兰竹菊之类的词调。”
徐守贞一边轻轻给她插上珠钗,一边柔声道:“不过是一首教人如何插花、品花的小调罢了。邻家小郎常常吟唱,儿便也学了两句,兴许日后便用得上。那曲儿里说,荷气临风,红颜露齿,牡丹芍药,乍迎歌扇,讲的是案头置花之道。”
徐挽澜点了点头,道:“这作词之人,也是颇有几分讲究。”
徐守贞顿了顿,又轻声细语地言道:“杏花巷那里,向来聚有不少卖花的郎君娘子,阿姐若是时间充裕,倒可以前去逛一逛那花市。前些日子阿姐不是得了个翠色的琉璃盘么,瞧起来便好似荷叶一般,若是能从花市上买回荷花摆上,倒也算应时衬景了。”
徐挽澜听后,应允了下来。
拾妥当之后,徐挽澜便提上了人参燕窝,往杏花巷行去。徐三娘穿巷过道,足足走了约半个时辰,渐闻花香溢来,人声鼎沸,再遥遥一望,便见绿枝红葩,芳丛汇簇,当真是个规模不小的花市。因是休沐,小娘子们三两成群,结朋联党,或骑马看花,或以花簪首,好不壮观。
12345...11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