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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则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宋昙
徐挽澜却是不以为然。
她要是真悲惨,崔金钗会这样卯足了劲儿针对她吗?
就算真的如此悲惨,那又何妨?她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再说了,事在人为,崔金钗所知道的那个徐挽澜,难道就是她这个徐挽澜吗?
不管崔金钗对她如何挑衅,徐挽澜却是不理不睬。她缓步而出,影子被日光拖得老长,接着立于檐下,负手而立,又思索了起来。
崔金钗虽然强调她自己不差,但是以徐三之见,她实在算不上聪明人,记忆力好像也没有特别突出。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穿越人士,却可以写出《兴国要策》那样规整清晰的奇书,实在无法不让徐三起疑。
徐三正低头想着,却忽地见到柴荆快步而来,见到她后,眸中微亮,清声说道:“徐府尹请随奴过来。官家拿三大王没有办法,又想起徐府尹先前几番将他治住,这便让奴请娘子过去。”
山大王宋祁,一直是徐挽澜的观察对象。
然而近几月来,宋祁这熊孩子可是波折不断。便说六月的时候,他因为一个世家女子说他“不过是带把儿的,能有甚么出息”,当即揪着人家的领子,将那女人的头狠狠压到了池子里去,死不撒手。
宫人都说,瞧三大王当时那模样,满身戾气,几如邪魔投胎,分明是下了狠心,定然要将那女人溺死的。
那女人被水呛得昏厥,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她这一句话,差点儿惹出了人命官司,官家对此却是敷衍而过,虽罚了宋祁,却罚得没多重,虽赏了那世家,却也没赏甚么正经玩意儿。个中态度,实在值得细细玩味。
徐三跟在柴荆身后,低声出言,向他询问缘由,却原来是山大王宫中有一内侍生了天花,被送出宫外去了。而那内侍心灵手巧,先前给山大王刻过一把木剑,乃是这少年的心爱之物。
如今内侍染病,按着规矩,该要将他宫中遗物一并烧毁,山大王心爱的这把木剑,自然也不例外。哪知这熊孩子却是死活不肯,以命相胁,谁也不知他将木剑藏到了何处,他也死咬牙关,不肯向旁人透露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的火箭炮~
也谢谢甜竹君和青苹黄柠的地雷~
第147章剑岭云横控西夏(三)
剑岭云横控西夏(三)
官家之前曾立过两任皇后,一任姓韩,即是山大王的生母,也是那韩小犬的亲戚,令一人则姓梵,亦在几年前亡故,未曾留下一儿半女。
山大王当时送信给崔钿,让她救韩小犬出来,一是因为周文棠想将韩元琨纳入兔,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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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因为他和韩小犬有这份血缘上的牵扯。
韩小犬落难,乃是因为韩氏倒台。恰恰因为这一点,朝中文武,大多觉得山大王并无亲族倚仗,因而完全不可能身登太极。但是在徐挽澜看来,这或许也能算作是山大王的一个优势。
一个男人,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若想登基为帝,要么他就手腕极强,后台极硬,笔杆子枪杆子全都握在了手心里,要么呢,他就得是个让人非常放心的人选,让人觉得他对朝纲、对政局并无威胁。
山大王身后并无氏族支撑,假使徐挽澜真的辅佐于他,她或许就能成为他唯一的支撑。
而这山大王,虽说跟韩小犬不是很熟,但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倒都有几分相近,一般的傲气,一般的死鸭子嘴硬。但是山大王,却又比韩元琨多出几分狠劲儿,暴戾恣雎,好似是只凶恶的小野兽,时刻准备冲出来,咬下人的血肉。
眼下徐挽澜去了那山大王所在的瑞本宫,还未入门,提耳一听那声响,仿佛是在动刑。她赶忙往前迈了几步,挑眉窥去,便见官家手执长鞭,竟是在亲自鞭打着山大王,那鞭子击在山大王裸在外头的白屁股上,清脆作响,声声入耳。
至于周文棠,却是不知去了何处。
徐三几个月未曾见过山大王了,今日一瞧,暗自想道:这十几岁的男孩子,一日不见,个头便蹿得老高,眉眼之间也褪了稚气,添了几分英武。
若是从前,见着宋祁露屁股,徐三倒也不会觉得有甚么,反正是个屁大点儿的熊孩子。然而今日这一看,徐挽澜不由摇头失笑,跟烫着了似的,赶紧移开眼来。
她缓步上前,先从宫人手中捧过茶盏,送到了官家眼前,又温声软语,说了些俏皮话儿,总算是劝得官家暂且歇了怒意,搁了鞭子,坐在庭院里休憩起来。
宋祁趴在那藤屉子春凳上,苍白的下唇,已然被咬出了血来。然而即便如此,他却是一声不吭,不肯乖乖交待木剑的去处。
瞧见徐挽澜过来,这少年又羞又愤,一边将头埋入臂间,一边背过手去,想要将裤子提起。官家看在眼中,却是嗤了一声,命宫人将他的手死死按住,偏叫他将那两团红彤彤的猴屁股露在风中。
宋祁又气又急,忍着痛意,又开始叫骂起来,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个污言秽语。
徐挽澜心下一叹,稍稍抬眼,瞥见官家的脸色愈发阴沉,赶忙笑着开口道:“方才臣听柴内侍说了,三大王死活不肯说出那木剑在哪儿,让官家心中很不痛苦。那木剑沾染了病气,按着规矩,是该拾拾,焚毁了的。官家如此气急,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生怕三大王也得了那不治之症,这小子倒好,亲娘的情都不领。”
她这番话,正说中了官家的心思。那妇人抿了口茶,沉沉瞥了宋祁一眼,神色虽有几分缓和,却仍是不发一言。
徐三接着含笑说道:“只是官家,也该想想三大王的好处。”
官家嗤笑道:“这混世魔王,能有甚么好处?下到阴曹地府,无常鬼差也不敢。”
徐三眉眼弯弯,轻声说道:“三大王与那小侍自幼一起长成,小侍得了病,被送出宫去,只在三大王身边留了这么一柄桃木剑。道家有个说法,以桃木为剑,可以敕召神将,辟邪求福。那小侍行将撒手而去,却还不忘为三大王和圣人祈福,可见其忠孝之心。”
她打量着官家的神色,转而又为山大王说起好话来:“而三大王如此顾念旧情,不惧生死,也要将那桃剑留住,可见咱三大王,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瞧着好似没轻没重,不知规矩,可是这情义,又如何能用规矩来衡度呢?”
官家看了她两眼,又瞧向趴着不动的宋祁,口中缓缓说道:“重情重义,可以。但是这柄桃木剑,必须要焚毁,决不可多留。”
徐挽澜闻言,赶忙毛遂自荐,说只要将这小子交到她手里,她定然能将他劝得口风松动。她接着又说那文德殿内,不少大臣候见,皆有要事相商,官家听后,心思微动,深深看了她两眼,而真就起身而去,将这不听话的小子交到了她手里来。
宋祁趴在春凳上,此时已然羞愤到了极点。他将头死死贴着凳面,另一只手很是劲儿地去够那落到膝上的裤儿,口中则狠声骂道:“你算甚么东西,轮得到你多管闲事?”
四下无人,唯余桂子香浓,秋风落叶。
徐挽澜打从当讼师起,便被人骂习惯了,也懒得跟这熊孩子计较。她并不看他那红肿的屁股,只伸出手来,帮他将裤儿提起,接着叹了口气,坐在那春凳边沿,很是认真地瞧着他,含笑说道:“还站得起来么?”
宋祁要强的很,唔了一声,死咬着牙,撑着两臂便要起来。
徐挽澜笑了一下,又轻轻将他压下,随即低下头来,凑到他耳畔,低低说道:“说罢。那桃木剑,藏到何处了?”
她离他如此之近,少年不但能感受到她那温热的鼻息,甚至能透过她宽大的官袍领口,隐隐窥见她漂亮的锁骨,还有那绣兜儿的一点点边沿。
青春期的男孩子,轻易便会情动。
宋祁连忙移开视线,磨了磨牙,抬着脑袋,用那正处于变声期的嘶哑嗓音怒道:“老女人,别以为我是个好说话的。甚么顾念旧情,甚么重情重义,这都是你安到我头上来的,我不过就是喜欢那物罢了,他们来要,我偏不给,让他们干着急去!沾了病气也好,这日子,我也不想过了!”
小鸭子似的,嘎嘎嘎的。
徐挽澜抚掌一笑,不紧不慢地道:“这就好办了。你既然只是喜欢那物,我就给你寻个一模一样的,如何?”
宋祁却又死活不肯。
徐挽澜又装模作样,逗了他一会儿。屁股上的阵阵痛意,加上心头上的窘迫与愤恨,再添上徐三的有意刺激,宋祁这小子终是憋不住了,眼角骤然落下泪来。
说自己是不重情,不重义,实在是小男孩古怪的叛逆罢了。那小侍和他一起长成,人死灯灭,只留下这么一把桃木剑,如何让他舍得交出去烧了?
徐挽澜静静看着他那生气又委屈的小模样,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想去摸他的脑袋,宋祁却是死咬着唇,立时跟她拉开了距离来。
徐三的手悬在空中,半晌过后,她轻轻一笑,巧声说道:“我有法子让你留着那木剑,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会帮你。”
《牛痘新书》里有言,“唐开元间,江南赵氏,始传鼻苗种痘之法”。虽说大部分人都认为天花种痘之法,乃是始自于明朝年间,但唐朝就有的说法,也不是没有。
徐三先前在寿春之时,就亲眼见识过天花的恐怖。前几日她在府衙中与下属闲聊,听起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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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了京中有名医,擅长种痘之事,她便立时去找了那大夫,和他探讨一番,又亲眼见识了他种痘的过程,回去之后便写了折子。
只可惜战事在即,官家政务繁重,约莫是还没瞧见那折子,又或者是那姓周的男人,分门别类之时,将这折子分到了不重要的那一摞里。但是没关系,今日宋祁闹了这么一出,这折子便能派上用处了。
崔金钗先前攻击她,说她没有为这个朝代做任何的实事。推广种痘预防法,姑且就算是一件小小的实事罢。
天花感染十二天内,必然会发病。那小侍被送出宫外,也有小半个月了,三大王依然生龙活虎的,可见也没甚么问题。而那桃木剑,早早就送来了三大王手中,宫里这规矩,也着实是有些没必要。
但徐三却偏欺负三大王无知无识,而那三大王听了之后,想了一想,闷声说道:“要我答应你何事?先说来听听。”
徐三温声道:“一年。我要你一年之内,不准惹你娘着急生气。我日后给你带的书,你都要摘抄做笔记,写你的读后感想。一个月一册,不多。你觉得这交易如何?”
三大王却是有些犹豫,目含怀疑,审度地凝视着她。
徐三嗤笑道:“你也可以拒绝我。但我告诉你,你身为皇子,每日去了哪儿,在哪儿待了多久,见了谁,身边都是有人记着的。只要我耐着性子,去查去问,不愁找不出来。只要一找出来,我就将那木剑黏成木渣,再烧成木灰……”
她话音未落,三大王便不情不愿地抢声道:“行行行,我答应你了。”
他面上答应,心里却是想着,等他一拿到木剑,就立刻翻脸不认人。甚么交易,全不算数。
徐三接着问他木剑藏到了何处,三大王原本不想交待,可徐三掀起衣摆就走,说要唤来宫人,继续代官家行刑。少年捂着自己的屁股,到底还是撑不住了,只得告诉了她木剑的去处。
可他却是没想到,徐挽澜也是个爱使诈的。待到天花疑云一过,徐挽澜就再也没露过面了,就连那柄桃木剑,也被她带走私藏,说是等到一年的约定过后,再将桃剑归还给他。
不就是柄剑吗!他还不想要了呢!
话虽如此,可等到徐三托宫人送来每月一册的书时,少年面前不情不愿,可却还是老老实实捧卷而读,读着读着,他竟忍不住将那书凑近鼻间,轻轻嗅着味道,暗自想道:
这书瞧着不是新书,该是被人读过的。她是否也曾在夜深之时,捧着这书,细细吟读?
这书的味道,可沾染了她的体味?闻起来倒是有股淡淡的香气。
他却是有所不知,徐挽澜送来的书,都是先斩后奏,从周文棠那书房里挑出来的。他闻着的味道,乃是周文棠指间沾染的花香。
第148章剑岭云横控西夏(四)
剑岭云横控西夏(四)
那一点若有若无的绮思与杂念,反倒将少年宋祁,引到了读书问道的正路上来。不过才半个多月过去,徐三便自宫人手中,到了宋祁头一个月的读书笔记。
时值九月中旬,芭蕉衬雨,秋光点点。徐挽澜一身紫色官袍,立在宫檐之下,趁着官家还未宣召,便将那几页纸拿了出来,细细品读。
她却有所不知,那少年写的很是用心,更对她的反应十分期待。眼下宋祁便远远躲在柱后,为了跟那柱子融为一体,还特地穿了身绛红衫儿,更衬得少年艳质胜琼英。
他偷偷抬眼,薄唇紧抿,瞥向徐挽澜。而徐三不知不晓,低头看着那纸笺,心中兀自品评起来。
宋祁的字说不上好看,用词遣句也很是口语化,但他所写的内容,倒还真有那么几处,说得上是真知灼见。徐三读着读着,觉得这小子,也算是个可造之材。别的不行,至少脑子不笨。
若是他这脾性,能再改改,那可就让她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徐挽澜低着头,垂着眼,忍不住抿唇一笑,而宋祁看着那笑靥,低低哼了一声,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然而徐三只顾着看宋祁的笔记,全然不曾察觉身后有人正缓步靠近。
那人穿着月白缎袍,足蹬皂靴,甚是华贵。他唇角微勾,笑中满是深意,眸色深邃难测,只缓缓靠近徐三身后,趁着一旁宫人未曾瞧见,伸出手来,在徐三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拧转软肉,手上丝毫不留情面。
徐三猛地被掐,疼地下意识闷哼一声,立时眉头紧皱,回头看去。
这一看,徐三先是一怔,随即沉下眼来,薄唇紧抿。
眼前之人,衣衫沾了微雨,面貌俊美无俦,正是她最不想看见的男人金元祯。
西夏与大宋开战在即,而大宋昔日的敌人金国,则有意与宋国结盟,合攻西夏。金元祯千里迢迢,赶来开封,名为质子,实乃说客。他这一口汉话,说得极为流利,其人更是绝顶聪明,金王派遣他为使者,也算是明智之举。
对于大金国内的政局与形势,周文棠也曾给徐挽澜断断续续,送来过些许消息。徐挽澜知道,如今的金元祯,可是不同往日。
当年在燕乐之时,金元祯虽说还算受宠,但却只能说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小藩王。然而今时今日,他已经是夺嫡之争中,最有实力、声望最高的接班人选之一。若是如今再能促成金宋联盟,让大金也从这场战争中分一杯羹,只怕下一任金国之主,必然就是这位十四王。
若非四下满是宫人,徐挽澜真恨不得拔出袖中镖刀,狠狠扎入他的喉咙,刺他个鲜血四溅,求死不能。
昔日夫妻,今日仇雠,此时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而躲在柱后的少年将此看在眼中,见徐挽澜虽说沉下脸来,却并未发作,那俊秀的小脸儿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他身形一转,贴在柱后,一边磨牙,一边想道:那男人虽然面生,可二人站在一起,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熟稔,他是绝不会瞧错的。这对狗男女,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殿门之前,徐挽澜瞪了金元祯两眼,这便移开眼来,不再睬他,不曾想待到官家宣召之时,也叫了金元祯一起入内。徐三斜他两眼,偏趁他行将迈步跨过门槛之时,假作无意,用肩膀狠狠撞了过去。
金元祯倒是没料到她有这个胆子,一时不察,那本就被她扎伤过的肩膀,又在那质地极硬的门框上磕了一回,害的他面见宋国女帝之时,筋骨生疼,上臂无力,面上却仍是带着浅笑,兀自强撑。
啧,一次两次,她偏伤他同一个地方,他迟早要给她些教训尝尝。
男人瞥了徐三两眼,饶有兴味地一笑,接着敛心神,对着女帝开门见山,说起了金宋合盟之事来。
西夏虽小,可却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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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块好咬的肉。无论是大金还是大宋,凭一己之力都吃不下来,闹不好就是两败俱伤,但若是两国合力而攻,西夏就成了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金元祯前世能入徐挽澜的眼,说到底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当着女帝的面,不卑不亢,条理清晰,软硬兼施,将金宋合盟的好处一一说明,说到最后,官家的心思已然松动。
但是官家或许能被他这番花言巧语骗了,徐挽澜却对金元祯再清楚不过。这男人撒谎不脸红,杀人不眨眼,凶狠贪戾,狼子野心,谁都能信,绝不能信他。
眼瞧着官家意动,徐挽澜赶忙抢声出言,微微拱手,高声说道:“臣有事要奏,还请金国使者暂且回避。”
金元祯勾唇轻笑,不待官家开口,这便退至殿外,好似一派坦然,对此浑不在意。徐挽澜微微低头,听着他那皂靴击在玉石砖上,脚步声愈行愈远,心中实在有几分紧迫与沉重。
金元祯才一回避,她也顾不得许多,当即掀摆跪下,重重一磕,沉声说道:“官家听臣一言,纵使军情紧急,国难当前,也绝不可与金国合盟!”
在官家跟前时,徐挽澜总是眉眼带笑,能言善道,俏皮话儿说起来,一箩筐接着一箩筐,好像怎么也倒不尽。这倒还是官家头一次见她眉头皱的这样紧,瞧那股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劲儿,竟有几分祥符罗氏的影子。
时至此刻,官家头一次意识到,她果真是罗昀的徒儿。
那妇人揉了揉眉心,缓声说道:“说说理由。”
如若没有金国相助,大宋与西夏的这场仗,势必将是一场苦战。此战过后,宋国也必将折兵损将,元气大伤。
若是今日将金国拒之门外,得罪了这位日后说不定要登基为帝的十四王,等到大宋与西夏打完了仗,它难保不会趁火打劫,乘人之危。
而最要紧的是,西夏国只有一小段接壤大宋,和金国接壤的区域则更为广阔,若是能与金国合盟,便能借道进攻,如此一来,也能多出不少胜算。
方才金元祯言辞之间,态度远比官家设想的要诚恳,说金国只出三成兵力,大宋出七成,日后攻下了西夏,分划城池之时,金国也只分三成,绝不会临时变卦,狮子大开口。
他更连两国之间的协定都拟好了,且还对官家含笑说道:“为表大金诚意,等到这仗打完了,分城割地也妥当了,元祯才会离开宋国。金某人此番毛遂自荐,自请来这开封府,一来,自然是想促成合攻联盟,为两国往来立下涓埃之功,二来,官家想来也清楚,金某有数十兄弟,之前本无心相争,却屡遭毒手,险些丧命,万般无奈之下,也被迫生出了这夺嫡之心来。合盟之事,若是惨淡场,金某必将是大限临头。”
徐挽澜回想着金元祯那副嘴脸,知道他心里打的必然是另一番算盘,当即头伏于地,愤声说道:“官家可还记得,大相国寺服毒而亡的那僧人,养的是吐蕃的獒犬,用的是大金的机关?金人狼子野心,断然不可轻信!”
她此言一出,官家眸色微深,眯起眼来。
妇人稍稍向后,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噤然不语。
徐挽澜又一叩首,沉声说道:“金元祯其人亦是虚仁假义,十分狡猾。他方才说他是几番遭兄弟毒手,万般无奈,才狠心夺嫡,欲要争上一争,可官家想想,他只用了区区一年,便立下数桩功绩,另金国大王青眼有加,于一众皇子间脱颖而出,他肯定早已布局,蛰伏良久!他若真的与世无争,其余皇子又为何非要杀他不可?”
她无法说出自己与金元祯的过往牵扯,便无法将金元祯真正的一面揭于人前,纵是心急,也是无可奈何。
僧人的机关,并不能直指金国主谋。金元祯为人如何,似乎也与两国合盟之事并不相干。徐挽澜的论据,实在不够充分。
官家听了半晌过后,微微一叹,只转了话头儿,向她问起宋祁那读书笔记之事来。徐挽澜听在耳中,心上一凉,知道她未能说服官家,官家已然决心要与金国联盟,合力攻打西夏。
这倒不是徐挽澜的嘴皮子功力大减,实在是三国之争,远比寻常刑案更要错综复杂。天时、地力、人和,她都不占。
徐三并未泄气,面上虽带了些失落,却也知多说无益,不再继续苦劝。她自地上起身,淡淡笑着,又跟官家夸了几句山大王,待到官家命她退下之后,她一言不发,与金元祯擦肩而过,头也不回,步子倒是坚决得很。
外间淡烟微雨,秋风萧瑟,她却连油纸伞也不撑,深紫官袍沾了雨水,颜色深如墨迹。旁边有那宫人见了,赶忙撑开纸伞,欲要追上徐府尹,哪知便是此时,宋祁自柱后闪身而出,一把将那纸伞抓起,冷着脸闯入雨帘之中。
金元祯立于檐下,眯起眼来,只见少年高举着手,只顾给她撑伞,自己那半边身子,反倒被雨完全打湿了去。
金元祯啧叹两声,不由玩味一笑。
合盟之事,大局已定。江笛便是再多口舌,也是困兽犹斗,不自量力。
她总是这样,明知不可为,偏偏要为之。小犟脾气,倒是惹男人上心,这不,老牛吃嫩草,连那不长毛的,都勾引了去。
第149章我欲攀龙见明主(一)
我欲攀龙见明主(一)
那少年一袭绛红色的衫儿,靴底是黄叶几重,积雨莓苔。他低着头,背着手立在檐下,用那皂靴碾了碾雨中的落叶,接着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瞥向另一边的徐挽澜。
那女人倚着朱红色的柱子,抱着臂,眉头紧皱,不知在思虑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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