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医?吃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歌于拂晓
啼莺愣住了,他不明白龙亦昊为何突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仔细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快死了,所以龙亦昊于心不忍,便说些他想听的话来哄他。
可是你错了啊。啼莺心里叹道。我并不想听这些话,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了。
只是这话他却说不出口,只能勉强笑着对龙亦昊说:“谢谢,我很高兴。”
大概是他说得不够真诚,让龙亦昊明白了他的想法。此时龙亦昊一脸颓丧之情,紧紧握着他的手,脑袋深深垂下。
“啼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听见龙亦昊的低喃,却再也没有心思力去想这其中的含义。
头疼欲裂,他真的是快要死了。
或许,他已经死了。
啼莺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并不在逸龙山庄中,而是侧卧在一辆颠簸的马车车厢里。透过被风吹起的车厢门布帘,他看见坐在前头驾车的一个黑影,因着夜色而看不清楚。
还没等他细想自己身在何处,就觉得胃里实在有些难受。他连忙撑起身子,干呕了几下,才得以缓解。
驾车的人就在此时勒住马,将车停了下来。眼见着那人要掀开帘子进入车厢中,啼莺连忙将脸上的泪抹了去,擦花了与喜服相配的妆容。
他此时已经彻底醒了,想起来自己在新婚之夜被有着冷面阎王之称的神医掳走,说要给他祛毒治病。他虽然觉得没必要再这徒劳之工,但却挣不过冷予瑾的强硬。
下山之后,冷予瑾就将他安置在早已备好的马车上,又强行喂了他一粒安神丸。刚才那些过去种种,全是他睡去之后在梦中所忆。
即使他觉得自己已经死心放下了,却还是在睡梦中落了泪,实在是难看。
啼莺仰头去看已经俯身进了车厢的冷予瑾,对方手里拿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发出的幽光清浅地映着两人,只能将对方的脸面看个大概。
“你……哭了?”冷予瑾语气有些犹豫,刚才他看得并不是很清楚,借着幽光,好像是看见啼莺在擦眼泪,他继续问,“是做噩梦了?”
看着面前这位才相识却别扭地在关心自己的人,啼莺心里的哀怨之气也淡了一些。他低声应道:“嗯,是噩梦。”
冷予瑾想了想,竟然说:“那就别睡了吧。”
这倒是让啼莺有些诧异。一般而言,没有人会这么说吧?虽然事实上来说,的确是不睡觉就不会做噩梦。可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安慰人的话呀。
如此想着,啼莺便问他:“我睡了多久了?”
冷予瑾细细算了算,答道:“约莫十个时辰。”
两人到山下时,已经是深夜,过了子时。之后啼莺被喂下安神丸便睡了,刚才醒来还以为是天未亮,没想到已经过了一个白天,这已经是第二日的夜晚了。睡了这么久,的确也不该再睡了。
啼莺近来总是嗜睡,连着睡一昼夜也是常有的事,不过昨夜拜堂前,他才躺了一天一夜。现在比起嗜睡困倦,倒是胃里空空,更让他难受。
看了看蹲坐在自己面前的冷予瑾,啼莺张了张口,却还是说不出要吃食的话。
在山庄中,他是衣食无忧的,总有仆人按时将吃食送到他面前。就算后来睡多醒少,每次睁开眼,不久也能吃上热乎的饭菜。如今他算是被冷予瑾掳走,对方说要给他治病,也没说会管他吃穿用度,让他实在不好开口。唉,人都要死了,却还逃不过吃喝拉撒。
冷予瑾见他面有难色,便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了?”
“……胃疼。”啼莺最后委婉地提示道。
谁知冷予瑾却一本正经地给他分析起来:“你身中两种幽谷密毒,还用了桃花醉,这药也有几分毒性。我昨晚给你把过脉,现在你体内各种毒素既有相生又有相克,在你五脏六腑之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没有让你迅速衰竭,却也在不断损耗着你的身体。胃疼只是其中一种症状,如果想要根治,还得从分析毒素本身入手。就你的情况而言……”
啼莺怔愣地听着,完全颠覆了对冷予瑾的看法。他最初觉得这人又凶又强硬,后来又觉得他言行举止直接得有些古怪,但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话痨的时候。
直到听见冷予瑾开始跟他详细解释治疗方案时,啼莺才试探着打断他:“我是……饿了。”
冷予瑾住了话头,本就斜飞的剑眉皱了起来,看起来更凶了。这让啼莺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或许这位神医在谈论病情疗法时不喜欢被人打断,所以此时便生气了。
看着面色不虞的冷予瑾,啼莺不由得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不过冷予瑾很快就转身,掀起帘子离开了马车。
压抑的气氛一下散去,啼莺呼了一口气,在黑暗中摸索着,重新侧躺了下来。他轻轻按着自己饿得抽疼的胃部,苦恼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已经被轻功接马车地带着赶了这么远的路,就算是普通人,也要花上几天才能走回原处。更何况啼莺现在病重无力,难以正常地独自行走。而且,他还穿着喜服就被掳了出来,现在身上一点银钱也没有。现在看来,就凭自己一人,是哪儿也去不了。
唉,不知道这神医为何就非要救自己。
啼莺是不信冷予瑾真如传闻中所说那么神,能拦住索命的小鬼。或许他真的医术高超,能够治病救人,但他毕竟也是凡人,做不到起死回生。
从那天自愿过毒之后,啼莺就断了生念。这一日日过来,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正在走向死亡。现在他只想安稳地度过最后时光,不想再瞎折腾了。
没有希望的事,从一开始就不该去期盼。他早该学会这个道理。
只是这恼人的肚子,现在还惦记着食物。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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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放在胃部的手又往下按了几分,想麻痹掉这愈发强烈的饥饿感。
车厢布帘再次被掀起,夜明珠的幽光又照了进来,是冷予瑾回到了马车上。啼莺抬眼看去,见他一只手拿着夜明珠,另一只手端着一只木碗。
“我只带了干粮和水。”冷予瑾说着,将木碗递了过去。
啼莺撑起身子,往碗里一看。木碗里面装着半碗水,干粮被掰碎成极小的块状,已经有些泡开了。他接过碗来,去瞧冷予瑾的脸,发现他还是那样,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天然地显得有些凶。
“你方才就是去弄这个了?”
冷予瑾点头,说:“我没带火折子。”
啼莺一边慢慢吃着碗里的水泡干粮,一边去想冷予瑾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般人外出,火折子是必需带的东西,野外生火或是点火把和油灯,都离不开。冷予瑾不带火折子,用夜明珠照亮,也是有些奇怪。不过此时突然提起,到底是……
他心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便小心问道:“你是想热一热这水?”
冷予瑾应了声,又说:“你该吃些温热的。是我疏忽了。”
想到刚才自己还误会冷予瑾是生气了,啼莺责怪自己真不应该以貌取人。神医天生长得凶相,但却不像是随便动怒的人,只是他的表情着实让人误会。
待啼莺将碗里的水泡干粮吃净,冷予瑾便走了碗,又将自己拿着的夜明珠递给了他。
“你拿着玩。”说罢,冷予瑾就在车厢前端躺下,挨着门帘和衣睡了。
捧着夜明珠的啼莺,怔愣了一会儿。
冷予瑾赶了一天路,当然也是需要休息的。他靠着门边躺下,堵了啼莺下车的路,同时也挡住了门帘外的夜风。他没有作任何解释,默默的强硬和体贴,让啼莺根本无从反应。
而让啼莺不解的是,什么叫拿着玩?
啼莺看着手里堪比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一边感叹神医竟然如此毫不做作地炫富,一边疑惑对方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稚童来哄。
才睡了一昼夜的啼莺并无睡意,便盯着这夜明珠出神。
解决空腹之难后,这身体里密密麻麻的灼烧感与刺痛感就更清晰了起来。这恼人的种种毒素,何时才能给他一个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本文架空历史,不考究,相关设定会在作说里补充。
在啼莺变成无脑师父吹之前,冷有时候说的话真的让他摸不着头脑,好气,哈哈哈。
古耽写起来比现耽难,每章至少写三小时,还要修。我会努力的,给追文和留评的小天使们比小心心。
第4章第四章
夜深人静,车厢里只有夜明珠的幽光。啼莺斜靠着车厢之壁,举起夜明珠,去照门口处睡着的人。
冷予瑾已经熟睡,他侧躺着,枕着自己的左手,因为车厢内空间不足,只能蜷起身子。之前别在他腰间的剑已经卸了下来,他的右手紧紧握着剑鞘,将剑拢在怀里。他的睡相很好,啼莺看了他许久,也不曾见他动过。
看了一会儿也就无趣了,啼莺将夜明珠回来,放在两掌之间来回颠倒。离天亮大约还有四个时辰,或许不用熬到天亮,他又该困倦了。但此时荒郊野外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打发时间,他便闭上眼,在脑里想像着自己正在抚琴。
他想得正出神,不知不觉间手指微动,做出抚琴的手势来,却忘了手里还有夜明珠,挥手之间便让那珠子滚落在地,与木板碰撞出声。这声音突兀地刺进他脑海中的琴声之中,将他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
夜明珠已经滚至冷予瑾身边,照亮了他的脸,此时他已经睁开眼,朝啼莺看了过来。
“怎么了?”
啼莺有些无措。神医才入睡不久,就被自己吵醒,心里肯定不爽快吧。不过冷予瑾本来看起来就凶,啼莺摸不准他到底有没有生气。总之先道歉。
“对不起,吵到你了。”
冷予瑾没有出声,他又爬了起来,稍一倾身,就将右手搭上啼莺的手腕,给他诊脉。因为他见夜明珠落在自己这边,以为啼莺是一时疼痛,才握不住夜明珠,不由得担心起他的病情。不过目前的脉象并非毒性激发之状,与昨晚的脉象相似,才让他放下心来。
“无事,脉象并不凶险。”冷予瑾说着,放开了手,又问他,“身体可有不适?”
方才他突然搭手诊脉,啼莺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但背后就是车厢壁,也没有退处,只能老实地让冷予瑾诊了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冷予瑾诊脉的样子,不过现在幽光微弱,看得也不甚清楚,但不知为何,他在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认真两字。
听见冷予瑾问自己,啼莺也没有细想,答道:“还好,只是体内像是有许多针,总是细密地疼。”说罢,他才想起自己是一心求死,不该和神医说这么多,不由得有些懊恼。
这些心思冷予瑾自然不知道,他听了啼莺所说的症状,便说:“若是实在难忍,我这里有止痛的药丸,暂时可以一用。但此物并非良药,只能应急,等明日到了城镇,再去药铺为你配药。”
啼莺听着,双手互扣,紧紧攥着,半晌才说:“神医仁慈,啼莺心怀感激。但真的不必为我心了,让我安心地去吧。”
又听到他说出这种的话,冷予瑾拧起了眉头,说:“我说了,这世上没有我救不了的人。”
“我命如草芥,不值得神医心。”
“治病救人哪有不心的。”冷予瑾越听越奇怪。
啼莺见冷予瑾实在听不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只好直说了:“可我不想活了。”
闻言,冷予瑾看着啼莺,觉得这人好生奇怪。他见过太多人,哭着闹着求自己救他们一命,捧上金银财宝无数,甚至不惜以武力威逼,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自己不想活的。
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啼莺觉得有些头疼,太多事情不知从何说起,他也不想说,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
“活着没意思。”
如果他没有被龙亦昊从小倌馆带走,没有体会过情爱的滋味,他或许也就浑浑噩噩地活着了。如今,那些美好的幻想全部被打碎,这巨大的落差让他无法忍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了自己……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谁知冷予瑾竟然点了点头,认可了他这句话,不过嘴里却说:“但你现在没死,你是想求生的。”
这话说得奇怪,啼莺仔细想了想,才猜出冷予瑾话里的意思。是说他虽然觉得活着没意思,但现在人还活着,说明他没有自杀求死,然后就认为他是想求生的。
啼莺突然就有些生气。怎么,难道人不想活了,还要以死明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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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慢慢等死吗?
“那你将剑给我,我现在就去死。”啼莺赌气地说,将手伸了过去。
冷予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下意识地就将身边的剑又握紧了,就怕啼莺真的伸手去拿。这荒郊野外的,如果他真的伤了哪里,虽然说自己也能救,但总归是件麻烦事,而且还让他白白遭一通罪。
“给我!”
啼莺现在已经不理智了,一心想着想以死明志,一了百了。他倾身过去想要夺剑,冷予瑾就抓着剑往后退,直到退出车厢外,然后啼莺也跟着扑了过去。
不过慌乱之中,又有布帘遮挡视线,啼莺没有注意到冷予瑾侧移了身子。等他跌出车厢外,发现前面一空,就要摔下马车。他惊得闭上双眼,挣扎了几下,更加失了平衡。
好在冷予瑾反应迅速,没有握剑的左手立刻伸了过去,先是捉住啼莺的手臂,将他往回拉,后是改为揽着他的腰,抱住了他,让他不至于跌倒在车架上。
直到呼吸平稳后,啼莺心有余悸地睁开眼,就听见冷予瑾在他耳边说:“你还是怕的。”
本来他因为刚才的慌乱而暂时忘了求死之事,现在又恼了:“我是怕疼,不是怕死。”说着又要去抢剑。
但是车厢外没有夜明珠的幽光,啼莺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冷予瑾早就将拿剑的右手反在背后,并压在车厢外壁上,啼莺的手根本伸不进去,最多只能摸到冷予瑾的背。
“别闹。”冷予瑾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冷淡得听不出语气。
啼莺不作声,双手用力去推冷予瑾背后的车厢外壁,想撑开与他后背之间的空隙,好让自己能够摸到剑。
“你推不动的。”冷予瑾实话实说。
他在山庄里抱起啼莺时就知道,这个人身子十分虚弱。虚是因为中毒,弱是因为多年来的教养方式和生活习惯。没有多少重量,也没有什么肌肉,这体格一看就是长期没有锻炼,甚至还刻意弱化身体。而自己从小练武,啼莺就算没有中毒,也不可能比得过自己的力气。
但是啼莺充耳不闻,固执地要去拿那把剑。
冷予瑾也不劝了,干脆让他在自己怀里挣扎。闹了许久,啼莺终于耗光了所剩不多的力气,手已经抬不起来了,趴在冷予瑾身上直喘气。
“闹够了?”
啼莺不想回答他,只恨自己这么没用,求死都不能。
冷予瑾见他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才稍稍放松了一点力气。想了想,又跟他说:“你力气这么小,肯定割不断自己的脖子,那我就能给你救回来。你不是说怕疼吗?那样你不但死不了,还要疼上几个月,划不来。”
啼莺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他用最后的力气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非要救我?”
“我本来不想救的。”冷予瑾的语气平直,他在陈述事实,“你是逸龙山庄的人,我一向不救江湖中人。”
然后他想起了半个月之前,自己的药庐突然闯入头一位不速之客,让他十分意外。四月初才刚入夏,但西南高山的林中极为湿冷,地上前一夜下的雨水未退,那人就跪在自己院子里,求自己救人。
隐居之地被人闯入,冷予瑾是真的动了怒的,可那人自报家世,却是师父白衣剑仙的至交好友独眼药王的徒弟之一。在他拜师剑仙之后,药王赠与过他大量药典医方,这隐居之处也是药王找的,看在两人师父的份上,他才没有人给赶到山下去。
可让他去救江湖中人,却是他最忌讳的事,他不肯答应,将人拒之门外。然而那人不肯放弃,在雨水地里跪了一整天,到最后冷晕了过去。毕竟是故交之徒,不能真让人落下病根。他将人抬进屋里,裹了被子,然后给又灌了驱寒的药汤,才将人唤醒。
那人醒来之后,接着又在屋里给他跪下,求他救人,说到动情处还落了泪。就是在屋里说的那番话,最后打动了他。
冷予瑾告诉啼莺:“有人在雨地里跪了一天,求我救你。他说愿意云游三年,尽力救治天下人,换我救你一命。我答应了他,所以我必须治好你。”
听到这几句话,啼莺睁大了眼,仿佛看见那个总是喜欢笑的爽朗男人。他连忙问冷予瑾:“他叫什么名字?”
冷予瑾答道:“扶伤。”那人便是如此自称。
是他。啼莺已经死去的心突然就有了些温度。
扶伤是龙亦昊的生死之交,两人结拜之后他就留在逸龙山庄里当药师,也是山庄中为数不多愿意与自己来往的人。三火揭榜之前,一直是扶伤在救治左慕白,可惜没有什么起色。
某日自己偷偷服用桃花醉,被扶伤无意中撞见,他当时非常生气,对自己吼了许多话,可是自己一句也没有听清。后来就听说扶伤离开了山庄,不知去处,让龙亦昊头疼不已。
再后来,便是自己过了毒,在山庄里等死的时候。那日,他从昏睡中醒来,觉得口渴,却没有力气起身,便拉了拉床边的铃绳,提醒门外的佣人进来。
只是那一次,推门进来的却是扶伤。他给自己倒了温水,将杯子递过来的时候,啼莺看见他的眼睛发红,像哭过似的。他们没有说话,扶伤将空杯子放在桌上后,就关门走了。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扶伤。
啼莺没有想到扶伤竟然会为了自己如此心拼命。原来他总以为,扶伤是龙亦昊的至交好友,与自己往来不过是给龙亦昊面子。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扶伤是真心待他的。
他不是孤身一人。他也有这样真心待他的好友。
啼莺忍不住哭了出来,却不像原来那样总是压抑着声音默默流泪,此刻他无法抑制也不想抑制地嚎啕大哭。
耳边突然传来大哭之声,冷予瑾不由得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他松开了握着剑的右手,抬起来搭上啼莺的发顶,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就像幼时,师父白衣剑仙对自己做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月份都是按农历来的。我列了一个时间表,希望不会有bug。
啼莺变成无脑师父吹还要相处一段时间,见识过了神医如何开挂般地神,他才会真情实感地吹呀。
第5章第五章
经过这般发泄似的嚎啕大哭,让本来就因夺剑而耗尽力气的啼莺更是累极了,他轻声抽着哭泣的嗝,虽然脑子还算清醒,但身体疲倦到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冷予瑾见他情绪上已经稳定下来,便就着刚才搂抱的姿势,将他慢慢送进车厢里。然后他返身去车厢外,将自己的佩剑拿回来,又将地上的夜明珠捡起来,放在了啼莺身边。做完这些,他便像最初那样,后背抵着车门的布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佩剑,侧躺着睡下了。
之前啼莺
无药可医?吃糖! 分卷阅读7
躺着的地方就有棉布软垫,现在他挨着软垫,像个小孩似的抱着软垫的一角,闭上眼睛努力憋气止嗝。他累得睁不开眼,却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过往的种种画面。但这回想的却不是龙亦昊,而是扶伤,还有非常模糊的,父母与兄弟姐妹的模样。
过去那几个月,他失去了自以为是的爱情,就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如今想来确实可笑,他有扶伤这样真心的朋友,还有不知是否安好的父母与兄弟姐妹。虽然自小就被父母卖给大户人家为仆,与家人早已失去联系,但他若是真的死了,便真的再无重逢之日。
他不想死了,他想活着,想再见三年后云游天下归来的扶伤,想去寻自己的父母与兄弟姐妹,想真正地为自己而活。
混沌的脑子里,慢慢地开始出现这些幻想。他看见扶伤又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跟他说如今自己医术了得,再也不用求那个冷面阎王。过一会儿,他又看见年迈的父母出现在自己面前,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这些年如何思念他,如今终于一家团圆。
想着想着,他便止住了哭嗝,嘴角展露出了微笑的弧度。夜明珠的幽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描绘得更加柔和。
这一刻,啼莺已经死了,他却又活了过来。
之后,他便在沉醉在这些美好的幻想当中,也不知何时再度睡去,等他又睁开眼,已经是白天了。从车厢外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便是这个热闹的声音吵醒了他。
啼莺爬起身来,正准备去车门处看看外面,手却按到了圆滑的硬物上,险些跌倒。他稳住身体,抬起手一看,原来是那个鸡蛋大的夜明珠,便拿在了手里。他慢慢移动到车厢前端,掀起布帘一角,看到前方形形色色的赶路人正列着队,等待通过城门处的审查与放行。
坐在车头驭马的冷予瑾此时正带着个斗笠,因为白天赶路日头太晒必须得遮一遮光,而他身上的衣服也早就从黑衣换成了江湖客常见的装扮。
冷予瑾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便侧身回头看向后方只露出半个脸的啼莺,问他:“醒了?”
“嗯,这是要进城么?”啼莺问着,将手里的夜明珠举起来,露了一小截给冷予瑾看,“这个,你落在车里了。”
“你拿着。”冷予瑾说,见啼莺面露诧异,才跟他解释道,“我不喜火光,夜晚你便用它照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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