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药可医?吃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歌于拂晓
啼莺一时有些看呆了。
他第一眼见到冷予瑾时,就觉得他的五官和轮廓颇有几分英气,只是眉眼的形状和抿嘴的习惯实在太伤面相。没想到这人舒展眉眼之后,笑起来能有这么好看。前后强烈的反差,更衬托出他此时的英俊了。
一瞬间,啼莺想了许多。他心里的小人一跃而起,啊呀呀地说个不停。
我就说!为何天神转世却得了这副凶相,原来是为了藏住此时的光芒万丈。这要是让寻常女子看见,说不得多少人要芳心暗许。若是再遇着个敢爱敢恨的女侠……不行不行,神医心怀天下,哪能被儿女情长耽误了大业!
心中的小人吹天嘘地,啼莺也跟着晃神了许久。等小人闭了嘴,他才回过神来。冷予瑾不知何时已经了笑意,此时正捏着一枚糖丸,安静地看着他。
啼莺掩饰尴尬地假咳了一声,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将心里话又说出来,才松了口气。
冷予瑾见他回神,一边将糖丸塞进他嘴里,一边问他:“你怎么又发呆了?”
啼莺含着糖丸,含糊不清地说:“因为刚才看到你笑了。”
“……你看错了。”冷予瑾说完,嘴角往下抿得更厉害了。
“就算看错了,那也是看见了。”啼莺强词夺理地说。
冷予瑾背过身去,抬手按了按自己嘴边的脸,闷声说:“抱歉,吓着你了。”
这回答让啼莺觉得一阵古怪,正要开口说话时,刚才送药来的店小二已经和他的同事将药浴桶搬到了门口。听见敲门声,冷予瑾径直走过去开了门,让他们将浴桶搬进房中。因外人在场,啼莺只好暂时不作声。
等店小二退下了,冷予瑾就过来要护着啼莺去浴桶边。啼莺看着他的脸,明明还是平常那般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啼莺就觉得他现在情绪低落。
于是啼莺不肯动身,非要与他说个明白:“冷大夫,你刚才为何那么说?”
冷予瑾伸出的手一顿,又了回去。他的视线向下,没有落在啼莺身上,嘴上回道:“我的笑脸很吓人,不是么?”
“不会啊,一点也不吓人。”
“用不着哄我。”冷予瑾不信,微微蹙眉,抬眼问他,“你刚才不是被吓懵了么?”
见他不信,啼莺又着急了起来,这一急便忘了刚才的教训,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那是看呆了!你笑起来特别好看,所以我……”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肯往下说了。
冷予瑾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固执地认为啼莺还是在哄他,叹了一声:“你又胡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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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莺还想分辨,冷予瑾却是不想再让他任性了,强行将人拽起来,半扶半抱地将他推到浴桶边,然后问他:“是你自己脱衣入浴,还是要我动手?”
毫不怀疑神医一言不合就会亲自动手,啼莺抓着自己的衣襟,连声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得了他这句话,冷予瑾便走到桌边,面壁而坐。啼莺也不敢再磨蹭,赶紧脱衣除袜,爬进了浴桶里。他还记得之前泡药浴的要求,将药汤漫到了下巴处。然后他再偷偷去看冷予瑾,见对方仍是背对着自己,坐得笔直。
“冷大夫?”啼莺小心地喊了他一声,只怕冷予瑾不肯搭理自己。
“嗯。”
虽然应了声,冷予瑾却没有转身过来,啼莺莫名地就觉得他似乎在生闷气。
哎呀,不就是夸他笑起来好看嘛,这不是好事么,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啼莺又想了想,觉得这里头一定有什么故事。不行,他不能让神医对自我的认识这么偏颇。
“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的笑脸吓人?能跟我说说么?”
为什么?当然是吓着过人。
冷予瑾又想起了年少时期,随师父外出,偶遇了独眼药王。那时药王身边带着他最小的徒弟,是位名叫回春的小女孩,比他要小上许多岁。于是师父鼓励他去与回春说话,还特意交待他要笑着打招呼。
因幼时家中遭遇事故,他之后大约有两年像是活在梦里,师父说他那会儿连话也不肯说。后来总算开口说话了,他便跟着师父学武。师父痴迷于研究剑术,而他痴迷于研究医术,两人常年隐居,相依为命地生活了很久,都没有注意到他从来不笑这件事。
等他长得很大了,师父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于是总跟他说要学着去笑,以表达心中的善意。他当然听从师父的话,很用功地练习如何去笑。只是,这一回,他努力做出了笑容,却将眼前的小女孩吓哭了,甚至跑到药王背后不敢再看他。
那时他颇受打击,反而固执地想要学会怎么笑才不吓人。他跟着师父在外游历了一圈,却一个接一个地将遇见的其他孩童吓哭,而年纪稍大些的同辈人虽然不哭,却也面色发白,甚至还有凶回来的。
游历归来后,师父看着他练习笑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也不提什么笑容和善意。练到最后,他自己也放弃了。笑容什么的,就当自己天生面瘫,不会笑吧。
想到年少的自己对镜练习笑容时看见的可怕神情,他不由得心生郁卒。倒不是在意旁人对自己的态度,只是这种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感,让他十分烦闷。其他事物,若他想去学,最后总能顺利上手,唯有笑字大山,他跨不过去。
可是,啼莺却说他笑起来不吓人,还说很好看。明知道不可信,肯定是啼莺说来哄自己开心的,但他竟然有些动摇,想着若这是真的该有多好。这样的话,他也就不会不得小动物的亲近,也不会吓懵啼莺了。
冷予瑾的思绪从过去的记忆里转了回来。房间里很安静,他知道啼莺还在等自己回话,最终简略地说了实话:“年少时,我也笑过,吓哭了好些人。”
然后他听见身后响起一点水声,啼莺的声音随之传了过来:“要不……要不你再对我笑一笑?我的胆子其实挺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啼莺,一见神医形象受损,就着急。一着急,就不会好好说话了。怕是脑子中了名为神医的毒。
看的人真的多起来了!感谢追文藏和留评的小天使们,给大家比小心心~
第18章第十八章
我说的都是什么鬼话!啼莺说完就恨不得将刚才那句话给吃回来。什么叫自己的胆子大?神医的笑容根本不吓人啊,可不能让他又误会了。
啼莺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补救,就见冷予瑾转过身来,面向自己,缓缓勾起了嘴角。可是随着嘴角上扬,他的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眼睛也往里挤。他越是努力想要笑,眉眼就越是凶恶,看起来像是与人有着深仇大恨似的,这阴狠的笑容的确吓人。
这回啼莺真是吓到了,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冷大夫,笑的时候不要皱眉,不要眯眼!”
冷予瑾本以为啼莺又会被自己吓懵,可他不仅没有,反而开始指挥自己。神使鬼差地,他竟然照着啼莺的话去做,努力地想要展开眉头,睁大眼睛。可是这样一来,他的表情就更古怪了,眉毛拧着往上抬,眼睛瞪得极大,还有僵硬的嘴角,组合起来十分可笑。
啼莺看着,实在没有忍住,大笑了起来。可是他半个下巴都泡在药汤里,这一张嘴,药汤就灌进了嘴里。尝到嘴里的苦味,啼莺连忙将药汤吐出,还皱着脸呸了好几下。
唉,让你笑话神医,倒霉了吧。话说……神医不会又生闷气了吧?啼莺揉了揉嘴,然后抬头偷偷看向冷予瑾。出乎意料的是,冷予瑾此时没有生气,反而再次眉目舒展,神色柔和地笑了。
“就是这样!”啼莺有些激动,甚至探出了半个身子,指着冷予瑾说,“这样笑就对了!”
谁知,冷予瑾立时嘴角一,又蹙起了眉头,喝道:“别乱动!”
想到冷予瑾对医治之事十分较真,容不得一点差错,啼莺连忙又坐了下去,将自己好好地泡在药汤里。
他算是想明白了,为何冷予瑾会错以为自己笑起来吓人。当他有意想做出笑脸时,因为太在意所以用力过猛,眉眼的不协调让他看起来更凶狠。而自己所见的这两次,他不注意间便舒展了眉眼,自然而然的笑容一点也不吓人,十分好看。
“冷大夫。”啼莺见他恢复了平常的面无表情,便又大起胆子与他说话,“你笑起来真的好看。我是说,自然流露笑意的样子,不是刻意做笑脸的那种。”
冷予瑾没有应声,显然没有信他的话,仍是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于是啼莺又想起刚才那一幕,对方很努力在做笑脸,而自己却大笑起来,顿时十分心虚。
“我……我说的是真的,绝对不是在哄骗你。”
啼莺就差赌咒起誓了,只恨刚才手边没有铜镜,不能直接举到冷予瑾面前让他看清楚。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个主意。
“我待会儿拿纸笔画给你看。真的,你要信我。”
看着啼莺又急切又陈恳的模样,冷予瑾虽然不信他说的什么笑起来很好看,但至少信了他不会被自己的笑脸吓到。就算啼莺是在哄他开心,他还是得了些慰藉。
冷予瑾最后还是顺了啼莺的意,说道:“不用画了,我信。”这药浴泡的时候人是神,但之后却会使人乏力,待会儿可不能再让啼莺瞎折腾了。
他本以为这就算闹完了,没想到啼莺安静了一会儿后,又小声念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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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会有寡妇看上你了。”
“林七。”
听见冷予瑾沉声念出自己的全名,啼莺识相地乖乖闭嘴,调转视线,装作自己在看一旁隔着浴桶与房门的小屏风。
冷予瑾又能怎么办呢,他很清楚啼莺有时就爱胡思乱想。与这人相处,有一点烦,有一些无奈,还有九成的开心。他没见过比啼莺更有意思的人了。这人说出的胡话,露出的表情,做出的反应,都让他心里高兴。
他不是不想笑,只是怕自己的笑脸吓着啼莺,才一直硬忍着,故意板着脸。刚才,他见啼莺明明害臊到捂脸逃避,却立刻被糖丸勾走了心神,实在是有趣,于是一时没有忍住,破功笑了出来。
可是啼莺没有被他吓到,还执意说他笑起来好看……或许,以后不需要在他面前故意板着脸忍住笑意了。冷予瑾兀自思索着,没有注意到啼莺又偷偷地将视线投转到了自己身上。
啼莺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冷予瑾有没有消气,看过去却发现沉思中的他目光柔和,即使脸上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起来也比平常更面善了些。
真好。啼莺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缩进了浴桶里,安静地泡着药汤。
半个时辰的药浴之后,店小二送来了温水,啼莺洗净了身上的药汁,便换了里衣,躺进了床的里间。前两次投宿都是与冷予瑾同塌而眠,在马车上也是睡在一处,啼莺大概是已经习惯了,现在连介意两字都想不起来。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啼莺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入定出神的冷予瑾,便闭上眼,准备现在就提前睡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嗜睡的症状,这段日子以来作息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今天泡完的药浴让他感到十分困倦。
正迷迷糊糊地即将入睡时,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了啼莺。他睁开眼,仔细一听,便听见门外有人拍着门喊“大侠”,还有店小二在说“大爷我求你了,别这么闹啊”。
因着没有点灯,室内昏暗,啼莺看见桌边的黑影动了动。知道冷予瑾已经结束了入定,又起身走向房门,啼莺也就不多做动作,躺在床上听着。
冷予瑾打开门,外头吵闹的声音立刻就停了下来。他看着门外两人,一位是想拦人没拦住的店小二,另一位是晚饭时见过的天青色衣着的书生。
“哎,客官,对不住啊,我实在拦不住他。”店小二神色戚戚,就怕这位面色不善的武者会拿自己出气。
啼莺刚要入睡休息,就有人在门外大吵,冷予瑾的确是不高兴的。此时见了来人,他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倒也不至于迁怒于店小二。
于是他对店小二说:“无事,你去忙吧。”
等店小二下了楼,天青书生才敢开口说话:“大侠,求您放过他们吧!”
“我不是已经让你们走了么。”
“哎,这可怎么说……”天青书生十分着急,“他们回去后上吐下泻,现在全都瘫倒在床,动弹不得了!”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该去找大夫。”
天青书生也知道自己此行十分鲁莽,因为那两人是回家后才开始发作,他没有证据指认是这位江湖武者做的。但是,他们三人晚上吃的东西相同,却只有那两人犯病,怎么想都是得罪了这人的缘故。
他只好继续求道:“大夫只说是腹泻,可是、可是……”他见识了这位的厉害手段,便猜想是他偷偷下了毒,肯定不止腹泻这么简单,只怕那两位同院最后真送了命去。
冷予瑾见他神情焦灼,问道:“事情又不是你惹出来的,何必来搅这趟浑水?”
天青书生见冷予瑾态度有所松动,立即答道:“我与他们同院一场,总不能真的束手旁观。他们是说了胡话,大侠生气也是应该。不过他们也得了教训,还请大侠高抬贵手。”
这人有勇有义,也比较明事理,冷予瑾不想为难他,便说:“他们离去后,说了我许多坏话吧。”
天青书生一愣,想起之前他们离开客栈后,那两人如何咒骂这位武者,之后他们去别处用了饭,各自回家后不久他便听闻两位同院出了事,不由得心里大惊。
“大侠,你……”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冷予瑾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们读书人总讲礼义廉耻。可是,他们连自己对天敬茶发的誓都忘了,老天不该罚他们?”
天青书生为这两位同院感到十分羞愧,脸都涨红了,支吾了一会儿,还是咬牙道:“大侠,即便如此,他们也罪不该死啊!”
冷予瑾反问他:“谁说他们该死了?”
天青书生一愣,随即喜上眉梢,追问道:“那大侠是愿意给他们解药了?”
“没有。”冷予瑾眼见着这人表情几度变换,接着说,“就按大夫说的腹泻治,第三日就好了,要什么解药。”
天青书生听得发愣,冷予瑾将他一推,猛地关上了门。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还是不敢再去打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客栈。
啼莺一直在里头听着,大概是因为好奇,所以连困意也没有了。听到关门声,他便撑起身用眼去寻冷予瑾,此时对方正好从怀里拿出夜明珠来,一眼就瞧见了。
“冷大夫,那人是之前的书生?”
“嗯,是没有瞎说话的那位。”冷予瑾说着,用夜明珠照路,走到床边坐下来,与他继续说话,“吵醒你了?”
“没有,我还没睡。”啼莺答道,有些担心地问,“那两人……是怎么回事?”
他是感激冷予瑾为自己出气,但不想他真的为了几句话就下狠手。不过他心里觉得冷予瑾应该只是吓唬他们,说不定是那位书生自己误会了什么。神医是为了救世而入世,本不该沾上这些事,还是自己拖累了他。
“你放心,真的只是腹泻。我料到他们就算面上服软了,心里肯定不服,才下了自己特制的泻药。这些人嘴上道歉容易,没有切肤之痛,转头骂几句就忘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听到冷予瑾的解释,啼莺也放了心,总算没脏了神医这双救人的手。接着,他又有些好奇,从与他们说话到那三人逃跑,除了投掷一枚银针刺碎茶杯,冷予瑾也没有别的动作,之后也一直与自己在一处,又是怎么做到仅让那两人腹泻的?
“那泻药是怎么下的?”
“趁他们三人去看碎掉的杯子时,我向剩下的两只茶杯里投了这种制成针的泻药。”
冷予瑾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打开来让啼莺借着夜明珠的幽光细看。小盒里面整齐排列着与绣花针一般长、与茶梗一样粗的药条,若是放入茶杯中,就算细看说不定还会误以为是茶渣。
“那两人胡乱道歉时,我便让他们一直说,就是在等这泻药化开。”
所以,击碎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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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吓唬他们,还是声东击西的策略。神医让那两人敬茶起誓时,他们拿的是自己人的茶杯,不会起疑,事后虽然猜到了,但也没有证据。啼莺想了一遍当时的场景,不由得佩服冷予瑾在瞬间就做出了如此安排。
“高明。”他赞了一声。
谁知冷予瑾却误会了,他说:“泻药和迷眼沙是行走江湖的必备之物,算不上高明。”
看他说这话一本正经的模样,啼莺忍不住笑意,又问了一遍:“泻药和迷眼沙?”
“是,不过我不带迷眼沙。”
“为什么?”
冷予瑾说得平淡,听来却十分傲气:“因为其他人的轻功都追不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心里有对方,却互相不知情,甜甜的误会真好吃,吧唧吧唧。
感谢一直陪伴着我的小天使们,还有新来的小天使们,你们的藏和评论也很好吃!
第19章第十九章
第二日,两人吃过早饭,啼莺喝过药,他们便架着马车离开了郡城。
那两位腹泻了一整晚的书生,根本不敢让家人知道这件祸事,在家躲了三天。他们手里没有证据,只怕找上门去,又要被人暗中算计了。而天青书生为这两人所为而羞愧,三日闭门不出苦读圣贤之书。这三人全不知道冷予瑾他们已经离开了此地。
之后又过了七日,经过了二十来日的赶路,两人已经来到了绥州境内。冷予瑾驾车去了最近的一座县城投宿,为啼莺进行第四次药浴。这四次药浴的效果都还不错,这一回出了城,在路上行了两日之后,啼莺已经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了。
于是啼莺不再让冷予瑾替自己煎药熬粥,要求由他自己动手。隔日路过小镇时,他便去市集上买了些调料和易储存的蔬菜与熏肉,包下了路上的一日两餐。除了熬什锦粥与烤土豆等常见吃食,偶尔还利用路边的野菜做点花样。
冷予瑾也不拦着啼莺干活,既然他自己愿意,多活动一下对身体恢复很有好处,而且他也乐于今后不用再见火光。无论啼莺端来什么,冷予瑾都接过来吃得干干净净。说实话,这些简单的快速出炉的吃食,也比他做的粥和带的干粮好吃多了。
绥州多山多水,大小湖泊与蜿蜒河流沿着山脉分布,当朝最出名的一副山水画卷便是画的绥州之景。今日他们刚从山路上下来,便来到了一片湖区。
冷予瑾驾着车,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一动,便停下了车。啼莺不知为何停车,便掀了布帘出来,看见冷予瑾站在湖中露出的岩石上,提着已经出鞘的剑,凝神往水里看。
啼莺正疑惑他到底在看水里的什么,就见冷予瑾神色一凛,猛地一剑刺入水中,再一抬手,那柄绝世名剑上竟插着两条硕大的湖鱼。
立于湖上的侠客身形挺拔如松,手里的墨黑色乌金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多么令人神往的景象,偏偏被两条肥鱼给坏了气氛。
一时间,啼莺有些头晕目眩。这可是白衣剑仙赠与冷予瑾的佩剑,江湖闻名的宝剑,冷予瑾平日里宝贝到时刻不离身,怎么能用来叉鱼!
那边冷予瑾叉起了鱼,用手将两条鱼取下来远远抛至岸上,接着运起轻功从水面上点过,也回到了岸边。然后,他苦恼地看了看鱼,又看了看剑,站在原地不动了。
啼莺瞬间便看懂了冷予瑾的意图,他竟然想用白衣剑去剖鱼!啼莺也顾不上头晕不晕了,连忙大声喊道:“冷大夫!”
好在两人之间距离不远,冷予瑾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他,眼神纯质,语气略带遗憾地说:“我没剖过鱼。林七,你会吗?”
“我会,我会。”啼莺一边说,一边示意他不要动剑,“你将剑好,我拿小刀来。”之前在小镇上买食材时,他也买了一把小刀,方便削皮切菜。
冷予瑾略一点头,将剑身往湖水里一搅,洗去了上面的鱼血。然后他挥剑一甩,再屈指一弹,剑身便干净清爽,被他入了剑鞘。
啼莺拿着陶碗和小刀过来,挽起了袖子蹲在湖边,仔细刮净剖了两条鱼的鳞片,切掉鱼鳍和鱼鳃,剖开了鱼肚后掏出内脏扔进了湖里。然后他将两条鱼用湖水仔细洗过,放进了陶碗里,又将小刀也洗净了套上刀鞘。
从小就跟师父吃得简单素寡的冷予瑾,还是第一次见人剖鱼。他很感兴趣地蹲在啼莺身边看他动手操作,对方每做一步,他都要问一句。啼莺倒也耐心,一边剖鱼,一边认真答了他的每个问题。
剖完了鱼,啼莺转头看着身边的冷予瑾,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冷大夫,你不是很宝贝这把剑么?”
“是啊。”冷予瑾抬手按住了白衣剑的剑柄,理所当然地说,“师父所赠,我当然珍视。”
啼莺更加疑惑了,他说:“既然珍视,为何要用剑叉鱼?杀鸡焉用牛刀,更何况是这样一柄宝剑,不觉得委屈了它吗?”
冷予瑾却答:“师父说过,物尽其用,便是珍视。”
“可……”
“我痴心医术,学武不过防身。师父知道我不喜江湖比试与打杀,从不盼我成为剑仙第二。他赠我宝剑,是给我留个念想。”冷予瑾说起白衣剑仙,眼神语气具是柔和,“出师那天,他对我说,剑道不在剑身,而在人心,日后不必将白衣剑当做宝剑,只当是件趁手的工具,物尽其用,便是珍视。”
啼莺听得直发愣,内心里的小人已经在为白衣剑仙疯狂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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