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无常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三
姜青诉吹风,但脑中也想事儿,关于张之孝的。
她看到了一个人的两面,自然知道事情不如她猜测的那般简单,若一切张之孝都不知情,只是张老汉一人所为,想要让儿子多活一段时间,那还情有可原,怕就怕……张之孝知情却装不知,心里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主意。
扣扣
房门被敲响,姜青诉回神,看见外头站着两个身影,于是叹了口气:“进来。”
沈长释与钟留就站在门前,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沈长释的手中还捧着一样东西,锦缎包裹的致盒子,盒子并不大。
她挑眉:“什么东西?”
钟留张了张嘴,有些结巴还有些脸红地说:“给给……给你的东西。”
姜青诉眨了眨眼睛:“你们俩给我买礼物了?”
钟留就要点头,被沈长释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沈长释道:“刚才吃糖咬了舌了吧?大结巴还说不出话来了。”数落一句后,他又对着姜青诉笑:“白大人误会了,这不是我们买的,是……是无常大人送给您的,天色晚了,我们回房了。”
说完,沈长释拽着钟留的头发就拉着他出了姜青诉的房间,房门关上,姜青诉分明听到了那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钟留问:“沈哥,那明明是我掏钱买的,为何说是无常大人送的?”
沈长释道:“你懂什么?我做事儿自然有原因的了,你见白大人这么些年,瞧不出来她的能耐吗?”
钟留啧了啧嘴:“口才是很好,还很会骗人,心地善良到不错,就是心眼儿也多……”
“啊呸!谁让你瞧这个了?七年啊!无常大人别说打她一鞭子,那是骂都没骂过,我说无常大人若能和白大人勾搭上,哎哟……让我一直留在十方殿我都干。”沈长释说完,两人的声音便隐去了。
姜青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耳垂,心想这沈长释不愧为长舌鬼,背后嚼舌根的本事又渐长了。
她伸出手指勾起了锦盒盖子,看见里面躺了一对白玉耳坠,耳坠致小巧,只有两颗水滴般的珠子,玉也不是多么上好的玉,偏偏……姜青诉看了挺喜欢,于是将盒子下,抿嘴笑了笑。
次日一早,沈长释和钟留就被姜青诉丢出去找东西了。
沈长释嘴里嚼着菜包子,伸手搭在了钟留的肩膀上,一个孱弱书生装扮,一个粗狂山夫模样,走在一起别提有多怪。
沈长释问:“你说白大人让我们找张之孝写的书是为何?”
钟留道:“她说她昨天瞧见了张之孝的真心,一个人隐藏再深,势必会有一个发泄口来平衡真情与假意,之前我说过张之孝有些才能,写过几本书,就是没什么人看,故而她要看看。”
沈长释将抓了油条的油手往钟留的衣服上擦了擦,立刻被钟留推到了一边儿,他又厚脸皮地贴上去问:“你说无常大人在做什么?一早上又去客栈后院了,不会是看上了长风客栈的老板娘了吧?”
钟留叹了口气:“沈哥,就你这张嘴,早晚得缝起来的。”
姜青诉让两个手下去干正事儿,自己跑到老张烧饼摊跟前找张老汉聊天了,她先是假装天热出来喝口凉茶,又在张老汉那儿买了两块烧饼充饥,便从长风客栈里端了板凳坐在了客栈屋檐下的阴凉处,说是吹风又不想晒太阳,实则是方便观察张老汉。
刚好生意不那么忙,张老汉也坐在了自己带来的板凳上,听姜青诉说她与她夫君做生意,走南闯北的故事。
张老汉道:“夫人见多识广,所说之事,我都不曾听闻过。”
“老伯,我听你的口音像是陬山那边的。”姜青诉说:“我与夫君做生意路过那儿,民风淳朴,大多是您这样的人。”
张老汉一听陬山,于是笑着道:“夫人去过那儿?那儿可是个好地方啊。”
“您既然是陬山的,如何会到笛水县来呢?”姜青诉问。
张老汉道:“哦……犬子在这儿教书,我只是想与他近一些。”
姜青诉抿嘴笑了笑,她看过张老汉的生死簿,一生大事不多,唯独两件,一是老来得子,二是子来妻死,不过要说他儿子张之孝,还与陬山的另一个故事有关。
“我在陬山歇过脚,听客栈里的老板说过一个事儿,说是陬山有个富贵人家的夫人生了儿子,满月酒的时候有一个疯汉冲了进去,抱着孩子就说是自己的,然后便将孩子给抢走了,后来那疯汉就去了山里住,没出来了,您听过这事儿吗?”姜青诉问。
张老汉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刚好有人过来买烧饼,他转身岔开这个话题。
姜青诉将视线落在了他桌上的长生碗上,道:“老伯,你这口碗真好看,我见你也不用,不如卖给我吧?我出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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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汉一听,立刻将碗从桌案上拿了下来,匆匆忙忙地到了挂在身上的布包中,紧张地说:“这……这是我祖上留下来的,不卖。”
“原来如此,看上去的确像是个宝贝,既然是老伯家传之物,我也就不要了。”姜青诉说完,叹了句太阳变烈了,便转身入了客栈中,手中攥着原本长生碗下压着的一张纸,在张老汉拿碗的时候,她使一阵风吹到自己这边来的,展开上面写着张之孝的生辰八字。
钟留与沈长释到了午间也回来了,手中拿了好几本书,放在姜青诉面前的时候说:“白大人,我已没本事拿到更多的了。”
“够了够了,一本便可,谁让你们找这么多的?去哪儿拿来的?”姜青诉问。
钟留眨了眨眼睛,指着沈长释道:“沈哥去偷的。”
姜青诉抬眸朝沈长释瞥了一眼,沈长释扯了扯嘴角道:“你不是说在私塾听到了他先前说送给过陈瑾初书看吗?我就去了趟陈府……反正隐去身体他们也看不见我。”
姜青诉摇了摇头不愿说他,自己拿起一本书来看,翻开第一页时她顿了顿,再看一眼自己拿出来的纸张,字迹不同。
她与张老汉聊天的时候知道张老汉这人虽然识得几个字却不会写字,纸上的字迹绝不是出于不会写字的人之手,她原以为这字是张之孝写的,但翻书一看,也非张之孝的字迹。
张之孝写的书,姜青诉也只是随便翻了翻,看完书中故事之后眉心紧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沈长释问:“如何?白大人发现什么了?”
姜青诉抬眸朝沈长释看过去,道:“不是什么好事儿就是了。”
书中内容,与她在张老汉生死簿中所看到的很像,却改动了许多,出发点变了,人心也变了,黑白颠倒,却是另一个人眼中的另一个世界。
“单大人呢?”姜青诉问。
沈长释愣了一下,道:“方才我们回来的时候,看见无常大人去土地庙了。”
姜青诉挑眉,想起来单邪说过那土地庙中的土地像并非是神像,而是死尸,于是心里烦躁,起身准备去土地庙找单邪,问问他那边的进展如何,究竟查出了长风客栈的古怪了没有。
推门出了房间,姜青诉刚好看见了长风客栈的老板娘手上捧着一样东西准备去后院,她挑眉,分明瞧见了老板娘怀中的东西散发了一股黑气,便转了去土地庙的目标,而是隐去了身体,跟在了老板娘的身后。
姜青诉从未到过长风客栈的后院,入了后院才觉得有一阵阴风吹过,整个儿长风客栈果真如单邪所说,地属阳却阴气重。
老板娘捧着东西往后院的小屋走,小屋就在厨房的旁边,用一道黄符封锁着,黄符老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木门推开,小屋里立刻传来了一股酸臭味儿,若不知情的人恐怕以为这是化粪的地方。
姜青诉跟在对方身后,屋里没灯,不过木屋周围有缝隙将外头的光给借了进来,房间里还有一块黑布帘子拉着,遮挡了大半。
老板娘将怀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是个坛子,她将坛子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姜青诉顿时睁大眼睛。
那是一根男子的□□,连着皮肉,被洗得干净,泡在了罐子里。
第31章长生碗:十
罐中还有其他阳势,大小不一,挤在一起,酸臭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姜青诉紧皱眉头,心中的惊讶久久不能平息,这女人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若说在大昭京都,她倒是有可能能拿到这些,毕竟宫中也有太监,有些太监在入宫前阉割,入宫后承受不了病死的或者是得罪了贵人赐死的,他们的阳势便会拿去丢了。
但京都并无传有人会买这个东西,更何况笛水县距离京都甚远,而且看这些男人的阳势也并不陈旧,似乎割下来没有多久,十多个……是她买的,还是亲手割下来的?
姜青诉忍着恶心跟在老板娘的身后,老板娘手中抓着一根,慢慢走到黑色帘子后头。她的手轻轻勾上了布帘,这一瞬突然展出了一个笑容,面上的笑容极其妩媚,就像是要去见心爱男子的女人一般,带着薄红,略微羞涩。
然后姜青诉看到了今日第二次震惊的场面。
一条被铁链拴住的哑狗,若要说是狗,却又不像,身上毛发杂乱,不吵不闹,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堆积着各种诡异的肉类,臭味弥漫,有些肉已经腐烂长毛,很快就要生蛆了。
那条狗趴在了一块肉的旁边,肉已经溢出酸水,老板娘伸手将肉从狗的嘴里夺下来,眉眼含笑,干净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摸着那条狗的头顶,温声细语道:“夫君,这块肉烂了,不能吃了,来,你先把这个吃了,吃完了之后我再给你买肉去。”
她将手中拿着泡在水中已经有些发胀了的阳势凑到了狗的嘴前,哑狗无声,似乎有些厌弃,晃了晃头后还是张嘴,露出獠牙一口吞掉。
姜青诉慌乱地从黑屋中跑出,出了那小屋子的门她才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她曾去过地狱,跟在单邪的身后,见识过各种肉身的折磨与死法,可今日所见还是让她手脚发麻,浑身寒意。
她扶着墙壁,甚至都不敢回头,身后小屋子里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她慢慢朝客栈大堂走去,一脚跨出后院,才从那种阴寒的逼迫感中走出来。
只是她的腿一直都是软的,浑身无力,勉强回到房间的时候,沈长释与钟留还在,姜青诉从里关上房门,那两人看她觉得奇怪,下一秒她便直接朝地面扑了过去。
“白大人!”
姜青诉虽然倒下,但是意识还在,并非晕过去了,她趴在地上只觉得身体无力,沈长释与钟留将她扶到了桌边坐下之后,才问:“发生什么了?您不是去找无常大人了?”
姜青诉满脑子都是在后院小屋子里看见的画面,各种混乱的生肉摆在面前,酸臭的味道还充斥着鼻腔,她抿了抿嘴道:“瞧见了些古怪的东西,长风客栈看来也有问题。”
房门从外推开,姜青诉抬头望去,单邪站在门口直视她,然后眉心微皱跨步进来,他广袖招风,身后的门不推自关了,等走到了桌边单邪才伸手悬在姜青诉的头顶,片刻后将手回。
姜青诉觉得身体好多了,无力感减弱了不少,这才道:“多谢单大人了。”
“你去后院了。”这不是疑问,而是阐述。
姜青诉点头:“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正要等你回来说呢,长风客栈的老板娘在后院养了条狗,那狗吃生肉,还……还被喂了贤囊阳锋。”
沈长释与钟留同时发出低呼声,似乎感觉到痛处了,两人的坐姿都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单邪绕过她,扇子展开道:“不是让你只管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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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别理会我查的事吗?”
姜青诉侧身看向他:“你早知道?”
“我与你说过,后院黑屋上挂了符,符为聚阴,若是身体虚弱魂魄不稳的人靠近那符都容易被吸走阴气,更别说你本就是至阴之体。”单邪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数落的口气在里头:“日后人间的符,你看到都离远些。”
姜青诉眨了眨眼睛,挑眉不解:“至阴之体?”
沈长释清了清嗓子解释:“或许就是您是女子,又是阴司?”
单邪没有否认,姜青诉觉得古怪,她刚才在黑屋里转了一圈,所以被那黄符吸走了阴气,故而身体虚弱无力,乃至站都站不住了,这她认,但那黑屋中所发生的事儿,她不能当做没有看见。
“单大人知道她喂狗的那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吗?”姜青诉微微皱眉:“何人会如此喂狗?而且我瞧那地上放着的肉也不是一般的肉。”
“是人肉。”单邪道。
姜青诉这回可算是背后发凉了,刚被单邪安抚了点儿的魂魄又开始散乱了起来。别说姜青诉,沈长释与钟留没看见都觉得一阵发麻,钟留抖了抖手臂问:“她杀人了?”
“买尸。”单邪坐在了原先姜青诉坐着的靠窗凳子上,背对着窗外逐渐下山的太阳道:“多为病死的身体,与入殓师打好招呼便能买到,入殓师会在墓碑旁留个印记,告知对方此处棺材没有封死,买者便可在三日内自行取走。”
“买这个有什么用?”姜青诉不懂,她还在世的时候都没听说过大昭国内有这种买卖。
钟留道:“这个我倒是知道,多为修道者之间的买卖。”
“修道者?”姜青诉挑眉。
钟留点头:“我虽不完全算是修道者,但也不是常人,平日里还得帮着无常大人捉弥留在阳间不肯离去的鬼魂之类,故而碰到过几个走极端的修道者。他们多为买尸炼油,油的味道可以吸引一些魂魄,他们捉到之后再行处理,不过长风客栈的老板娘如何会买尸?”
“给狗吃。”姜青诉道。
沈长释顿时呲了呲嘴:“咦~”
单邪道:“那不是普通的狗,是通灵犬。”
姜青诉又觉得背后发麻了,怎么她听到的都是一些以往闻所未闻的事物?
本来以为在十方殿做了几年白无常,大大小小的鬼也都碰了不少,上次那个鬼胎的她也有所准备,但今日所见之事却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原以为地狱里才会有这些残忍猎奇的惩罚制度,却没想到人间竟然也有人类做这些妄通阴阳,极致丑恶的事。
钟留看姜青诉那样子就知道她不懂,故而又解释:“人间传闻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事物,实则是有根据的,并非所有的狗都能看到鬼魂,唯有少数的通灵犬能,而通灵犬正如之前我们抓住那个怀有鬼胎的女子一般,生有鬼眼,能辩阴阳,故而叫通灵犬。”
“也有的双眼受损的修道士会养通灵犬来指路认鬼,不过我却不曾听闻通灵犬吃尸体能有什么用。”沈长释也伸手抓了抓脑袋。
这回沈长释与钟留都不知道了,姜青诉将视线落在了单邪身上,单邪道:“守魂。”
“通灵犬的身上住的不是犬,而是人,如果我没猜错,那人应当就是长风客栈老板娘的丈夫,原客栈的主人何才。”单邪道:“通灵犬声带被摧,颇有人性,吃尸体与避光,贴聚阴的符咒都是为了保持身体里的阴气,这样才能存活下去,吃阳锋为以形补形,恐怕某个夜深人静不知何日的晚上,长风客栈的老板娘还会去找他行周公之礼。”
姜青诉端着茶杯的手紧,伸手捂嘴憋住了一口气。
旁边的沈长释和钟留没忍住,两人扶着桌子,一人一边呕,那干呕的声音让姜青诉听得更反胃了。
“单大人懂的真多。”姜青诉扯了扯嘴角,将空杯子朝还在呕的沈长释砸过去,木头杯子落在地上发出声响,沈长释空吐也吐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些难受地顺着心口。
“我查过何才的生死簿,记录中已死,没有投胎转世,之所以未出现在阴阳册上是因为魂魄为漂泊状态,本是钟留和寻常鬼差便能解决之事,故而没被发现。”单邪道:“却没想到借狗身保人魂的法子一个普通女人会知道,而且瞧那通灵犬的模样养得还挺好。”
姜青诉微微眯起眼睛:“单大人为何表现的如此感兴趣?”
“有吗?”单邪瞥了她一眼。
姜青诉呵呵干笑:“何止有,您都快笑起来了。”
单邪:“……”
果然这个人对所有暴戾血腥的事儿都很有兴趣……
“长风客栈之事……”单邪还未说完,姜青诉立刻开口:“我不管,我只管长生碗。”
她再也不想看到一条被魂魄附身了的狗吃人肉与阳势,还要知道半夜他与他妻子行苟且之事了。
单邪微微一笑,道:“那白大人就别再入后院了。”
姜青诉连忙摆手:“不去不去,您请我去我都不去。”
姜青诉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坚信自己是绝对不会再插手长风客栈之事了,可当晚间与沈长释等人围桌吃饭时,却发现了一样东西。
小二的手上提着块板子,那板子上铺了一张纸,纸上写的是长风客栈出的新菜,姜青诉瞥见纸时就觉得那字眼熟,等小二将板子拿出客栈再回来之后,姜青诉拦住对方问:“小二哥,方才你拿出去的板子是谁给写的字?好漂亮啊。”
“哦,那是咱们老板娘写的字,老板娘嫁过来之前也是书香门第呢,她这一手好字被许多人都夸赞过。”小二说。
姜青诉问:“那你们老板娘可轻易帮人写字啊?”
“这倒没有,以前有人特地找我们老板娘帮忙写牌匾上的字时她都婉拒了,前掌柜的走了之后,她就不怎么写字了,不过客栈里若有需要,她还是会动笔的。”小二说完,又去忙了。
姜青诉双手背在身后,朝背对着夕阳正在拾烧饼摊的张老汉瞧过去,又往客栈后院瞥了一眼。
莫非长风客栈的老板娘与这长生碗也有关联?
否则给钱都不轻易动笔的老板娘,如何会帮张老汉写张之孝的生辰八字?
张老汉提碗就色变,这等事情,又怎么可能不避着一个客栈老板娘?
看来……她还得查一查长风客栈与张老汉之间的关系了。
第32章长生碗:十一
张老汉住的地方有些破旧,茅屋两所,院子倒也不小,种了一些叶子菜,主要是离着闹市稍微偏远了一些。
张老汉推着烧饼摊回家,将烧饼摊放到了小房子里后,自己也脱了外衣,在井口打了一盆水,沾湿毛巾往身上擦一擦。
张之孝与陈瑾初下午去县外放纸鸢了,玩儿了一下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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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踩着天黑的点儿回来,一回到家中便看见张老汉在擦身,于是开口:“爹,那是冷水,伤身!”
“这个天,冷水没事儿的。”张老汉笑了笑,瞧见张之孝手上拿着燕子纸鸢,于是问:“去找陈小姐了?”
“嗯。”张之孝点头,从茅屋中帮张老汉拿了件衣服出来。
张老汉道:“陈小姐是个好姑娘,只是我们没那个福气高攀他们家,之孝,陈老爷一直都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爹,你想让我背弃瑾初吗?”张之孝将衣服放在张老汉的手上问:“今日卖出多少张烧饼?”
“没多少……”张老汉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不过那福碗里积了不少日的福气了,你要不要先服下?”
“也不知您是哪儿弄来的这奇怪东西,每天让我装水来喝,闹得我还以为自己要喝药呢,那若真是集福气的,爹你就用下,也省的每日都跑出去受累。”张之孝说完,便将茅屋里的灯点亮,对着灯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些什么。
张老汉见他这么说一时无话,便将一直随身带着的布袋放在了床头,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一眼,长生碗还在,只是纸条不见了。
张老汉心中咯噔一声,仔细想了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弄丢了那张纸,回头看张之孝还在写字,长生碗的事他一直都瞒着对方,也不好问,看来只能让人再重新写一张了。
张老汉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长风客栈了,我去去就回。”
“这么晚了,非得去吗?明日去不行?”张之孝抬头问。
张老汉摇头:“不行,不拿回来我心里不得安生。”
说完便披上衣服往外跑了,张之孝看着张老汉离开的背影,眸色深了深,然后垂下头继续写着什么。竹笔在纸上落下,字迹流畅,行云流水,只是那书中写的内容却多为阴暗,叫人看了难受。
晚间姜青诉的身体好了许多,被沈长释拉出去非要凑新建好的土地庙的热闹,因为土地庙庙宇大,而且是新庙,所以那边有趣的东西比较多。加上没两天就是中秋,街上已经有人开始卖月饼了,还有卖灯船与孔明灯的,恐怕等到中秋当日,整个儿笛水县的上空都飘满纸灯了。
沈长释还花钱套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竹子编成的圆环碰地就弹了起来,好几次套中又飞出来了,沈长释心里不舒服,花了钟留好些钱。
最后套中的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全都送给了姜青诉,三人凑玩了热闹回客栈的时候姜青诉刚好看见匆匆忙忙往客栈方向跑的张老汉,于是留了个心眼,让那两人将东西带回楼上,自己跟着张老汉身后瞧瞧他来做什么的。
张老汉虽然到了客栈,却没从正门进去,客栈后院有个侧门通小巷,小巷里没灯,到了晚间就更暗,那里一般都是客栈进菜的地方。
姜青诉跟着张老汉到了小巷后往里走,忽而觉得一股凉气袭来,空气中酸臭的味道渐浓,于是停下没再靠前了。她现在对长风客栈的后院非常排斥,只要稍微一靠近,闻到了那味道便想起令人不适的内容,若不小心又被吸了阴气什么的,难道要再跑到单邪的房间让他给自己治?
那人下午知道她去后院黑屋时眉头皱得跟她欠了钱没还似的,别提多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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