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无常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三
单邪几乎为瞪的眼神与她对上视线,这眼神要是对上了沈长释或是钟留,两人定然要缩着肩膀能跑多远跑多远了,偏偏姜青诉视若无睹,还眨巴眨巴眼睛回了个礼。
于是……单邪站在了后院。
手上还拿着算盘的何王氏穿着一身浅红色的衣服,有些警惕地看向他,心里更加觉得古怪,这男人来找她做什么?三番五次往后院跑,她不论说几遍对方也不听,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单邪盯着何王氏,面色难看到几乎能将人冻死,沈长释和钟留躲在楼梯下方探出半个脑袋瑟瑟发抖地盯着后院里的情形,他们能瞧见无常大人身上的一股黑气,几乎要将整个后院都给包围了,杀气好大!
姜青诉带着叮嘱的笑脸忽而飘过单邪的脑中,那女人竖起一根手指头笑眯眯地说:“首先,你得夸她漂亮,其次,告诉她你第一眼见到她便起了心思,最后,承诺要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单大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的!”
单邪伸手捏了捏眉心鼻梁的位置,低头深吸一口气再抬头道:“你的裙子很漂亮。”
何王氏:“……???”
他在说什么?为何要突然夸她?莫非对她有意?还是说……其实看中了的是这家客栈,据跟着他的那两个男人说,他与他夫人是做生意的,看中客栈的可能性倒也不小。
沈长释一边惊恐,一边拍了钟留一巴掌,钟留心领神会,虽然很想看戏,但是要事要紧,于是使了轻功往客栈前走,从外围绕到了后院。看见了姜青诉说的通往后院的巷子,从巷子的围墙翻了进去之后便直接落在了小黑屋的旁边,他躲在水缸后头,还能闻到酸臭的味道。
他没打开小黑屋的门,只是小黑屋是木头做的,门板好拆,他找好角度折了一块板下来,刚好将黑屋中锁着的东西给惊醒,于是他立刻逃走。
单邪扯了扯嘴角:“一个女人,操持整个客栈应该很不容易吧?”
何王氏干笑了一下:“还……还好,吴老板怎么又到后院来了?我不是说这地方事多东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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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弄脏了您的衣服就不好了吗?”
单邪面无表情道:“我来看你,不想你那么操劳。”
何王氏往后退了一步:“吴老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第一眼见到你起,我就觉得你气质非凡,这几日忍不住想多见见你。”
何王氏瞥开眼神:“您快别说笑了。”
“何夫人,尊夫亡故已久,我家中夫人与我已貌合神离,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照顾你的余生。”
何王氏这回是彻底傻了,怎么也没料到这经常到后院被自己发现的男人居然起的是这样的心思,这也便解释为何他们夫妻二人时常不在一起了。
何王氏年轻时的确颇有姿色,是当地的美人,嫁给何才时何才是秀才,家中钱财也多,故而也算登对,何才死后的确有人想要与何王氏再续,可大多是粗鄙不堪的俗人,她觉得恶心,却没想到,还能吸引来吴老板这等人物?
小黑屋里突然传来了轻微的撞击声。
“这话您还是别说了。”何王氏回神,大步朝大堂的方向走去,单邪尚且还站在原地,慢慢吐出一口气,然后转身也跟着离开。
一直在二楼走廊尽头趴在窗户上单手撑着下巴看戏的姜青诉憋笑憋得站都快站不起来了,也难为了单邪,将她早就拟好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虽然口气别扭,表情阴冷,看上去绝无半点爱意,但方才小黑屋的动静表明,她的第一步奏效了。
沈长释觉得姜青诉不是个好惹的人,钟留表示同意。
两个人下午坐在大堂里嗑瓜子吹风的时候聊到了单邪对长风客栈老板娘说那段情话时的场景,不由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我总觉得无常大人有些宠她。”沈长释伸手摸了摸下巴:“这么些年了,白大人也不是从不犯错的人,如何就能得到无常大人的青睐?还是说……她哪里比较特殊?”
钟留砸了砸嘴:“她会笑。”
沈长释挑眉:“什么意思?”
“沈哥没发现吗?白大人的眼睛。”钟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咧嘴一笑:“我的好看吗?”
沈长释扯了扯嘴角:“非但不好看,还有点儿恶心。”
钟留点头:“这就是了,白大人不同,她不笑的时候,五官平平无奇,就是个小有姿色的女人罢了,就说长风客栈老板娘年轻时候,定然也比她貌美几分的,但她一笑,那双眼睛里便有光了。”
沈长释仔细回想:“有吗?”
钟留瞧见姜青诉从二楼准备下来,于是道:“你看看。”然后对着姜青诉招了招手:“这儿!”
姜青诉朝他俩看去,钟留又道:“夫人,您笑一个给我看看吧!”
沈长释:“……”
姜青诉:“……”
刚准备下楼的脚了回去,姜青诉对两个傻子翻了个白眼之后转身往单邪房里走,打算商量事儿。
沈长释道:“眼睛我仔细看了,是漂亮,但钟留啊,你是真蠢。”
第35章长生碗:十四
钟留按照姜青诉说好的,该在小黑屋后头转悠说一些添油加醋挑拨的话,他全说了,还让沈长释隐身了去何王氏的房间里把那装了阳势的罐子给偷出来。
姜青诉看着西方逐渐落下的太阳嘴角微微勾起,第一次超过约定好的时间单邪居然没有任何举动想想就挺满足的。
沈长释偷来的罐子放在了桌面上,即便罐子是封盖上的,但一股腐朽的奇怪味道还是从缝隙中透了出来。
只要天一黑,张老汉就要推着摊位回去了,姜青诉见沈长释坐得离那罐阳势远远的,似乎是还嫌弃里面的味道,毕竟这东西是他给抱出来的,心理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姜青诉单手撑着下巴道:“去,把长生碗给我偷回来。”
沈长释一愣:“又是我偷?”
姜青诉咧嘴一笑:“一回生,二回熟,你都第三回了害怕什么?”
沈长释叹了口气道:“您不知道其中的艰险,我虽能隐身,这被我带着的东西可隐不了,我去偷书战战兢兢躲着陈家的人往草丛里钻方便藏书,去偷这玩意儿是因为老板娘刚好不在房间里,可那长生碗从没有一刻离开过张老汉的视线,我如何能偷走?”
姜青诉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要你非得把长生碗偷回来了,只要在解决长风客栈内的事之前,别让张之孝碰到长生碗即刻。”
“怎么了?”单邪朝姜青诉看了一眼:“张之孝有问题?”
姜青诉轻轻嗯了一声,脑子里想起看到的那些书的内容便觉得背后一阵阴寒,她把盯着长生碗的任务交给了沈长释,又让钟留盯着后院里的动作。
她总有预感,长风客栈与长生碗的事不会拖到中秋之后,最快今晚,最迟明晚,必有结果。
窗外楼下走过两名女子,姜青诉看见了愣了愣。
太阳刚落山,天还未暗,略带着亮,此时有些商铺里已经点了油灯,陈瑾初带着丫鬟思鹃走到这处发现张老汉已经回去了,有些失望。
她手中握着一个亲手绣的荷包,本想送到私塾去给张之孝的,但私塾里的老先生见她去了好几次,眉头皱着,陈瑾初知道她与张之孝毕竟还没成亲,若被老先生看错,耽误了张之孝教课便不好了。
于是想着赶在张老汉回去之前交给他,让他代为转交,却没想到张老汉也走了。
“小姐,您何必倒贴给张家呢?”思鹃有些不平。
陈瑾初抿了抿嘴,眼神中有些失落,刚好这个时候长风客栈的老板娘走出来,瞧见陈瑾初,也知道陈瑾初与张之孝的关系,便道:“陈小姐,过来买烧饼呢?”
思鹃朝老板娘看了一眼,陈瑾初乖巧地颔首道:“何夫人,我……我只是路过。”
“哟!好漂亮的荷包,这荷包莫不成是要送给张公子的?”老板娘问。
思鹃立刻皱眉:“何夫人,您说话注意些,我家小姐只是感恩张家当初的救命之恩,谢的是张老伯与张之孝二人,小姐还未出阁,经不起流言蜚语。”
“是是是,我说错话,思鹃姑娘别生气。”老板娘手帕挥了一下,思鹃撇了撇嘴有些气恼,陈瑾初脸皮薄,也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娘又道:“既然是为了表达感谢,不如我帮你转送如何?一来你不用出面,得坏了名声,二来……那张老汉天天在我家店门前摆摊,交给我比交给其他人更叫你放心些吧?”
陈瑾初朝老板娘瞧了一眼,心口跳了跳,虽说不好意思,但思鹃那话说出去,她若不愿,明日再来找张老伯,便有嘴也说不清了,只好颔首点头,将手中的荷包交了出去:“那就有劳何夫人了。”
“哪里的话,放心,该说的我都会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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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陈小姐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叫那张公子定要好好爱惜着用才是。”老板娘这么一说,陈瑾初的脸色才好些,又有些害羞起来,拉着思鹃就走了。
等人走后,老板娘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心思百转,倒是正愁找不到方法,却被陈瑾初送了个法子来了。
姜青诉将一切都看在眼底,慢慢关上了房间的窗户,只留了一条缝隙,吹着外头的凉风,回头瞧见单邪居然一直都在看她,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挑眉问:“单大人在看什么?”
单邪的视线没有挪开,依旧只看着她,这似乎是无声的回答,反而让姜青诉更加不自在了。
姜青诉挪开了视线伸手拨弄了一下头发,房间只有他们二人,以往从未觉得这种情况会觉得尴尬,没想到都认识好几年了,这个时候反而有些忐忑了起来。
姜青诉清了清嗓子道:“我给单大人讲个故事听吧。”缓解缓解这种莫名的气氛也是好的。
“距离笛水县不算远的地方,有一处叫做陬山,那里也算是世外桃源,不过比起笛水县来说要更大一些,道路宽敞,来往商旅众多。陬山里有一家农户姓张,独子,独子长大之后张家老两口也就过世了,三年守孝期间,张家的那儿子以前相好的姑娘居然一直都在等他,守孝期过,他们便成亲了。”
单邪没说话,姜青诉眼眸垂了垂,继续道:“姓张的媳妇儿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只可惜他媳妇儿生完孩子之后没等孩子足月就体弱死去了。姓张的孩子也得了病,他带着孩子四处求医,有个大夫说能治好,得让他把孩子留在医馆中治疗。姓张的信了,耗尽家财,却没想到次日大夫说孩子死了,尸身也不给他,只说埋了,那姓张的闹,反被大夫说是疯子,差人赶走。”
“不多日陬山一大户人家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布下满月酒,大户人家的夫人抱着小娃娃到门口迎亲朋,却被姓张的看见了那孩子,一眼便认出是自己的儿子,于是上前便抢。好些人都阻拦他,说他是疯子,不论怎么打他他都要死死抱着孩子不放,大户人家为了保住孩子安全便不敢再对他挥棍棒,姓张的抱着孩子跑了,那大户人家也报官了。”姜青诉说到这儿,眉心微皱,突然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书本里的内容,心中不适。
单邪问:“后来呢?”
“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大户人家放弃了这个孩子,官府也不管了。姓张的便抱着孩子躲进了深山里过日子,他对待那孩子真心好,每天蓬头垢面去卖柴火赚钱供那孩子读书,但陬山的人都说他的孩子是抢来的,甚至……就连那孩子自己也这么认为。”姜青诉抬头看向单邪:“单大人说说,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单邪没回答姜青诉,反问对方:“书中又是怎么写的呢?”
“书中的孩子……自然是姓张的抢来的。”姜青诉说完这个故事,又归于安静,房中只点了一盏灯,蜡烛外面罩了一层纸糊的四方形灯罩,灯罩上面还画了梅兰竹菊。
等到外面天完全黑下来,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之后,姜青诉才从单邪的房间里出来,去找老板娘聊聊。
老板娘洗漱好了正准备去后院,却没想到在大堂里看见了姜青诉,她愣了愣,笑着问:“吴夫人怎么没去休息?”
姜青诉道:“老板娘又准备去哪儿呢?”
“不过是去院子里转转。”老板娘说。
姜青诉倒了一杯茶说:“不如老板娘陪我聊聊吧,我听我家两位下人说,我夫君今日白天找过你,还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我想问问清楚。”
老板娘回想起单邪说的那些话,有些无奈,还是坐在了姜青诉的对面。
“我听他人说老板娘的夫君过世有些时间了,你有没有想过另则良人?”姜青诉把话题岔开来问,与老板娘纠缠了许久,好几次老板娘都打算离开了,又被姜青诉被话给压了下来。
她不好发火,毕竟姜青诉从头到尾也没提过单邪对她说的那些话,也没有表示要让她进吴家的意思。事实上,何王氏只觉得无趣又莫名其妙,来了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妇住在她的客栈里,居然还把她给扯到家事当中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姜青诉才打了个哈欠,她自己胡编乱造了一些内容,又套了老板娘一些话,逼得老板娘说自己一心一意只有何才,没想过别人,她这才满意放人,扶着扶手晃晃悠悠地往楼上走。
姜青诉走后,老板娘才叹了口气,觉得晦气,披着外衣往客栈后方走,等到了小黑屋跟前才拿把钥匙打开锁,然后掀开黑帘子走进去,姜青诉没跟过去看,不过一直让钟留在那附近守着,一举一动他都得盯好了。
钟留回来的时候,姜青诉正靠着椅子发呆,他脸上挂着笑,对姜青诉拱了拱手道:“白大人好计策!”
“成功了?”姜青诉眨了眨眼睛。
钟留往凳子上一坐,长时间蹲在了小黑屋旁边,他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要被熏臭了,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才说:“我听得清清楚楚,即便只有老板娘一人声音,但那一人一狗也绝对闹矛盾了。”
于是便将自己听到的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夫君,我今日来迟了,夫君可生气?”
“白日客栈内事多,晚上又被个女子缠上……罢了罢了,不提那女子了,总归是莫名其妙的,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和夫君重新在一起了,夫君就能变成真正的人了。”
“夫君为何要这样对我?难不成是在生我的气?我可有哪里做的不对?夫君为何不理我?是在气我今日来迟,还是在担心换命之事?……或是说……你瞧见了那吴老板?”
“夫君误会我了!我与那吴老板绝无关系!我一心一意只爱着夫君啊!夫君要怎样才肯信我?”
“好!好!夫君恼我!疑我!我便要做给你看!明日……明日!明日你就知晓,我对你的真心!”
一通话传递过来,钟留笑着问:“怎么样?白大人?他们这算是掰了吧?”
姜青诉一捶手心,皱眉啧了一声:“糟了,反倒成了激将法……”
第36章长生碗:十五
钟留不明白姜青诉所说的激将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第二天长风客栈老板娘找了张老汉说话之后,便离开了客栈,往私塾方向走了。
姜青诉在客栈房内走来走去,单邪却不动如山,手上捧着一本沈长释偷来的书从头慢慢开始看。
盯着张老汉一晚上的沈长释跟着张老汉来到了客栈,叹了口气说:“我真是没办法偷到,这家伙睡觉都把碗压在枕头底下啊。”
他说他的话,姜青诉根本没管他,沈长释问钟留发生了什么事儿,钟留就把昨天晚上的情况又给他说了一遍,然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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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哥,白大人说的激将法,究竟是什么激将法?”
“就是……”沈长释朝姜青诉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让何才和何王氏吵架,让他们换命的计划推迟,却没想到提前了不说,还损失了无常大人的美色。”
沈长释说完这句,单邪直接冷眼朝他瞥过去,沈长释立刻双手捂着嘴,瞧那边被他戳中心事的姜青诉伸手捂着心口叹气:“我就是个猪脑子啊!”
如何会没想到这一层关系?
如何会没猜到物极必反?
姜青诉往桌边一坐,双手抱头朝单邪瞧过去,漂亮的眼睛带着些许失落:“单大人,浪您的美色了……”
单邪:“……封。”
沈长释:“唔?!”
他睁大眼睛非常无辜,左右看了两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了钟留身上,那双恨不得瞪出来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说话的是白大人,为什么封的是我的嘴?!
事到如今,他们只能守着今晚,把何王氏、何才、张之孝给抓个现行,让他们该哪儿去的哪儿去,该带走的带走。
单邪的意思是,要换命必须得在土地庙进行,他们只需比那几个人早到达土地庙,等着人、鬼都到齐了,再行捉鬼之事,服何才,带走长生碗。
他说完这话,对着钟留勾了勾手指,钟留凑过去,单邪与他耳语了几句,钟留愣了愣,然后点头便离开了客栈,似乎是办其他事情去了。
沈长释陪着姜青诉看着在人来人往街道旁卖烧饼的张老汉,长生碗就放在桌案上,恐怕是他这几天心里不安,所以并没有索要几个人的寿命,而是矜矜业业卖饼。
姜青诉单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眉心微皱道:“我原以为我定能自己解决这事儿,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若一开始便让单大人来服,恐怕长生碗早就回到了十方殿中了。”
沈长释回头朝继续看书头也不抬的单邪看了一眼,他的嘴还封着呢,想和姜青诉说点儿什么话也不行,于是只能深吸一口气,再吐出。
姜青诉道:“我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总觉得有些事情必然能在三日内解决,所以与单大人夸下海口,这回超过时限不说,事情走向反而完全不受我控制。看来你们是对的,有些事有些人,不能纡回着来,若简单粗暴就能解决,反而简单粗暴得好。”
沈长释又朝单邪看了一眼,这回对上为了单邪的视线,他眨巴眨巴眼睛,单邪这才冷着一张脸微微眯起双眼,翻书的手微微抬起,食指在空中一划,他立刻喘了一口气。
“白大人何必这么看低自己呢。”沈长释道,说完了之后才伸手捂着心口,不禁感叹能说话的感觉真好。
姜青诉问他:“你不觉得长生碗与长风客栈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是我的问题?”
沈长释唔了一声:“虽然您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即便没有你,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
姜青诉看着他,沈长释继续说下去:“若非你守着长生碗的事情不放,生死簿上不出张之孝的名字,我与单大人绝对不会离开十方殿。何王氏有长时间准备,何才也吃够了香火,张之孝被骗到了土地庙中,届时我与无常大人再出动,就怕多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辙,因为片刻之差,又让一人逃过了天命呢。”
姜青诉顿了顿,沈长释嘿嘿一笑:“我知白大人这么做的原因,您好几次让我偷碗,恐怕是预估到了今日的局面。您心里许是知晓有些事自己一人无法解决,却又对无常大人拉不开脸,毕竟他已经好几次在您‘差点儿就要成功’的时候,帮您解决。”
姜青诉回头朝单邪看了一眼,当着这人的面说这些真的好?不过看见了单邪,那人手中捧着张之孝写的书,根本没将聊天的两个人放在眼里,姜青诉干脆也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她不得不承认,沈长释有一些地方是说对了的,她是知道事情继续发展恐怕总会事与愿违,却没想过会有自己一人无法解决的情况。恐怕当真是在单邪那里吃了好几次闷亏心里气,所以才会逞强非得试一试。
说到底,还是自己害得自己,气也是气自己有些过于自大罢了。
沈长释压低了声音道:“依我看,您这样反而好。”
姜青诉瞥了沈长释一眼,沈长释嘿嘿一笑继续说:“您想啊,您会使聪明的点子,无常大人又有雷霆手段,你们俩凑在一起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刚好适合,缺了谁都不行,照我说,不如你们以后结涔(成)呀(一)的(对)……的……唔?!”
猛地回头看去,单邪正在看书,施法的手指刚刚落在书页上,声音冷冰冰地传来:“看来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
沈长释立刻伸手捂着嘴,因为被封,牙齿还咬在舌头上呢,他抿着嘴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眼神,不过可惜没人看,他只能拼命点头:要的要的!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姜青诉也不知道沈长释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只觉得他刚才说的的确有些嗦了,于是摇了摇头,继续哀怨愁苦看窗外,心想自己怎么这么蠢。
长风客栈的老板娘去了又回来,一天匆匆就过去了,张老汉这日回家得有些早,太阳刚有要落山的迹象他就推着烧饼摊离开。
沈长释的嘴巴到了晚间就能说话了,不过钟留不在,他身上没有银钱,想吃东西都买不到,姜青诉给了他一小笔钱,让他买点儿自己想吃的路上吃。
沈长释问了两个问题:“您哪儿来的钱?”
姜青诉哦了一声:“这你别管。”反正是这么些年从钟留那儿拿的,七七八八地存了不少。
沈长释又问:“为什么让我在路上吃?”
“你得去一趟张老汉家。”
沈长释张嘴:“又去?!”
“看好长生碗,也看好张之孝,若他要离开家,想办法拖住,若拖不住便要想办法告知我们。”姜青诉说:“我与单大人,就在新盖的土地庙。”
沈长释还是被姜青诉差遣去张老汉的家,天色一暗,她便与单邪先一步去了土地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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