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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君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兰芝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非常喜欢小孩子的,所以一写小孩子就蛮世界都是心型泡泡。
好了,请多多支持,多多留言,多多炸坑。
第106章春日风流
望着王子楚玉雪可爱的小脸,周如水直是怔了怔,她微敛起眉,半晌才问:“甚么?”
见周如水感兴趣,王子楚晶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好不认真道:“叔父当时脸色都变了,直问阿兄所卜为何?阿兄道卦不算己,他才舒出了一口长气来。”说着,他白嫩的小手轻轻地拉了拉周如水如瀑般乌亮的长发,满是好奇地问道:“阿姐,坤卦初六是甚么呀?”
坤卦初六?
外头风声呼啸,雷声阵阵。抚着王子楚柔软的发丝,周如水的手却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另一头,谢蕴之头痛欲裂地自车中醒来,他单手支额,对上车中胡须短短,圆脸偏胖的
谢闵时,霍的便转身扒开了车帷,冷眼望向车外问道:“这是何处?”
“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出五指峡了。”说到这,谢闵更是自得一笑,全然无视着谢蕴之满身的怒气,借着他的手拉下帷幕,低低地晒道:“蕴之啊,看你年纪轻轻,却怎这般小心翼翼?你也莫要气恼了!你要晓得,咱们谢氏一门支系繁盛,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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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了你父亲的机窍,咱们这一支,还真不知何时才能出得了头来!这次第,你六妹既已失了先颜,若咱们再因王家几句碎言擅改了行程,耽误了开宴,岂不是更失体面么?“
“体面?君子知己而动!知难而变!赏花宴本乃雅事一桩,却吾等星夜赶路,本就是个笑柄!再而言天气诡变,连降大雨,峡中闭塞无别路!若真一遭不慎,谢氏百年的清誉都挽不回这体面!这些年来,父亲急功近利不顾名声,长老们早便满腹牢骚了!今夜若是无碍便也就罢了!若真生了事非!怕是父亲的家主之位也要坐不稳了!”说着,谢蕴之清冷的目光自谢闵面上一扫而过,将手中捏了许久的锦帛朝他面上一扔,便掀帘下车,抢过一匹骏马,直朝最前头的谢浔车驾追了去。
因谢蕴之这极是无理的动作,谢闵的脸色一瞬就垮了,眸中更还流露出了几分诡异的恨色来。却待他沉着脸展开手中的锦帛,瞧见上头写着的一行小字时,方还狠厉的面色刷的一下就都白了。
他只见上头写着,坤卦初六,履霜,坚冰至,纯阴之卦。
这确实是一个似吉非吉的卦象,事每因驯致,凝成戒履霜。物极必反,极阴孕阳,善与恶、盛与衰的两重含义都在其中。善应有余福,不善有余殃,全是在警戒世人防微杜渐,谨慎行事。
如此,他难道错了么?难道不该顺了谢浔的意,执意夜行这五指峡么?
王子楚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小童,他自然不会明白,王笺彼时的忧心忡忡。却周如水是明白的,她迅速叫夙英以凉水浇灭了车中的火盆,又抱着王子楚,一劲给他添上了衣帽。
便也就在这时,前头传来了三声哨响,紧随着的,是娄擎嗤骂的声音:“野哉!山谷狭窄,路面湿滑,这般却要疾行?”说着,他又放柔了声音朝周如水说道:“千岁,可要坐稳了!”
这时的天色已是分外诡异了,雷声轰鸣,天空猩红带紫。车队疾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听车队后头一声爆响,一颗巨石从天而降,直截就砸中了彭家一架马车,好在那马车中装载的只是物甚。却车马翻倒在地时,侧翻出的箱箧又砸中了前头的马儿。如此,驭夫始料不及,竟就叫那马儿受了惊,直是马蹄乱窜左右四闪,将车中的小郎给活活甩下了车来。
因这意外,惊呼声此起彼伏,众人都停马望了过去,谢浔更是怒气沉沉地自车中下来,双手背在身后,急怒喝道:“砍断马蹄!莫叫畜生伤人!”
就在他出言当口,谢蕴之已驰马上前,他舒展从容的身形似是蕴着股压抑蓄沉的力量,沉稳至极,也优雅至极。就见他自马背上躬身而下,一手捞起险被马蹄踹中的无辜小郎,一手抽剑而出,毫不犹豫地砍断了怒马的四蹄。
顷刻间,嘶鸣彻骨,鲜血飞溅,方才还乱串的怒马,眨眼便横死在了窄道中央。
见此,一众女郎慌乱尖叫,仆从却已疾步上前,将挡道的马尸清理去了一旁。谢蕴之将那小郎交还彭家人后,更是仰头看了眼夜色中苍茫的峡壁,沉着眉头,吩咐车队加速前行。
却根本就来不及了,车队方才启行,就又听一声霹雳声传来,紧接着,巨大的轰鸣声接踵而至,电闪雷鸣之下,眨眼已是天旋地转,地动山摇。
地龙!翻身了!
在这一片慌乱惊叫之中,周如水瞬时便理清了思绪,她紧紧搂着王子楚撩起了车幔,自兜中掏出了一颗夜明珠来。
在一片生冷可怖的漆黑之中,她借着这点点荧光,迅速跳下了车去,把早便捂得严严实实的王子楚塞入夙英的怀中,将他们二人推向娄擎,望着就在不远处的峡口,迅速而又清晰地说道:“表哥,这马车已是走不得了!我派两名左卫护您,趁着峡道未被堵死,众人尚未醒神,快带他们出去!”
四下哭喊震天,山崩地陷。
娄擎好不容易稳住马儿,便对上了周如水明亮如画的双眸。月光之下,美人如玉。旁人哭叫彷徨,她却没有!她坚定地告诉他,出口就在前方,马车是过不去了,但若现下骑马狂奔而出,却是能及时获救的。
也确实,趁着道路尚未堵死,众人还在惊恐中不及逃窜,现下,便是最好的时机!一瞬一息都错过不得!他更明白,若是王五出了丝毫差错,不光周家无法与琅琊王氏交代,他这阿妹也将无法面对王三。
遂,娄擎不再多言,他看向周如水身侧的左卫军,忍痛一咬牙,伸手就将紧搂着王五正一脸凄惶的夙英拽上了马来。待她们坐稳了,他只道一声保重,便在两名左卫的护佑之中,不顾王五的凄厉哭喊,狠抽马鞭,扬长而去。
见他们呼啸而走,周如水自心中都呼出了一口长气来。
雨雪倾盆,燃起的烛火方才亮起即被浇灭,四下一片阴森黑寂,唯有雷鸣划过之时,才会有一瞬的清明。彼时,周边惨叫连连,人心惶惶。四下都是因地动而翻覆的车马。又因天气骤寒,大多的车中都正燃着火盆,如今车马翻覆,就有不少人,不光被乱石摔砸在地,被乱马所踏,更也被盆中的炭火所伤。
周如水的心如是刀绞,她早就披上了赤红鹤氅,将自个裹得严严实实。可她的心,却仍在打着摆子。
她又如何不惧死呢?她也怕死!她们都在哭,她也想哭!可兄长不在,周家的声名就都系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这次天灾,谢浔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使得众家受损,谢家的声誉也已然有毁。周如水固然也可以仗着自个只是个小姑子,更仗着自个沉稳机敏,搂着王五领着左卫就如此逃出生天去!
却,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对不起为了母国肝脑涂地的兄长,不能对不起在黄粱梦中对她殷殷期盼的子昂,也不能对不起曾与大兄血战杀场铁骨铮铮的左卫。
彼时,因萧望任将天水城以及谢永之与九之事,她曾直截问公子沐笙,她问他:“阿兄,那萧望可是你的人?兕子依稀记得,一年元宵,您带着兕子出宫。彼时,泛舟湖上,您与邻船一俊秀小郎隔水对弈,颇为投机。那时,您问他姓谁名谁?他道风中一鸟过,扶柳看江湖。如今想来,此扶柳可是彼扶柳么?”说着,她更是问他道:“萧望向来隐匿难寻,君父是如何想到任他守驻北疆的呢?”
公子沐笙并未瞒她,他诚然道,此扶柳确为彼扶柳。更道君父至仙鹤堂吊唁隋勇那日,“恰巧”萧望也在。君父向来为美貌所惑,如今裴忡已死,再见萧望,只觉上心,颇有些念念难忘。如此,自闻萧望抱负天下后,便轻以北疆许之了。
后头,公子沐笙更是问她,可会惧怕于他?可会惧怕这权利巅峰的不死不休?彼时她虽摇头,却也道:“说不怕,倒是假的。”
再其后,她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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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沐笙,“阿兄可惧么?”
公子沐笙闻言一怔,虽未多言,却提笔在竹简之上写下了一行小字,塞入了她的手心。待她取字来看,便见上头苍劲有力地写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死黑的夜幕下,余震不停,四下茫然,待又一阵余震过去,众人终于醒过了神来。这次第,哭叫声更甚,有人颓然坐地,哭丧大喊:“吾命休矣!”有人亡命逃窜,惊恐到毫无章法,竟因燃不起烛火,妄图引火燃车照明。
不多时,人群推搡,马蹄飞踏。因是胡乱逃生,许多亡命逃窜的车马又都撞在了一处,随之,翻撞的车辇更是撞倒了车下狂奔寻路的众人。这般跌跌撞撞,惨乱不堪之下,竟又有许多人负伤倒地了。
因这混乱,谢蕴之不得不在救援的同时,领着谢家家军在混乱的峡谷之中声声高喝:“熄灭烛火!以**!弃车步行!车马伤人!”
到处都是滚落的巨石碎石,到处都是此起彼落的哀嚎痛哭,周如水虽被风雪吹得迷了眼,却未因恐惧慌乱而迷住心。便在这个空档,她转身爬上了马车,自荷包中掏出青龙符印,迎风,站在了车辕之上。
疾风刮得她的广袖凌空飞舞,明明面色惨白,青黛含笼。却她神色坚定无比,目光如炬地抬起了脸来,她将青龙符印高高举过头顶,朗声便道:“左卫军听令!”
闻言,左卫众将齐齐屈膝于地,同声应道:“属下在此!”
见状,周如水欣慰地扬起了嘴角,她微握起拳,郑重地说道:“天难当头,匹夫有责!昔日战场之上,汝等英勇无人比!今日天灾当前,汝等,依旧是吾周的英豪!徇,你领一队人马,即刻前往邛村,相救村民!岐唧,你与余下众将,便救这谷中众人,逃出生天!”
彼时,她的声音,在凄厉的风雪之中铿锵有力,尤是动人。她的出现,亦宛若以青鸟为使的女神,绝艳出尘。
左卫铿锵的声音亦激荡在峡谷之中如同鼓鸣,只听他们声声应道:“吾从主命!”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
但真正面对利益的时候,面对生死的时候,
懂得留一线,依旧有尊严,依旧守责任,
这样的人,便能够称之为人了。
第107章春日风流
须臾,周如水的身侧,就只余下炯七一人了。
炯七扶着她自马车上下来,也不禁叹息道:“您方才逃了便是逃了!如今,最好的时机却已是过了!”
即便谢蕴之领着谢家家军不停地在救人,即便左卫准又神速,不久便充当了救援中的主力。却即使如此,依旧是杯水车薪。
太多人惊惧到找不着方向,太多人被杂物绊倒呼痛不前。大地震了又震,这场浩劫仿佛永不会停了似的。就连周如水也险些被巨石砸中,炯七的话音才落,她身后的车厢就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四下黑漆一片,四面慌乱凄惨,看不见天空起落的飞鸟,却听得见它们的凄叫。看不清满地的尸骨狼藉,却闻得见焦灼血腥的味道。哭痛连连,呼唤声此起彼伏,有去而又返的寻亲之人,更有颓丧绝望的惨叫,他们悲呼:“吾命休矣!”他们悲呼:“再难回天!”
这是天灾,也是天人之战,落日会缓缓沉入山后,亦会再度升起。可有些人的宿命,却已然在此落了幕。
借着夜明珠微微散出的荧光,周如水静静远眺着周边的景象,她的面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沉敛与凝重。不知是自嘲,还是叹息着,她轻轻地说道:“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若我逃了,便配不上万民供养,也当不起左卫之主了。”
说着,她淡然地将夜明珠递给了炯七,看着他,冷静地说道:”走吧,咱们可不能光顾着等死。“
逃出峡谷的这条路,明明不长,却早已胜过了荆棘之道。
雷鸣风啸,推搡无路,粗砺的风沙一遍遍地擦过周如水的面颊。为踩踏到地上的尸体杂物,周如水紧抓着剑鞘,跌跌撞撞地紧紧跟在了炯七的身后。
却忽然,正前方炸响起一声“轰隆”,紧接着,炮息声盖过一切,砰,砰,砰,接二连三的焰火出人意料地自天际绽开,澹荡如潮,照亮了夜空,也照得峡中亮同白昼。
顷刻间,慌乱哭泣,无绪狂奔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周如水的脚步也是一顿。她纤眸微张,怔怔的,艰难地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天空之上,红的,黄的,蓝的,白的,诸色火花次第地冒了上来。呆呆地看着它们一朵接着一朵,乍明乍黯,亮得叫人心安。
她忽然就想起,大年夜里,也是在这样骤明骤暗的漆黑之中,王玉溪覆着她的手,一字一顿地对她道:“阿念,愿你新岁安康,百福不断。”
或许,人与人之间,是真的有心灵相通的。这一瞬,她忽然就破天荒地觉得,来人是他,是她的三郎来了!遂,周如水想也未想就松开了剑鞘,奋力朝着烟火燃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终于,在众人欢呼雀跃的呼喊声中,她看见了他!
所有人都是狼狈的模样,疲于奔逃的众人是,镇定自若的周如水是,却只有去而复返的王玉溪不是。她看见他高高坐在马背之上,白袍玉带,端庄孤洁。他漆黑深邃的眸子仿若深潭,好似只要他愿意,展眉蹙眉之间,便可见花开花落。
一片狼藉之下,因了他的到来,四面都在欢呼。
“是三郎!是琅琊王三来了!”
“是!是三郎!三郎领着青云十六骑与王家家军来救咱们了!”
“对!对!顺着烟火走!那头便是出路!”
“三郎心慈,去而复返!焰火燃处便是出路!焰火燃处!便是出路!”
终于来到王玉溪的身侧,周如水并未像旁人一般继续往远处逃去,她只是静静地于谷口处站在了他的身旁,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袍袖。
见到了他,来到了他的身边,她的惶恐,她的戾急,她的强撑,都在他的注视下消于了无形。缓缓地,她忽然就不愿意再忍了,忽然就任由自个眼中的泪水簌簌地落下。
见到周如水的身侧只有一名左卫,王玉溪的眼神微微有些晃动,他清润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就低低地问道:“知危难避,却迟于自救,小公主不怕枉送了性命么?”
闻言,周如水的泪水更盛,她的头发早便被吹乱了,标致的小脸更满是狼狈。风卷着砂砾雨雪一阵阵地刮着,她望着他,一双杏眼亮得惊人,有些依赖,有些委屈,更有些埋怨,她亦是低低地反问他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三郎何故去而复返?”
听了她的话,他清澈的明眸朝她看去,盯着她逐渐蹙笼的眉心,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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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道:“皆因阿念在此。”却转瞬,在她愕然的神情之下,他又是轻轻一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里,隐于大氅下的手掌轻轻地勾住了她的手指,须臾,更是似真似假地继续说道:“百年琅琊王家,本就是这么来的。”
他简简单单一语带过,好似打着禅机,却周如水一瞬就懂了。
以势服人,不过过眼云烟。以德服人,才得细水长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百年士族的名望清誉,全不是空穴来风轻易就能得来的。若是试炼,他们得一次次的在泰山崩前,临而不瞬。若是灾祸,它们也必须得硬扛着的,一次次的知危而不避,甘当于人前。如此的千锤百炼,才能有所谓的风骨,所谓的士族名望。就如他们皇室一般,只有承苦于民前,才能得以民心,得以天下太平。
周如水笑了,望着王玉溪清辉如月的眸子,轻轻地勾起了嫣唇。她这模样妖娆又清雅,在这凄凉的夜里,分外的与众不同,分外的撩人心魄。
就听她欢快地说道:“你知方才,焰火一亮,我想到甚么了么?”说着,她又朝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直是深情地盯了他一会,才别是真挚地,软软地说道:“我想到了三郎你,想到了,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
在这样无可奈何的,慌乱惨痛的夜里,见过这一幕的士族子弟,及至年迈都无法忘记他们的模样。他们无法忘记从容不迫立于车辕之上的周天骄,无法忘记铤而走险去而复返的王玉溪,更无法忘记他们自骨血之中透出的担当与安定,在泰山将崩前仍旧不瞬的孤勇与凛然。
人到何时,命到何时。救人,并不等同于送死。智者清楚地知晓,何时该开局,何时又该局。
再见一道响雷划过天际,王玉溪深邃的眸子便是一凝。他缓缓侧过脸来,看向周如水,看着她,他的声音温润如常,极是冷静,亦也极是漠然地说道:“罢了,咱们也该走了。”
说着,他便弯身扶抱起了周如水,搂着她,跃上了马背。
所有人都以为,逃了便是逃了。所有人都以为,大难之后必有后福。连周如水都是这么想的。却可惜,命运有时,总会唬人。
因为下山的路已被巨石堵住了,为遇上山崩、滚石,他们只得暂且往空旷的山顶上躲。
彼时,四下又陷入了漆黑,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洼。
一众人中,有的衣衫不整,有的面色困顿,有的仍旧在低声抱怨。寒风吹动着周如水的裙裾,她仰头望着王玉溪,劫后余生的欢喜叫她一点也不想束缚自个的心,一点也不愿再顾及旁人的目光。
她与他本正说着话,却说着说着,她黑黝黝的眼睛便亮晶晶地盯住他不放了,她更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的腰,依偎进了他的怀里。却也就在这一刻,借着炯七手中夜明珠散发出的莹莹微光,周如水双眸一眯,猛地便推开了王玉溪,大声喊道:“三郎当心!”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们只见,空旷的山顶之上,忽然就涌出了一大片的黑衣人。黑衣人齐齐将利箭对准了周如水与王玉溪的方向,嗖的一声又一声,无数的暗箭朝他们射来,浓重的杀气笼罩着夜空,连风声都好似被这喋喋不休的利箭冻结在了半空。
谁能想到,天灾未过,紧接着的便是一场暗杀呢?
明明前一刻,她还在与他撒娇,她嗔怪着的,低低在他耳畔说道:“原本我是不惧的,险些被巨石砸中时,心下也只是颤了颤。却一见着你,我便有些后怕了,更是忍不住想要流泪。”说着,她还扯着他的袍袖摇了摇,埋怨道:“慎不害也!慎不害也!你叔父都不计前嫌,如此点拨他了!却谢浔那老儿是真的昏了头了么?也是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吾父不也是个昏了头的么?”
她说的这话,忒得不符礼法教化,惹得一旁的炯七,都暗自撇过了头去,装作未闻。
却王玉溪朝她轻轻地笑,话音别是温和,如沐春风地问她:“那小公主还愿参宴么?”他的意思是,即便如此遭了灾,赏花宴仍会照旧。
这般,周如水直是撇了撇嘴,没好气地道:“若要归家,三郎送我么?”
闻言,王玉溪一晒,眸色深了深,轻颔首,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都妥帖地放在了耳后。
却周如水不依不饶,不太信地问他:“三郎走得开么?”
这模样颇有些无赖泼皮,但又胜在可怜可爱,直惹得王玉溪无奈地勾起了她的手指,郑重轻道:“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前一刻,她的心都好似被泡在了温水里。却这一刻,在众人的惊哗声中,锋利的暗箭正不停歇地在朝他们射来。眼见着炯七中箭倒地,周如水也终于闪避不及,却不过须臾,王玉溪已挡在了她的身前,一把搂住她,生生替她挨受了一箭。
紧接着,凌厉的寒气自他们身侧飞掠而过,周如水只觉双目一黑,少顷,便自王玉溪的怀中,与他一同坠下了山谷。
作者有话要说:伏流早说过他…………
第108章春日风流
夏公主府中,灯火将整片院子照得通亮,光从窗牖透进来,使得屋内都呈着微黄色的晕光。彼时,屋中的暖炉烧得极旺,幽幽的香气自熏炉中袅袅升起。雕镂山水流泉的屏风后头,锦帐低垂,香气温软。
风浅楼嚼着冷笑,斜倚着门前的廊柱,好整以暇地隔着屏风睥睨着室中之人。
就见拢起的烟青纱幔下头,平日里端庄优雅的夏公主锦端乌发披散,面色驼红。她慵懒地斜躺在榻席之上,身下的衣裙散落一地,正任由着面色俊美的儿郎露着结实的胸肌,搂着她的细腰,埋首在她的腹下不停地挪动着脑袋。
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夏锦端也仅是轻轻地蹙了下峨眉,稍余,更是抬起玉手懒散地推了推腿边的儿郎,不耐地吩咐了声,“勿要理他!”
见此,风浅楼不怀好意地轻轻一晒,带着星点嚣张的笑意,直截就迈步进入了室中。
他自榻前施施然一站,淡淡地望着正行燕好之事的夏锦端,看着她向来端庄的脸上那妖媚靡丽的神情,勾魂摄魄的,极缓极慢地说道:“公主好雅兴呐!”
闻声,夏锦端沉寂在情/欲/中的俏脸便沉了下来,她一双怜怜的眼微眯着朝他看去,待是撞见了他垂下的眼眸,更是微蹙起了眉。直是过了一会,才轻吟一声,推开伏在她身下的儿郎,双腿合拢,隐带快慰地牢骚道:“少主亦是好雅兴,偏就夜来扰人好事。”
“人前博达知礼,人后骚媚入骨。见惯了你的活春宫,本君还能有甚么好雅兴?”风浅楼并未给她面子,一径冷言相击。说着,他更是抬步走上了前去,好整以暇地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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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那伏身退下的儿郎,嗤笑道:“你选面首的功力倒是益发的进了!这厮鼻梁高挺,那物定是不短,如此曲径通幽,倒是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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