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户川乱深
“看来你还不知道他到底会什么。”关树东是爆脾气的耿直汉子,但不代表阅历浅薄,常明瑾有一搭无一搭的都在套龙子的信息,“小张,给他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我我……还是大石碎我吧。”
“是用剑的吗?”常明瑾眯起眼睛,“还是弹琴的呢?”
“不知道。”
在胡家的秘录上,记载着当时仇敌的基本情况,比如张广之的炼化之术和祁红伟的正元金,其中,当然还有刚才提到的“剑”和“琴”。起初常明瑾以为,关树东就是那把剑,但是后来一想也有些出入,因为关于那剑的记载中提及,形短而锐、遍布花纹、配合遁影无声的鬼魅身法,斩妖除魔来去自如;这个说法,与黄玉良记忆中关树东的战法套路并不相吻,因为相比那“短剑”的伺机暗杀,关树东的双手力博更像冲锋阵前的武将。
九门龙子的秘密太多,就如张广之而言,他所表现的秘技就不止炼化一个,还有那“琴”,说是五指虚空奏五音,能拟似万物声,操纵百人心。
手机适时震动,常明瑾看过便不再与关树东闲扯,“来人了,我下山去接一下。”
见常明瑾确实走远,樊华又在远处闭眼假寐,关树东从百兵天录中取出密语传音的法器,跟张广之说起悄悄话。
“常家小子猜得不错,是‘斩妖剑’。”
“斩妖剑没有丢?”
“没有,令符的通感虽然闪动很快,但我很确定,”这里离北京十万八千里远,龙纹古玉上附的追踪达不到狻猊后人薛氏所在,所以关树东通感到的人并不是薛青楠,“我看到那小子干坏事时,左臂上有剑印,他把名号继承下来了。”
“可是……”张广之看着关树东,脸上非常疑惑,他有个问题,但是又问不出口。
关树东看出张广之的欲言又止,“你知道点什么的,对吧?”
张广之点点头,“我必须要找的,所以……就知道了。”
在张广之还未被俞静雯找到之前,他承师父的遗志去寻找与霸下同阵营的伙伴,其中就有这外称斩妖剑的“嘲风”,而这把剑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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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是霸下传授,张广之头上的桃木剑簪子,便是这把斩妖剑的替代品。
九门龙子早期相赠法器互通有无并不止在霸下和嘲风之间,负专研法器锻造,又被霸下传符、鬼使二技,凭此术融合,为睚眦一脉量身打造了百兵天录,此等佳话不胜枚举。
可惜的是,张广之没能寻到嘲风的后人,根据他的打探,是这一族被睚眦灭门了。
“当年我……完全陷到仇恨里去了,”关树东皱着眉,似乎非常难以启齿,“当年我媳妇女儿,就是被嘲风杀了,我女儿才八岁,他们用斩妖的剑去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你说我能不恨吗?”
张广之默然,他可以理解在各种机缘巧合和不同心性之下,小矛盾逐渐升级为血海深仇,但是他又不能理解,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师父,上代霸下毅然决然一生未娶,也是怕在某一时刻连累家人,但是身负重责的他又不得不把这个名号传下去。张广之记得师父临终之际拉着他的手,一直在向他道歉,不停地道歉。
“二十年前,我在他面前……亲手杀了他儿子。”关树东脸上呈现痛苦的神色,“但是报仇的滋味不好受,实在不好受……”
张广之拍拍关树东的后背,“好在碰到了祁叔,对不对?以后都不斗了,没意义的,都过去了……”
“没有,今天既然让我看到他,就代表这事没过去,”关树东拉着张广之,“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他胸口上有一道疤……”
张广之愕然,他和关树东一样疑惑,这孩子竟能从睚眦手中逃生,还蛰伏了这么多年。
“百兵天录里名家宝贝虽然多,但是像斩妖剑这样的却没有,我不知道你师父跟没跟你说斩妖剑的意义,你一定得找到他。”
“我知道,我会找的。”
“你要是找到他……”关树东抓着张广之的胳膊,“他有什么怨气都无所谓,我愿意给他爸偿命,也愿意给他偿命。”
张广之看着关树东眼中深处的悲戚,这就是他不能理解的重要原因,明明杀的是别人,毁的却是自己。
黄玉良微微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的阳光。
他看起来焦急又慌张,泥泞的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嘴唇抖着,似乎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男孩子不能老哭啊。
黄玉良张了张嘴,喉咙干得仿佛被撕裂过。
“我……没事……”
李焱把水壶拿过来,用瓶盖盛了水一点一点喂黄玉良喝下。
“还……还疼吗你?”
“你是不是,白骨变出来……迷惑我的啊?”黄玉良偏过头,看到母亲黄颖就睡在他的旁边,心中落下一块大石,“我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祖国的花朵,不接受……敌人的糖衣炮弹,虚假笼络。”
“还贫呢……我是真的,”李焱想掐黄玉良的胳膊,但是下不去手,就掐自己的,“是真的。”
“但是我是假的。”黄玉良看着李焱,觉得他真可爱,“你看到的我的样子,就是假的。我只是……身上被施了个障眼法,让我……走不动,但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李焱看着黄玉良,想起他当时留下的最后的话就是一个谎言,现如今他成了这副样子,睁眼的第一件事还是说谎,只不过这些谎话都是为了他,为了保护他、安慰他。
“骗子,”李焱伏在黄玉良胸口,只有听着他还跳动的心跳才能稍微安心下来,“大骗子。”
“我没骗你……”
“你骗我也没事。”
“嗯?”
“但是你不能说走就走,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好好编、好好骗我啊……”李焱简直不想去回想那天晚上黄玉良说走就走的模样。
“嗯……对不起……”黄玉良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李焱的头,他惊喜于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能见到李焱,但也清楚目前危险的局势,“只有你一个?”
“还有……”李焱抬起头,想起祁红伟就在周围搜查,他和黄玉良这样亲昵的动作被看到了不太好,“那个……祁先生。”
黄玉良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看着李焱提及祁红伟时的神色,心中感叹果然所有被称之为“秘密”的事,最终都会曝光。既然是祁红伟也一并前来,黄玉良倒是理解了伤势痛楚减缓的缘由。
“他是……不会说谎话的人,你要好好听他说,”黄玉良看着李焱,“既然见了面,就不要……我也不能说不要你生他的气,但是别有遗憾,嗯?”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呢……”李焱见黄玉良说话底气不足,就不再让他多言,又慢慢喂了些水。黄玉良由于一直被读取记忆和失血过多的缘故,没撑多久就又昏睡过去。
李焱一直守在黄玉良身边,两人的手紧紧握着,他不想再和他分开了。
天色渐渐暗下去,祁红伟搜查归来,顺便抱了干柴来生火取暖,回来时见到李焱和黄玉良双手紧握,也没说什么。
李焱注意到祁红伟的神色,他发现了却什么都没说,反而激起李焱一种逆反心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到,这就是儿子对父亲的叛逆。
“我和他……是……那种关系。”李焱迟迟不敢向爷爷说出口的话,此刻直白的说出来,反而感觉没什么。
“啊……”升腾起的火苗映红了祁红伟平静的脸,“我知道。”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李焱想起爷爷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时,那样恼怒那样不理解,祁红伟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让他别扭,甚至有一种感觉,他觉得祁红伟的不反对是种愧疚,并不是发自本心的赞同,如果是这样就更让他生气,没来由的生气。
“我见过不少,半妖中有不少,”祁红伟转过头看着李焱,那火光之中,他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条路不好走,但如果你们是真心的,就不用管别人说什么……”祁红伟忽然住了口,他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并不适合。
“那,你和我妈,是真心的吗?”
果然如此。
祁红伟几乎痛苦地闭上眼,刚才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好,果然就还是说到这了。但是仔细想想,这是他们两人间不可忽略的一座巨峰一道绝壑,又怎么可能对这件事避而不谈呢?
“你知道吗?我曾想过,最好的情况,就是……”李焱坐在火堆旁,看着祁红伟的侧脸,他就像看到了十多年后的自己,“我既不是我爸的孩子,也不是我妈的孩子,我是被他们养的,因为一些事,所以我亲爸把我托给别人了,但是……我查到的事情,却让我相信不了,”李焱指着黄玉良,“我们俩吵架,就是因为他向我爷爷说了实情,我爷爷又不小心跟我说了,他说是骗我爷爷的,但其实他没有,他那么说就是为了让我觉得我妈没问题,你和他早就见过面了对不对?他在保护我、保护我妈、也在保护你,然后我……”李焱说着,声音都有些抖了,“然后我就把他弄丢了,他现在浑身是血的躺在那……”
祁红伟幽幽地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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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鼓起毕生的勇气,用那只从无败绩的无敌的手,覆在李焱的手上。
“都是我的错……”
祁红伟和吴绣玉是青梅竹马,两人住在同一条小街。吴家修八极拳,功夫刚猛;祁家不轻易显露,仅是皮毛就已让人赞叹妙,谁也不知这一脉相传的无名武功长达千年,一招一式都是凝练的武学华,练气心法更是古时肉身成圣的路子,当然更是没人知道,祁家还有一个名字叫“狴犴”。
就如李焱查到的消息那样,祁红伟和吴绣玉这一双清俊貌美少年儿女,以武会友渐生情愫,这不是什么意料之外。意外则是,祁红伟十八岁那年跟随父亲去解决一个事件,这一去就是五年多杳无音信。吴绣玉不愿意认定祁红伟死在外地了,哪怕说他已经娶了别人,也想等一句准话,但在当时那个通信不发达的年代,这一句准话都难得,空等谁也等不起。
当年她二十二岁,还是由于年代问题,她的婚事家里已催得急如洪水。
这个时候吴绣玉认识了李飞蒲,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比武从未占上风,对祁红伟是根本打不过,对李飞蒲,是根本打不着。
一年后,吴绣玉嫁给了李飞蒲,祁红伟也回来了。
李焱一边听一边捏着脑袋,他都猜着了,狗血电视剧都这么演,不……狗血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
“当时,我就觉得,我和绣玉我们俩没缘分,就做朋友吧,我也是实在想见见她嫁了什么样的人,就约了飞蒲一块吃饭,然后就说起了他们怎么相识……”回想起年轻岁月,故人犹在时,祁红伟嘴角不禁浮上一丝笑,“她从来没打着过飞蒲,话赶话的,就说让我试试,过了几招,我就看出他是燕子李三,这轻功,她打不着是肯定的。”
“那……那你打着他了吗?”李焱是真的好奇,他觉得祁红伟能打着,又有点希望他打不着。
“约定好的三十招内,我的确是没打着……”
李焱想起黄玉良曾经得了某“武学宗师”的指导,点明了破解燕归去身法的秘密,就顿时想明白这位正是祁红伟;可想当时祁红伟为了让新婚的吴绣玉自豪,所以假装也打不着。
“飞蒲是明白人,看出来了,”祁红伟轻松的神色又渐渐消沉下去,“后来熟了后,话也说开了,我也说知道他就是燕子。当时,我回北京其实是为了调查返祖禁咒的事情,那个时候有太多的半妖陷入疯魔,我父亲就觉得有问题,当时查到有关的,”祁红伟看了一眼不远处熟睡的黄玉良母子,“就有黄家的铜镜,我就托飞蒲帮我留意这么个东西。”
祁红伟的委托还未有结果,忽然一夜之间传来噩耗,与祁红伟父亲随行的友人带回了他的尸首。
祁红伟悲痛欲绝,在灵前发下重誓要查出真相。
小街里相熟的邻居前来吊唁,这其中当然也有吴绣玉。
本已掩盖、埋藏的感情,六年前那一句“等我回来”,就在祁红伟最脆弱的时刻再次冒出芽来。
等了,没回来。
不等了,回来了。
看着眼前人,个中酸涩简直将人淹没。
头脑发热的二人,想着只一次,就这一次,就算是弥补了那些年的空白,就算是对得起空等的日子。但错过的遗憾,实际上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
七年后,祁红伟终于报了父仇,再次返京的时候,李飞蒲主动找上,并将早前约定的铜镜碎片奉上,与之相随的,还有态度决绝的“再不相见”。
祁红伟怀着复杂的心情悄悄找到吴绣玉,原来是李飞蒲见到吴绣玉代为保存的祁父遗物,当中有祁红伟幼年照,与儿子李焱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已知道儿子并非亲生;吴绣玉也已对李飞蒲承认了一切。祁红伟这也才知道,七年前临行那一晚的情动脱轨,居然一次中标。
期间,吴绣玉的父母相继因病去世,李飞蒲没有因吴绣玉出轨有丝毫埋怨,反而细心照顾,并约定这件事永不再提,这让吴绣玉更加难以原谅自己。
再次相见之际,吴绣玉表明二人不能一错再错,以后当真不能再见;祁红伟当然同样愧疚心痛,但也下决心发誓不再回北京打扰二人,只是执意想要带走儿子。吴绣玉怎么可能答应,争吵之际李焱提前放学回家,并在争夺之中不小心将李焱摔落,被院中碎瓦刺破太阳穴而血流不止,祁红伟以正元金为之救治,并将最纯一股渡给李焱护住他的心脉,而后便被吴绣玉赶走。
祁红伟未断绝心思,失了心般想哪怕当人贩子也要把儿子带走,在医院暗中观察发现李飞蒲待李焱视如己出,吴绣玉面对李飞蒲虽有愧色,但一家三口也算温馨。祁红伟心如刀绞,一连几日犹如飘荡的游魂,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意外的是李飞蒲再次主动找上。作为燕子家真传后人,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祁红伟这段时间的跟踪,但这一次,李飞蒲态度卑微至极。
原来,李飞蒲得知李焱不是亲生,那张老照片并非根本原因,只是让他确定了生父是祁红伟而已。
早在遇到吴绣玉前,李飞蒲在李家村遗址挖到了毒手功秘技,他身负燕子一族上百条人命之仇,为练那诡异邪功做了些准备,当然后来醒悟没再继续下去;而吴绣玉在李焱之前就难孕,之后又一直未能再孕,李飞蒲就上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是他根本没有生育能力,极大的概率是由于李飞蒲早年间摄入的毒药伤了身体本初。
这毒手既毁了李家村的过去,也毁了李燕子的未来。
他求祁红伟将孩子留给他。
李焱简直难以想象当初三人的心中都是如何沉重。
即便在伤身之后李飞蒲不再修炼毒手功,也不可能会说出实情,李壑那性子怎么能容他练这种害人害己的功夫,尤其是还造成了李家绝后这样的丑事。他借祁红伟和吴绣玉出轨的愧疚,强行把李焱留在身边,心中不可能没有一点不安,但他实在没办法再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
而吴绣玉,她不可能不爱李飞蒲,毕竟一直相伴的人是他,年少时再美再单纯的思慕也抵不过无尽的等待和脱轨的愧疚,故祁红伟再回来,也不愿再见他,更不可能丢下李飞蒲带着儿子与祁红伟远走高飞,不管她知不知道李飞蒲生育能力出了问题,她也不可能对不起他第二次。
祁红伟则更可悲,既毁了心爱女人的名誉,又背弃了兄弟的信任,欺朋友妻的小人成了一生的枷锁,使得他连要回亲生儿子的脸都没有。
祁红伟没有对李焱详说他是如何被李飞蒲说动,决心放弃了他,但李焱也能想象,那个场景会充斥着多么复杂难堪的情感。
李焱听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听着这些,不会认为……是我在诋毁他们吗?”
李焱轻轻摇了摇头,有一些在他成长过程中细微的小事,可能是一句话的语气或者一个神态,会在某一时刻出现得非常突兀,他可能当时没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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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或者说没有在意,但是当明白了深层的真相之后,就会了解为什么会那样。
尤其是,随着李焱长大成人,李飞蒲的工作力度相比他年幼时更大,那大约正是……难以长时间面对那张与他自己一点都不相似的脸吧。
“我有……弟弟或妹妹吗?”见祁红伟摇头,李焱也有些吃惊,“你……后来没结婚吗?”
“我试过……把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但是,跟谁在一起也心里不安,毕竟当时犯了那样的错……”祁红伟神情忽然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犯错的是我,你并不是错误,你就是你……唉……我到底在说什么……”
李焱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是眼下他有那么一点点能够了解到黄玉良的心理,身处某处,却不能认定那是自己的归处。大概正是这种一丝一丝难以剥去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是那么熬人,所以黄玉良才会那样拼命保护着他对李燕子的自我认知。
但是黄玉良不知道的是,每个人的心性并不一样,李焱不会想象当初如果祁红伟将他带走,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人生。
“总归是我……害了他……”祁红伟道出伤痕累累的往事,似是累极,“祁家先祖服了一家陆姓白狼半妖,我出走之后,就托他家暗中帮助飞蒲。后来我听说了,狐骨石像,他就是因为这个东西遇害的,这消息是陆家给的,而让陆家那么做的,却是我。”
祁红伟的性格使得他习惯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身上,他自己也难以看清,一环扣一环的因果,又是谁能大言不惭说都是因为自己呢?
“我……”李焱看着火堆,火堆中似乎映照出父母、爷爷的面容,在他的近三十年的岁月中,这些是他的家人,他很庆幸还有别的亲人在世,但也不能因此就抹去他们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我来时,就想……如果能活着回去,就把燕子纹传给别人。但是……”李焱又看向祁红伟,“我实在是……名字叫惯了,不想改了。”
祁红伟重重地点着头,“明白……我明白……”
“我也需要时间……来……”李焱想说需要时间来接受他这个生父,还未说出口,祁红伟似乎就已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不会要求什么,我也没资格要求什么。”祁红伟拍着李焱的手,李焱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已经让祁红伟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就算是让他现在当场死了也无所谓了。“我说了,你就是你,不管你叫什么名字,别人犯的错都与你没关系,你好好活着,有爱的人,有爱你的人,这就比什么都好。”
“可真肉麻……”
祁红伟难得的笑起来,“我不会说话,唉……说什么呀,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焱感觉的出,祁红伟在跟他说话时,总是把自己摆在一个特别低微的位置,那是他心中的愧疚压的,已经把他压扁了。不管怎么样,祁红伟都是他的生父,他们上一辈犯了错,也被这错折磨了半辈子,李焱的心肠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着祁红伟的样子,心中竟是一点都责怪不起来。
“你……您后来……就……再也没来看过我?从来没有偷偷回北京过?”
祁红伟摇摇头,“我不敢,我怕一见到你就把你拐跑了,就忍不住什么都说了……也怕……”祁红伟苦笑着,他之所以对现状无比的满足,是因为心中最怕的不是李焱不认他,也不是指着鼻子骂他不要脸,而是身世的真相会让李焱痛苦。眼下他们能心平气和地坐在火堆旁说话,他已经别无所求了。“我这不就什么都说了吗?”说着,祁红伟望向黄玉良,想着这个男人为了李焱能毅然决然放弃自己的感情,就没有任何理由反对他们在一起,“我没有他那么坚定的意志……”
就在此时,祁红伟发现在黄玉良不远处的草丛中有个东西映着火光闪着亮,好奇地站起来走过去,“这是什么?”
祁红伟手中的莲花折射出七的光华,李焱一见,不由得“啊”了一声。
“这是寒净寺的东西。”
“干什么用的?”
“这个……能出去。”李焱翻出金刚杵插在地上,捧着那朵莲花靠近,就见莲花中心缓缓冒出枝芽,慢慢缠在金刚杵上。
地上的缝隙越来越大。
张广之一个激灵,拉扯着关树东和樊华。
“来来来来来!都跟我来!”
说着,手上五道令符抛出,化成五个穿着样貌不同的小人,有哭有笑神态各异,樊华听着也不知道它们在叨咕什么反正是叫个不停,关树东认出这是霸下驱鬼役中五鬼缩地之法。
张广之早常明瑾一步来到这里侦察,已在四面八方布下眼线,此时山中异景大动,他岂能不知?转瞬之间带着二人来到一处山间清池,池水原本并不深,大约只及腰,但池水中央现出的漩涡漆黑不见底,正往外冒着风。
“是祁叔吗!你们把阵眼破了吗?”
“没有!找不到阵眼!”
正说着,只见那漩涡开始逐渐缩小,张广之看着,想来他们是用别的法子打开了一道裂痕,但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你们要不先出来啊?我看这又快合上了!”
“常家小子来了吗?你和他先进来想辙把阵法破了,那妖怪在用法术复活!咱们都在外面就更没法破这阵了!”
张广之张张嘴想说常明瑾来了但是现在不在,随后把心一横跳进水中,连游带走朝那黑漆漆的漩涡而去。
“还在吗?先把黄玉良弄出去,他受伤了!”
张广之见漩涡中渐渐伸出一只手来,赶忙朝岸上招呼着,关树东从百兵天录中拉出一根铁链将樊华拉住再让他下水,得他被漩涡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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