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养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会下棋
老黄瞪着关上的门板,不敢置信。
这情况是不是有点不对,怎么好像和他以为的不太一样?
终于能单独相处,殷炎让喻臻坐到床沿,手轻轻在他面前拂过。
眼神空白迷茫的喻臻猛地从一片混沌中苏醒,睁眼看到殷炎站在面前,心脏一缩,起身就想跑。
“你快死了。”
殷炎直接开口,一脸平静的丢着炸弹。
喻臻起身的动作一滞,瞪大眼防备地看着他,手指紧了紧发现桃木剑不见了,安静几秒,然后像是认命了一般,软下身体坐回床沿,垂头哑声说道:“你能不能过一会再杀我,我想再去给爷爷烧点纸。”
顺便给自己也烧点。
殷炎看着他头发乱翘的脑袋顶,眼里带上了一点无奈,无声叹息一声,自觉后退一步站得离他远一点,然后端起放到床头柜上的粥碗,边轻轻转动边解释道:“要杀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喻臻一愣,忍不住仰头看他。
“你魂魄不全,过去有我在你体内镇着,你还能安全无忧,躲过阴差的探测平安长大,现在安魂珠已碎,我无法再继续呆在你的体内,还能不能安稳活下去,全看你自己。”
随着他的转动,桃花粥上再次升起了热气,粥香隐隐飘散。
“人本该有三魂六魄,你却只有一魂两魄,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万一……”
殷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伸手把粥碗递了过去,说道:“吃吧,这是山神的馈赠,可助你暂时稳住神魂,受失魂症的困扰。”
这番话给出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喻臻消化不及,愣神间鼻尖闻到桃花粥诱人的香味,本能地伸手接过,然后猛地醒回神,磕巴问道:“什、什么魂魄不全?什么体内?失魂症又是什么?我、你……”
想问的东西太多,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谈的人,脑子也不太灵光,着急震惊之下直接卡壳了。
殷炎突然伸手按了下他的头,低声说道:“先喝粥,黄主任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提着开水瓶的老黄推了开来,他边往里走边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两人的情况,说道:”热水来了,喻臻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喻臻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稍显亲昵地按过头,愣神间根本没注意到老黄的话,明明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却奇异的不再觉得恐惧了,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并坚信不疑。
会这样摸他头的人,不会害他,绝对不会。
这想法来得十分突然,却一出现就在脑内生根发芽,仿佛他上辈子就这样想过,并把这想法刻在了灵魂里,只等这辈子碰到某个人就激发出来。
很暖呢,对方的手。
他埋头喝下一口温度正好的桃花粥,只觉得甘甜和温暖从舌尖扩散到了全身,让人忍不住舒服轻叹。
……就像爷爷的手一样。
“他早上起床后没吃早餐,有些低血糖,现在喝了粥已经没事了。”
殷炎代替发傻的喻臻回答了老黄的问题,上前一步接过开水瓶,十分熟门熟路地找到喻臻放在柜子上的茶杯,倒了杯热水放到喻臻手边,然后看向老黄说道:“劳烦您了,中午请务必赏脸留在这吃顿饭。”
这主客颠倒的情节又是怎么回事?
老黄越发懵了,侧头看一眼脸色依然不太好的喻臻,想起刚刚在厨房看到的那些馒头面条和稀饭酱菜,心里一酸,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不了……喻臻,你爷爷虽然去了,但日子还得过下去,别太苛着自己,你这……唉,我就先走了,还有其他家的补贴等着我去发呢。”
毕竟不是什么很亲很熟的后辈,他也不好说多,见面前两人误会解开已经能正常交流了,就简单招呼一下准备告辞。
喝完粥的喻臻终于能正常思考了,闻言忙站起身,十分不好意思地想要挽留,但想起自家厨房里空荡荡的菜筐,话语一哽,手着急地在身上摸了摸,然后把上次葬礼后没发完的烟硬是塞了两盒给老黄。
在前屋坐得百爪挠心的殷乐刚准备起身去后院偷听,就见自家大哥和那个似乎把大哥当成鬼的喻臻结伴走了出来,一起客客气气地把老黄送走了。
“???”
什么情况?
站在只剩半扇门板的院门边目送老黄的身影消失在土路尽头,喻臻侧头朝殷炎看去,迟疑开口:“你……”
“借尸还魂,同死同生,你那天的感觉没有错,你想救的人确实已经去世了,现在这具身体里的,只是一抹曾经伴生在你体内的残魂。”
殷炎看着他,眼神平静而包容,声音微带叹息:“喻臻……我想这样和你对话很久了。”久到已经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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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自己是谁。
灶内柴火发出“哔啵”一声轻响,一点火星飘出,落在了坐在灶后发呆的喻臻手上。
“嘶”
喻臻被烫回了神,下意识拍开火星揉了揉手背,看着稍微恢复了一点血色的手指,呻吟着捂住了脑袋。
没了冷意困扰,不再大脑迟钝,理智和智商一起上线的他终于消化掉了殷炎塞过来的一大堆信息。
安魂珠、借尸还魂、失魂症……不,这都不是真的。
他只是脑残烧了颗珠子而已,怎么唯物主义了二十多年的生活突然就大变样了。
门口的那场对话因为殷乐的靠近无疾而终,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一个自称是“借尸还魂”的“殷炎”,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被“借尸还魂”了的死者家属,心里还莫名其妙自作主张的代替现在的“殷炎”心虚愧疚起来,慌乱之下,他下意识地找借口躲来了厨房,避开了麻烦中心。
但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更何况也躲不了多久,烫手山芋现在还在外面坐着呢。
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挪动手指按住脸,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浑浑噩噩的生活,心里明白那个殷炎说的话十有八九全是真的,但是……
【小臻,别怪爷爷嗦,这本书给你,你好好修炼,不然你体内的大能残魂迟早会冒出来吃掉你,到时候你不仅这辈子完了,下辈子也会完了。】
【你的姻缘线被你体内的残魂影响,爷爷算不出来,唉,估计是断了,真是作孽哟,我家小臻这辈子看来要打光棍了。】
【生死轮回皆为天命,小臻,你逆天而生,亲缘尽断,注定孤苦,唯你体内残魂还给你留了一线生机,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完了完了,小臻,你下辈子怕是要投生成一头猪啊,爷爷可不想有个肥猪孙子,快,那本书呢,快找出来好好修炼,讨好一下大能,让大能给你改改下辈子的命格。】
曾经以为是玩笑逗趣的话悉数闪过脑海,爷爷那揶揄作怪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喻臻心里猛地一跳,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起身快步朝着房间冲去。
第8章户口本┃“抓野鸡。”
喻爷爷是个很有趣的老人,喜欢讲故事,喜欢拿着铜钱给看到的所有生物算命,更喜欢逗弄喻臻。
他说过很多逗趣玩笑类的话,有的说过就忘,有的自相矛盾,还有的一听就是编出来捉弄人的,但只有“大能残魂”这个故事,他反复说了许多年,里面的细节从来没有错过。
喻臻记事晚,脑中能想起的关于小时候的记忆,最早也只能追溯到上小学前,再往前就完全不记得了。
但哪怕是这样,他也能清晰记起在某个天气糟糕的午后,爷爷抱着只有几岁的他跪在祖师爷神像前,一脸严肃地给他算命的画面。
那是他第一次在爷爷脸上看到那样凝重的表情,也是第一次看到爷爷不敢相信自己算出的结果,一次又一次重复抛洒铜钱的模样。
那一天喻爷爷的脸色很苍白,喻臻没能吃到想吃的鸡蛋饼。
也是从那天开始,喻爷爷讲起了“大能残魂”的故事,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本破破烂烂画着奇怪图案的书,叮嘱他要好好修炼。
可那样一本看都看不懂的书,当时连字都不会认的喻臻,又该怎么修炼。
大概喻爷爷也看出了这件事的不可为,虽然仍爱念叨着“大能”“修炼”这些词句,但行动上却从没逼迫过喻臻,只越发爱逗他了。
后来喻臻慢慢长大,学了知识,懂了道理,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就真的成了故事,再也没当过真。
喻爷爷大概也发现了他的这个想法,各种神神怪怪的故事渐渐讲得少了,虽然偶尔还会念叨一下“大能残魂”这个陈年老梗,但因为两人的聚少离多,这个梗也已经很久没被提起了。
老木箱打开时扬起一阵浮灰,箱内摆着喻臻小时候的宝贝,有木头小马,有曾经看过的故事书,还有一堆从喻爷爷那要来的不知年代的铜钱。
喻臻从箱子最下面找出一本泛黄残破的书,略显急切地翻开,却只看到了一片霉渍。
书籍本就是脆弱的东西,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问,当年就已经很破的书,在被时光腐朽了十几年之后,更是破得几乎一碰就要碎。
快速跳动的心脏沉沉慢下来,喻臻闻着书籍散发出的陈朽味道,想起喻爷爷算命那晚苍白委顿的模样,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冒出,滴落在书籍上,晕出两个湿润的圆点。
是真的,爷爷说的是真的。
他体内居然真的有一抹残魂,现在那抹残魂还找上了门。
但爷爷怎么没告诉他,其实他的魂魄也是残缺的。
“逆天而生,亲缘尽断……”
亲缘尽断,果然是亲缘尽断。
他抬手去抹眼泪,却发现越抹越多,难过痛苦的情绪后知后觉升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葬礼那晚他还能哭出声音,但在残酷命运的推动下,终于真切意识到唯一的亲人已经彻底离他而去,余生也可能注定孤苦毫无希望的今天,他却只能狼狈的蹲在地上,对着一箱子旧物无声抽噎。
“有些比较笨的人,对痛苦的感应会比常人慢很多。”
前屋,殷炎转着手里的旧瓷茶杯,突然开口:“他以为自己已经熬过去了,但其实还没有,任何一件和过去有关的小事,都有可能让他……”
“哥?”
殷乐担忧又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了奇怪的话,心里还有些担心独自跑去后院呆着的喻臻。
嗒。
殷炎停下突然而起的感叹,把旧瓷茶杯放到桌上,扫一眼殷乐和翁西平,突然站起身说道:“我们去道观后山。”
殷乐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懵逼问道:“去后山干什么?”他们难道不是来道谢加追人的吗?
殷炎再次解起了衣扣,淡定回答:“抓野鸡。”
“……啊?”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就在喻臻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被眼泪泡瞎了的时候,一道诱人的肉香突然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
他愣了一下,思绪终于从难过中抽离,想起前屋还坐着的麻烦和客人,忙擦了擦眼睛和脸,把已经旧得看不清文字和图案的书放回箱子里,转身循着味道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咳咳咳!”
厨房里,殷乐头沾着鸡毛,手拿着一根干柴坐在灶后,边笨拙地往灶内塞柴火,边捂着鼻子狼狈咳呛,脸上还沾着黑灰。
灶台旁的桌案前,翁西平正在一脸严肃地切着姜片,手边还摆着一份洗好的青菜。
灶前,再次脱下外套的殷炎背对着厨房门口,毛衣和衬衣袖子挽起,站在锅前一手盘子一手锅铲,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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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外盛菜。
喻臻觉得眼前的画面十分滑稽和不真实,愣愣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大……呃,喻哥你来啦,低血糖好点了吗?”
殷乐听到声音后立刻侧头看过来,先兴高采烈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眉飞色舞地解释道:“喻哥,我们在做饭!刚刚大哥带我和翁叔去山里抓野鸡了!这里真有意思,野鸡都好蠢,居然傻乎乎往我们脚边扑,赶着来给我们加菜哈哈哈!”
“……”
喻臻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殷炎把最后一勺鸡肉盛到盘子里,放下锅铲转身走到喻臻面前,弯腰抓住他一只手,把盘子挨到了上面,说道:“端到前屋去,把碗筷摆上。”
盘子很大,里面的土豆烧鸡堆得冒了尖,很有些重量。
喻臻在殷炎松手时反射性伸出另一只手把盘子捧住,闻着鸡肉的香味,隔着鸡肉散发出的热气与殷炎对视,脑中仿佛有一万只野鸡在尖叫飞过,恍惚问道:“你……会做饭?”还会用农村的土灶?
殷炎没有回答,只嘴角隐约往上翘了一点。
“我哥当然会做饭,他当年出国留学时自己在外面生活了好几年,练了一手超级棒的厨艺!”殷乐见缝插针,夸张地给自家大哥说着好话,并机智隐下了大哥当年是为了讨韩雅欢心才学厨艺的这件事。
不过想到这他又有些疑惑,韩雅是一个追求“格调”的女人,热爱西餐,所以大哥主要学的也是西餐,平时基本没碰到中餐,倒没想到今天一出手,做的中餐居然比西餐还棒!
喻臻觉得这个“死者”的弟弟对自己好像热情得有些过分了,心里再次自作主张地代替“殷炎”冒出了一些心虚感,干巴巴笑了两声算是附和,连忙端着菜朝前屋去了。
厨房里能用的菜完全没有,好在后院外有个小菜园,里面长着一些冬季蔬菜,再加上送上门的野鸡,一顿荤素搭配的简单午餐就备好了。
香喷喷的土豆烧鸡,爽口喜人的清炒白菜,开胃适口的酸辣卷心菜,颜色好看的番茄鸡蛋汤,再加一碟农家自制的酱菜,菜色虽少,但分量十足,还十分下饭。
殷乐吃的满嘴油光,完全没了少爷形象,吃完还不忘夸夸自家辛苦做饭的大哥,说道:“哥,你这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还想吃兔子肉,咱们下午再去山上抓只野兔吧。”
“去擦擦脸。”
殷炎没有应他的要求,而是侧头看向身侧始终沉默的喻臻,问道:“吃饱了吗?”
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吃过一顿饭的喻臻被问得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快步朝着后院走去。
“嗯???”
殷乐眼里闪起了八卦的光。
翁西平自觉起身,开始拾碗筷。
把房门关上落锁,喻臻转身正对着殷炎,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深吸口气不死心问道:“你说你是我体内的残魂,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殷炎动了动刚刚被他拽过的胳膊,回道:“在你体内时我的意识并不清晰,时有时无,所以能记住的东西不多。”
“你三岁时曾从床上跌下来过,六岁时在后山迷过路,八岁时最后一次尿床,十六岁时第一次梦”
“停停停!我信你了,别说了,别把那个词说出来!”
喻臻伪装出的严肃镇定破功,耳朵因为窘迫而微微发红,心里最后一丝不死心的侥幸彻底散去,继续问道:“那你又为什么会在我的体内?我的魂魄为什么会不全?”
殷炎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
安静几秒,喻臻突然懂了他的意思,问道:“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殷炎这次给了反应,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
喻臻略显丧气地垮下肩膀,换了个问题问道:“那你现在变成这样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救你。”
殷炎回答,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户口本,补充道:“也是自救,你我命运相连,同生同死,喻臻,活下去,不要放弃自己。”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脑中突然闪过爷爷曾经说过的话,喻臻愣住,有些疑惑。
奇怪,怎么爷爷和这个殷炎都会这么认真的要求他活下去,好像他自己不想活了一样,还有……
“你拿户口本出来干什么?”
第9章领证┃禽兽啊!
殷炎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再次强调道:“你我命运相连,同生同死。”
“……所以?”
“现在安魂珠已碎,我们失去了唯一的联系。在你踏入修真之道,摆脱此界天道对凡人的约束之前,我们必须形成新的联系,否则在山神的馈赠耗尽之后,你仍会备受失魂症折磨,直至身死。”
“……”修、修真?
“不仅如此,因你魂魄残缺,死后无法入正常轮回,下辈子可能……”
“投生成一头猪。”喻臻苦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手无意识地摸了摸曾经戴着平安珠的手腕,心里短暂冒出了“当人好累,就这么随着爷爷去了好像也不错”的想法,又很快回神,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
殷炎表情始终平静,安静看着他,回道:“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这意思是连下辈子当猪的机会都没了?
喻臻愣愣看着他,视线从他平静的眼神扫到他苍白的指尖,安静良久,像是妥协,又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长出口气后抬眼看着他,认真说道:“那就活下去吧,我们两个一起,努力活下去。”
大概是嘴里吐出的热气扭曲了视线,在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喻臻隐约看到殷炎的表情突然变了,脸上露出了一个稍显怔忪的表情。
怔忪?为什么?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发现自己不用魂飞魄散了,难道不是该高兴?
热气很快消散,视线变得清晰,殷炎的表情依然平静,哪有什么怔忪,喻臻摇摇头,把心里那丝疑惑抛到脑后,拐回话题问道:“所以呢,我们要怎么重新建立联系?”
殷炎举起了户口本。
喻臻微笑:“嗯???”
“在人界所有的关系中,能紧密到互相影响命格的关系只有两种,血缘关系,和伴侣关系。”殷炎解释,放下户口本继续说道:“你和我现在所用的这具身体并无血缘关系,所以能让我们重建联系的方式只有一种,结为伴侣。”
喻臻脸上挤出的微笑消失了,抬手揉了揉耳朵,等了几秒,见他完全没有继续补充点比如“刚刚是开玩笑的”这种话的意思,终于控制不住地瞪大眼,震惊问道:“结婚?我?和你?我们?”
老话说得好,人这一辈子有三个决定命运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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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选择职业,和结婚。
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有一对什么样的父母,决定了你在成年前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拥有多大的人生选择权;选择什么样的职业,决定了你这辈子会吃什么样的饭,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而结婚……老话还有另一个说法,结婚几乎等于是人类的第二次投胎。
喻臻活了二十二年,出生是被动技能,没得选,选择职业时服从了大学的专业调剂,随波逐流得也挺好,现在仅剩的主动“投胎”机会,也要因为一个该死的失魂症而埋葬在殷炎手里了。
身为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他对婚姻和家庭是有过很多美好的期待的,然而现在……不提也罢。
黑色轿车再次行驶在了土路上,车内气氛有点诡异。
“今天日子不错,宜嫁娶。”
“……”
“听说在此……在这里领证需要拍照,你头发有点乱。”
喻臻侧头看他,表情空白。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喻臻扯起嘴角朝他勉强笑了笑。
难兄难弟,他们俩谁能嫌弃谁?
车内安静下来,汽车开过一个大土坑,颠了一颠,导航适时出声,提示前方左拐五百米后上省道。
翁西平默默转方向盘,殷乐咽了咽口水,偷偷往外摸手机。
乐不思蜀:妈!哥把喻哥拐到手了,我们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母上大人: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谁是喻哥?
乐不思蜀:小花匠!哥要和他领证了!妈你快来,我怀疑大哥是暴力逼婚,喻哥拿着户口本出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
……
母上大人:你说什么?!!!
喻臻的户口所在地是h省大坞市安阳镇莲花沟村,所以领证必须去大坞市的民政局。
在得知两人必须靠领证来建立联系时,喻臻曾怂怂地想过暂时拖一段时间,趁着那什么山神的馈赠效果还在,立刻修炼,争取在馈赠消失前进入殷炎所说的修真之道,摆脱天道束缚,不再受失魂症的困扰。
但殷炎无情戳破了他这个幻想,因为道观后面那座山实在太小了,山神的力量不强,他的魂魄又缺得太厉害,那点山神的馈赠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总之,领证这件事,必须越早越好。
……然后他们就坐到了这辆开往大坞市民政局的车上。
莲花沟村不大,安阳镇也不大,车又走的是省道,所以只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汽车就停在了大坞市民政局的门口。
与殷炎所说的“今日宜嫁娶”的情况相反,民政局里冷冷清清,居然一对来领证的新人都没有,只有一对来离婚的夫妻正站在民政局大门口吵架。
喻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于是表情越发空白了。
当殷炎领着喻臻走到服务窗口前,平静无比地表示要领证时,看离婚大戏看了半天的工作人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请尽快,谢谢。”殷炎礼貌催促。
工作人员回神,视线忍不住在他帅气的脸和贵气的穿着上转了一圈,心里嘀咕着这又是哪家男神被人入囊中了,边应声边满怀期待地把视线挪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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