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仙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瑚落
“记得。”
他轻笑出声,道,“席听欢,十年前我爱极了你,十年后如是。”
席若白呼吸间都是香溢的酒气,半晌他道,“我也是。”
甘青司动作轻柔抱起怀里的人,低头看向睡颜恬淡的席若白,他浅笑开口,“这句话若能在你清醒时听到再好不过。”
第六十九章 元夕:什么是非礼
翌日午时,席若白在头痛欲裂中挣扎醒来,刚睁眼面前就是热乎的醒酒汤,握着的人回鬼气,道,“下次还喝闷酒不?小仙使?”
“我何时喝闷酒了?”席若白太阳穴跳痛,回想半天才记起昨夜他一人深想,而后也不觉酒味苦辣,自顾自喝了不少。
“我竟不知席大公子酒量绝佳。”甘青司啧啧几声,“你可知你昨夜喝了多少?整整四壶啊。”四根手指在他面前明晃晃摆着,“要不是我拦着你,你怕是要把人家酒坛子都喝见底。”
席若白低下眉,“果然饮酒误人。”
甘青司笑道,“骗你的,席大公子,你不过喝了二壶。”
“原来喝多了竟是这般难耐。”席若白仍是觉得有些不适,环顾四周人都没了影子。“师兄他们去了何处?”
“要到四国府结界处,大家都看那七霞光去了。听欢,你再休息会儿吧。”
席若白顺着他拉开的被子躺下,又问,“你不去看看?”
溟中渊外围十里之外有一上古七舍羲鼎阵相护,其中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磷光或隐或现,因时辰不同,自成光晕也会随其变幻,流光层层跌入大海,美得摄人心魄,而这光阵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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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从外才得见,就是四国府的人想看也得出阵。由此这七霞光就成了路过四国府一美景,来往者多会观赏一番。
甘青司往席若白身边一坐,道,“那光哪有你好看,我看你都还没看够呢,哪有那闲心。”
席若白淡笑,“又耍嘴皮子。”
突地传来几声扣门响,甘青司问道,“哪位?”
“在下君无忧,前来看望席师弟。”
甘青司不耐一撇嘴,就见席若白笑得痛快,他也不嗦,低下头就在席若白嘴上亲一通,自个儿也痛快了才老实起身去开门。
门外君澈端了个瓷杯,他见甘青司又有礼唤了一声,接着便错开身子到席若白身旁,“我见你昨日喝了不少,依你性子应是晨起练剑才对,未见你起身我想大抵是酒后不爽,便托人做了这蜂蜜茶。”
席若白双手接过,道,“多谢君师兄。”
“我只不过吩咐几句,还多得烟万重弟子有法子。你趁热喝吧。”
席若白抬眼便见后边甘青司直盯着君澈,侧脸掩去笑轻啜一口,合了茶盖,他道,“师兄,这茶喝下倒是舒服许多,我躺会儿便好。”
“嗯,那你好生休息,我就不便打扰了。”君澈说完就退出仓房,他刚一拐角,甘青司就关了房门,门闩都不忘记上得老紧,他接了席若白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还龇牙咧嘴道,“做人师兄还带这么体贴的?包送茶上门包记人习惯?”
“君师兄人很好。”席若白解释道。
甘青司首肯,“我也很好。”
“夙冶,我就喝了一口。”席若白忍俊不禁望向某人。
某人抱臂再次首肯,“嗯,那剩下的都是我喝的嘛。”
“君师兄救过我的命。”
一听甘青司就变了脸色,“听欢……,”
“当年在北楚,是他把我带回来的。夙冶,可我去北楚,是去见你。”席若白淡淡道,似乎自己所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甘青司清楚,若是无人搭救,席若白的命定是要留在那的。
甘青司有些气不过,向前紧紧抱住席若白,脑袋在他颈边乱蹭,“听欢,我是不是特小气,特小心眼,特不要脸。”
“是。”席若白笑回。
“不行了不行了,啊啊啊,席听欢,我得把你好好藏着,省得别人留在心上,不成,一点都不成!”
“君师兄有一小他十岁的弟弟自小随性,由此他总会对我说不乐要是和你一般就好了,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弟弟罢了,你莫要多想。”
“席听欢,当年我和你是同窗罢了,可你知我在想什么?”甘青司笑问。
席若白愣愣看他,反问道,“我怎知你在想何?”
某人傻笑道,“我在想什么时候能和你名正言顺。你看,我打着故人的幌子可却只想和你风花雪月。”
“你那时才十几岁,成天想的都是什么?”席若白嘴角溢满笑,却不知这人藏得这么深。
“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想和你风花雪月,还想和你白首穷经不成?”
席若白也不回他,只是笑。
扣门声再起,甘青司哀叹一声,却还是去开了门,对面江溢笑问,“可是温存够了?还要填肚子不?”
“无浪兄你不道义,明知道我没温存够还要来打岔。”甘青司白他一眼,换来江溢一大脚。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是啊,江哥哥。”甘青司回他一句就转过身去给席若白找衣服,“怎么,七霞光看得可还满意?”
“哪有什么满不满意,也不知是这天气太好的缘故还是怎的,太阳不少,那七霞光闪一阵就什么都没了,别提大家伙在外边多泄气。”江溢拉了拉衣领,“你说这天怎这般反常,白让人期待了。”
“还有这等事?”甘青司一边叠被子一边偏过头去问,“那可看得见里面光景?”
江溢摇头道,“看不见,白雾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你们那会儿也这样?”
“溟中渊确实雾大,可白日里还好,莫非七舍羲鼎失了作用?”甘青司一琢磨心中还是欣喜的,若真无了七舍羲鼎,那便有机会解其后阵法进溟中渊寻路北。
“我们也以为是这样,可方才上元顶一弟子御剑过去,刚到七舍羲鼎边上剑就沉入海中,无论那弟子如何召再也没了影,我进来时他还在甲板上哭呢。”
凡是灵鬼师的剑必是耗心血开灵铸魂才得以认主,哪怕未属主的上古神剑在认主的灵鬼剑前都如同废铁,由此刀剑认主的艰辛不亚于本身开灵,刀剑与人的契合,少不了磨砺与机缘,这丢了认主的剑可不得哭死在江海里。
还没等席若白说话,元夕的剑穗就开始颤动,他翻手一个阵法,元夕就蹦蹦跳跳到甘青司身边,“青司哥哥,元夕可以过去看看。”
甘青司手在暖和的灵气上碰了碰,“怎可拿你冒险,七舍羲鼎要是能这么简单没了作用,溟中渊定不会放任不管。”
元夕眼神定在一处,眼珠没一会儿浸满紫光,“七舍羲鼎光墙上有漏洞。”
甘青司一听急忙问道,“在哪?”
元夕摇摇脑袋,“又不见了。”
席若白将元夕回,三人便赶了出去,此时日头正盛,奇异的是前进方向与左边都是汪洋大海,清晰可见,唯有右面白芒一片,浑浊雾气在半空飘动,未见得其后一丝面貌。
元夕又化了形站在船舷上,他苦着小脸最后干脆一屁股坐下,抱着个手臂好像在沉思什么,小娃儿的脸加上沉重的神情实在可爱,看得几人什么心情都没了。
“你可是发现灵力空洞?”一个小孩单脚落在船舷,神色更要比元夕凝重些,他眉间一朵红兰,清雅也甚是妖娆。
“是,原来我没感应错。”元夕抬手指向船的后方,“刚才是在那里。”
“你竟能感应至此?”小孩弯下腰头抵在元夕额上,他唇边染上笑,道,“席七师兄竟然是气门,了不得。”
元夕狠狠顶了下他脑袋,呵斥道,“不许无礼。”
“昶楚,回来。”君澈低唤一声,小孩又轻点脚尖落回他身旁。
脸蛋气鼓鼓的元夕也跳回席若白身边,“若白哥哥,昶楚他轻薄我!”
稚嫩声音没把几人吓一跳,江溢没好气道,“小娃子家知道什么轻薄?”
元夕也气恼,指着甘青司道,“若白哥哥便是这样说青司哥哥的。”
甘青司被点名面子也有些挂不住,立马故作严厉道,“小孩子家家不可胡说,我何时轻薄你若白哥哥了。”
“就在你嘴对嘴亲他的时候!”元夕理直气壮回他。
这一回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表情皆是各自。
“听欢,下次把他和如影随行搁一块吧,这小子太贼了。”
贼的难道不是你?
饶是向来粘着甘青司的元夕也来了脾气,立即还嘴道,“凭什么?”
“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明白?”甘青司一本正经的回他。
元夕小脑袋晃了晃,“什么是非礼?”
“就是我嘴对嘴亲你若白哥哥,”甘青司一下住了嘴,看着江溢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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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甲板上狂笑的样,他叹气道,“无浪兄,你就是思想不纯正。”
“你甘青司轻薄我师弟就纯正?”江溢抖着肩,奋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干事情,你可真是顶厉害。”
甘青司面色不改,淡定道,“那可叫轻薄?”
江溢回他,“那叫非礼?”
席若白眉一抬,眼神轻放在甘青司身上,对方也是眉毛一动,认真道,“那叫礼尚往来。”
“是是是,你干的事情你说什么都对。”江溢乐呵呵一拍他肩膀,“小元夕,如今你可看得出什么不对劲?”
元夕忽地了笑脸,双眼迷茫间,整张小脸都无甚表情,他半晌开口,“奇怪,七舍羲鼎好好的,半点灵力都不散。”
“看来这七舍羲鼎倒是挺有本事。”江溢道,心下也知或许没什么机会去溟中渊了。
一段插曲而过,未曾得见美景的人虽然遗憾也并未将此事深想,闲闲散散在傍晚风中又度过小半日。
“君老大!君老大!”池九霄极为兴奋的冲进小仓房,他刚到门口就见得面前诡异的场景。
仓房内席若白和君澈相对而坐隔了三尺距离,两人似乎还在讨论些什么,这景象自是不奇怪的,反是两人中间坐得笔直的人十分抢眼,可偏生那二人视若无睹的互相攀谈,挡在其间的人一派自然,好像无甚不妥,看得池九霄一阵感叹。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君澈瞥了池九霄一眼,态度不冷不热。
另一边池九霄也习惯了他的反应,一边盘腿坐到地上,“嘿嘿,追上老小的船了,我已让人鸣号,等他们慢下来我们就过去抓那小兔崽子!”
君澈满眼冷光看向他,“小兔崽子?”
“不不不,小子。”池九霄这才领教为什么君轼这么怕他,一个眼神就能吓死人,是他大哥他才不会招惹,也不知君轼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指不定真把人脑袋拧下来,想完他脖子一凉。
“你鸣号也无用,他会让人把船慢下来就是奇事了。”
池九霄还偏不信,催着君澈出船去看,结果号响了老半天也不见前面落帆,直把池九霄气得头疼。
“轼儿估摸着知道我在船上,他肯定恨不得插着翅膀飞去金华,又怎会等我们。”君澈盯着远处的船,已经想好休息一阵子直接御剑过去拾人。
同样盯着船的还有甘青司,他未移视线开口道,“听欢,你们定的船可有其他人在?”
“有的,师兄说碧华有事前往惊雀所以一同约下了。”席若白也见甘青司神色不寻常,问道,“怎么了?”
“上面有鬼师。”甘青司道。
“有鬼师很正常啊,他们影宗不少。”池九霄答道。
“可若是那船上只剩下鬼师的气息了呢?”甘青司话刚落,昶楚化剑当空,君澈头也不回的御剑飞过。
席若白和甘青司也当即御剑,身后池九霄当机立断回船舱知会众人,余下三人在平静的海面上飞速前行,碧蓝迭起的海水看似平静,不知何时又会掀起下一波暗涌。
君澈接近船时,只见甲板上鲜血铺地,尸体横在各处,周遭海水皆被染红,他惊得一身冷汗,狂喊道,“轼儿!轼儿!”
“哥!”一个彻天长喊,君澈双目浸血。
放眼望去,一人握着剑站在几名召鬼中,他面如土色,衣衫尽破,身上不知多少个血窟窿。
数名召鬼从甘青司身后飞出,率先到达君轼两边与召鬼相拼。
君澈直奔他的方向,可他终是支撑太久无力栽倒下去,“轼儿!”君轼眼皮轻轻颤动,似是再也没能力张开,逐渐合了上去。“轼儿!”
君澈不知道刚刚那句喊声耗尽了他最后的心力,少年躺在血迹中沉沉睡了过去,没再动静。
第七十章 听欢:夙冶
眼见船上场景,甘青司单手拉过席若白手臂将他环在自己身前,席若白站定如影后,元夕飞回他掌中,猛地一掷,顿时剑身没入甲板,光影成圈散开,灵光所到之处皆是兰纹盛开,召鬼仓皇逃散齐齐跳上船舷,视线如饿狼般盯着赶至的三人。
君澈全然不顾周遭险境飞身到君轼身边,急唤着,“轼儿轼儿!”
不难听出君澈声音不稳,他连手都不敢碰君轼一分。甘青司跃至甲板飞快来到两人身边,单掌放于君轼眉心,就见无数黑线从中而出,纷纷涌入甘青司身体。如同发丝的尸气在君轼的脸游动,在受到他体内灵力冲击时更是猖獗,君轼忍不住两者争斗身体不住痉挛,看得君澈痛心,咬紧牙关恨不得将满船召鬼灭尽。
君轼呼吸声愈急,甘青司见状鬼气一开,听得一声喊叫才了心神。汗湿君轼脸颊,他粗喘着看向君澈,“哥……,”
“轼儿,可还觉得哪里不适?”君澈小心翼翼把他带进怀中,手在他惨色遍布的脸上轻抚。
“痛……,比哥你拽我耳朵还痛……,”君轼吸了吸鼻子,“哥,我能不去见阎王老爷子不?”
“谁让你去见了?”
君轼疲惫的闭了闭眼,“他们说要送我去见阎王老爷子……,”
话刚落音,桅杆与船舷上无数黑影站立,他们全身裹着黑布宛如地狱幽灵,一时间烈阳都无法驱赶的寒冽将他们包围。
君澈横眼扫过,怒道,“那哥就送他们下地狱!昶楚,万剑灵顶!”
昶楚剑身立化成百剑影,齐齐在空中直指召鬼。
“元夕!”席若白厉声一喝,元夕还未化形,他突觉胸中阵痛,那痛楚瞬间没入四肢百骸,他一时没力气支撑单膝跪倒在地,手按着心口竭力与其抵抗。
眼见席若白状况的甘青司当下慌然,“听欢!”他刚碰到席若白肩膀就觉他浑身紧绷,席若白十指已然扣破手心,呼出的气息极沉。
甘青司脑中灵光一过,他紧盯着船头的人,黑斗篷笼罩他臃肿的身形,全身无一寸皮肤露在其外,黑袍人身边站立的两个黑衣人也是相似扮相,甘青司不会错认,这股气息,他多年前就遇见过,“十年前通都之变,是你!”
黑袍人没有开口,单手一抬,一个鬼影慢慢浮现眼前,它成型时所有召鬼身后都现出成百亡灵,他闷声道,“十年后,你无尸可御。”
甘青司强抑住胸间沉痛,双目恨色,“十年前我父甘无衣可召百鬼退你,十年后我甘夙冶亦可召百鬼灭你。”
那人刚要动作就传来一句话,“阵势不小啊!”江溢落到甘青司身前,而后几个身影徐徐赶到将四人护在身后。
席若白用尽全力抓上甘青司手臂,“夙冶……,”
历历在目的血色刻在脑海,声音猛将甘青司拉回,他眼中仇恨淡去,道,“听欢,只有将残魂带出来你才能不受所制,你且忍着。你出来!”
未等席若白回答,面上痛苦之色化为不悦,残魂不耐地问,“你要作甚?”此时它也不好受,可这次却如何都无法入息避过,自知拖累了席若白他也不自责,目光停在船头黑衣人之中,残魂一个冷噤,不曾发现自己眼中满是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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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我的召鬼或散魂选一个。”甘青司在此般情形下无法再衡量其他,只有将残魂放出席若白才能恢复如常,他不知道残魂是何阶位,但就算它是水行上阶,自己也只能为保它不散魂而召。
残魂一咬下唇,狠声道,“放我出来。”
甘青司当断立决咬破手指,血一点席若白眉心,手直覆他心脏。银白光点从他心口溢出,席若白逐渐恢复神色,清醒过来后,他伸手缓缓按在甘青司手背,问道,“夙冶,你要做什么?”
“报通都血仇。”甘青司周遭满是戾气,唯有看着席若白的眼是柔情。
“你可看得清你面前是谁?”
甘青司微红双目和缓,他道,“是席听欢。”
席若白倾身亲在他唇角,等他退回再看甘青司时,那人又回复平日里笑脸,“这样你可冷静了?”
甘青司点头。
残魂化作光影附在甘青司身后,身旁席若白也重新拿起元夕,二人迎风而立,神色肃然。
当咸湿海风吹过时,死寂船上充满浓重血腥味,鬼影将几人围在其间伺机而动。站在正中的都是三国首席灵师,默契自是不必多言,席子期、席若白、莫游、池九霄、风月闲、公良殊、单水寒与君澈二指立于胸间,其剑立在身前,霎时金光冲破天际四飞而出,符文从八人剑上显现,一字字往光阵印去。
破鬼阵!破鬼灭魂,上至鬼师下至亡魂无不畏惧,亡灵凄厉喊叫,有的化作烟雾散去,有的被困在金光中不得动弹。召鬼四处躲闪着不断追逐的灵光,甘青司和江溢两人齐召数鬼拦截,而他们则迅速朝黑衣人方向奔去。
不少召鬼和亡灵陷入死局,它们不断抵抗着灵力净化,试图激起更大的怨气,然而八人皆是仙术高阶者,所布破鬼阵又岂是普通召鬼亡灵能挣脱得了的。剑身仍在,其间剑灵轻飘于空中,八个剑灵双掌伸出彼此对上手心,各色瞳孔灌注充盈的灵气,阵法更是灵力加固,船上亡灵驱散,稍弱的召鬼直接散了魂灵。
黑袍人身前不断涌现鬼影,他们本是冲着几人方向飞去,可就在接近席若白他们的瞬间立刻转入阵中用鬼气蚀灵将召鬼救出灵阵,亡灵更是全部冲上去将其送出。
“回船!他们要过去!”甘青司呐喊,显然对方清楚他们所布之阵,当即决定袭击另一艘船,声音刚传出,几道身影立刻追击往回。
阵型大乱,席若白、席子期和莫游当下提剑斩灵,仙索也是在空中游动遇邪便缠,灵光鬼气相撞间,两道影子与黑袍人缠斗,面目决绝。与黑服几人相拼的正是甘青司与甘愿,两人神色生冷,一柄如影一把随行剑光交缠,黑衣人退到半空中,周身鬼影源源不断将二人阻拦。
甘愿身形淡去,随行贯入他身体霎时金蓝光耀眼无比,甘青司双手结印,鬼气刹那间进入甘愿身体,他脚下金色法阵大开,就连双眼都布满金光。
如影来到甘愿手中,他道,“甘氏乐平敬上。”
快到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甘愿破入黑袍人所召鬼影,一剑割开他身边防护的鬼气又一剑劈向他脑门。
黑袍人见势立刻召魂相撞自身闪向另一边,哪料他后边鬼影长啸后一脚将他踹出,蜀卿满目悲壮,“汝等鼠辈,纳命来!”
黑袍人在海水中拖出一条浪花,四个方向四位召鬼直逼他命门,黑色雾气一出又是几道鬼影破出对上。黑袍人刚升到半空,甘愿手中如影脱出,他头顶便是剑指百会穴,甘青司鬼气强压黑袍人,剑离他头顶不过一寸距离,两力相抗,黑袍人的面具开始崩裂。
几道黑影忽地撞开黑袍人,甘青司剑贯入一人胸膛,而剩下的黑衣人则挡在黑袍人面前护卫。甘青司回如影旋身退到一众召鬼前,本该平静的海平面开始旋起水纹,未消半会,黑袍人抬起双手,无数亡灵从他袖中涌出,直直往甘青司的方向冲撞。甘青司见状一剑划开掌心,面上言文红得触目惊心,血字浮空,甘愿看了直喊道,“阿哥!停手!”
声音让船上的几人都侧了视线,海水汹涌,无数亡灵全部冲入甘青司身体,他身上煞气将脚下海水卷成令人生畏的漩涡。此时他的召鬼更是鬼力上涌,动作迅猛地与对方召鬼亡灵死斗。
席若白看不懂甘青司在做什么,可他知道若是自己不阻止甘青司定会没命。元夕身盈紫光,剑势越发凌厉,奈何亡灵召鬼不断挡住他前进的道路,他根本无暇抽身。
正在此时,席若白忽觉寒气盘顶,抬头看去,桅杆上赫然站着三个人,说是人却并不贴切。中间的人面色白得近乎无半点生气,一簇烈焰燃在眉心,他眼空洞得灰暗如沉夜,好似将所有无情与冷漠都放在灰瞳中让人生畏,他的唇有着上好的弧度嫣红无比,像极用鲜血笔笔勾勒而成。一袭黑色大长袍,大袖与襟都是暗红疑火纹,晃眼望去,好似他立在一团烈火中一派森冷。
他身边两个男子一黑一白,二者似是扑了满脸水银粉惨白异常,又在其上施朱,添了脸蛋红晕却不见一点活气,他们唇微微泛着冷紫,且若有似无的挂着笑意。
正中男子察觉到席若白的视线微微低下头,瞳仁中的审视和压迫几乎让席若白喘不过气,他一转眼又放到海上的动向,“奈何桥怨魂太多,孟婆那丫头忙不过来,常生常殁你们且好生记下,切莫让黄泉和殊途乱了。”
两人拱手应下,男子身影逐渐消失,徒留两人手持名册站立。大风刮过两人的衣袂也未动半分,白衣人每念一个名字,黑衣人就会抬起笔在册上划一道。
席若白隐约听到一串串的名字伴着丧魂钟声,可当白衣人念出‘甘青司’三个字时,他如同被人扼住了脖子无法呼吸,消失的人是何身份他不必去猜,二人的身份更不必,从黑白无常嘴里出来的名字他自然清楚,殁勾魂,生索命。席若白不顾一切杀出重围,灵力高速消耗让他深感其痛,可若和那人比起来,却是算不得半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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