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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鬼仙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瑚落
干果一抛,江溢张嘴接住,想来自家师弟多半是怕人聊得乏了,才借干果之言,行放人之实,莫不成怕自己吃了他,随即笑道,“若儿,你还真会体贴人。”上一句是真心,这一句便是揶揄了。
席若白扬唇,“师兄,休得多舌。”
“得令。”他突然发现席若白其实不如大家想象中冷漠。或许只是大家想太多,也或许是大家想得不够多。
在外的甘青司抬眼看了下盘旋在空的鬼鸟,将它带到僻静之处,它突地化作文字显露在地,甘青司一叹,“果然是路北。”
第九章江无浪:他竟真想要我的命
出了玉岭已临近子夜,此时月空有浓雾笼罩,入夜竟有鸟鸣纷争,随后山间传来凄厉的叫声。
一行人策马疾行,只见几名山野村夫打扮的人缩在路边瑟瑟发抖,嘴皮子念叨着,“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恶灵那么容易散,他们早就集体潜修诵经去了!
甘青司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所在正值两山相望处,月正当空。隐隐听闻水声潺潺,两边丛林茂盛,加上这惨叫,绝佳的好风景!
“几位仁兄可还好?”苏君弈下马,几人才抬头打量。
这一看,一人连忙指着鼻子骂,“你们苏幕里枉为修道子弟!”
“何出此言?”
“我们村的人全被行尸吃干净了!你们苏幕里的人在哪!你们不是普度众生吗?不是降妖除魔吗?都是瞎扯!”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惺惺作态的杀人凶手!行尸都是你们引过来的!快滚!”
几个人越来越激动,骂得苏君弈脸色开始撑不住了,但还是好声好气道,“我们先护诸位离去吧。”
几个人脸一变,扯着嗓子喊,“不去不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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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是邪祟!”
“谁去谁找死!”
“你们还想我们去送死不成!你们道家人就是狼心狗肺!杂碎!”
苏丁宁大喝,“闭嘴!我师兄好意,你们怎的这般含血喷人!”
那几人一愣,看见是姑娘家又愤慨,“你一个女儿家嚷嚷什么!”
“女人能干什么!滚开!”
不少弟子怒气横生,被人骂到如此境界,他们忍不得!
“怎么!还要吃了我们不成?多管闲事!不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到这训斥人来了!不守女德!”
“女人就是女人!”
苏丁宁气得脸通红,一个箭步上去,嘴还没张就被甘青司打断,“大家,继续赶路吧!”
众人没反应,几人又开始叫嚣。
“骂得好!你们也继续,不落实给你们看看,对不起你们这声伪君子和狼心狗肺!”甘青司话一完,几个弟子内心拍手叫好。
“吼,”诡异之声越来越近,众人神色凝重,个个拔剑出鞘,除了若有所思的甘青司。
清冷银光下,一个身长八尺有余的人朝他们接近,他周身缠满绷带,行走间都是丁零当啷的响声。战盔下双目全黑,嘴唇被封死,牙齿剧烈的打颤声引得人心惶惶。
地上的人再次破嗓尖叫。
“哟!老朋友啊。”甘青司像生怕人见不着似的,特意让了个位置给他们看,“怎么?认识?”
几人抱做一团,面黄如土。
男人身后走出一男一女,两人面色灰白,双唇尽封,身上衣裳甚是华丽,三人出现,腐臭味四溢。
眼神紧紧锁在几人身上,伸出手,却又没走近。苏君弈他们听他喉咙发出低吼,立即迎面而上。
看他们打得火热,甘青司走过去蹲在几人旁边,“喏,看到了吧!伪君子在给你们拾烂摊子。哟,那边那边,瞧见没?女人能拿剑杀邪祟,能在危难之中奋勇,没女人怀胎十月,你们能在这动嘴皮子?女德算甚,你们不若好好修修人德,学学如何做人,省得成天侮辱狼心狗肺这等好词。”
他们哑口无言。
“再不把东西还回去,伪君子就该给你们超度了。”淡漠的声音吓得几人跪在地上拼命往胸口掏东西。
金银首饰一股脑掉出来。他们朝怪物方向跪拜,嘴里求饶声不住,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拿了便回去吧,善恶自有报,莫损阴德。”话完,打斗的人突然停下,不顾剑影凌厉,直直朝他们走去,苏君弈一行也连忙停剑。男人并不理会地上惊惧的人,半跪在地拾起珠宝中的长命锁,捧在双掌之中转身而去。男女一个鞠躬一个欠身,默然跟上。
那礼是行给甘青司的。
纪漓悬着的心落了地,“怎么回事?”
“他们竟然就这么放过我们?”梦岭左铭还是松口气。
“他们本就无害人之心,冤有头债有主罢了。”江溢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人。
“那我们回村看看还有没有活人?”
江溢对自家弟子摇头,“此处是不会有行尸的,山眼之中,日月同辉处,两脉相守,此处是风水宝地,行尸作祟不得。”
“那他们?”
“一群偷盗之辈罢了,山野村夫遇邪还急着赶走我们这些伪君子?对我们如此深恶痛绝?”江溢笑道,“好在那三具厉尸未追究,否则我们就难办了。”
活尸?厉尸?!
普通行尸都够头疼了,刚刚的三位还是厉尸!
他们居然放过我们?
大家满头雾水翻身上马,也不再管那几个盗墓人。留下句天道轮回,甘青司朝正东方一拜,也上马去。
从一开始他就看出不对劲,这天地灵光之地,哪来的行尸害人?哪来的山野村夫这么急着找死?
席若白看向甘青司,满是好奇之意。
甘青司徐徐开口,“一百年前,有一东吴明朗太子,传闻三岁吟诗,四岁便已开灵。十岁名满天下,东吴皇极其宠爱便赠其传世之宝流芳长命锁。他十三岁随塞外大将军公孙禹出征,两人战无不捷,五年后,金鸣一战明朗身死沙场。”
众人听得入神,左铭问,“那刚刚的是明朗太子?”
甘青司摇头道,“非也,是燕吴将军公孙禹,那对男女青莲祥云宫服,应是明朗太子的侍卫侍女。”
“这里葬的是明朗太子?”苏幕里李曼儿好奇的问。
“是公孙禹。”苏君弈开口,“战场之上,泥消骨血,明朗太子的衣冠冢在皇陵。”
“那长命锁为何在燕吴将军身上?”梦岭席斐灵记得这东西是明朗太子的。
甘青司偏头对他道,“问得好啊,因为当年有名的金鸣之战,战死的其实是将军公孙禹。流芳长命锁又叫流芳续命锁,怎么续呢?一命抵一命,公孙将军后又征战四方,不惑之年才西归。”
“当真是大义!为了东吴,明朗公子竟舍身献命!”席非翎敬佩道。
侯征突然开口,他是为了公孙燕吴。
是了,公孙燕吴终生未娶。
甘青司难得听见侯征的心言,这才想起,金鸣之战,东吴公孙燕吴的对手正是南梁侯啸风。
“为什么公孙将军用红线缝唇?”席斐灵十分解,活尸他也略有耳闻,有的活尸能自行思考,记住生前之事,有的神志不清被人所控,两者都需旁人炼制,可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
甘青司解道,“杀孽太重,不为召鬼,不化魂灵,不作行尸,不入转世。便以红线封唇留住最后一口生气,化作活尸。”
“吊气活尸,那不是得人活着的时候?!”左铭下意识摸摸自己嘴巴。
甘青司点头。
“他为的什么呀?报仇雪恨?”左铭问。
“谁知道呢?”甘青司道。
或许是在等什么人吧。
故事一完,众人割舍沉重的心情一扬马鞭。
席若白和甘青司并排行于队伍最后。甘青司沉默之际,他开口道,“此间无形,不化魂灵,是为存留现世;不为召鬼,是为不受所缚;不作行尸,是为不失本心;不入转世,是为不忘前生。那位将军,他在等人吧。”
甘青司眼角一弯,“他会等到的。”
“嗯。”席若白如是回答。
一路太平。
大家风尘仆仆也终是于宣式前一日到达惊雀,苏幕里众人与梦岭一行道别,回了本家,而梦岭则去了本门子弟停驻的客栈。
对于甘青司出现而惊讶不已的留驻弟子,在左铭和纪漓大力渲染下成为传奇。造就甘青司现今出门倒个茶都有人对他拜个三拜,屡屡吓他洒一地茶水。
劳什子仙家名门!礼数都不懂!他是个活人,没升天呢!
下楼就见江溢阴郁的靠在外廊,“无浪兄。”
江溢又挂回笑容,“不累吗?这几日连着赶路,也不去休息。”
“不累。”因是席若白师兄,甘青司多问了一句,“可否让我查探一番脉象?”
“有劳。”递出手腕同时,又道,“是司青兄让若儿嘱咐我的吧。”
“是。”甘青司也大方承认,“我原以为你是为修术,现在才知,是为了保命。”
“何其容易,莫说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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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鬼经,召金凶才是难事。”笑容恹恹,江溢自知身子残破,但还是想放手一搏。
甘青司刚才那一把脉便知晓,江溢之前并非修的鬼道,而是仙术。若是常人早就毙命,可见在习鬼道前,他早以剔了仙骨,断了仙脉。忍常人所不能忍,得常人所不能得。
“无浪兄可放心让我调理脉象?”
“我猜你才能过人,却没料想你能将鬼气利用到如此境界。”见甘青司淡笑,江溢欣喜,仙骨无法,脉若修复,他修炼能提升,也受些苦,“多谢。”
甘青司试着将鬼气渡入他体内,弥补他经脉的空缺。他细细修补着江溢的鬼气,愈是发现他身体情况不妙。
冷光闪,剑锋落在江溢脖子上,在看到江溢苦笑后,他才注意到江溢身后之人。此人和席若白有几分相似,可这人眉眼间那股子出尘气更胜他,连浅瞳都是清冷的。
“二师兄。”江溢略微伤神,嘴角却还是扬着。
“门中子弟众多,将你鬼气好。”剑,他偏过身子。
“席桑让,我就这么让你不齿?”话到这里,江溢的笑已是全无。
席子期握紧剑,“鬼道既是恶,多说无益。”
席若白停下步子,见甘青司无事松了口气,“二师兄。”
“若白,大师兄何在?”
“在前厅与长老议事。”
“我过去一趟。”
席若白点头,走到江溢身边时,他急忙抽出丝绢捂住他的脖子。
江溢无神开口,“若儿,他竟真想要我的命。”
血从丝绢透出,他听得出江溢话里的苍凉。
江溢向甘青司道谢后便凌空而去。
梦岭席子期是出了名的侠义之士,心怀苍生,他常年四处奔波,为的是护百姓安生,三国之中,无不对他钦佩。而立不到就突破高阶气门,天之骄子的名号响遍三国,又因其待人和善,为人如朗月皎皎,月仙桑让便由此传开。世人都知道席子期一向痛恨鬼道之术,在他看来鬼术便是邪门歪道,修鬼道者,必诛之。当年三国鬼道门生时,他便极力反对,奈何大势所趋,他只得听从长老定夺。梦岭门人有一默契,但凡门中修鬼术弟子,自知对他退避三舍。
听完席若白的话,甘青司只一句道不同便不再提,反倒是江溢的事情他和席若白认真说了遍。
“那圣鬼经非要不可。”席若白认真道。
“怕只怕有金凶也无济于事,他可是剔仙骨,此事非同小可。”甘青司又有些埋怨起这些正派来,他虽无法判定鬼术流入三国是好是坏,可这样的代价,讨得太狠了。
“只能先尽全力拿下四更天头筹。”
甘青司正色道,“听欢,这次四更天可不好对付。”
席若白见他严肃,也有些紧张,问道,“为何?”
“因为你们的对手是我。”甘青司俯身凑近,却见席若白乐呵呵的笑,无半点讶异。
“那我便做你的对手。”席若白仰头看他。
甘青司问道,“你打的过我吗?”
“大言不惭,试试不就知道了?”席若白一掌迎上。
甘青司反手握住皓腕,“行!试试就试试!”
两人就在房间切磋起来,打归打,劲儿都没使出半分,最后也就变成倒在床上大睡。赶路几日,他们是真的疲了。
第十章干树叶:能飞我叫你大爷
惊雀台的确不负盛名,一里神石环抱,绕行红木长廊,外围百香流水,恰是惊雀台上故人北。惊雀台是东吴首府的神坛,天陨奇石正朝北方,常年雀鸟停驻,工人巧匠雕刻其于四周,五年一次的四更天,故人归来,惊雀齐飞,实乃奇观。
长廊三楼,分展翅,比翼,探云归,梦岭为远古十三门庭之一,自然安排在最高处。
老者登上惊雀台,甘青司一眼就认出当年的礼法先生,不是顾伯生还有谁!
“他不会是要把礼记来一遍吧?”甘青司绝望地看向席若白。
席若白让他更绝望道,“先生要诵的是百家规。”
惨无人道!惨绝人寰!百家规比礼记多了整整两千字!他当年没少背,他甘青司是不要脸,他顾伯生是不要命啊!
甘青司实在无法,拖着板凳到席若白背后靠着他就睡,顾伯生有本事念,他就有本事睡!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他也不能吃亏!
一个时辰后,甘青司睡眼惺忪的动动脖子,早知道顾伯生要演讲,他非拖着席若白再睡上几个时辰。
“最后一段,你总是掐的这么准。”席若白笑着把剥好的瓜子送到他嘴边。
甘青司没脸没皮道,“多亏顾先生教得好。”
顾伯生眼光扫过正襟危坐的众人十分满意,沉气道,“四更天第一试于昭溪,第二试于酆阳,第三试于惊雀,终场于通都。”此话一出,全场寂静,顾伯生再道,“四国府乃东吴、西越、南梁、北楚的四国府!溟中渊绝不容许人割离!”争论声此起彼伏,现场吵闹一片。
这下有的解释了,为什么有圣鬼经?为什么有金行恶鬼?因为终场在通都!
不去北楚!
东西不想要了?溟中渊不想入了?
谁说不去!
四国府决议等同于四国决议,听完宣式,各家家主和掌门的表情就比较多了,东吴大多保守派,有的家主气得当场砸剑。
身边却也有不少亢奋地年轻人,个个迫切地想去一睹北楚风光。
“我从没去过北楚!听说好厉害!”
当然厉害,满街都是行尸,运气好碰到活尸,说不准还能聊两句人生,你说厉不厉害!
“你说北楚的行尸是不是满天飞啊?”
飞你大爷!再没有见识也该有点常识啊!你家行尸飞一个我看看!能飞我叫你大爷!
“北楚姑娘肯定很美吧!当年红妆榜上都有好几个呢!”
是啊,全是厉鬼,你说美不美!
“好想去北楚啊!北楚行尸那么多,可以随便打吧!真刺激!”
成千上万的行尸追着你随便咬,你说刺不刺激!
席若白看他铁青着脸,问,“北楚如何?”
甘青司没再听那些不着边际的闲谈,反倒是想起年少时的话,“听欢,几月后,我带你去看通都十里烛华火照红坊。”
“好。”
“前辈!前辈!您的马我给牵来了!”纪漓隔着老远就冲甘青司喊。
甘青司被这声前辈叫得心花怒放,连连称赞,“梦岭子弟懂事,前辈欣慰啊!这位小兄弟,有前途!”
纪漓挠挠脑袋,“多谢前辈!应该的应该的!”说完他凑到甘青司耳边道,“谢谢前辈给师兄除诅。”他前日里听席斐灵说,七师兄身上诅文已消,虽然大师兄没说是谁所为,但两人认定就是甘青司!最后对他那是满腔的敬意,因甘青司不是门人又年长他们十岁,都尊他一声前辈。
“客气客气。”
席若白看他一脸得意,道,“不过叫声前辈,你也欢喜得?”
“听欢,我们都是前辈了。”
“可别为老不尊。”席若白道。
“难说。”甘青司接过行李,“昭溪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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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则半月。你刚刚去可有寻到先生?”
甘青司摇头,“我也想过直接去四国府,但你知道无人带路,还没到结界处,那阵法也过不得。先生他们也不会贸然将路北带在身上,我怕面见先生会给他招麻烦。”
席若白道,“的确,四国府态度中立,若单面见一国之人恐会惹来非议。”
甘青司拍大腿道,“面见获得头筹的自家学生,日后被人提起来,指不定说里边儿有猫腻。先生是一代名师,这罪名可使不得!”
席若白睨他眼,“谁说你就是头筹了?”
“听欢,做人得实诚。”
“夙冶,这话你得和自己说。”席若白道。
甘青司又道,“若是我拿到头筹你怎得?”
席若白沉思,道,“悉听尊便。”
“无浪兄,你给我做个见证。”甘青司转身拉人。
“什么见证?”江溢饶有兴味的看他。
“今儿个什么日子?”甘青司问旁边的左铭。
谁料左铭也不记事,又一把拉过席斐灵,他道,“前辈,今儿二月初八,惊蛰。”
“成,席听欢,你说的啊,当着这么多师兄弟。若我四更天得头筹,你如何?”
席若白笑道,“你要我如何便如何。”
连着一月下来,大家对席若白的转变司空见惯,也不再大惊小怪,对甘青司的话更是没放在心上,只当玩笑,毕竟四更天不是故事会,动动嘴皮子就完事。
江溢倒是满怀期待,“登时场上见。”
“好说。”
回西越的路上,梦岭子弟足足多出两番,甘青司也不好和熟悉的几个小辈们闲聊,扯着席若白又到队伍后边去了。两人一来一去又多个江溢,再后来队伍后边又变回原来一行人。
身后闹哄哄的声音惹得席百须侧目,席真作为大弟子自然是随行在身旁,道,“还请长老莫怪罪,他们热闹惯了。”
席子期眼皮一抬,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大师兄,清修才是正道,仙家人忌多舌。”
“桑让,心正即是修道,长乐才为世人。他们开心便好,规矩终是死物。”席真道。
席子期思虑半刻,回道,“师兄说的是,桑让愚钝了。”
下马喝水的空档,甘青司也不忘惹笑一番众人。此时日落西山,大伙都是空腹饥肠,二月天入夜寒凉,大家烤个火就吃干粮,没敢下河捉鱼。
换做平日里,甘青司定是要让蜀卿帮忙的,可众多梦岭弟子在此,他也不敢召鬼,只能以饼充饥。
优美的旋律从空谷传来,清幽而绵长,甘青司听出不对劲急忙掏出怀里的埙。音起,两曲合鸣,一首柔和舒缓,一首爽朗激荡,两两相融却无半分违和之感。
甘青司摊开席若白手心在上边写了四字,镇灵曲!封!
“封耳!”席若白一声惊起众人,大家忙不迭地封住耳穴,几道白影飞出。
闭目养神的席百须一点眉心,梦岭绝学通灵,能与高阶仙者以灵相通。‘那位小兄弟师承何处?’
席真道。‘不知。’
席百须投去深沉目光,吹埙的甘青司他看不出深浅,既要以音相对,他便不能封耳。至少是仙者中阶生门,法者玄法五段,武者中黄位,鬼者水厉修为者才不会受镇灵曲影响,这个小兄弟无论是哪方都是个奇才。
许是奏曲人发现情况不对,最后一个琴音绷断,长鸣后便再入沉默。甘青司见席若白归来,上前询问,“可发现乐师行踪?”
席若白道,“只遇到召灵,刚解决完琴声便断了。”
“召灵?”甘青司心下奇怪,他并未感到鬼气,莫非这琴者还是世外高人。
席斐灵道,“那琴者是北楚人?”
“不是。”甘青司回埙,“若是北楚人吹奏镇灵曲,你们最多灵力受损,我就不会让你们封耳。可刚刚那曲为的是封尽你们灵力,弹奏之人需得灵力高深。”
“他为何这样做?”左铭问道。
甘青司道,“你刚刚第一反应是什么,他的目的就是什么。”
左铭喃喃道,“我以为是北楚人。”
“这就是了。”甘青司越发觉得蹊跷,莫不是三国中人对四更天在北楚举行不满,而有意陷害?这恐怕与尸阵也有联系。
“可前辈,那琴者不是弄巧成拙吗?我们都已知道这是嫁祸。”席斐灵道。
“小灵,镇灵曲如何?”
“能封灵,损灵,不可轻视。”
甘青司点头认可,又道,“既然如此,三国之中为何不寻应对之法?百门之下为何不习吹奏弹拨之乐?”
“这……,因为无人听过?”席斐灵小心翼翼道,他涉猎百家术法,众弟子无人能及,可现在却被问题问倒,他才发现终究学浅。
“从古至今,擅此道之人不过一百,就是当世通之人也不过六七,百家自不会放在心上。普天之下奏乐人固然多,可控灵气鬼气之人,哪怕修为灌顶,能为者也不尽然。我若不告诉你,你怎生判断是哪国人?当然,修灵气者也并非三国中人,琴者何人,难断。”不说现有北楚人流露在外不受鬼气影响,就江溢这般如法炮制,他都能修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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