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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千娇百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慕吱
所以她渐渐地活成了现在这样。
说完之后,季君菱眼神空洞,她的眼里满是苦涩“陆程安,你以为我想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陆程安“是你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无关。”
“是啊,是我自己的选择,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你以为我不会选吗?我是被逼上绝路的。”季君菱眼眶泛红,“季家那样的家庭,我在那个时候,只有那一条路。”
陆程安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平心而论,她刚才说的往事很打动人,又加上这副悬泪欲泣的模样,真的很容易令人心软;
可陆程安这样的人,真心是独一份的,只留给了朝夕。
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连有没有心都不好说,更何况是真心共鸣。
寄人篱下的人,擅长演戏。
她即便穷途末路到这种时刻,也想要那过去的所谓“真心”来寻找机会让他心软,她口口声声说着真心,但剥开这层皮,底下的依然是贪婪丑陋嘴脸。
“你愿意献骨髓,季家会感激你一辈子。”陆程安的耐心告罄,他手指轻敲了下桌面,“飞凌市的机票在这里,明天中午,到时候有人会送你去机场。”
虽然传出去的话是,季君菱从季家离开,而且是她主动离开的,这话不假,确实是她主动离开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待在季家了,继续待下去,会是漫长又无期的苦难折磨。
她从季家离开,是去国外。
这话也不过是季家给她的最后一分体面。
实际上,陆程安给她安排的是凌市。
凌市和南城相隔天南海北。
而且凌市还是一个四线城市。
但季君菱依靠季家这些年攒了不少积蓄,够她在那个并不发达,甚至可以说是落后的小县城风光体面地过一辈子了。
季君菱看着陆程安,倏地笑了起来“你们总说我自私有心机,说朝夕善良又大方,可在我看来,她才是最有城府的人。”
陆程安唰的抬起眸来,眼神锐利带刺。
季君菱“我一走,获利最大的是谁?你?还是季家?都不是吧,是朝夕。名声、身份、钱、地位,什么都有了,但她在这里做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她只需要看你一眼,对你吹几句枕边风,你就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呵……陆程安,你不过就是她回到季家的一个棋子罢了,你在这边耗心力,用各种手段,她则坐享其成。女人真的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了,尤其是朝夕那种相貌的……世间独一档了,她只需要稍稍表现出对你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兴趣,你看,你就为她前仆后继地卖命了。”
陆程安不咸不淡地笑了下“是啊。”
季君菱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完全的油盐不进。她最后的挣扎像是一场笑话,她绞尽脑汁地辩解,想要把脏水泼到朝夕身上,想要把朝夕也变得和她一样。
她也不信朝夕是那样的纯粹和干净的。
没有人是完全的干净的。
没有。
这世间,所有人的付出都是有目的的,所有人做事,也都是带着目的的。
可是陆程安并不在意。
季君菱彻头彻尾地认输,扔下一句“陆程安,做人能心狠到你这种程度……哦不对,你这样的人,哪里有心啊,你和隋舜一样,都是被女人利用的。真蠢。”
她离开的时候,身边也有人跟着,像是被人监|禁般。
等她离开之后。
陆程安拿起手机,“听到了?”
朝夕“嗯。”
“会觉得我心狠吗?”
“不会。”
短暂的沉默了几分钟。
朝夕突然开口“她说的,是假的。”
“嗯?什么?”他心不在焉极了。
“我没有利用你,我也没想过利用你。”
“哦,没事。”
“?”
陆程安也从咖啡馆里出来,他偏着头,手机被肩膀和侧脸压着,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手虚拢着打火机点烟。
烟雾腾腾而上的时候,他重新举起手机,另一只手夹着烟。
被烟草浸过的嗓子微哑,听上去是有几分的浮荡不羁的,说出来的话更是玩世不恭,像是情场浪子特有的浅薄真心“你就算是利用我,我也心甘情愿。”
朝夕笑了下。
朝夕问他“我听尹落说,季君菱去国外,怎么又去凌市了?”
陆程安道“这就是我给她的退路。”
最后的体面。
比起落魄去四线城市的丧家犬,显然出国定居国外更有面子。
季君菱这小半辈子,看得最重的就是这些徒有虚表的东西。
朝夕叹了口气。
陆程安听到这声叹息,挑了挑眉“怎么,为她惋惜?”
“没有。”她说的很快。
“那叹什么气?”
“我只是想起她刚刚说的话,”朝夕说,“她以前确实待我很好,后来发生了一点点转变,我也没在意,等我回到南城之后,我和她之间就有了很大的隔阂了,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来是这样。”
陆程安不擅长安慰。
好在朝夕也不太需要他的安慰,很快地转移话题。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之后,小想就过来找朝夕,朝夕就把电话给挂了之后跟无事发生过一样地出了办公室。
从病房出来,快到护士站的时候,小想叫她“朝夕医生,来吃蛋糕。”
朝夕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淡笑“好。”
可步子刚迈出去,大腿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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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千娇百媚 第78节
朝夕低头。
怀里多了个小姑娘。
小姑娘年纪不大,才五岁,看到朝夕,笑容单纯又可爱“医生姐姐。”
朝夕记得她,是57号床病人的姐姐。
57号床的病人叫陈澄。年纪很小,不到一岁,脑袋里却有了一个巨大的肿瘤。中枢神经系统肿瘤在小儿中最为常见,发病率仅次于白血病,而小儿颅脑肿瘤占了全部颅脑肿瘤的百分之十五到二十。
陈澄年纪小,所以诊断较之成年人更困难,没有明确的表达病痛的能力,体征也不易被发现,前期呕吐不爱动,大人以为是吃坏了东西,所以前期进行了护胃和抗感染等治疗,等到真正发现不对,已经是一个礼拜后了。
朝夕每次去查房都会看到陈澄的病床旁有个小姑娘陪着,一问,是陈澄的姐姐,叫陈滢。
陈滢仰头看着朝夕“医生姐姐,我妹妹什么时候做手术呀?”
朝夕“后天。”
“你给她做手术吗?”
“不是的,是另外的医生给她做手术。”
“她会好的吧?”
“给她做手术的医生很厉害。”
“那她一定会好的!会跟在我身后叫我姐姐!”
朝夕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陈滢。
陈滢摇头“妈妈不让我吃糖。”
“为什么?”
“妈妈说我再吃糖我就不会有牙齿啦。”
“那……这颗糖我就拿走啦?”
“不……”小姑娘一脸纠结,小声道,“姐姐,我就放着,等到我妹妹做完手术,我给我妹妹吃!”
朝夕看着她,心里情绪翻涌。
脑海里陡然想起很久以前,她那时也有个姐姐,也会经常给她买糖吃。她爱吃糖葫芦,季君菱便带着她在胡同里穿梭,那几条胡同里的糖葫芦她都吃过,都是季君菱带她吃的。
她年纪小,吃的时候糖渍沾的她满脸都是。
季君菱也不嫌脏,扯着袖子给她擦脸,“吃的跟只小花猫似的。”
“朝夕是只小花猫。”
“是,我们朝夕是最漂亮的小花猫。”
“姐姐也是最漂亮的姐姐。”
她眼前氤氲出一片雾气,眼里似有泪意翻涌。
陈滢看着她,有些疑惑“医生姐姐,你在想什么呀?”
朝夕回过神,淡笑着“我在想,你可真是个好姐姐。”
“那当然啦!”小姑娘骄傲地挺着胸脯,“我最爱我的妹妹啦!”
朝夕揉了揉她的头发“真好。”
小姑娘拿着糖,蹦蹦跳跳地走了。
朝夕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真希望她们姐妹能一直都这样好。
可是后天下午,她上班的时候,却听到了陈澄手术失败的消息。
朝夕站在手术室那层楼的护士台边。
她手里还拎着一块给陈滢的小蛋糕和一杯热牛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当下愣住。
而不远处的手术室外。
陈滢父母掩面痛哭。
小姑娘年纪小,所有的情绪都表露的非常明显,此刻被妈妈抱在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哭声似乎要穿破天花板,一声又一声,夹着痛苦与难过。
小姑娘似乎看到了朝夕,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踉跄着跑到朝夕的面前,扯着朝夕的裤腿,嚎啕大哭“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个骗子!我没有妹妹了,我没有妹妹了!你这个骗子!”
“我没有妹妹了——”
她竭力嘶吼着,发泄着,哭闹着,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了这位她最喜欢最信任的医生身上。
“你骗我!”
朝夕手里拿着的东西,“咚——”的一声坠在了地上。
第49章 她千娇
今天是寻常的凛冬。
天色暗沉沉的,灰蒙的云压了下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天台上毫无阻碍,狂风卷席着细雨,隔着朦朦雨帘,连不远处的高楼都显得遥远了几分。
听到身后的动静,朝夕转过身来。
梁亦封刚跨过那一栏横杆,手上拿着两杯咖啡。
对上她的视线,他举了举手里的咖啡“喝一杯?”
朝夕扬了扬唇角,眼里却无任何笑意。
墙边有着一米左右宽的跳梁,二人靠墙站着。
梁亦封“我还以为会看到你哭。”
“……”朝夕很是无语。
沉默了几秒。
朝夕问他“陈滢……那个小姑娘还好吗?”
“哪个?”
“抱着我哭的那个。”
“不知道。”梁亦封语气寡冷,“少关心这些不相干的人。”
朝夕很淡地笑了下。
他们对待医学的态度相差太大,倒也没什么好争执的,相互尊重各自的想法就好,没必要争出个究竟来。
朝夕“我以为你上来是来安慰我的。”
“想太多。”梁亦封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你,也与我无关。”
朝夕“……”
短暂的沉默之后。
楼梯里传来脚步声,步伐很快,沉闷的回声在楼梯里盘旋。
梁亦封往里瞥了眼,脚尖一点,靠着墙的脊背笔挺,他扔下一句,“谁的女人谁负责”便走了。
朝夕侧头。
看到了从楼道里出来的陆程安,他伸手拍了拍梁亦封的肩,“谢了。”
梁亦封嫌恶地躲开陆程安的手,“别恶心。”
陆程安无奈一笑。
他走到朝夕身边,微喘着汗“抱歉,我来晚了。”
分明是十二月了,他却跑的一身汗,说话时胸膛一起一伏的,脸上淌过汗意,脸上写满了急迫和后怕。
朝夕笑着“下班就过来了吗?”
“嗯。”
“这么快?超速了?”
她竟还有心思关心这种事。
陆程安平复了下呼吸,说“没,压着车速过来的。”
“那就好。”朝夕抿了口咖啡,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眼里像是装了这缥缈雨雾似的,情绪薄淡,看不真切。
她淡笑了下“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脆弱了些?”
“没。”
“那你还让梁亦封上来安慰我?”
“他安慰你了?”
“……没有。”
何止是没有安慰,甚至还无情地甩了一句“你,也与我无关”,无情又冷淡。
朝夕忽地转身,把手里的咖啡放在陆程安的手里。
陆程安淡笑着“不喝了?”
她摇摇头,继而又扯开他另一只手,她往前轻飘飘地一扑,连雨丝都没有一丝波动,她却已经栽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外套上湿雨微沾,带着寒意。
朝夕伸手拨开他的衣襟,他不怕冷,天气预报说今天最低温度有零下五度,早上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他起床的声音,叮嘱他多穿点。但她双手一环,手心和他的皮肤只隔了一层单薄的衬衣。
可朝夕却从他的身上汲取到源源不断的热意。
毫无征兆的拥抱,陆程安也不过用了一秒的时间反应。
顺势,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搁在她的后腰,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耳尖,尾音低沉,带着笑意“嗯?”
朝夕埋在他的胸口,“我第一次跟台做手术,那位患者,抢救无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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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千娇百媚 第79节
“我当时是真的被吓到了,出了手术室,我导师……他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害怕我产生阴影,拉着我在一家中餐厅聊了两个多小时的天。”
“你的导师很好。”
有风呼啸,朝夕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他想吃那家餐厅的东西很久了,那顿饭花了我两百多英镑。”
陆程安忍不住笑了。
朝夕说“其实我知道的,医生是这个职业,就是会面对无数的生死,只是当时的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她的语气瞬间低了下来,说“今天离开的那位患者,她叫陈澄,是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她有个姐姐,每次见到我,都会叫我医生姐姐。”
“那个抱着你哭的小姑娘?”
“嗯。”朝夕垂下眸来,“她是个很好的姐姐,我给了她一颗糖,她说要留给她的妹妹,等着陈澄手术做完,留给她。”
陆程安总算知道,她当时失态的原因了。
她曾经,也有过一个对她很好的姐姐,只可惜后来时移世易,那位疼爱她的姐姐永远地留在回忆里了。
朝夕吸了一口气。
冷空气涌入嗓子里,惊起身体一阵寒颤。
她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大度,也没有那么善良,我也恨过她。”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朝夕都恨过季君菱的。明明季家家待季君菱不薄,为什么她要求那么多,为什么她不能无私点儿,把奶奶当做是亲奶奶呢?
陆程安刚想开口反驳她,却被她伸手,手指抵着唇。
朝夕仰着头看他,“我后来也想明白了,其实我和她之间,想要守护的不一样,她想要的是钱、地位,而我想要守护的,是我的家人。”
世界上很多事是分不出对错的,就像好坏一样。
季君菱和朝夕之间,只是做了一个交换,季君菱选择的是虚名,而朝夕选择的是守护她的家人。
朝夕和季君菱之间。
没有谁对谁错。
但朝夕至少,没有辜负任何人,也没有愧对任何人,没有半夜惊醒的后怕时刻,她坦荡又澄澈,生命里始终有光可循。
而季君菱。
她曾拿过最好的牌,人生被光照进过,是她自己伸手将光亮隔绝。她企图自己做自己的光,可是她的那道光,始终带着尘埃,夹着灰烬。她每每夜晚惊醒,有只无形的手勒住她的脖子。她后来才知道,她那自以为是自己的光,其实是从别人手里夺来的。
与道德正义相违背。
那是不属于她,也不该属于她的。
她这一生,哪怕从善从良,也带着自私与苟且。
所以朝夕可以坦荡地提起季君菱,但季君菱不行。因为朝夕从没有对不起季君菱,因为她永远都坦荡,一生光明。
所以面对季君菱的结局,朝夕没有一丝的怜悯。
对和错是没有一个区分的标准。
但季君菱辜负了季家。
她应该是那样的结局,她也配不上朝夕的同情与怜悯。
陆程安“你做的很对。”
“嗯。”
朝夕靠在他的怀里,许久之后,她喃喃开口,“陆程安。”
“在呐。”
“我好想回家啊……”她抱着他的力度加大,像是要把自己嵌入他的怀里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绵柔悱恻,“我真的好想回家。”
陆程安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吻。
再退开,他眼开成扇,淡笑着“你什么时候休息,我就带你回家。”
“你为什么要带我回家?”朝夕一脸古怪地看着他,“我家是我家,你家是你家,请你分清楚。”
陆程安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
蓦的。
他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桃花眼勾起轻佻笑意,天色昏沉沉的,但他眼里似含春光般潋滟又多情,语调慵懒,慢悠悠道“你这是在暗示我,想要早点嫁给我的意思?”
“……”
“不是?”陆程安了然点头,恍悟道,“你想让我入赘。”
朝夕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舔了舔唇,万分配合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话茬,问“那你愿意吗?”
话一出口,陆程安的脸色就变了。
朝夕在心底大叫不好。
果然。
陆程安笑得更浮荡不羁了,桃花眼深邃且迷人,他靠她更近,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有些痒。
他说“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朝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实在不敢相信,为什么他能够穿着这么严肃正派的制服,说出这样厚颜的话的?
她看着他。
昏沉沉的夜色,他浸在雨夜中。他皮肤不禁晒,在国外的时候是小麦色,可当她回国和他见面的时候,他的肤色就偏白了,养了半年,配上此刻淅淅沥沥的暗夜,他的肤色看着,是那种病态的白。可他唇色艳红,笑意张扬又放肆,眼尾上挑,带着一股勾人意味。
像是妖孽。
来取她心,要她命的那种。
朝夕艰难地抽出理智,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陆程安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下楼。
他双手插兜,语调散漫,玩味道“被我说中了?”
“……”
“什么时候脸皮这么薄了?”
“……”
“叫哥哥的时候,多开心啊。”
朝夕忍无可忍,严肃纠正“我什么时候叫你哥哥的时候很开心?”
陆程安淡然道“昨晚。”
他慢条斯理地补充,语气暧昧“你求着我,说什么哥哥不要,哥哥我难受,哥哥我——”话到一半,朝夕突然转身,一步三台阶地跑到他面前,捂着他的嘴。
她从来没有这么崩溃的时候,压着嗓音喊他“陆程安!”
陆程安被她捂着嘴,“呜呜呜呜”地发出含糊的声音。
朝夕警告他,“不许说那些话。”
陆程安笑着点头。
朝夕这才松开手。
她转身想要下楼,一脚踩下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那人嗓音含笑,慢悠悠道“所以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向我求婚,我好做个准备。”
朝夕一脚踩空。
眼看着要从楼梯上摔下去,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待痛意来临,结果腰间一紧,她被人拉住,因为惯性,往后倒去。
倒在陆程安的怀里。
她睁开眼。
看到他眉骨风流一挑,眼眸带笑,不紧不慢道“想让我抱你直说,我又不是不给抱,刚刚还抱了我那么久,”
顿了几秒,他语气暧昧又缱绻,拖腔带调般“——吃我豆腐。”
朝夕“……”
·
但朝夕一整个十二月都很忙。
三十一号那天晚上,陆程安来接朝夕下班回家,她坐在车里看着自己这个月的值班,数了下,竟然只有三天的全天假期。
自然也是没时间回季家了。
季家那边倒是打了不少电话回来,最多的还是季老爷子,几乎是隔天就一个电话,老爷子把时间掐的很好,都是在饭点给她打电话,怕打扰她工作,但医生这行确实太忙,尤其是神外科,随随便便一个手术都要做六七个小时,偶尔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朝夕每次都会打回去,老爷子神矍铄地和她说着话。
可后来有次,是照顾老爷子的阿姨接的电话,声音压得很轻,小心翼翼地说“老爷子知道你会打回来,每次都等着,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今儿个等的实在累了,睡了过去,我也不敢叫醒他。”
朝夕当时刚下手术,那台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她满头大汗,整个人疲乏到了极致,肚子又空又饿,她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
听到这话,她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般的上涌。
老爷子每次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导致她根本忘了,老爷子已过耄耋之年,他向来早睡,八点不到就睡觉,可她好几次打电话过去,都是九点。
挂电话前,她对阿姨说“您和爷爷说,我下周日就回家,回家……做他的好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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