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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千娇百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慕吱
季洛甫无奈又头疼地合上了眼。
陆程安纳闷“什么情况?”
沈放在边上幸灾乐祸地笑,“他家老爷子从昨儿个开始就准备朝夕回来的事儿了,那架势,夸张这词都不够形容了,得用浮夸来形容了。大门挂了俩红灯笼,屋里也弄的红红火火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还整了个火盆,说是去晦气,要不是大哥阻止,朝夕今儿个回来还得跨火盆。”
大门的红灯笼他倒是看到了,毕竟是元旦,他寻思着可能老人家重视这节日所以挂的,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但,“没必要这样就出来吧?”
沈放更乐不可支了“老爷子要求每个人都穿红衣服,大哥哪儿有什么红衣服啊,结果被老爷子赶出来了。不过大哥,红衣服我没有,红行吗?我友情你一条红。”
季洛甫摇了摇头“你消停点儿吧。”
四个人在客厅里聊了会儿,眨眼就是饭点。
季洛甫的手机响起,接完电话之后,他不无疲惫地拧了拧眉。
陆程安“怎么了?”
“我先过去吃个饭,待会再回来。”
沈放惊讶“不要红衣服了吗?”
季洛甫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你能闭嘴吗?”
“不能,”沈放非常诚恳地建议,“我真有红。”
季洛甫咬牙“不、需、要。”
沈放家过一条马路就是季家。
这场雪连续下了两个多月,茫茫白雪裹着寒风,围墙上堆积着一指厚的雪,季洛甫推开栅栏门,刚好和推门出来的朝夕视线对上。
两个人隔着苍茫白雪,继而一笑。
季洛甫“怎么出来了?”
朝夕头疼不已“太累了。”
二人站在门边,均双手插兜,眼神旷远又空幽地望着某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的凛然淡漠。一墙之隔的室内热闹至极,欢声笑语;而室外,二人静默无声。
唯有簌簌白雪被寒风吹动发出的颤声。
这副画面太熟悉。
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季家所有的亲戚都来这边拜年,室内太吵,朝夕不喜欢这样的喧嚣嘈杂,于是从人群中退出。她在门外待不了多久,身后就传来开门声,都不用转身去看来人,就知道是季洛甫。
这种时候,向来是季君菱施展手脚的时候,她向来乖巧,又长袖善舞。朝夕和季洛甫不擅长和长辈接触,因此每到此刻,都是艰难地顶着张笑脸附和着长辈们,时间差不多了,便退场离开。
两个人出来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
简单的一两句,
“不再待一会儿?”
“烦。”
说完,便看着这满园飞雪,直到屋内传来开饭的声音,二人才推门进去。
今天也是如此。
吃完饭之后,朝夕给了季洛甫一个眼神。
季洛甫心领神会,说“我带朝夕出去转转。”
季老爷子不满“大雪天的有什么好转的,而且朝夕刚回家,我还没怎么和她聊天,你拉她出去干嘛?”
季洛甫“她都回来了,您还愁你俩没时间聊天吗?”
朝夕说“是啊,我都回来了。”
季老爷子眼珠子骨碌一转,意味深长道“陆程安也在?”
朝夕“嗯。”
“那去吧。”他长手一挥,语气悠长道,“过段时间,他该上门提亲来了吧?你俩的事儿,也该定下来了。”
朝夕只嘴角挂着浅淡笑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季老爷子其实不太喜欢小辈们这样的,但面对的是朝夕,他也说不出任何催促的话,拍拍朝夕的手,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爷爷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希望你万事顺利,就好。”
“会的。”她说。
朝夕和季洛甫到沈放家的时候,意外发现陆程安不在。
朝夕想拿出手机给陆程安发消息,却被沈放制止“二哥没回家,他出门说是要买劳什子的糖葫芦,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到家了。”
“糖葫芦?”朝夕猛地抬起头。
沈放“不是给你买的吗?”
话音刚落,陆程安就回来了。
朝夕还站在玄关,门一敞开,室外风雪涌了进来,陆程安很快就把门关上,他一抬眸,恰好对上朝夕的视线。
她的神情有几分呆愣。
陆程安脱下沾了风雪的衣服,挂衣服的时候,他说“发什么呆呢?”
朝夕回过神来。
他脱下衣服的时候,从怀里拿了两根糖葫芦出来,此刻,他把一根扔给沈放“呐,拿楼上给你那小娇妻吃。”
沈放嬉皮笑脸地接过“谢了二哥。”
剩下的那根,给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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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千娇百媚 第83节
朝夕垂着眸,盯着他拿着糖葫芦的手,他的手被冻得通红。
她没伸手“你买这个干嘛?”
“不要?”他往前垮了一步,倏地,半弓着身子,头凑到朝夕面前,微微仰着头看她,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朝夕小声道“你干嘛?”
陆程安笑了出来,一双桃花眼笑得深邃又迷人,眼尾上挑起一抹蛊惑人心的弧度,他喉结滑动,嗓音低低沉沉的,说“我也想让你记我一辈子。”
朝夕愣了下。
很快,她记起来,当初她和陆程安说,季君菱对她也有过很好的时候,也带她四处游走买糖葫芦。哪怕后来她到了那样的境地,她也依然记得季君菱给过她的糖。
这无关软弱,人回忆往事,记起的总是两个部分,如蜜般的糖,以及戳心般的痛。
“以后提到糖葫芦,不要想那些不相干的人,”陆程安的眼神炙热又火辣,眼里的与控制欲倾泻而出,语气轻飘飘的,但说的话,每个字都很强势。
“想我。”
“一辈子都只能,记得我。”
朝夕接过那根糖葫芦,她眨了眨眼,说“这辈子,我都会记得你。”停顿了几秒,她又补充,“你这辈子,都不能忘了我。”
陆程安眉梢一扬,笑着“这么霸道?”
朝夕也笑,“就是这么霸道。”
“行,霸道点儿好,”陆程安摸摸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妹妹再霸道点儿,说不定还能让我叫你声姐姐,让哥哥感受一下姐弟恋的滋味。”
朝夕“……”
第52章 百媚
因为那根糖葫芦, 画水也从楼上下来了。
她个子小小的, 被沈放抱在怀里, 乖巧地叫人:“二哥, 朝夕姐。”
之前在钟念的婚礼上,朝夕和她见过面,也知道她是学医的,也在市立第一医院上班,只不过是另一个科室, 两个人从没见过面。
沈放、梁亦封、季洛甫和陆程安四人聊着天。
朝夕和画水低声说着话, 都是一个医疗系统里的, 自然也有着共同话题。快到饭店的时候, 画水突然想到什么, 声音带着惺忪的鼻音, 说:“朝夕姐, 最近流感爆发,你在医院小心点儿, 我就是不小心所以才这样的。”
朝夕点点头:“好, 我会注意的。”
吃饭中途,沈放接了个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 他问陆程安:“二哥, 你晚上有事儿吗, 帮我去下会所。”
“怎么?”
“林家那位在那儿,我得过去见个面,把合同的事情给敲定了, ”沈放看了眼画水,“但画水不是生病了么,我不放心他,二哥,要不你顺道帮我去了,林家那小公子我记得和你关系挺好的,以前总跟在你身后叫你二哥来着。”
陆程安:“叫我二哥的多了去了。”
“那也得认你这个二哥才能叫啊不是。”
陆程安犹豫着。
他倒不是不能去,只是还有个朝夕。
在就他左右为难之际,朝夕突然开口:“去吧。”
她问沈放:“应该挺快的吧?”
沈放立马道:“很快,二哥过去这合作就是板上钉钉了。原本这合作也谈的□□不离十了,今儿个过去,就是诚意。”
朝夕爽快点头:“那去吧。”
陆程安提醒她:“人很多,而且是个酒局。”
“我又不是主角,”她不甚在意,“而且沈放不是说了么,很快就能结束。”
“行,那咱们待会过去。”
但朝夕想错了,原本的主角当然不是她,可她一来,主角就成了她。毕竟这些年她太神秘,活在流言与传闻中,是陆程安念念不忘的人。
陆程安这些年性情大变,又越发的洁身自好。
圈内不少女的都肖想过他,听信了两个版本,对于尹落的嗤之以鼻,这主要来源于他的诸位前任。她们在听到尹落的那个版本的时候无一例外地冷漠发笑,语气很淡,却充满讽刺意味:“尹落那样的人真配不上陆程安。”
却也打击那些蠢蠢欲动的女生:“听过飞蛾扑火吗,靠近陆程安,只有这样的结局。”
“你就是得到过他所以才这么说的吧?谁不知道陆程安对历任女友都很上心。”
“上心?他这个人,哪里有什么心啊。”
却仍旧有人不听劝,想要迎头而上。
但陆程安实在低调,若非必要,绝不出席这些聚会,他身边的人,也都是私交多年。渐渐地,女人心底的躁动被其他男人安抚。
可心底仍旧贪恋着陆程安。
更想着见朝夕一面。
女人么,计较的点无非是那几样。
外貌,身材,家境,学历。
朝夕和陆程安进来的刹那,包厢里瞬间陷入静谧。
那晚的酒吧,大家也不是没见过朝夕。
只是她半蒙着脸,暧昧的光线扫过她的脸,像是一朵在黑暗中兀自盛放的玫瑰;而今,她整张脸裸露在日光之下,这朵玫瑰不同于其他的玫瑰。
娇艳欲滴,带着致命的诱惑。
看人的眼神温和,身上却散发着很淡的疏离冷漠气息。
很快,房间里传来笑声。
“二哥,真是你来了,沈放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太信,你竟然会来这儿,”林源起身,迎了上来,语气里满是惊喜,“我之前叫了你好多次你都没来!”
“之前太忙。”陆程安淡声道。
林源的视线落在他身边,“这是……我要叫嫂子还是叫朝夕姐啊?”
陆程安拉着朝夕在他附近的空位上坐下。
他垂着眼眸,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尤为寡冷,闻言,勾了勾唇,道:“——叫嫂子。”
“行,嫂子。”
朝夕微微一笑。
她坐在陆程安身边,听着二人聊天谈事。
朝夕全程都没说话,只安之若素地在陆程安身边待着,她分明没有任何高调的举动,但举手投足之间,都吸引着众人的眼球。
男人们内心惊啧。
女人们则满腹嫉妒。
嫉妒之后,又小心眼地认为,朝夕也不过徒有美色罢了。
私底下开始议论,觉得她被季家赶出这些年,也没听季家任何人提起过,想来应该是在国外的野鸡大学就读。
因此,大家的心里又好过不少。
今天这个聚会梁亦封的堂弟梁祺也在。
他参加过梁亦封的婚礼,自然也见到了朝夕。那天婚礼上的人他都认识,唯独朝夕,她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连衣裙,肌肤似雪,五官致,不知道是谁叫了她一声,她回眸,朝梁祺这边一笑,笑意潋滟,似含春色。
梁祺的心脏受到重重一击。
他自然四下找人问了。
得到的答案是,那人是朝夕。
并不意外的答案。
传闻中的人间绝色,确实名副其实。
他也从梁昭昭的口中得知,朝夕在他们科室上班,专业态度和技术水平堪称一流。这样的女人,不管是外貌、身材、家境还是学历,不逊色于任何人。
听到这些人嫉妒愤懑的声音。
梁祺冷笑道:“她是ucl毕业的,学医,和我三哥在同一个科室工作。”
众人瞬间噤声。
大家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最后刻意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然后,有人主动向朝夕示好。
这个圈子本身就是这样,充斥着浮华和浮躁。上一秒还对你露出友善笑意的人,下一秒就能顶着那张笑脸往你的胸口插一刀。
但似乎。
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如此。
世界上本来就没什么真心,真心从来都建立在利益之上。
离朝夕最近的女人凑了过来,声音细小,带了几分拘谨,“你好。”
朝夕:“你好。”
“我叫陈可怡。”她自我介绍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你好漂亮。”
朝夕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也很漂亮。”
陈可怡莫名地涨红了脸,她捡了一杯酒,“喝吗?”
“谢谢,我不喝酒。”
“这个是果酒,没什么度数的。”
朝夕仍摇头,“抱歉,我不喝酒的。”
陈可怡歪了歪头:“为什么呀,你酒过敏吗?”
“不是,我酒量不好。”朝夕曾经并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在某次和钟念喝酒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酒量不好,而是根本没有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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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千娇百媚 第84节
不是一杯倒,是两口醉。
而且醉了之后,会耍酒疯说胡话,也是在那个时候,钟念知道了陆程安的存在,知道了朝夕和陆程安之间的婚约,以及喝醉之后的朝夕,卸下盔甲,抱着酒瓶,双眼红彤彤的,跟个得不到糖的小孩似的,“我讨厌他,钟念,我真的好讨厌他……”可隔了一会儿,又小声反驳自己,“比起讨厌,更多的是喜欢。”
朝夕在清醒之后忘得一干二净,钟念也没提及这事,只说她耍酒疯,叮嘱她千万别再外人面前喝酒,否则后果不可估量。
上次和江烟喝酒也是意外。
不过好在她只抿了几小口,意识到不对之后,马上就回房躺着了。
陈可怡听完,问边上的人:“我记得有人点了可乐,可乐呢?”
“这个吧?”那人随手一指。
陈可怡顺手拿了过来,递给朝夕:“那你喝这个吧。”
因为点的时间久了,包厢内的暖气又太足,里面的冰块已经融化,朝夕接过来,感受到杯壁的温度和她身体温度差不多。
她也没在意,低头喝了一口。
很甜。
不像是可乐。
正好这个时候陆程安谈完事了,转头过来,看到朝夕手里拿着杯东西,她拧着眉,“这个可乐味道好奇怪。”
陆程安闻了下。
“这是酒,”他神色不虞,语气很沉,“谁给你喝的?”
陈可怡不知所措:“我以为这个是可乐,我不知道那是酒。”
那酒看上去跟可乐似的,实则是四十度的烈酒。
朝夕的理智被酒浸渍,连带着说话语速都放慢了不少,温吞道:“好了,我也没喝多少,只喝了一口。”
放在平时陆程安倒也不会这么生气,只是朝夕在生理期,喝酒太伤身体。
好在事情已经谈妥,陆程安拉着朝夕提早退场。
会所的停车场是室外停车场。
室外格外的冷。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朝夕的步伐慢吞吞地,陆程安配合着她的步伐走着,走了没几步,她又不同了,停在原地。
陆程安转回身来:“怎么了,朝夕?”
朝夕仰着头。
头顶是一盏柔黄色的路灯,雪花在温柔的光线下飞舞,她毫无征兆地冒出一句话出来,“我的钱包被偷了。”
陆程安失笑:“就一口酒?”
“巴黎的治安一点儿都不好,我就一个转身的功夫,钱包和手机就被偷了。”朝夕回视线,目光笔直地看着他,“我第一天去巴黎,连酒店的路都不记得,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下午的时候巴黎下起了暴雪,那天好冷,地上都是湿的,我还摔了一跤。”
她是真的喝醉了,都开始说起以前的事来。
“当时有个好心人来扶我,他还帮我找到酒店,到了酒店之后,他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朝夕双眼通红,说,“我说我有未婚夫了,他在国内等我,等我回国,就结婚。”
陆程安脸上的笑意尽敛。
沉默了几秒,她哽咽着说:“可是我的未婚夫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他没有不要你。”陆程安垂下眼,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扶着她的脸,让她仰着头看他,他眼里也是血丝遍布,嗓音低哑,一字一句道,“陆程安从来都没有不要朝夕。”
又是一阵冷朔寒风吹过。
朝夕抽抽噎噎的,说:“我也没有不要你。”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她踮起脚,学着他的姿势,双手扶着他的脸,她一点一点地靠近,脑袋晕乎乎的,酒把她的理智都溶成渣了,视线也混沌着,过了好久她才看清陆程安的神情,她语气珍重,又诚恳道,“我喜欢你。”
这句话太震撼,以至于陆程安都愣了许久。
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没那么喜欢你。”
陆程安没答。
但在他心底,是这么认为的。
他能感受到朝夕对他的喜欢,但那喜欢太浅淡。
她吸了吸鼻子,“我喜欢了你十年,我的喜欢一点都不比你少。”她小声啜泣着,好像要崩溃了似的,“我的喜欢很多很多,我喜欢你,不比你喜欢我少。”
陆程安伸手擦着她的眼泪,不无心疼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都喜欢了我……十年了。”
十年。
听上去这样的漫长。
而他们彼此竟然都这样漫长且无望地喜欢着对方。
可她话音一转,抽噎着说:“可是好不公平,你在我之前,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你喜欢过那么多人……”
积攒了多年的郁郁在此刻倾斜而出。
她哭着说,“你为什么要喜欢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为什么我要遇见你,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你?”
那些深埋于心的秘密。
那些即便深夜想起她都无法直面的东西。
在此刻跟开了闸似的说出口。
明知喜欢你是飞蛾扑火,我却还是一往无前。
陆程安说:“没有,我没有喜欢过别人。”
“胡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不对?”他耐心地哄着她。
天气太冷。
陆程安把她裹紧了,低声道:“我们先回车上好不好?”
朝夕点头,却又哭丧着脸:“我走不动了。”
“怎么就走不动了?”
“脚好冰,我好冷啊,我的腿要被冻没了,物理截肢呜呜呜……”她今天似乎是要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出来似的,陆程安从没见过她这一面,笑得整个人都在抖,他哄着她,“我背你过去好不好?”
说完,他把她抱起,放在花坛边上的石阶上。
朝夕往前一扑,陆程安把她背了起来,往停车场走。
她趴在他的颈侧,呼吸声很粗,洋洋洒洒的热气扑在他的脖子上,还有湿哒哒的眼泪。她仍旧在哭,“我要是截肢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
“你都没有想。”
陆程安停下脚步,他看着地上的影子,定定地说:“因为是你,所以无论怎样,都喜欢。”
可他没想到,这句话说出口,滑进他身体里的眼泪更多了。
她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你用这些话骗过多少个小姑娘?”
陆程安侧过头来,对上她湿漉漉的视线,他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小姑娘。”
“对,你就我这么一个小姑娘。”可是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泪意又上涌了,“可是你有那么多妹妹,好多人都叫你二哥,好多人。”
陆程安怔了几秒。
继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她:“所以你才不喜欢叫我哥哥,是吗?”
她咬着下唇,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陆程安满意一笑,“行,听你的。”
朝夕低头,过了好久,她迟钝地反应过来之前的事,问他:“那你不喜欢她们,为什么还要和她们在一起?”
陆程安说:“因为不知道有你,早知道我的生命里会出现一个叫朝夕的人,我说什么都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
“我叫季朝夕。”她纠正道,“我姓季。”
“好,季朝夕。”
朝夕看着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我在国外的时候好想回家啊,可我现在回家了,却也没那么开心。”
“怎么不开心呢,跟我说。”陆程安说,“哪里不开心?”
“就是不开心,总觉得,那不是我的家了。”
陆程安背着她往前走。
风雪夜,湿漉漉的风雪擦过他的耳尖,喧嚣的车声似乎都已远去,陆程安听到他踩着雪地的声音,和他作响的心跳声。
背上的人安静下来。
他偏头望去,她已经合上眼睡着了。
陆程安停下脚步,在昏昏沉沉的光亮中,他盯着她,突然笑了出来。他笑得很纯澈,没有任何的浮荡与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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