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八十年代围观军婚的日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雨落窗帘
顾仲斌硬压着的怒气憋不住了,他站起来把脚边的凳子往火塘里一踢,溅出无数火星子,刘云朵一手遮住顾云航的眼睛,一手抱着他快步走到圈椅上坐了下来。
顾仲斌红着眼睛望着抱着水烟袋在发呆的顾冀中:“爸,你真的是我奶奶亲生的吗?我们真的是他的亲孙子?村里人谁不知道娟子和我的关系?”见顾冀中还是一动不动的,顾仲斌更加失望了,“从小到大,每次我奶来找茬都是我妈出头和她吵架讲道理,你就只知道在后面躲着躲着,外面怎么说我妈的你知道吗?”
顾仲斌说完不顾众人的反应,拉着林郑娟出了屋,一路疾驰,两人到了昨夜说话的阴沟处,顾仲斌第一次把林郑娟抱在怀里,发誓一般的说道:“娟子,跟了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无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陈大花是封建社会成长出来的老太太,在她没嫁人的时候就被教导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所以她年轻的时候有恃无恐,等老了也想不明白,这种思想在她的意识里,根深蒂固,可恨吗?可恨。可悲吗?可悲。说不出是谁的错。
顾冀中疼媳妇儿疼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当媳妇儿孩子和生他养他长大的老娘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想到的不是和稀泥而是装作看不见,但在过后,他却事事听媳妇儿的,在那个年代,已经是好男人了,哪怕是在这个年代,也有很多男人在媳妇儿和老妈发生冲突时无论对错都力挺老妈的,那才是真的渣渣。
作为子女,顾仲斌兄妹对顾冀中有不满是正常的,因为在这件事情上,顾冀中没有保护过他们。
第46章
林郑娟叹了一口气,伸手回抱顾仲斌的腰,在顾仲斌的怀里闷声说道:“我相信你。”
顾仲斌闭上眼睛,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两人拥抱了许久。
分开时
我在八十年代围观军婚的日子 分卷阅读62
,顾仲斌伸手拉住林郑娟的手:“娟子,我想揍顾国胜一顿。”顾仲斌表情凶狠,不管今晚这事儿是不是顾国胜指使的,顾仲斌都打算把这个锅让顾国胜背稳了。
林郑娟正有此意:“我也去,打不死他个大傻逼。”
陈大花年纪大了不好动,怕弄出个好歹来,顾国胜他们还动不了?而动了顾国胜,陈大花在顾冀东家也别想好过了。
两人相视嘿嘿一笑,两人颇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一起狼狈为奸的意味。
今夜月朗星稀,将大地照的如同白昼,两人也不急着回去了,往后面的山上走去,在顾家和林家后院相隔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两人在石头上面坐下,夏天的石头晚上不算凉。
“咱们小时候也常常在这里坐。”顾仲斌道。
林郑娟噗嗤一声笑了,“哪次来不是你被打过后啊?”
顾仲斌被打后喜欢跑出去,偏偏他跑了除了林家又没地方去,而在顾仲斌眼里,林耀华和他爸妈都是一伙的,于是,他每次被打过后都把林郑娟给拐到这块大石头上坐。
林郑娟闲来无聊次次都给他面子。
顾仲斌心里更无奈了,和青梅处对象就是这点不好,小时候干了点啥坏事儿对方都知道,一点隐私都没有,不过没关系,顾仲斌对林郑娟嘿嘿一笑,林郑娟小时候干了啥他照样都知道。
林郑娟无意和他说起小时候的事儿,转移话题道:“大妈和大伯会不会吵起来了?”
顾仲斌翻个白眼:“你还不知道我爸?像这样的架吵得起来才怪了。”在涉及到陈大花这个问题上,顾冀中永远保持沉默,钟玉兰发火只能让自己越来越气。
林郑娟想着也是,顾冀中平时看着挺好的挺爷们儿的,外人要是欺负钟玉兰顾仲斌他们,顾冀中能扛起锄头去跟人家拼命,但一遇到钟玉兰和陈大花之间的事儿,顾冀中就歇菜了。
林郑娟看向顾仲斌:“以后我和你在一处了,我和大妈有矛盾了,你不会也想大伯一样吧?”
顾仲斌头摇得像拨浪鼓,林郑娟说的这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林郑娟性子好,钟玉兰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以钟玉兰疼林郑娟那个劲儿,别说给委屈受了,捧在手心都来不及呢。
不过听战友说了,恋爱中的女人总是会问一些莫名其妙没有依据的问题,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敷衍了事,于是顾仲斌正色道:“我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气,再说了,我妈也不是我奶那样的人啊,你看大嫂嫁进来也快四年了,和我妈发生过多大冲突不?但人住相处久了,总有闹矛盾的时候,上牙齿还磕下嘴唇呢,不过没关系,有矛盾了我就调节,不然要我这个男人来干啥?”
林郑娟听着好受多了,上辈子只顾着读书没有谈过恋爱,这辈子穿过来的时候太小也不到谈恋爱的年龄,等长大了早就被旁边这只大尾巴狼温水煮青蛙煮着了。
因为两辈子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林郑娟挺期待和顾仲斌一起组成家庭的,毕竟顾仲斌能给她的安全感是别人没给过的。
“那这话我记住了啊,以后要是你没做到,看我怎么拾你。”林郑娟扬起白白嫩嫩的小爪子。
顾仲斌呵呵一笑:“不会有那一天的。”顾仲斌自信满满。
气氛开始温馨了起来,顾仲斌不安分的手拉上了林郑娟的小爪子,他看着附近黑乎乎看不出本色的黑影,轻声对林郑娟道:“和我去一趟外婆家吧。”
两人一起去了外婆家,按照这边的风俗,两人之间的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林郑娟很想答应,可她还是摇摇头,面对顾仲斌不解的目光,林郑娟解释道:“回来歇了两天了我也不累了,我想上山崖底下看看,当年我年纪小,村里人都不让我去,现在我长大了,就想去看一看。”
顾仲斌揽住林郑娟的肩膀,道:“外婆家什么时候都能去,我先陪你去。”
“好。”
两人都没说话,如水一般的月光下,两人静静地坐着,直到钟玉兰找来。
月光下,钟玉兰的眼睛有些浮肿,林郑娟一看就知道在他们出来以后钟玉兰没少哭。
钟玉兰拉住林郑娟的胳膊往家走,一边走她一边给林郑娟承诺:“娟子,你别怕,我和陈大花那女人不一样,等你大学毕业嫁过来了你就跟着斌子在外面随军,要是他在部队干不下去了转业以后你们也别回来,就在外面找个好工作,不管干什么,都比在土里刨食儿的强,等我和你大伯干不动了,你们愿意让我们去跟你们,我们就去,要是不愿意,我就和你大哥他们过,赡养你和斌子看着给。”
在亲近的人面前,钟玉兰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直接称呼陈大花的名字。
林郑娟没料到钟玉兰会跟她说这样的一番话,钟玉兰有多疼她,从小就知道,她也一样相信就算她和钟玉兰变成了婆媳关系,钟玉兰和她的感情也不会变。
“大妈你说什么,你说这话不就是在捅我和仲斌哥的心窝子吗?没道理你帮伯军哥把小航带大了就不管我和仲斌哥的娃娃啊,大妈你要是这么想,我可不依。”林郑娟挽住钟玉兰的胳膊娇声道,这样的撒娇是她小时候就做惯了的,现在长大了再做这样的动作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钟玉兰拍着林郑娟的手,眼泪又要下来了,她眼睛往天上看,恰好看到月亮钻过云层露出整个轮廓,她心中的烦躁,心中的那些郁闷,委屈就像天上的云一般统统散掉了。她钟玉兰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就是教出了三个有良心有道德地孩子,她的孩子那么好,她这么些年受的那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娟子你放心,大妈一定帮你们把娃娃带的好好的。”
林郑娟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顾仲斌,顾仲斌也在看她,笑意溢出了眼底,见到林郑娟看他,他对林郑娟坐了个口型,林郑娟一下子就红了脸。
狠狠的瞪了一眼顾仲斌,林郑娟再和转头过去和钟玉兰说话,钟玉兰哪能没发现两人的互动,心里一乐,连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了。
和顾冀中过了大半辈子,顾冀中这个毛病钟玉兰她能不知道?要不是今晚顾仲斌说了那番话钟玉兰眼泪都不带掉一滴的。
林郑娟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道:“那大妈说的这句话我可记住了,你不许食言啊。”
钟玉兰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道不食言不食言。
回到家里,除了哄顾云航睡觉的刘云朵和还在外婆家没有回来的顾叔珍,顾伯军和顾冀中都在火塘边坐着,原本散落一地的瓜子壳都被扫干净了,见到他们回来,顾冀中局促的从火塘边站起来,看着钟玉兰,呐呐的喊了一声:“孩他妈?”
顾伯军看了他爸一眼,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进自己跟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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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杯里,万分殷勤的给他妈送去。
“妈,来喝口水。”
钟玉兰看见顾冀中这样子就来气,平时挺正常挺男人的一个人,一遇到他妈就怂起成这样,多看一眼都眼睛疼。
顾仲斌看也不看他爸,凑到他哥面前,腆着脸对他哥道:“哥,我也渴了。”
顾伯军翻了个白眼,张开手掌包住顾仲斌的脸往后推:“自己倒去。”
顾仲斌嘿嘿笑着去倒水,还给林郑娟倒了一杯。
钟玉兰喝完一杯水,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行了行了,你们兄弟别闹腾了,赶紧回房睡觉去,斌子,你明天去不去你阿婆家啊?”
顾仲斌摇头:“暂时不去,我和娟子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
钟玉兰和顾伯军露出一个暧昧地笑容,他们家斌子常年在部队待着,娟子又要上学,平时也不大有时间见面,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时间独处了,肯定是要出去好好走走逛逛的,懂懂懂,大家都懂。
他们直白的目光看得林郑娟有些羞窘,喝完茶杯里的水和钟玉兰说困了后便飞似的跑进顾叔珍的房间。
顾仲斌在心里啧了一声,和钟玉兰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大家就散了,至始至终,都没人理过顾冀中。
顾冀中在火堆旁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火塘里的火灭了,他才站起来回房间。
顾伯军回到他们的房间,刘云朵睁开眼,右手轻轻地拍着顾云航的身体,看了一眼关严了的门,轻声问道:“大家都去睡觉了?”
顾伯军脱掉衣服爬上床,闻言嗯了一声。
刘云朵躺平身子,手上动作不停,“娟子咋样?斌子呢?”
“都挺好的。”
刘云朵叹了一口气,对顾伯军道:“今晚这事儿,我感觉又是大妈在作妖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顾国胜那样的,哪里配得上咱家娟子?还有奶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大妈那么对她她还对人家掏心掏肺的,怕不是个傻子?”
顾伯军拍拍妻子:“别气了,累了一天了,快睡吧。”
顾云航正好哼唧了一声,刘云朵赶紧侧身过去哄,过了许久,听着妻儿平缓的呼吸,顾伯军毫无睡意。
他奶奶那里是傻呢?不过是偏心眼偏到天边去了,在他奶眼里,顾冀东家的三个堂哥堂弟哪个不是宝贝?既然是宝贝了,为宝贝着想不是很正常?
顾伯军讽刺一笑。
第47章
回到房间的顾仲斌想起林郑娟说的娃娃,心下激动,又敲墙壁。林郑娟拉住被子盖住脑袋,当做没听到。顾仲斌不死心,又敲了许久,察觉林郑娟真的不理他以后才带着微笑入睡。
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清闲天,林郑娟起来帮忙着做了早饭,今天的早饭是米线。米线是自家背着米到镇上去打的,打回来后晾在二楼的回廊下,随时吃随时取,凉水泡软滚水一烫便好了,淋上煮好的除了油盐酱的清汤后加上自家种的香菜小葱,再滴上几滴花椒油和自家做的辣酱或者油泼辣子,这便是西南人最常见的早餐了。
吃过早餐,林郑娟背上小竹背篓,背篓里放着钟玉兰灌好的一瓶甜酒水,几个昨天做的糍粑,一把砍柴刀,和钟玉兰说了中午不回来以后两人出门了。走到到门口时顾仲斌顺手从门边拿了一个麻袋。
出了门的两人却并未急着往悬崖去,而是趁着路上人少绕道去了顾冀东家。
顾冀东家住在村口往外一些的地方,离村口的大树还有些距离,就像是游离在来苍村外一般,跟他们家并排在一起的还有两三家,这几家人都是最近几年才搬到这里的。
顾冀东房屋占地面积挺大,房间也很多,但却很陈旧了,院墙有的地方都已经掉石头了,墙缝中长了杂草也不见人清理,屋子破败得就像是没人住一样。
顾仲斌拉着林郑娟的手往顾国胜家后面的竹林走去,竹林很大,往里走一些藏住一两个人根本不成问题。这个地方也是小时候林郑娟与顾仲斌伏击顾国胜的首选圣地,顾国胜约摸是个傻子,明明多次在这个地方中招却仍旧不长记性。
他们出来的时间比较早,此时太阳才刚刚从东边露出小半张脸。
“困不?要不睡会儿?”顾国胜是个大懒蛋,太阳晒不到屁股是不会起床的,顾冀东一家都宠着他,多年的习惯下来,顾仲斌根本不相信顾国胜能起早。
“行,你看着,要是他来了就叫我。”林郑娟是挺困的,于是抱着面前的竹子睡着了。
顾仲斌恨不得自己就是林郑娟抱着的那根竹子。
等了40多分钟,林郑娟也睡不下去了,小声的和顾仲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时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从竹林边走过,顾仲斌和林郑娟神一震,对视一眼,心中暗道来了。顺着脚步声跟了上去,准备到个没人的地方套顾国胜麻袋。
顾国胜自从被打以后很多天都没能出门,这两天好不容易伤养了,心情舒畅了,就在家待不住了。起床后脸也不洗的趁着家里人没注意的时候溜了出来。
一边走还一边琢磨,也不知道俩月没出门,他那些兄弟想没想他,想到他那些兄弟,他自然又想到了他两个月前调戏未果反被揍的那个小姑娘。水灵,真是水灵。
他想得出神,冷不丁的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个麻袋就罩了他一身,紧接着拳头如雨点一般的打下来,顾国胜身上一疼哎哟哎哟地就叫了出来,想把麻袋弄开却因为一直被打没有机会。
“谁,有哪个狗杂种打我,有种打没种露面吗?别让老子抓到你,否则老子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顾国胜忍着疼放狠话,一边说一边左右闪躲。
顾仲斌瞅紧机会一脚踢在顾国胜的脚窝上,顾国胜叫唤一声后不可控制地往地上趴去,在黄土地上溅起无数飞尘。
顾仲斌给林郑娟使了一个眼色,林郑娟会意,随手在路边捡了一根手腕粗的长棍子啪啪啪的抽在顾国胜的身上。
顾国胜疼得连狠话都放不出来了,眼看着打得差不多了,顾仲斌对林郑娟摇摇头,林郑娟果断地扔开木棍,拉起顾仲斌的手两人飞快地往竹林对面的山上奔去。直到上了山,两人才停下脚步。
“爽...爽死了,哈哈哈!”林郑娟叉着腰一边笑一边喘气。
顾仲斌气息都没有粗一下,他从自己背后的背篓里拿出甜酒水,拧开盖子递给林郑娟。林郑娟接过来咕嘟咕嘟地灌了好几口,今天的甜酒水里放了糖,酒味很淡,水很甜,林郑娟喝完一抹嘴巴,顾仲斌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林郑娟没觉得这有什么,这些年顾仲斌没少吃他剩,她都习惯了。
林郑娟喘匀了气,对顾仲斌道:“你说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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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能不能猜到是我们打的他啊?”
顾仲斌看了林郑娟一眼:“这就要看他这几年得罪的人多不多了。”得罪的人多了,就算怀疑他俩没有证据谁也找不到他们身上来,要是得罪的人少了,那就是他俩没跑了,都不用猜。
林郑娟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一撇嘴:“他不得罪人的话太阳得打西边出来了吧?”
顾冀东家也有三个孩子,三个都是男孩儿,陈大花重男轻女,对顾冀东家也就格外看重,为了顾冀中家的两个孙子,她都能放弃顾冀中这个儿子的。
而在顾冀东家的这些孙子中,陈大花又格外的疼长得和她想象的顾国胜。
顾国胜还小的时候,陈大花还能干,兜里也有不少钱,顾冀东和他老婆甘小会很是尊敬陈大花,家里家外都愿意听几句她的话。
陈大花对顾国胜那是有求必应的,顾国胜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实在得不到就去抢,抢完了别家小孩家的大人去找顾冀东一家算账,陈大花死命的护着顾国胜,顾国胜没人管着,越长大越霸道得不像话,村里人哪家小孩没被抢过?哪个大人不讨厌他?
三岁看到老,顾国胜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顾仲斌很赞同这话:“休息好了没?咱们走吧?”
刚刚还痛快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了,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林郑娟用树枝打了下地上的杂草:“走吧。”
顾仲斌跟在她身后。
林耀华坠崖的地方离他们现在所在地方比较远,两人顺着山根往回绕,绕了十多分钟后,两人才从山林里出来。
到了那处山崖,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这个山崖很高,很陡峭,爬到崖顶都要很久,山坡上种满了庄稼,顾仲斌家在这里也有两块地,就在半中腰,种的是白薯,白薯和红薯长得一样却没有红薯好吃,这种白薯只适合生吃,从皮到肉都是白的,削皮以后吃着像水果,又甜又脆。顾家种这么多白薯为的是白薯的藤,白薯藤喂猪猪肥得快肉也香,是特别好的猪饲料。
白薯才挂果没多久,最大的只有二指粗,最小的还没拇指大,顾仲斌挑了一个最大的用柴刀削了递给林郑娟,林郑娟接过来咬了一口,嘎嘣脆。顾仲斌为自己削了一个,两人坐在地里吃完了,顾仲斌把白薯藤和小山药团吧团吧放回原地,把能吃的大一些的白薯都装进背篓里,继续往山顶走。
越往上坡度越高,荒地没开到顶部,在半山腰就没了,在这里往上一直到悬崖顶,都长着一人高的杂草。
两人打着草终于走到了山崖顶,林郑娟从山崖边缘往下看,头晕目眩,怪不得村里人都说从这里摔下去基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只是一直让林郑娟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周围有那么多荒山,林耀华为啥就非得来这里开荒,明明这里的土地并不肥沃。
顾仲斌四下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并不那么陡峭的地方,他背着背篓走在前面,林郑娟握着他的手,落后了半步崖底走去,两人集中神,一句话不敢多讲,偶尔才能听到顾仲斌让林郑娟小心脚下的声音。
下山的路真的很陡峭,几乎呈七十五度角,一不小心就能摔下去。两人走的小心翼翼,这一走,就花了两个小时,站在平地的那一刻林郑娟两条腿已经软成了面条,她真该庆幸自己没有恐高的毛病。
顾仲斌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一路上他神高度集中,就怕自己一步走不好连累林郑娟和他一起摔下去,两人相握的那只手全都是汗。
两人坐在地上,拿出背篓里的吃食填饱肚子以后才有神四处打量。
山崖底下和林郑娟所想的不一样,她以为山崖底全部是树林,然而现实却不是如此,自己脚下的这片灌木丛、野草外,两边才是茂盛的树林,那些树林里的树一棵搭着一棵,将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的,阳光照不进来,树底下的草都比别的地方矮了半截。
这里,就是来苍山山脉的中心了。
林郑娟有些害怕,紧紧地握住顾仲斌的手,顾仲斌的手心有些微湿,他反握林郑娟的手,把林郑娟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林郑娟心里安定了一些。
顾仲斌没看林郑娟,四处打量着,看了一圈以后,他转头回来看林郑娟:“娟子,林叔从哪里掉下来的,你知道吗?”
林郑娟转身去看悬崖:“满仓叔说是从悬崖正中央掉下来的。”
林耀华出事的时候林郑娟还在学校,那天她考完期末考试,才从考场出来,就被大龙叔拉着回来了,大龙叔说,她爸掉下悬崖了,他们到山崖去找,没找到人,只找到带血的衣服碎片,怕是凶多吉少了。
林郑娟已经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跟着大龙叔回到来苍村的,她只知道她的天塌了,心空了,全身冰冷。
林郑娟和顾仲斌所处的位置是山崖的斜对面,山崖的正中,就在左边的那处林子里,那处林子看阴森森的,饶是胆大如顾仲斌都默默的吞了两次口水。
最终,他弯腰在地上捡了一块刚好能被手握住的石头递给林郑娟,对林郑娟道:“我一会儿走在前面,你在后面做记号。”
林郑娟狠狠地点头,两人贴着悬崖走,每走十步,林郑娟就往悬崖或者树上刻记号,越往里走树木越茂盛,低垂的树叶能打到人的脸颊,地下的杂草也就越少,树叶与枯枝铺满了空地。
顾仲斌用树枝在前面开路,走几步就问一句林郑娟怕不怕。
林郑娟自然是怕的,哪里能不怕,但为求得个心安,完成一个心里的执念,林郑娟强压着害怕,故作坚强地摇摇头。
顾仲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耀华的死已经成了林郑娟心里的执念了。当年林郑娟年纪小这处悬崖太过陡峭,谁都怕带林郑娟下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担不起责任,他们高中比初中放假晚一个星期,等他知道消息考完试从学校回来以后,村里人已经给林家布置好灵堂了,林耀华的衣冠冢下葬以后紧接着郑又荣就来了。
顾仲斌无数次都在想,如果当初有人把林郑娟带下来看看,让她死了心,林郑娟估计也就能放下心里的执念不钻牛角尖了。
这处悬崖很大,从悬崖的侧面走到正前方就花了他们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悬崖的正中央树木稍微稀松一些,太阳光线也能照到林中的空地上了,林郑娟回忆着满仓叔说的地方,带着顾仲斌朝那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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