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情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扶疏
南望嘟囔了一句“这是事实啊”,进了卧室换了家居服,又将换下来的脏衣服一股脑地丢进了洗衣机,这才拿着手机将自己整个摊在了床上。
当初装修厨房的时候还真是没想到,一个摆设竟然还有这样的功用。南望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吃得上身价不知道多少亿的豪门大少做的晚餐。
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人生还真是充满了惊喜和刺激。
1603。
装修风格极为简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性冷淡风的房中,男人穿着一件纯白色粗线毛衣坐在落地玻璃前的布艺沙发上,黑色休闲裤和简约的灰色拖鞋相映成趣,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居家休闲。
落地窗外是号称m市一景的灯火江畔,偶有游轮经过,拉响长长的汽笛。可男人的注意力却并没有被吸引过去一分,只是一只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想到刚才顶着一头蓬松的长发赤着脚站在门口揉眼睛的姑娘,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和办公室里带着完美面具的她相比,他更喜欢她放下戒备不设防的样子。
今天见到她对他笑了,很难得。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程修谨伸手过去拿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手机屏幕亮了起来,还未解锁的屏幕上,站在马路边的姑娘微微蹙着眉,没有笑,可是眼神很亮,就好像能透过屏幕将他的心思看穿一样。
一条短信蓦地跳了出来,“你在哪儿?不是说晚上喝酒吗,我在你市中心的公寓门口,怎么没有人?”
长眉蹙了一下,程修谨抬手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喂,易铭。”
“程修谨,你别现在告诉我你不在,本公子可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你先说你在哪儿呢,什么时候能回来!”
电话那端是上次替他查隋安若的易铭。两个人是本科时候的室友,性格相反,一个潇洒随性游戏人生,一个条理清楚规划未来,这么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却因为同一个“求而不得”的心魔而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儿。
程修谨看了一眼窗外的江景,口气有点抱歉,“对不起,我忘记了,我现在在江畔这边的公寓,晚上不回去。”
易铭冷笑了一声,爆了句粗口,毫不留情地指责道:“程修谨,你现在是疯了吧?跑那么远去图点什么,市中心这么多房子都不够你住的?”
程修谨听着他说完,才垂下眼睫,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南望生病了,我搬过来和她做邻居,可以照顾她。”
他没疯,不,这么多年来他什么时候好过,这么多年来他是不疯魔不成活。
电话那边很明显是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南望”是哪一个人,沉默了片刻才复而开口,“这个南望到底什么来头?你不是……难道……不对啊,她不是……”
程修谨没等易铭说完话便打断了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弯起的唇角弧度优美,“南望就是她,易铭,我找到她了。”
“你说南望就是那个你那时候整天念叨的那个人?”易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听程修谨斩钉截铁地确认了一遍,这才敢相信,一时之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只短短地骂了一个“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修谨没把对方突如其来的粗口放在心上,放下电话朝窗外看了一眼。
这些年m市的变化确实很大,变得比从前美了,也比从前更加繁华了。
这么美丽的城市,这么努力的他,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把她留下。
16、chapter16...
当天晚上南望睡得并不好,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半夜惊醒的时候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仔细想一想,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梦见了什么,只能清晰地体会到醒来后那种溺水得救一般的解脱感。
因为不用上班,南望第二天照例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洗完澡坐在床上擦头发的时候,忽然到一条微信,是程修谨发来的,内容极其简单,只有两个字:“醒了?”
南望以为他是要过来借厨房,想到自己穿着浴袍披头散发的样子,用头顶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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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简洁地回复道:“没有。”
等了一会儿,程修谨没再回复,南望挑了一下眉毛,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现在这个时间,程修谨难道不用去公司上班吗?还是说他这样的豪门大少已经弹性工作到随便什么时候去上班都可以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彼时南望已经吹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正捧着一本书盘腿坐在窗口的榻榻米上,一听到门铃响,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丢了书,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看都没看门镜一眼就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人,白衬衫黑皮鞋,却不是程修谨,而是楼下大堂的礼宾妹子。
“南小姐,您的外卖。”
南望:?
她什么时候订外卖了?
礼宾妹子见她有点呆呆的样子,笑了笑解释道:“南小姐的男朋友真体贴,刚刚还特意打电话到前台,说您病了,叫我们给送上来呢。”
男朋友?
南望拍了拍脸,确认这不是梦中梦自己是真的醒了以后疑惑地看了看礼宾妹子手上的外卖盒。
x记粥铺。
“原来他们家真的给送外卖啊?”看来这外卖真的是给她的,南望伸手接过外卖盒,自言自语道。程修谨的细心有点超出了她的想象,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嫁给这样的人,估计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南小姐刚来可能不清楚,x记粥铺从来不送外卖。”礼宾妹子和她相熟,也就忍不住多聊了几句,语气里分明都是对南望有这么一个男朋友而产生的羡慕,“所以才说南小姐的男朋友厉害啊。”
确实是挺厉害的,不过……
“他不是我男朋友。”南望指了指对门1603的金色门牌笑了笑,“他是我的邻居。”
高级公寓的礼宾前台,不是熟练掌握楼上业主的资料么,程修谨怎么说也是这个楼盘的实际拥有者,她不会连程修谨都不认识吧?
漂亮的礼宾妹子果然愣住了,回头看了一眼1603的门牌号,又回头看了看一只手提着外卖盒,倚在门上朝她笑的南望,顿时有点语塞,抬起手想要说什么,意识到指来指去是个不太礼貌的行为以后又蓦然放下了手,说了声“南小姐慢用,祝您生活愉快!”便扭头告辞了。
幸好她多问了一句,看来前台的客户信息资料需要更新了,原来除了1603的程总以外,1602的这个南小姐也是她们的vvvip客户。
南望看着身材高挑的礼宾妹子笃笃地踩着高跟鞋离开,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会儿美人,这才提着外卖进了屋。
果然是昨天一起吃的青菜粥。
南望把外卖盒放在吧台上,扭身先上了楼进了卧室,打开手机给程修谨发微信:“粥已到,谢谢。”
很快,程修谨的回复就跳了出来,还是很简洁,只有一个[微笑]的表情。南望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确信程修谨是把这个表情真的当做微笑来使用的,顺手也回复了一个[微笑],这才把手机丢了,踢踏着鞋子下了楼吃饭。
晚上南望快把手上那本书翻完的时候,听到走廊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竖起了耳朵,很快就听见脚步声在停在了附近,继而响起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看来是回来了。
南望放下书,在原地转了一圈,确定自己这次拾的干净利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才重新在榻榻米上坐了下来,只是这回眼睛只管直勾勾地盯着书看,却半天都没翻上一页。
不一会儿,又响起了开门声。
这是要出门。他今天不打算借厨房了吗?
南望跳下沙发扔了书,几步就窜到了门口大力地打开了房门,原本想要趁着他在走廊里得时候当面和他说一声谢谢,抬眼就看见男人站在她的门口,一只手悬在半空中,好像正打算要敲门。
见南望突然出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浮现出了一点笑意,唇边也勾起了一个好看的浅笑,程修谨抬了抬拎着菜的另一只手,“我来借厨房。”
“哦,好的。”南望垂下眼睛抿了一下嘴,松开手让出了一人宽的空隙,等男人裹着那股好闻的清冽气息和她擦肩而过,这才怔怔地关上了房门,朝着正往书房走去的挺拔背影说道:“今天的粥,谢谢你。”
程修谨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回头,进了厨房将手上的菜放下,挑出几样放进了南望除了摆着点水果、面膜和冰淇淋以外空出了一大半的冰箱里,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叠的整齐的围裙系好,这才转过身来,微微蹙了眉,说道:“对不起,今天问了黄启文才知道,原来那不是微笑的意思。”
南望看他轻车熟路地摆出大厨的架势,一时间有点懵,“黄启文是谁?什么不是微笑的意思?”
还穿着浅蓝色条纹衬衫的男人皱了下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凑到南望面前,“黄启文是u+的副手,最近很闲,我说的是这个。”
南望扫了一眼程修谨的手机屏幕,上面是和她的聊天记录,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微笑]的表情,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忽然之间开了窍跑去问别人,直到看到了她的最后一条回复。
[闭嘴]
她怎么发了一个[闭嘴]?南望瞪大眼睛重新再看一边,在程修谨回复[微笑]以后,她回复的竟然真的是一个[闭嘴]。
男人见她没吭声,又说道:“黄启文说这并不是友好的意思,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
南望动了动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抬头对上那双离她近的过分、但十分认真的黑眸,脑袋不知道怎么抽了筋,脱口而出道:“你没玩过微信吗?”
她们不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吗?为什么觉得程修谨在表情的使用上趋近于他爸爸的那个年纪了,南望甚至不敢确定,程修谨的表情包会不会是中老年系列。
出乎意料的,男人摇了摇头。
“打字太麻烦。”
得到这么个回答,南望也不好再说什么。怎么说呢,大概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吧,就算程修谨平时都用更直接的联系方式,可他青少年时期都是怎么过来的呢?难道说程家大少爷是上了一个完全脱离社会的学校?
至此,南望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上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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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来了。
程修谨见她好像已经接受了他的道歉,便将手机重新塞回了兜里,扭过身开始择菜。
南望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这种打下手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会些的,凑过去将程修谨择完的菜拿到洗菜池里洗,你来我往,倒是配合的默契。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哗哗的水声在厨房里回荡,往常更愿意做一个倾听者和沉默者的南望甚至都有些不适,咳嗽了一声主动打开了话匣,“今天公司的事情很忙么?”
“还好。”依然是很简短的回答。
南望侧头看了一眼笔直地站在一边削土豆皮的男人,觉得他今天沉默地和平日里不大一样,“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都不怎么说话?”
“南望,”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只手还握着削了一半皮的土豆,修长好看的大手叫等着洗土豆的南望有点移不开视线,“你不是嫌我话太多吗?”
南望:??
“我什么时候说过?”南望懵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他是在说那个[闭嘴]的表情。看来这篇是翻不过去了,“你误会了,我本来想发别的表情,不小心点错了。”
她哪里敢叫程修谨闭嘴,就是真的敢,她也没有那个立场和那个资格命令人家。程修谨好心帮她叫了外卖,她干嘛对人家那么凶。
程修谨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默默在心里给黄启文记了一笔账。
南望站在旁边等土豆的空档到底没忍住,想想微信兴起的时候差不多正是他们刚上高中的时候,开口问道:“程修谨,你是在哪儿上的高中?”
男人的动作再次停了下来,这一次,程修谨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过了身,一双深邃漂亮的黑眸定定地将南望看着,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北华中学。”
北华中学……
南望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和她是在同一所中学念的书?
17、chapter17...
忘记关的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很快就蓄满了整个洗菜池,慢慢地从水池边缘溢出水来。
南望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直到眼前这个黑眸里涌动着无尽暗潮的男人率先从僵持中反应过来,跨近一步,长臂从南望的腰侧轻轻擦过,抬手关掉了水龙头。
水声停止的那一瞬间,南望腿一软,下沉的身体很快就被近在咫尺的那人架着胳膊扶了起来,等到她站稳,很快又离开。
南望抬手捋了捋不太服帖的长卷发朝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勉强扯出了一个敷衍的笑容,眼神有点不知所措的躲闪,看得出她在努力地叫自己平静下来,但效甚微,额头和鼻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的那层薄薄的汗珠暴露了她想要避开这个话题的心思,“真、真巧啊,我也是北华毕业的。你是哪一届的?”
程修谨没有在意她的询问,漆黑的眸子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心却有些失重一般的下沉。她不愿意提起北华中学,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男人很快就在心中做出了权衡,抬手将南望推离了洗菜池边,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本来就借了你的厨房,怎么好意思叫你帮忙做,不是还病着吗?脸色这么不好,先过去休息一下吧。”
南望被他按着肩膀推出了厨房,在吧台边坐下,深吸了几口气,才觉得不断飙升的心跳渐渐平息了下来,抬手从纸巾盒里抽出了两张纸擦了擦额头,也笑了,“你的这个决定是明智的。”
她也就能帮到这儿,再帮下去,厨房可能就要炸了。
说话的时候程修谨手上正端着洗好的菜往一旁走,黑眸抬起看了看她,没说话。
不得不说,程修谨是一点都没有吹嘘自己的手艺。南望支着下巴看着他在偌大的厨房里跳舞一样转来转去,只觉得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她眼花缭乱,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刷刷刷就炒好了三盘菜,很快就从厨房中端了出来。
南望眼巴巴地看着,又瞧了瞧一旁早早煲起来的粥还亮着红灯,顿时叹了一口气。
程修谨回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米饭,拿着筷子在吧台对面坐了下来,“你的粥要再等一会儿,要不要等你一起吃?”
南望摇摇头,“不用不用,你吃你吃。”
男人认真地看了看她诚恳的眼神,“嗯”了一声,果断地拿起了碗筷。
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在因为生病而暴瘦到下巴尖尖的小脸上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程修谨余光扫到默默咽了一下口水的某人,筷子一顿。
“你怎么不吃了?”南望抿了一下嘴唇,瞄了一眼一旁煲着粥的锅,很快又将视线转到了程修谨和他面前那三盘菜上。全都是素菜,绿油油香喷喷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程修谨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看了看南望,“你一直在看我。”
她知道啊,她知道她现在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好看男人咽口水的样子不仅仅是花痴,简直就是恐怖,但她真的就算控制得住自己的眼睛,但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胃啊。她可怜的胃已经一、二、三……第四天没有吃过粥以外的东西了……
四天过去了,她终于知道饿得感觉了……
“程修谨,”南望试着转移自己也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做菜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男人好像在一瞬间恍然大悟了过来,回头看了看还在冒热气的锅,抬起手看了一眼表,“再等五分钟吧,五分钟以后你就可以吃了。”
“哦。”毫无热情的回应。
程修谨轻笑了一声,“可以分给你一点菜吃。”
本来恹恹的表情瞬间变得鲜活了起来,南望的眼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重新亮了起来,咬了一下嘴唇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谢谢!”
“但不能吃太多,你的胃……”
“已经吃了四天流食了,大夫说三天流食就可以了。”南望抢着说道。
其实大夫才没说,只是叫她量力而行,但南望觉得她已经很量力而行了。
两个人很快就吃完了饭。不知道是不是南望一连吃了清汤寡水没什么味道的粥的缘故,她觉着程修谨的手艺出了奇的对她的胃口,虽然说在程修谨的注视下也没敢多吃,但仍然可以算得上大饱口福,从神上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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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得到了满足。
“南望,我今天有点事情没处理完,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网络?”吃完饭程修谨也没急着走,和南望一起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忽然面有难色地问道。
正所谓是吃人家嘴短,南望刚吃了人家做的饭,自己在家闲着也没事做,没考虑到服务如此贴心的公寓怎么会在客户入住快一周了还没有给开通网络的事情,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报了一下自己家的wifi密码,等程修谨回去拿笔记本,便自顾自把刚才丢下的书重新捞了起来。
程修谨再回来的时候南望正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看书,原本披着略显慵懒的长卷发松松地扎在脑后,白色衬衫浅蓝色牛仔裤,看的正认真。
男人在沙发前停顿了半分钟,拒绝了南望提出的去吧台那边办公的好建议,在沙发上坐下把笔记本放在腿上开了机。
因为程修谨说要处理事情,大约是公务,南望自然不好打扰他。又因为e.t和u+本就是有合作往来的,程修谨打开电脑以后南望也就没有动,看了一会儿书就有点懒,遂靠在榻榻米上打起了盹。
怎么说呢,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南望总有一种两个人已经十分相熟的感觉,也不知不觉在心中放下了基本的戒备。不知道是因为程修谨温文尔雅的行事风格还是因为她正在生病的脆弱期的缘故。大概一个人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脆弱的时候,都比往常更加容易接纳别人一些吧。
程修谨从笔记本屏幕上抬起眼睛的时候,南望已经半天没有翻动一页纸了,等他定睛去看她,才发现后者的书扣在一旁,整个人都歪在榻榻米上,枕着一个可能是狗的大型毛绒玩具,呼吸十分平稳。
好像是睡着了。
这是南望生病以来第二次在他面前睡着了。第一次是在他的车里,第二次是在她的家中。不知道是她没什么安危意识,还是吃的药有嗜睡的副作用。
男人抬手关掉了笔记本电脑放在眼前的茶几上,起身走到榻榻米前站定,叫了几声南望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蹙了蹙眉,终于弯下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很轻,也很软,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一团云,有种失真的错觉,还提心吊胆地怕她醒来,就像云一样飘散了。
程修谨抱着她在窗前环视了一下四周,发觉出和隔壁自己的房间布局几乎一样之后,抬腿朝楼梯走去。
那人穿着白衬衫,平常看不出什么不妥,这会儿被打横抱在怀里,领口的两颗扣子却不知道怎么的给扯开了,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和致的锁骨来。
程修谨走到楼梯转角处停下脚步,漆黑的眸子从眼前那片春/色上掠过,吸了一口气,尝试着腾出一只手失败后,将怀里的人搂得更近些,抬起了视线。
只求南望平时不要也像现在这么不拘小节随随便便就在男人面前睡着。他不确定这个世界上能做到像他一样有绅士风度的君子能有几个。
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在睡梦里还蹙着眉。程修谨尽量放轻了动作将她放下,扯过被子帮她盖好,犹豫了一下,在床边半跪了下来,凝视片刻,低头在她搭在枕头上柔弱无骨的纤长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
男人在她床前站了片刻,转身下楼掏出了手机。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黑色的双眸闪了闪,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隋小姐你好,我是程修谨。”
梦里。
那是什么时候呢?
大约是在中学三年级吧,那时候保送的名额已经定了下来,打算出国的同学材料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自主招生通过的同学也得到了消息。那个时候几个重点班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节目排,打算把最后一个艺术节当做是另类的毕业典礼。
她记得那个舞台剧的名字是《孔雀东南飞》。
少年站在舞台上,穿着雪白的戏服,平日里凛冽非常的清隽眉眼被舞台的灯光蒙上了一层温柔的色。那根柱子就那么毫无防备地从天花板上砸了下来,在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很快将白衣染成了鲜红的一片。
再也没有其他的色。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方啊不要方【尔康手】
18、chapter18...
南望醒来的时候,从额头到脖颈都是汗,半个白衬衫都有点潮乎乎的,心砰砰直跳,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愣了一会儿神,这才手一撑,从床上坐了起来。
又是噩梦。
她醒来的这个时间大概是早上七八钟,拉开窗帘外边已经是一片阳光,南望左顾右盼了一下,披了一条毯子下了床。手机好像不在身边,大约是昨天晚上落在楼下客厅里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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