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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风云深(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刺墨
心里想着事,连身后有人靠近也不知道。蓦地被人握住了腰身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不用猜也知道会让红玉顺从退下的人是谁,心里却滋味怪怪的……“……陛下。”
萧凛将人带到身边坐下,见少年眉目间有几分痛意,又知自己早上这一通将人折腾了,便有些无赖地让人坐上了自己大腿:“用过午膳了?今日吃得多些,养好身子。”
陆云重坐在他大腿上,实在是羞赧,不小心磨蹭了几下,就被人揽住了,热气铺散在白玉般的耳边:“在勾.引朕?本还想带你到处看看。”
少年眼眸在听到后头那句时变得亮晶晶的,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袖子,有些说不出的可爱姿态。
萧凛帮他换衣服换上了瘾,又亲手脱了他女人的衣服,穿上了贵族少年们爱穿的锦衫,撤了脸上的掩饰,换了男子的发饰。
看着镜中自己的脸,陆云重对上镜中另一人的目光,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全腾了上来,不得不移开目光。
马车就停在王帐门口。陆云重被人抱了上去,又因埋首在他怀里,一点也没让他人看出什么来。马车支棱棱地驶出了猎场,驶向京城方向。
人烟繁华起来,京城的城门也出现在视野里。陆云重仍只敢将帘子拨了一指宽,偷偷打量外头不同的生活。不过这一路萧凛没太闹他,见他想去看,便任由他去了,还漫不经心处理了一些事务。
马车停在一处僻静,便装出行的皇帝牵着他的小皇后便下了车,自己轻巧地绕了下便到了繁华的街道上。这条街临近渊潭这处景胜,常年有游人如织,周边便是十分的繁盛。
一心扑上这与之前生活截然不同的景象的少年自然没在乎男人牵着的他的手,亲密地与他同行。他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总之都觉得很有趣。
街边有卖糖葫芦的,可怜陆云重以前在相府只见别人吃过,自己哪识得滋味?萧凛便挑了好的给他尝鲜。
脸颊鼓起一个小包的少年像贪嘴的小猫咪,引得萧凛心头痒痒,恨不得将他拖到无人处好好轻薄一顿。
一些街边的佩饰倒做得不错,见萧凛不时瞟了两眼那支莲花簪子,眼力见儿不错的老板便撺掇着人买下来,也要不了几个银钱,又兼之那老板说了买给家中夫人,萧凛看了眼颊边飞红的少年,鬼使神差地还真给买了,在陆云重紧张目光里入了袖子里。
陆云重还真怕他下一刻就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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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头上来。可他现在是一身男子打扮,插上女子的发簪,不知不伦不类成什么样呢。见他了,又有些不知滋味地转头看了别处。
街上有些姑娘出门,多是有人陪伴的,一双人甜甜蜜蜜地走过去。陆云重又觉他与萧凛站在一处,虽旁人不知身份地位,自己还不知么?顿时心情又低落了一些。
“怎么?身子还不舒服?还是饿了?”身旁人的情绪萧凛怎么会没有察觉的,不过他可没往别方面想,只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陆云重微惊了一瞬,还是为自己的失神找好了理由,借他的话便下了坡:“……有些饿。”
萧凛立马带人去下馆子!找了家大酒楼,坐上楼上临街的雅间,小屏一竖,小调一弹,倒颇为享受。
晚间的菜色浓淡相宜,滋味也可口。陆云重还挺喜欢的,一份素三丝吃得满口生香,椰蓉玉饼也是软糯温热,入口即化。见他吃得开心,萧凛也多用了一碗饭。
饭后漱口饮茶,没有着急走。两人坐在窗口瞧落日余晖淡淡,天青色渐染。气氛一时无言,却又有说不出的温默。
宫中用膳,无论一人或是与皇帝同桌,总是压抑而约束,今儿格外轻松,才会是吃得开心。
墨蓝色踱上天边时,下边的街道已一点点挂上了红色的灯笼,成了一条灯笼街,十分漂亮。二人迈上街道时,仍吸引了不少目光。被人牵住的手不自主地动了动,还是挣了开去。
萧凛在不远处瞧着那只身一人站在街边,仰头去看那挂着的红灯笼。微亮的光晕照在那张致漂亮的小脸上,似乎要比仙子还要好看上几分。男人有些着迷地看着他,那个少年全部是他的……这种认知让他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陆云重正仰着头看那些致的小灯笼,那上面还刻有一个小谜语,煞是好玩。
可没等他看一会儿,几道黑影就挡在他面前了:“哟,漂亮的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出来啊,要不要哥哥陪你啊?”
市井上的酒痞无赖将人围了,还没来得及动手动脚呢,就被人麻溜地给掀翻了。不过,刚才被围住时都没慌的人儿看见踢翻无赖们的男人时浑身一颤,立马转了身来找他。
萧凛心中暗爽,立马把人搂了,难得陆云重那么“主动”投怀送抱,这还不把握好?而且人儿还把脸蛋往他怀里藏,乐得男人轻轻抚着他后颈,问:“好好的,又撒娇?”
陆云重哪里是来撒娇的?!那个掀翻一群人的,怎么是、是他大哥陆云山?是了,应该是来保护皇帝的,自己现在可没了陆云姿那张脸做掩饰的,要是被认出来……不行!所以只能躲这儿了,尽管会让这男人有点那什么,得意忘形?
跟在不远处的陆云山的确有几分恍神,他得了密令在不远处保护皇帝,而皇帝身旁跟着的不是皇后而是别的什么人,这是见怪不怪了,所以他并没怎么正眼瞧过。只是刚才帮那人解围时冷不丁瞧见了,实在觉得有些面熟……
萧凛一直就那么楼着人往渊潭边儿去。这街的尽头便是渊潭的入口了,扎了五的丝绦被夜风吹着,潭边也挂了小灯笼,围了木栏,怕夜黑人掉下去。潭面上有几条船舫,亮着烛光,装饰皆是华贵。
男人牵了他的手上了一条小画舫,别看画舫虽不是大型的,可五脏六腑全着呢,处处也是致摆设。
陆云重一面被他牵着,一面站在甲板边缘往水面上看,觉得很是有趣。
远处舫里有歌声来,传到他们这儿已飘飘渺渺的。他听得入了迷,连身后被人抱上来也不察觉。萧凛见他模样可爱,轻声问:“喜欢么?”
少年站在皎洁月光下,怕扰了那轮明月似的,轻声应了:“嗯。”
第13章纷杂
水波儿荡荡,画舫极稳地驶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一层层水光。夜空上方是一轮极亮的圆月,洒下一片清辉。
站在船头的两道身影几乎叠在一处,高一些的站在略低一些身后,正双手抱着他腰身,还将下巴垫在他肩头,正在说些什么,逗得身前少年有些害羞的模样。
“这儿景致的确不错,也是托了你的福才跑来的。”萧凛这么说,一面将人搂着。而陆云重也习惯了与他亲昵,竟也没甚推拒。
少年站在船头,视野开阔,颇有一番别样心意,问的就脱口而出了:“陛下也不常来玩?”
萧凛听了这段话,不觉单蠢只觉天真,捏了他面颊笑:“你道做个皇帝那么悠闲!”说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阴郁,“也都有各自的难处。”
陆云重被轻捏了一记,也不怎么追究,怕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虽然帝王的话是有道理的,但少年实在没那个敏锐性意识到是什么都困住了皇帝。此时男人听不出喜怒的问话便来了:“现如今,你对陆府还……怎么看?”
少年觉得这句话来得古怪且吞吐,不像是男人的气势,他怎么会想到萧凛咽下去“眷恋”二字?也只好结结巴巴答了:“除却大哥的恩情,也剩不下什么了。”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男人像隐隐松了口气,箍在他腰上的臂也松了些,萧凛贴在他耳畔呼出热气:“这样甚好。”
那股气息让他莫名有些脸红,只听男人继续道:“竟生了你这小东西,逼得朕都不敢大胆行事了。”
……这、这怎么也怪到他头上?!陆云重觉得他先前以为这男人会好一些完全是蒙了心!于是别过脸不理人。
明月高悬,月辉洒入打开的窗舷,照在半边榻上。榻上并没什么春情,只看将少年搂在怀中相对而眠的画面,还称得上是温情。
第二天一大早,陆云重破天荒没在“外力”的情况下自己醒了个大早。临近五月初夏的天,阳光渐渐有了温意,所以把少年的嫩脸蒸得粉粉,在靠着的地方蹭了蹭脸,像足了一只小奶猫,才轻轻睁开眼。
睁开眼才知道自己以为是躺在枕头上的,其实是枕在身旁人胸膛上,还把一条腿挤进人家腿间,很亲密。
他微仰头去看那人,还在睡着,刀削般俊美脸庞上也不见一丝稚气。和他体温交融,陆云重觉得很舒服,又不好意思,微微动了一下。
萧凛迷糊着也醒了,低头便凑过去吻。咬着他脖子舔咬了一阵,还是含着他粉唇慢慢地吻。
少年与他吻了一阵,见他搂着的力度松了,便趁机把自己“摘”了出来,萧凛也没去抓他,任他下了床。
陆云重也没让人进来服侍,自己简单洗漱了,便从舷窗往外头瞧。只见水面无波,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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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着一层蒙蒙雾气,将一番景象渲染得有如仙境,十分好看。游人也不多,最是安静的。
少年也不知看了多久,想了什么,只听床榻那儿有响声,看见男人已坐起身了,也正瞧着他。陆云重心中一羞,便有些目光不敢看他。
萧凛懒懒地笑了一声,喊他:“云重,给朕穿衣梳洗。”
陆云重浑身一颤,这是男人第一次喊他名字?那咬合间竟让他听出几分缱绻来,身子已酥了一半。走到男人身旁,替他换下寝衣,瞧见男人宽阔胸膛、坚实腹肌时,又发了一下愣,脸颊微红地拿了衣裳给他穿。
他的反应全叫人看在眼里了,男人从来坏心思,便起了逗弄的意趣。当人儿给自己系腰带时,双臂绕在他身后像是个拥抱样子,萧凛直接把人摁在怀里了。少年抬起小鹿般的眼瞧他,萧凛再也忍不住,捏了他下巴就吻了下去。
这般力度便似攻城略地、又像情缠腻人,厚舌卷着小舌共舞,津液交换间拉出银丝来,直直吻了个昏天黑地、情欲渐生的。
陆云重被他吻得娇喘吁吁,双腿再站不住,歪在他怀里。男人退出他口间,仍捏着他下巴瞧,端是个双目含情、薄泪半含、微启红唇的可怜模样,下腹便有些灼然了。
“嗯……今儿、去哪儿玩?……”回了神的少年见他星眸里敛着欲色,忙说话想引了那阵热气去。
没想到一向想做就做的男人真忍了,替他理了发和衣,半压着嗓子回答:“去皇觉寺。”
下了船舫便进岸边准备好的马车上,被人搂在身侧却仍感觉有一道视线放在自己身上,明知那会是谁的,忍不住想回应,却只能把视线死死放在身旁人绣了暗纹的衣襟上。
“不敢让陆云山认出来了,嗯?”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变化,手指还在拨弄着他额前碎发。
少年没说话,只是心里有些恶劣地想要让大哥知道了,愁的还不定是哪个呢。
男人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想法,手指夹了夹他挺直的鼻梁,笑道:“你大哥,可不是这样的人。到时候……”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完。
陆云重依旧靠在窗边偷看外头街景。顺着街道,红色的围墙、五色的丝绦、华美的梵画皆渐渐出现,鼻端浮着的是空气中淡淡檀香,一缕缕带着虔诚的烟气弥漫,无比安宁的感觉。
两人如平常的善男信女买了香,在寺门进去院子里的大炉里敬了香,陆云重想跪拜的时候被人托住了,终究有些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着不是什么大日子,所以人没有太多,两人虽平凡打扮却还是引了不少注意。陆云重只在年初一祭祖时去过太庙,皇觉寺这种既供皇家参拜又供百姓贡奉的大寺庙还是第一次见到。
飞檐琉璃瓦,红墙金画廊。中有个色佛,善恶在人心。踏过灰色地砖铺就的地面,看过廊下绘的各色图,听过做课的和尚们的经语。周遭再怎样的嘈杂,他的心里也只感到宁静。
在这种地方,陆云重似乎都觉得自己也是干净的。不用提心吊胆怕身份暴露,不用担惊受怕地躲着躲那。心灵、身体都是干净的,甚至不用去操心他与男人之间奇怪的关系……
忽地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他不知自己这枚棋子什么时候将被舍弃,他渐渐放下心防,依赖另一个人,却在这一刻被扼住般地惶然。当他被用完,他们之间……也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了罢。所以他近乎绝望地想,当自己退出时,若能不死,那就……
“怎么了?脸蛋儿都煞白了,是见着吓人的罗汉了?”萧凛没有握他的手,这是在佛家地。所以他不知道他的手此刻会有多凉,只以为他是吓着了。
陆云重勉力摇摇头。像是好奇般问:“那后边是什么地方?”
萧凛瞧了一眼,答:“是些富贵人家在寺里上香参拜时住的厢房。”说罢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语气放柔了,“今晚要回宫了,不能住寺里了,下次来吧。”竟有温柔的神色。
陆云重有些狼狈地逃开他视线,心里的那些想法退了半分,有些依旧锁在心头。
不一会儿,萧凛说有些事,竟允了他一人,或说暗中还有几人跟着少年的情况下,在寺里随意逛逛。
陆云重有了片刻的自由自然是高兴的,又从来不敢过问皇帝的事,目送了男人离开后,神色是狠狠地放松了。
他一人走在这热闹却不嘈杂的寺庙里,有种生而平凡的轻松喜乐。穿过那些人声处,拜过几个菩萨,走着走着竟到了寺里的植种园了。一道小小的拱门,竹做的匾上写着瘦金的字体,颇有几分韵雅。
植种园不仅开了一块地种了蔬菜,还有种植一些花草,往里头看还种了几株桃树。
人间四月天,庙里那几株桃树的花已是凋谢期了,不过光看那掩在叶中的小花也知当初盛开时是多么绚丽。
他看了一会儿,正准备走。身后有人唤了一声:“云重?”
陆云重浑身一颤,立马站直了,面对着桃花树,背对着喊他名字的人。这声音太熟悉了,这段时间都听他在一旁说过话。
他僵在那儿,不敢回头看。若是回了头便是承认了,或说他不承认又能在陆云山那儿坚持多久呢?他不会对大哥撒谎。
陆云山站在园子门口,刚刚喊出他名字时完全是自家丢了个人,而皇帝身旁莫名跟了一个年纪相仿容貌也相似的少年,不禁让人心生怀疑,才那么突兀地喊了他。且他明明清楚看得少年身子一僵,可并不回应也不转身,让他心中疑惑更深。
没等他走两步接近,另一个暗卫便过来通知,让把小公子带去皇帝那儿。
陆云山没有办法,只能跟在少年身后从另一边的出口出去。见少年几乎是逃般躲到了皇帝身旁,陆云山更是没有机会。陆云重松了口气。
第14章惊变
当天傍晚皇帝带着皇后才“游猎”回宫,吩咐了红玉把人送回坤宁宫,皇帝径直回了御书房,连夜召见了几位心腹大臣商讨什么事,晚间也没召寝或是留宿,自己休息在了御书房的榻上,两个时辰后便去上早朝了。
这件事,对熙华帝的帝史有着重大影响,甚至可以说直接奠定了熙华帝稳固的帝权,相当大一部分打压了太后、外戚、权臣的势力。
而且其中有一人,在正史上着墨并不重的一人,却发挥了相当的作用。但是这个人,至少在这个时候,还对即将动荡的朝政一无所知。
坤宁宫的院子里,因着初夏降至,花团锦簇的,换去春日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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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有人正临窗作画,身形气质皆为上乘。
他在枝梢画了一只鸟儿,而外头真正的鸟儿却扑棱地飞远了。作画人笔尖一顿,一点浓墨落在画纸上,才后知后觉地将笔搁在架上。一旁的小童小心地问:“少爷可是累了?”
陆云重慢慢摇了摇头,望着外面的并不晴朗的天气,眸里结着一些郁色。他不好问红玉,只好问小童:“最近宫里,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不能说他太聪颖,这是他小心翼翼生活的地方,一不小心可是命都不保的,自然会留意。
近来红玉不常在坤宁宫中,那些服侍的宫人再怎么训练有素,偶有的闲谈也是有的。有一次他甚至还听到外头浣衣局送衣裳来的小宫女和洒洗宫女的话,说是宫中快要变天了。
变天?他不是没想到那会是和自己有关的,怕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还有什么更糟糕的?
不过红玉将手下宫人管得更严的,连外面的侍卫他都觉得更多了。他一一看在眼里,这时便只好去问小童。
小童被问到时便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直叫陆云重更怀疑了,百般盘问下来只好偷偷和他说:“红玉姑姑可不敢让我们说!”
“你悄悄告诉我。”陆云重没有像以前那么怕红玉,偶尔还敢违抗一下。
小童只好告诉他:“我也是听阿武说的,说是有人犯逆谋罪,和、和相府有些关系呢!”
陆云重心里“咯噔”了一下,听到“逆谋”时他就怔着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这欺君之罪与之没法比,也难怪说要变天了,不知会牵连多广。后面又听到和相府有联系,更是惊在一处了。
倒不是对相府还有牵挂,只是陡然听到这个事情有些惊讶。他由此想起前几日在猎场中那一场“意外”,难道……那就是逆谋案的端头?
如果陆云重再聪颖一些,会知道权力一物,是人人所贪欲,更是会不择手段,哪怕真是一场意外,也会在这种时机时,将本就不是意外的事情摊开来揉碎了去查,其中加了什么料也只有那几个人知晓。
不过此时那人并不会打算让陆云重明白这些道理,陆云重自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地想起了那晚画舫上萧凛奇怪的问话,现在有些明白了,若不是那时,皇帝心中便有了主意了?
知道那场意外的内情,特意来问自己的感受,怕……怕他伤心?不、不会吧……陆云重被自己这荒谬的猜测给羞耻到了,他怎么能把那个人想得这样好……?
说不定,说不定只是用来试探他、他和陆府还有没有联系?如果是这样的话……
少年被自己反反复复的、两种全然不同的情绪给弄得有些心烦,画也画不下去了,索性出了殿,往一边的小书房去。
生活在坤宁宫中,虽时时刻刻小心着,心情已与当初刚进来时的惶恐不安大不同了。虽不能随意外出,自己也越来越适应了。
才迈入书房,洒洗的宫人立马行礼然后退了出去,他显然已习惯了,只慢慢在书架上找自己前儿看了的书。
将书取了出来,还没翻开,便觉得这本书有些奇怪地凸了一些,很是细微。他却因为这本新书很平整才注意到的。少年很快翻到了那一页。
是叠了一叠的信纸,纸上落款是刘氏。望姿儿亲启。
他拿着书的手指忽地一紧,意识到果然相府和逆谋案脱不了干系,现已求到了“皇后”这儿来。
这张薄纸拿在他手上仿佛有千斤重,又不能丢弃,也不好起来。自己站在书架边的楼梯上终有些不妥,他正想慢慢挪到椅子旁坐下,门外忽响起了轻轻两声敲门声,红玉端了茶进来了。
他反射性地将那张纸进了掌心,惊疑不定地望着红玉。红玉却似未曾瞧见他惊慌神色,将茶放了,低声唤他:“娘娘,用茶。”
少年没有动,他看了一会儿红玉,突然浅浅地勾了一下唇角,他方才还在纠结什么那男人的意思,如今事实摆在他面前,让他简直成了一个玩笑。
自始至终,他就只是坐在皇后位子上的一枚棋子,以前萧凛留他一条命,就是为了掩盖陆云姿已经跑了的事,又顺势安插进他这个与陆府无甚感情却千丝万缕的人,其间再过亲昵也不过是将他当做泄欲之物,亏自己还……还以为那是什么情深意重……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可悲啊。幼时无人怜爱,如今错将一点留心就当做了在意,甚至还迷失其中……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明白那就是他的心意。他一点点向那人敞开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
所以,现在即便是知晓了被充当什么样的身份,他感到心尖有些发疼之后,也再无奈地做不出什么了,难道能去闹?能不禀报么?
“红玉,我想这东西,不是坤宁宫的。”陆云重这么说着,一边将手摊开,露出自己手掌心的纸条。
红玉脸上表情不变,她可是在外头算准了时间才进来的,自然知道小书房里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在一旁等着也只是不知陆云重会想这么久。她取过了他手中的纸笺,便告退了。
只剩少年一人站在小书房里,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叹了口气,也出去了,回到了自己寝宫的内间。
傍晚时候,皇帝在这紧张时节,竟驾临了坤宁宫,不过未曾留宿。在后宫众人视线里,像是坐实了陆府与逆谋案的牵连,纷纷传至宫外。而次日,这一场逆谋案更是被查得沸沸扬扬,事态严重起来。
在坤宁宫里发现“不属于”之物愈发频繁了,外界传闻被狠狠打点的皇后却悠悠闲闲地过了几天,忽地又跑去慈宁宫,来了个不伦不类的请安。说是请安,众多耳目还不清楚是向陆太后求救?
整了整宫色衣裙,淡妆的皇后殿下便从停在慈宁宫正门前的凤撵上下来,一旁的红玉默默上前来搀住了他。
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被红玉扶住的一只手还是有些抖,是比第一次晋见时好多了。这回他扮演的是太后娘家侄女,来求太后救救他们家族的戏份与上次完全不一样。
方步入慈宁宫时陆云重便觉察到了一丝紧张气氛,四个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排成两列迎接,或说护送皇后进去,直接到了太后常歇息的寝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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