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逸青之青
他要真想干些事情,封逸远拦不住他。
在家老老实实歇了一礼拜,姜音发给他那条报平安的短信他来来回回看了三十来遍,删删改改怕能拼出信祁一篇思想报告的字数,末了也没能表达出任何感情,只僵硬地回了条“知道了”。
一闭上眼,这五年来的噩梦就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最后被无数的酒心巧克力砸醒信祁这两天也不知道给他买了多少巧克力和糖,各种名贵的外国牌子,让他一度以为对方还有存款。
结果一句“刷的你的卡”把他的幻想无情打破。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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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吃着拿自己钱买的糖有些不爽,但得到满足的嗜甜症还是大大治愈了他被亲姐伤害的幼小心灵。信祁一边给他买,又一边怕他吃,看着两天堆满的一垃圾桶糖纸,汗毛直竖地撤了才刚切去一角的蛋糕,掰过他的下巴,手指往两颊一掐,仔仔细细将那二十八颗牙打量了一个遍。
封逸远莫名其妙,合不上嘴,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一吸溜撤回自己的脸,眼睛还盯着那盒被拿远的蛋糕。
“你这牙口……”信祁神色古怪地扫了扫手腕上的牙印,“铁齿铜牙。”
封逸远没听懂这话是褒奖还是讽刺,随手剥了一颗奶糖丢进嘴里,挠挠头起了身。
这几天颓废得自己都觉不堪入目,好歹撸了把头发,刮刮胡茬,哈气连天地想着明天又是个周一,要不要再请一周的假。
回家之前拜托过魏成,搬家的时候把他的东西捎到新楼去。还上学的时候他经常往天信大楼跑,现在想来却有些抵触,总觉得那里不像是自己的地盘。
但再一转念,一直逃避也不是个事,姜音都跟信宁快活去了,他也总不能为了她萎靡两年吧。强行按着自己嘴角往上抬了抬,拿凉水一拍自己的脸,心说明天一定要打起神来,不然又要挨秋凌一顿冷眼。
信祁双手环胸倚在门口瞧他,半晌道:“你是不是需要点多巴胺调剂一下?”
虽然这话从信祁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但封逸远还是十分乐意“调剂”一下。第二天去新楼上班,仰头望着那硕大的“风信”二字,才恍然确信这是夏风和天信正式合二为一了。
像是为了应和公司的新名,大楼前的花圃还种上了一小片风信子,可惜花期已经到了尾巴,香味还在,花却不那么神了。
迈进大楼,找前台问了问自己办公室的所在,乘着电梯上了楼。忽然回想起那次来天信救信祁,竟已是数月之前的事情了。
原来他回来到现在,时间早悄悄地溜过了一年。
恍神间忘了下电梯,电梯门合上继续上行,他才尴尬地发觉自己错过了楼层。想想董事长室应该和总经理室在同一层,干脆去见夏东升一面,便按下了“18”。
找过去的时候夏东升正在打电话,他离得远听不见那边是谁,只听出夏总的声音有些焦急:“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找个总经理来,这么大一个风信你让我身兼数职,我忙得过来吗我?”
夏东升这人说话格外的接地气,完全不像个在国外呆了好几年的大老板,因而多了那么点没架子的亲和力。他挂了电话朝封逸远点点头,却没理他,又朝孔祥招手:“天信原来的总经理是谁?”
“呃……”孔祥这能说会道的嘴难得磕巴了一下,瞄一眼封逸远,还是觉得回答老板的问题更重要,“信祁。”
“信祁?”夏东升一拍脑门,“我倒把他给忘了。他不是没进局子,你赶紧想办法把他给我捞回来,我这缺人,让他来顶俩月也成。”
孔祥还没接话,始终装哑巴的封逸远却开口了:“这恐怕不行,信祁说了不打算回来上班。”
“我给他钱他还不来?上回从我那要走的一千万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你说话不作数,让他亲自来跟我谈。哎对了,你歇够了是吧?赶紧回去工作,你不知道这两天有多忙你还给我缺席。”低头一看手表,“我马上有个会,没时间陪你,走了。”
夏大老板风风火火地从他身边掠过,孔祥留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抱着平板跟了上去。封逸远蒙了半天,才抓抓头发往自己办公室的楼层而去。
新的办公室比以前那个可大多了,连绿植都一盆没少地搬了过来。然而他一进门,迎接他的却不是欢迎,而是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文件以及牢骚。
“好你个封逸远,让你回去一个礼拜你还真就呆了七天,替你干了这么多活,接下来有七倍的工作量迎接你。”
“东西都发你电脑上了,中午之前给我弄完。你这个月的奖金已经扣光了,再出错小心点你的工资。”
“快点,快点,我这要忙死了。封逸远快把你的多肉拿走!”
“……”
他险些被这满屋炸开的叽喳轰得背过气去,几乎以为自己惊飞了五百只麻雀。战战兢兢地打开电脑,一连串的消息文件直让他头皮过电似的一麻。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再请一个星期的假才对,什么工资不工资,哪有窝在家里吃糖强。
只好一头埋进工作里,大脑被瞬间填满,把自己那些破事忘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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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逸远一脑袋扎进工作,整半个月没抽出身来。公司合并后破事实在太多,他又身在这个集人事后勤于一身,掰开揉碎全是陈芝麻烂谷子替人擦屁股干杂事的行政部,觉得自己活像个豪门里的保姆,在一干未婚剩女的嘴碎声里哺喂风信这才刚会走路的少爷。
最近气温陡升,办公室的空调又偏偏坏了,他在向阳一面的屋子最靠窗边的位置,每天留的汗都够把桌上那盆多肉活活淹死。
这位置大概很适合信祁,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热了。
他很想光着膀子秀一下`身材放飞自我,可在秋凌那能随时把他凌迟的目光里,又只好乖乖把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向后勤报修的次数比他那多肉的叶子还多,终于在风信一干事务都回归正轨,曾经天信停牌的股票改头换面重新上市以后,后勤部得以腾出空闲来修好了罢工多日的空调机。
冷风随着扇叶摆到他这里,吹醒了他忙碌多日混沌的大脑。
他好像忘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按亮手机屏幕,屏保上的日期和时间正挡在美图过的信祁睡颜上,为了保持美观调成了白字,因而不太明显。他辨认清楚今天的日期,一怔之下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干嘛。
5月23号,不知不觉竟已月底了。
难怪前天和大前天钱芳芳一直抽风似的嚷嚷没人跟自己表白,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嘴角紧紧地绷直了,什么告白不告白他并不在意,他一个有家有室的大老爷们才没兴趣去玩这些小女生喜欢的东西。让他懊恼的是他居然把母亲的忌日给忙忘了。
六年前的5月21号,他已经在戒毒所里面蹲着,母亲在那一天投了湖自杀。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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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人工湖,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在里面划过船,后来生意淡了便疏于管理,现在也不知那景点还在不在。
不知是不是被水底的水草缠了脚,她的尸体竟在水里沉了三天才被发现。父亲认尸过后瞬间便崩溃了,疯了一天又冷静了一天,最后还是冲到信博仁面前举起了刀。
父母的忌日并不在同一天,他看着自动灭掉的手机屏,安慰自己说错过了521,还有个526。
解开了锁屏去翻日历,手机的背景还是锁屏那张图,细看却能发现些差异这张的信祁微睁开眼,眼里带着点儿刚睡醒的惺忪和发现被偷拍的茫然无措。
26号是个周天,正好省去了跟单位请假。
这天信祁刚睡下午觉,封逸远躺在他身边瞪着天花板,听到身边人呼吸平稳了,便侧身拿手支着头盯着他瞧,瞧了一会儿确定他已经睡熟,才蹑手蹑脚地退下床,没穿拖鞋就溜出了屋。
虽然近段时间信祁的睡眠质量好了很多,可还是睡得轻,很容易被动静吵醒。封逸远做贼似的挨墙蹭到了玄关,换衣服都是悄悄的,又小心翼翼勾过车钥匙,最后轻轻掩住了门。
防盗门不可避的“咔嗒”一响,他赶紧一溜烟地跑了,生怕某人被他惊醒追出来。
也不知道到底在怕个什么劲儿。
轻车熟路地开往墓园,墓园和往常一样安静而肃穆,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墓前那一簇凭空多出来的小白花。
封逸远身上只穿了一件半袖,让墓地的小风一吹,竟觉得有些冷。墓前的白花是新放的,但又不是太新,即便包装得致,花瓣也还是让太阳炙烤得失去了水分,蔫头耷脑的,估计很快就会被工作人员清扫干净。
他轻轻捏了捏眉心,几乎以为自己忙昏了头,难道他21号已经来过,又莫名其妙给忘了?
转念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天他正上班不说,这花也不是他会买的那种风格。想来想去只有信祁,上门口一问出入登记,还果真是他。
这人也真是的,明知道忌日到了居然不提醒他,还自己偷偷跑来放了束白花。封逸远挠挠头,按礼节简单地拜了拜,又开车回家。
一进门就见信祁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应该是睡渴了找水,就着茶几上的玻璃杯猛灌了一通:“你去哪儿了?”
“墓地。”封逸远也不避讳,开门见山地说。
信祁明显一怔,眼珠跟着他转,好像在等他问些什么。见他不问,只好自己主动:“周二那天我替你去过了,看你忙,就没跟你说。”
封逸远一句“你怎么能代替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连忙抿紧了唇,把那话锁在牙齿缝里。他估计他要说了信祁又要吃心,只好干巴巴地回了声“哦”。
“你要不愿意,我以后不会去了。”信祁苦笑,他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不管是外人干涉他们家事,还是害人者去看望被害者,一个像狗拿耗子,一个像黄鼬哭鸡。
“不,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封逸远一见他受伤的表情,连忙摆手,“我不是说你不该去,是……觉得我不该缺席。我姐两年不回肯定两年不去祭扫,我再不去,实在说不通。”
信祁不知听进去没有,点了点头。
封逸远瞧着他,又补了一句:“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别处也就算了,墓地这种地方,平常人又不多,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出点什么事,呼救都不见得有人能听见。”
信祁神色一动,面部线条终于柔和下来:“嗯。”
封逸远坐到他身边,没忍住在他额头亲了亲,低声说:“咱俩之间不用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你有那心眼儿,倒不如……”一时间竟找不出该“倒不如”什么,只好随口拉了个替罪羊,“倒不如帮我想想,该怎么应付我那每天恨不得拿眼神从我身上剜下二两肉的上司。”
“上司?”眉毛轻微地挑了挑。
封逸远忙了半个月,夏东升比他更忙,才四十出头的人,发际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后退。为了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夏总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个能力强的总经理过来,可屡次三番骚扰信祁,这货居然对他的威逼利诱无动于衷,说什么也不肯过来跟他见面谈谈。
夏总忙得焦头烂额,只好忍痛降低标准,可一旦有了信祁这杆标杆,他看公司里那几个副总就谁都不顺眼,觉得哪一个也胜任不了这个职位。
走投无路的夏总只好放弃了内部培养这条路,招聘消息往网上一贴,心说这普天之大,总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捞只跟信祁旗鼓相当的人才来吧。
虽然风信刚刚起步,但以他的经验,还是自诩有把握在两年以内重登天信当年的辉煌,只要这人才来了,他就算搬空粮仓也得把他留住。
没想到某只耗子不知嗑错了什么药,一改之前的避之不及,居然跑过来自投罗网了。
“哎!小封!小封!”
封逸远停住刚从厕所出来往办公室走的脚步,一扭头看到有人急匆匆追上来,丝毫不见外地搭住他的肩膀。
他一愣才想起这人是谁,人事部的一个经理,三十来岁,姓陈,给他为数不多的印象是个自来熟。
他一时间没想通对方为什么找自己,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便问:“怎么了陈经理?秋凌姐在办公室呢。”
“不不,我不找她,我找你。”陈经理一脸神秘地把他拉到墙角,轻咳一声,“那个,小封啊,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封逸远一头雾水,心说自己职位又没他高,他要有什么活儿派下来那自己还不得肝脑涂地吗,怎么现在搞得跟求他似的。没好接话,只向他投去了疑问的视线。
“咳,是这么回事,”陈经理又压低了声音,一指手表,“我今天跟人约好了相亲,马上就要到时间了,结果本来答应跟我换班那同事病了,没来。所以你看能不能……”
“那你就请个假走呗,批个假又不难。我又不是你们人事的,去了也不顶事啊。”
“不,主要是……今天,就一会儿,有个面试,还挺重要的,不能少个人。”
封逸远更蒙了,随口问:“什么面试?”
“夏总不是要招总经理吗。”
封逸远一听见那仨字,顿时瞪大了眼,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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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唾沫把自己呛死。忙摆手说:“不不不,陈经理你可太抬举我了,这活儿我可干不了。首先我不是人事的,其次我没当过面试官,又是个这么重要的职位……您还是找别人吧。”
他说着就要脚底抹油,被对方一把揪了回来:“别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我那帮同事比我还忙。你又跟夏总熟,他知道你来替我也不会怪你的。”
封逸远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跟他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经理一推他,“快去啊,还有十分钟。你随便问点什么都行,不问也行,看他们怎么来,你就怎么来。”
封逸远也不知道夏东升从哪招来的这么不靠谱的经理:“不是,这么重要的面试,你就随随便便交给我了?”
陈经理已经走出去几步,又扭回头来:“工作重要还是相亲重要?”
“当然是工作啊。”他又用不着相亲。
对方朝他比了个中指,颠颠地跑了。
封逸远一挠头,赶紧照着地方找了过去,几个面试官已经坐好,就差他一个。讪讪地笑了笑,庆幸自己的位置在最边上,屁股刚沾着椅子,旁边一个女面试官探头过来低声问:“怎么又换人了?老陈不是说让小刘顶吗?”
“呃……他好像是生病了,临时把我抓过来的。”封逸远尴尬地解释。
另一个面试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玩笑说:“这老陈也是真行,相亲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没对象似的。”
众人哄笑。
封逸远不好接话,只能低头看桌上摆好的简历,厚厚一沓摞在一起,活有教科书那么厚。他才翻了两个人的就翻不下去了,索性坐正身子,拿起笔,在那装模作样滥竽充数。
他大概是史上最没存在感的面试官,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在简历上勾勾画画,全程不在状态。别人知道他是被临时抓来的,也没有责怪他,有条不紊地继续着面试流程。
这次来面试的人一共六个,四男两女,资历都不差,至少在他看来很难分出个三六九等。好不容易捱过了两位女性时不时递来的目光,他只觉如芒在背,被空调吹得手脚都凉了。
面试者还剩下最后一个,开门进来时他光顾着看手表思考中午吃什么,余光只看到那人的鞋和裤腿似乎有些眼熟。
来人步子不轻不重,只听声便听出一种从容不迫。他走到近前,很有礼貌地冲众面试官一点头,轻轻在椅中坐下。
紧接着,封逸远听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中:“您好,信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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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转着的笔就这么飞了出去,“啪嗒”一声,不偏不倚落在信祁脚边。后者弯腰将它拾起,走到封逸远面前,一个欠身将它递了上来。
封逸远凭着本能伸手去接,不知对方有心还是无意,指尖轻轻地碰了上来,带着一点他特有的凉意。封逸远扯起嘴角,一声“谢谢”还没成型,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卡在半当间儿。
他看着对方那张笑意满盈的脸,眼神温柔得可谓春风化雨,没由来面皮一红,飞快地低头,只把“陈经理”仨字搁在后槽牙里,仔仔细细地磨上一个来回。
人事部的同事个个人似的,眼神一来一回地这么一递,早把那点才露头的端倪揪出来琢磨了七八遍。主考官轻咳一声,驱散了到处乱飞的八卦因子,一本正经地说:“请坐。”
这几个主考官都是夏东升从夏风那边带来的,对天信的事并不熟悉,但也多少知道“信祁”是个什么人。几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研究起了这位“天信前任总经理”和“临时抓来的面试官”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只见封逸远活像个进了高考现场的学生,一改之前的懒散气息,笔也不转了,表也不看了,整个人挺直腰板正襟危坐,两条长腿都规规矩矩地敛在了桌子后面。如果现在给他一套小学一年级的试卷,他只怕都能认认真真地研究起来。
某位女考官不负责任地大胆猜测,如果卷子上有道题是写出“攻”的反义词,封逸远百分之两百写的是“受”。
这场本该轻松的面试活生生变成了车祸现场,封逸远满脸的惨不忍睹,实在搞不明白信某人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终于捱到了结束,信祁才站起身,他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去,一把把他拉进了楼道。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他盯着对方看了半晌,试图从他眼睛里找出些破绽。
结果信祁根本没接他话茬,点了点他的手表,脸上挂着“礼貌待人”的标志性微笑:“这个点了,你不应该请我吃个饭吗?”
封逸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他竟戴着自己送他的那块表。刚才面试的时候他一直低头,没有留意到。
于是他发自内心地翻了个白眼,拉住对方手就往食堂奔去。
几位面试官才拾东西出来,就看见他们未来的总助拉着未来的总经理,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吃的食堂是天信的食堂,虽然天信被夏风并购了,可食堂还是原来那个食堂。对于这里信祁比封逸远更熟悉,反客为主地带他上了二楼,找个僻静的小角落,点起了小火锅。
“你是不是该给我……”
“你说你不想挨上司的冷眼,所以我就来了。”信祁及时把他的话打断在喉咙里,从火锅里夹起一块豆腐。
“啥?”封逸远明显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也在火锅里一涮筷子,“这跟你来面试有什么关系?”
信祁趁着对方心思不在这,难得放纵自己吃了一回辣,火锅里的辣料把嘴唇染得比平常更红:“你不想被上司压榨,所以以后我当你的上司,就不会有人压榨你了有什么不对吗?”
封逸远才夹起一个鱼丸,又“蹦”地跳回了锅里,溅了两三点辣汤出来。他瞪着对方看了好久,才捡回自己丢失的嗓音:“不是……你不是说一天不穷到要饭,就一天不出来工作吗?”
“以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信祁在锅里捞了捞,把那个逃过一劫的鱼丸重新逮了出来,端过对方的碗放进去,又盛了些别的东西,“不过我觉得,自己不能让别人养一辈子。”
“可你……”封逸远又想起了那张抑郁症的诊断书,心里不有些担忧。
信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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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眼皮,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微笑说:“你放心,我忙起来的时候反而不会去想不好的东西,而且一个人在家呆着太闷了,整天绞尽脑汁地找地方散心,还不如直接去上班。”
他把脸凑得更近了些,如果不是有火锅隔着,他只怕能直接贴上来:“再者,我们在同一个公司上班,还能省去一辆车的钱。”
封逸远喃喃:“这算理由吗?”
“算借口。”
“可……可你怎么能肯定他们一定会录你。”
信祁没答,只把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封逸远瞬间觉得自己问题多余,那天夏东升明显表现出迫切让信祁回来的意思,现在他主动送上门,不可能再把人退回去。
果不其然,三天以后信祁直接到风信报道,连复试这一步都省了。
办公室还是他以前的办公室,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不知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推开了门。房间被重新粉刷过,一切东西都换了新的,布局大致没变,但感觉上显得更开阔了。他首先抬起头,看到原本安装摄像头的位置平整如新,那两只暗中窥视了他五年的眼睛,终于彻底从这间屋子里滚蛋了。
没由来地松了口气,施然在皮椅里落了座,十指交叠地托着下巴想了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于是当天下午,正在办公室烤着太阳吹着空调昏昏欲睡的封逸远,突然被一个极具震撼的消息砸醒。
秋凌往他面前一站,他正睡意朦胧地迷糊着,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姜音。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干巴巴地赔笑:“秋……”
“别磨蹭了,快拾东西腾地方。”
“……啊?”脑子里那根筋还没别过劲儿来,他茫茫然瞅着对方,“去哪儿啊?”
秋凌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好像不明白这个天大的馅饼怎么就不偏不斜砸到了他脑袋上,拿指节敲了敲挡板:“去找你未来的‘上司’,封大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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