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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逸青之青
外面惊涛骇浪,厉行却躲在屋里抽烟。
这些天跟案件相关的人都被叫去问话,姜音、魏成、夏东升,却唯独没有他封逸远。
他知道关于他的事信祁一个字都没有提,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想把他彻底从这个局中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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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数不清这几日自己抽了多少烟,吃了多少巧克力,栗子家里那股常年不散的零食味都被烟味盖过。他每天都在想信祁在看守所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挨欺负,腿有没有痛,哮喘又犯了没有。
明明应该兴奋于信博仁被停职调查,内心却一点儿兴趣也提不起来。
他提线木偶似的做完了该做的事,剩下就是呆在家里抽烟顺便想信祁,手机一直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特意给邹律师设了个铃声,时时等着她的消息。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电话终于打了过来,说是取保的申请通过了,明天就可以去接人。
栗子永远都忘不了厉行当时的表情,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过来,眼神一下子就亮了,直直从沙发上弹起,嗓音颤抖:“好……好,我知道了。”
他拿着手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在原地乱转着自言自语:“能接人了……对接人,我现在就去。”
栗子看他像在看一个弱智:“说了是明天,现在估计手续还没办好吧。”
“啊?哦……明天。”厉行这才反应过来,接着又是一脸茫然,“那我现在该干嘛?”
“抽颗烟吧厉行,你需要冷静。”
29
“还抽?”厉行白了他一眼,“再抽没等我把信祁接回来我自己先抽死了。”
“啧啧啧,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信祁。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厉行。”
“爱哪样哪样。”
栗子瞧着他满脸迫切,又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取保候审而已,最后判不判那还没谱呢。”
厉行眉毛一跳:“闭嘴吧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我这不是怕你得意忘形吗。”见对方开始换衣服,他疑惑道,“你这又要去哪儿?”
“回家一趟,信祁回来我先替他把家里拾干净。”
“这不是你家?”
“这是你家。”
厉行说着已经去拖出了拉杆箱,穿过没穿过的衣服全都胡乱往里一塞,生活用品也打包带走。栗子直看得心惊肉跳:“疯了你?你不打算回来了?”
“不回了!拜拜!”
栗子追到门口,只听见蹬蹬的下楼声,人早已不见了影。他冲着楼梯大喊:“我靠!你可真是重色轻友!”
厉行打车回了信祁家。
一路上他嘴角都在上扬,司机还问他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他只好摇摇头说没有,将视线转向窗外努力克制情绪,可唇角压下去没两分钟就又翘了起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一知道信祁要回来,整个人都变得神抖擞,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大脑比磕了药还兴奋。
他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可惜他现在也无暇顾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一心全在接信祁回家这件事上,其他的一切都得暂时往后放。
拿着信祁给的钥匙开了门,他一头扎进家里,把自己摔进沙发,长腿搭上扶手,继而勾上沙发背,脑袋倒着往茶几瞅,伸手够过遥控器开了电视。
这几天信博仁被捕的消息早就刷爆了,电视里都滚动播放着新闻。他一看到姓信的被押进警车,笑意顿时更深,心里那口恶气已经出了大半。整个人转了三百六十度从沙发上下来,起身把蹭乱的头发拨到一边。
他伸个懒腰,从行李箱里捡出脏衣服塞进洗衣机洗,随后从冰箱翻出那盒还没吃完的巧克力,把最后几颗挑出来,一边扫除一边吃完。
家里打扫干净,他又去了趟商场,买了几件新衣服,给自己也给信祁。顺便把晚饭也买了,再搬回些食材填一填冰箱。
付钱的时候银员拿奇怪的眼神看他,他心说自己不就扫荡了一下商场吗,东西是有点多,也不至于露出那种表情吧?
他提着东西回家,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洗澡刮胡茬理头发一气呵成。简单吃了点饭,开了瓶红酒站到阳台上吹风。
太阳已落山,余晖把天空映成红紫色,云层镶着金边。高脚杯里的红酒宝石般剔透,他一口饮尽,倚在栏杆上眯眼享受傍晚的暖风拂过耳畔。
这是他理想中的生活,闲云野鹤与世无争,没事到这阳台坐坐,品上一杯红酒,赏一赏窗外的景色。
阳台上闲置的桌椅已被他擦洗干净重新摆放好,杂物也拾整齐。他回到卧室,把红酒放在床头,躺在床上将胳膊枕在颈后。
他心里想着明天的见面,闭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厉行找夏东升借了辆车。倒不是嫌弃魏成的面包破,实在他自己也要开,总被借走还是麻烦不小。
厉行换了身新衣服,早早开车去看守所办手续,交了保释金就在门口等人。腕上的手表他都仔细擦拭过,表盘的玻璃反射着太阳光。
他耐心等了一小时,终于看到信祁的影子。可他看到对方的刹那心头便咯噔一声,因为信祁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让人架出来的。
他第一直觉认为信祁被虐待了,哪里受了伤才只能被架着走。他慌忙下车,几个箭步冲上去,信祁听到动静也抬起了头。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厉行所有的嘘寒问暖全都堵在喉间,失去了说出口的勇气。信祁倒显得很平静,注视了他一会儿,开口道:“我回来了。”
厉行瞬间偏头别眼,眼泪差点没忍住从眼睑里跌出。他摸了摸鼻子,转回视线重新打量他:“你怎么了?他们欺负你了?”
“哎你可别误会。”一个扶他的看守把他换手交给厉行,“我们可没欺负他,副局都放话让我们照看着点,我们哪敢违抗?虽说条件是差了点,可他这腿可真不赖我们,你赶紧把他领回去看大夫吧。”
听他这么说,厉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自首那天想必就因下雨而身体不适,信祁却隐忍不言,在看守所呆了十天怎么想也不会好过。
他把肩膀借给信祁搭着,让他把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对看守说:“抱歉抱歉,我一时口快,两位不要放在心上。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照顾他。”
“没事。”对方摆了摆手,“快走吧,以后安分守己,少往这地方来。”
厉行把信祁扶上车,又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确实没有伤,只是腿疼。他十分担忧地问他:“你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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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祁摇了摇头,好像不愿意多说话,只道:“回家吧。”
车子驶动,厉行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瞧他,心里想着到底疼到什么程度连路都走不了。忽然看到信祁把头靠上车窗,闭了眼就这么不再动了。
等到了家门口叫他下车,却发现他睡得很沉,怎么都叫不醒。只好抱他下来,觉得几日不见,他体重又清减了不少。
信祁这人本来就瘦,现在更是两块肩胛都突了出来,一抱之下只觉得硌手。厉行把他放在床上,看到他眼底的黑青,感觉他这些时日大概没怎么休息好,不然也不至于一上车就累得睡着了。
脱了他的衣服换上睡衣,肋骨也根根看得清楚。兜里抖出一罐哮喘喷雾,还有一小塑料瓶的美沙酮,只剩了最后一口的量。
信祁身上有香皂的味道,头发也略潮湿,好像回来前刚洗过澡。他虽然看上去疲惫憔悴,但仪容还算得体,现在睡着了,整个人显得很放松,毫无戒备地由着人摆弄。
这份信任让厉行十分舒心,从阳台了早上刚晒的被子,暖的盖到他身上。又在床头备了水,拖鞋摆好,轮椅停妥,他便躺倒信祁身边打了个哈欠。
早上起得太早,他自己也困了,让阳光一晒浑身都暖洋洋地犯懒。他侧身把手伸进信祁的被子,抱住他一只胳膊,额头抵在他肩膀闭上了眼。
30
三个月来,厉行第一次做了个好梦。
梦里终于没有了父母冰冷的尸体,喷溅的鲜血与跌落的刀,泡肿的脸庞纠缠着凌乱的发,铁青僵硬的尸身死不瞑目,即便被烧成苍白的骨灰,也好像仍有一双眼睛在那灰烬里盯着他看。
他几年来一直在做类似的梦,唯独今天没有。今天的梦里是一片阳光,湛蓝的天上飘着柔软的云,嫩绿的草地里盖着间小屋,屋里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
可惜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直觉告诉他他们很早就已经相识,彼此熟稔到呼吸相通,举手投足间都能猜透对方的心意。
梦里他和那个人共同生活了很久,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宁静,来的只有在阳台上偷偷筑巢的燕子,与聚在楼下咕咕喳喳叫着的灰鸽麻雀,脖子一探一探地讨食。
鸽群忽然呼啦啦地飞起,他瞬间醒了过来,发觉自己靠着一个并不怎么柔软的身体,那人也十分自然地让他靠着,一只手轻搭在他腰间。
厉行打着哈欠起身,一看表竟然已是下午三点。信祁还睡着,没有被他的动静惊醒。
他替他掖好了被角,走到阳台,站在阳光下舒展筋骨。给邹律师打了个电话道谢,又通知魏成他们说自己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如果谁被警方叫去问话,就按以前对的口供来。
他等着信祁醒,信祁却一直不醒。百无聊赖之中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把信祁带回来的药瓶摸走,倒掉了里面最后一口美沙酮。
他把瓶子洗干净,又打开之前从戒毒所买到的口服液,起掉玻璃瓶的封口,将里面的液体倒进塑料瓶,随后加凉白开加到满瓶。
瓶子不大,大概两百毫升,但是只用一支美沙酮兑水,颜色还是一下就被冲淡了。他“啧”一声,非常不满意地皱眉想了想,披上外衣出了门。
走之前他还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把药起来,生怕信祁这时候醒了发现他的杰作。
半小时以后他买了东西回来,又往那瓶药里加了些橙色粉末,摇匀后与正常的美沙酮对比,颜色差不多,这才了手。
天色已暗,他继续等信祁,信祁还是不醒。看着那瓶兑过水的美沙酮他又起了邪念,转身往厨房里捣鼓一通,终于把药放在床头。
信祁醒来时已是晚上九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水喝。厉行并不在房间,他找水的时候看到了床头的美沙酮,一犹豫,还是把手伸向了水杯。
其实他是被难受醒的,在看守所呆的几天药一直没断过,现在忽然停下来,戒断反应只增不减。他没去碰药一来是因为想戒,二来也很奇怪,他带回来的时候分明只剩一口,怎么现在又满了?
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台灯照得明明白白,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倚在床头歇了一会儿,挪到床边,装作没看到轮椅,试图用酸胀的双腿站起身来。
可他果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小腿压根没吃上劲儿,要不是厉行突然冲进来扶他,只怕膝盖又要青上好几天。
“我说你就别逞强了吧?”厉行把他搀上轮椅,“你要再不好好歇着你的腿,我真要带你去医院了。”
信祁抿唇不语,一离开被子,他浑身又开始发冷。厉行及时扔来了毛毯,又问:“饿吗?要不要吃饭?”
“这么晚了,不吃了吧。我没胃口。”
“不舒服?”
信祁坦诚地点了点头,他确实难受,胃里堵得慌,只怕吃点东西就要恶心得吐出来。厉行叹口气:“那怎么办?你瘦成这样再天天不吃饭,哪能吃得消?”盯他半晌见他不拿主意,只好自己提议,“要不你接着喝药?”
“我……”
“不想喝”那仨字被生生咽回肚子,他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药,挣扎着滑动了一下喉结。要是对方态度强硬地让他戒,那他可能也就真的戒了,可对方一旦松口,他就又开始动摇。
他正犹豫不定,厉行已经把药拿到了他面前:“你还是喝吧,戒得太突然我怕你受不了。别着急,慢慢来,一点点减量总会戒掉的。”
听他这么说,信祁仅剩的那点自制力也被击溃,接了药拧开盖子,刚凑近要喝,却闻到里面飘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瞬间皱起眉,又用力嗅了嗅:“什么味?”
“什么什么味?”厉行满脸疑惑,抢过去闻,“没什么味啊……不就是药味吗?”
信祁抬头瞧他,不知该怀疑他还是怀疑自己。对方又说:“这药我从小朱姐那里买的,因为口服液没有了,就换了瓶装的。那个瓶子有点大,拿着不方便,才换到这个小瓶子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那认真解释的表情当真唬住了信祁,信祁没再犹豫喝了一口,又听到他说:“少喝点,慢点喝。”
他下意识地照做,药液便在嘴里充分地接触了味蕾。下一刻他表情陡然扭曲,眉毛眼睛鼻子全部揪在一起,艰难地咽下那口一言难尽的药,嘴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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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甜、咸冲在一起,差点把他眼泪都逼了出来。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厉行那一本正经终于绷不住了,轻笑道:“没加什么啊,也就是美沙酮兑水加食用色素,顺便又倒了点糖、盐和白醋。”
他说完这话,信祁立刻用手捂住了嘴,一把掀开毯子就往卫生间冲,步子迈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他扶着洗手池把刚喝下的东西全部吐掉,又一连干呕了数分钟,险些把胆汁也呕出来。
他本来就恶心想吐,被这么一搞只觉整个胃都在翻江倒海。偏偏那罪魁祸首还站在他身后放声大笑,看到他快要站不住了,才上来扶他。
信祁漱了好几遍口,还觉得嘴里的味道没有漱干净,那冲击绝不亚于在糖醋苦瓜里吃到了大料。他浑身虚脱,被厉行抱回卧室,眼神怨怼地喘息道:“就算你跟我有仇,也不至于这么报复我吧?”
“我这是在帮你戒药啊。”厉行面不改色,继续信口胡诌,“你看,你现在主要是心瘾,我帮你戒了心瘾,身体的瘾不就很容易戒掉了吗?”
信祁把头扭向一边,完全不想理他。
厉行又忽然凑过脸来,伸手在他面前比了个“一”:“一个月,就一个月。只要你按我说的来,我保证你把药戒掉,绝不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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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祁盯着他瞧,一脸“你别想再骗我我不上当”的表情,眼神异样:“你又想怎么捉弄我?”
厉行“啧”了一声:“怎么能叫捉弄呢,我可是好心帮你,你别不领情啊。”
“难道你当年也是往药里加糖加盐加醋?”
厉行被他一噎,顿时蔫了,挠着头眼神乱瞟,喃喃道:“我又没喝过美沙酮……”
“那你是怎么戒的?”
“干戒呗。熬过那七天,后面都好说。”
信祁心头有些发沉:“在戒毒所里……都像你一样吗?”
“不啊,其实干戒能戒掉的只占少数。”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想这么干的首先得符合三条:第一,意志力强;第二,身体健康没有病史;第三,年轻。”又瞟了一眼信祁,“像你这样的就别想了,肯定不行。”
信祁直接无视了他的调侃,眼里却透出些怜惜。海洛因的戒断反应他体会过,当真是体验过一次就不想再体验第二次。当时他最多也才十几个小时就已不堪忍受,要真生忍七天,想想就浑身疼。
厉行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唇角一勾,眼睛也弯了起来:“你是心疼我了吗?”
“……没有。”
心里刚升起的愧意被他瞬间打散,信祁面无表情地垂下头,对方又蹲到他轮椅前,把胳膊搭在他膝盖上:“我说真的,你得配合我。美沙酮的戒断反应虽然比较轻,但持续时间长,越到后面越磨人。”
他叹了口气,手指搓着毯子上的毛:“其实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容易上瘾,我一直以为你的自制力还挺强的。早知如此,我当时就应该给你换别的药。”
“因为喝了药以后腿不会那么痛。”信祁说了这么一句。
厉行许久没接话,双唇抿紧,慢慢地攥拳又松开。他忽而起了身,吐出一口气:“我给你熬了粥,好歹吃点儿吧。”
他去厨房盛了一碗粥,热腾腾的白米粥飘出浓郁的米香。信祁闻着饿,却提不起食欲,看在对方辛苦熬出来又这么期待他喝的份上,还是乖乖张了嘴。
“我说你还真的要我喂你啊?”
“浑身疼,不想动,端不住碗。”
厉行没了脾气,白瓷勺从白瓷碗里舀起了白米粥,递进那苍白的嘴唇里。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一次生病住院,信祁也是这样给他端药送水。
如果没有发生五年前那桩事,他们的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信家和封家还会一直是朋友吗?
又一勺粥送到信祁嘴边,他却一偏头避开:“不喝了,喝不下了。”
“才喝了多少啊,半碗都没有。你是不是个男人胃口这么小。”
信祁皱起眉:“你再在这种方面质疑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厉行一愣,继而毫不克制地笑出了声:“拉倒吧,你喝了两个月美沙酮要还能性`欲正常,那我是真的服你。”
信祁莫名其妙:“我说的是证明我是男人,不是证明我行不行。”
“哦。”
信祁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半晌,厉行只装作没看见,把他剩的那半碗粥喝了,又把他抱上床。
他真心觉得这张床非常舒服,一躺上去就浑身放松。这间卧室也非常舒服,尤其是白天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十分惬意。
他实在搞不明白信祁有这么好的一处房子却不回来住,偏要去睡那狭小又不方便的宿舍。要是他的话,他才不去当什么总经理,他宁可当懒散的穷人,也不当辛苦的富人。
以他对信祁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工作狂,怎么就能在那个职位上生忍五年呢?出于好奇他问出了口:“如果你真的继承了天信,之后你会做什么?”
“我说了你就信吗?”
“信。”
“我想我继承了天信,就能有能力护得住你。虽然你中途跑了,我还是相信你会回来。”
厉行一下子怔住,咽了口唾沫,笑得勉强:“你……认真的?”
“骗你我一辈子都是残废。”信祁别开眼,“可惜我还是把信博仁想得太善良了,我真没想到他会那么绝。”
厉行忽然一翻身压到他身上,胳膊撑在他耳侧。信祁本能地一缩:“干什么?”
“我真的要重新审视你了信祁。”他又把脸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你老实说,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人?你在电脑里存了我五百多张照片,到底要干嘛?”
“你手机里不也一样存了我的照片?”信祁避重就轻,伸手试图推开他,无奈身体疲软,这个姿势也实在不好发力。
踢出去的皮球又被踢了回来,厉行不爽地抿唇,起身后撤,却忘了自己还压着他,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信祁猛地一挣,克制不住地痛呼出声:“滚下去!”
厉行连忙从他身上翻下来,信祁用胳膊撑住身体,另一手用力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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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了膝盖。他脸上仅有的一点儿血色也褪了个干净,眉头拧得死紧,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厉行被他这反应骇得不轻,一时间不知所云:“我……我有那么沉吗?”
信祁疼得半天缓不过劲,整个人都虚脱了般满头冷汗。厉行来扶他,他就势靠近对方怀里,疼痛好不容易消退下去,便开始喘个不停。
厉行给他顺着气,只怕他哮喘发作。轻轻揉着他的腿,不放心又挽起裤脚瞧了瞧,小腿上蜈蚣一样的疤痕一直蔓延到膝盖,看着都觉得惊心动魄。
“对……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信祁,对不起。”
“没事。”信祁慢慢地把腿回弯,止住了喘息,“没有我那次从楼梯上摔下来疼。”
厉行张了张嘴,仿佛如鲠在喉。怕他再受了凉,忙把裤腿落下来,又拿被子掩住。
信祁仰倒回去,疲惫地闭上眼,道一句“想睡了”便不再出声。厉行趴在他身边,伸手擦去他发线里藏着的汗,叹一口气,也在旁边躺下。
但实际上信祁并没有睡着。
刚那一阵脱力确实让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可他真正闭上眼睛,却发觉自己格外清醒。许是白天睡得太多,许是戒药之后的副作用,他竟然失眠了。
眼皮很沉,神却很亢奋,他睡不着。
越躺越觉得胸口闷,夜晚总是哮喘发作的高峰期。他慢慢撑起上身,咬牙顶住双腿的疼痛,倚在床头。
窗帘没有拉紧,月光透进来,他能想到外面的夜空也和白天一样晴朗。墙上挂钟指向十二点半,除了表针走动的声音,他还听到厉行平稳的呼吸。
捂着嘴咳了两下,对方没醒,想必是睡熟了。
床头柜上摆着水杯,他一伸手就能够到。喝了两口之后觉得好受了一些,他缓慢地呼吸吐气,胸口的窒闷在逐渐减退。
一只胳膊忽然搭到他身上,他扭头看去,厉行又把脑袋也蹭了过来,埋进他被子里,声音因被阻隔而变得沉闷:“对不起。”
信祁把被子压下露出他的脸,发现他眼睛依然闭着,竟说的是梦话。
手指停在他颊边,没忍住轻轻地擦过,继而捏住他一撮头发揉搓,又进一步将十指探进发间,缓缓拨动了两下。
上次在医院没敢做的事,此刻还是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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