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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第十二夜(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二分音
她流着泪接受液的冲刷。
她确实在发情期到来的成年日被摆上了餐桌,不过享用者并不是龙,而是居心叵测侍奉在龙的身侧、胆大妄为到敢从龙口夺食的灵。
回去时,伊格尼兹怀抱着西德尼,尚未疲软的性器还满满地撑在她身体里,契合着咬在一起。每走一步,胯部的挺动就带起身体那部分轻轻磨动紧贴的娇肉,也勾起小人鱼细细的媚吟。
回房间后,先去了浴室,小人鱼意乱情迷地勾着他的脖颈与他一同沉入水池底。于是水雾蒸腾,热量膨胀,水面翻波涌浪如涨满之际突遭暴雨袭击的夏湖。
两个龙堡的囚徒在恶龙眼皮底下隐秘地、热情地互赠欢愉,只有夜晚两点的昏黄烛光知道,只有绿藤伸进窗缝开花散叶的末尖知道,只有夜鸦如雪片轻落的羽绒知道,只有雕塑人鱼寂静的心跳知道。
他们都逾矩了,没有谁是无辜的。
晚上九点,塞西尔敲响了半灵的房间。
没人回应,她推门悄悄溜进去。房间里安静整洁,只有浴室那里隐约传来一点响动。她走过去,钻进门缝。宽大的浴室被一扇玻璃门隔成两间,外间空无一人,浴池在内间。
玻璃门上起了雾,白茫茫的将塞西尔探究的视线遮挡在外。她走过去,才发现里面有一双纤细的手撑在玻璃门上,手心里的水雾积攒凝结成水珠滑下,在布满白雾的玻璃门上剖开一道清晰透明的轨迹。
隐约传出嘶哑带泣的轻哼和沉闷的撞击摩擦声,那双手也像承受不住什么似地紧蜷起,最后似乎又被另一只手扣住扯回去了。
塞西尔好奇地凑过去,透过茫茫水雾勉强窥到点轮廓。纤细的剪影在浴池里微微颤抖,薄而浅的粉色在水雾迷胧中化开暧昧的痕,另一道高大影子似乎靠在池边,扶着她。
沙哑的低喘停息后,是几句模糊的交谈。
塞西尔看见一道影子从浴池中起身,朝玻璃门走来。
她退后几步,门打开,走出来的是半灵,他披着松垮垮的浴袍,如瀑的银发缀满水珠,潮湿温热的水汽在举手投足间交缠鼓胀。
他边往出走边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的糖!”幼龙小跑着跟出去,“我帮你把人鱼带过去了,我的报酬,我的糖呢?”
伊格尼兹比了个稍等的手势:“我给你拿。”
塞西尔踮脚紧盯着伊格尼兹打开的柜子。无论是糖果还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林德导师严格禁止她碰的东西在灵管家这里简直应有尽有。
伊格尼兹取出盒子,低头接触到幼龙天真好奇的目光,有点恍惚。无论多凶残的野兽,在幼年时期都是这样柔软无害。
把糖盒递给塞西尔,她灿烂的金眸里迸发出不加掩饰的色。
他不由得开始考虑他以后有了孩子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塞西尔掀开盖子,又问他:“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伊格尼兹以拳抵唇,温和地微笑着,“快回去吧,你老师要担心了。”
“哦。”
“等一下,”伊格尼兹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她面前,柔声问,“我能碰碰你吗?”
塞西尔有些茫然,还是停下了脚步。
伊格尼兹弯下身,朝她柔软灿烂的金发伸出手。
他曾经对任何人都心存歹念,但现在应该有一点改变了。
林德在灯下翻阅古咒语书,萤火虫在窗外飞舞,斑驳树枝被风抚弄着摇曳,送来一点草木的清香。
他翻过一页书,剧烈的爆炸声突然袭来,惊碎这片宁静。与此同时,浓郁的魔法波动在空气中扩散开,即使是余波也极具压迫感。桌上的灯火像受了惊的猫,整个炸开,火星沫儿溅得到处都是。
林德皱了皱眉,摘下眼镜,起身寻找爆炸声的来源。
在二楼伊格尼兹的房间。
他走进去,浓郁的血腥味和皮肉烧焦的燥糊气息传到鼻腔。塞西尔茫然失措地站在一边,西德尼面色苍白地扶着受伤的伊格尼兹,他的右臂遭到了强力的魔法攻击,几乎与肩膀完全分离,断处则被高温烫过,肌肉与血管焦皱缩,反而将血液掬在体内,没有出现严重的失血。
至于房间内绞肉机械运作过一般四溅的血液,应该是伤口裂开的瞬间从血管里炸出的。
“怎么了?”
西德尼回答,尽量稳住的声音掩埋着细微颤抖:“似乎是塞西尔身上的某种魔法。”
她本来在浴池里休息,却被爆炸声惊醒,一出来就看到身上泛着魔法波动的塞西尔和受伤的伊格尼兹站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我想碰碰塞西尔,”伊格尼兹安抚着西德尼吓得发抖的双肩,回答,“……然后就触发了她的防护魔法。”
“我什么也没做啊……?”幼龙小声说。龙这种生物天生不具备畏惧和怜悯之心,她金色的眼睛里只有惊讶疑惑。
“不是你的错,”林德揉了揉她的金发,转向伊格尼兹,“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不能接触塞西尔。”
幼龙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每个人心中的恶念。
伊格尼兹揉揉眉心,语气略带自嘲:“我以为我最近变善良了一些……”
西德尼打断他的话,请求林德:“你能先帮他治疗一下吗?”
林德沉默着施展治愈术,絮状白光温柔地将伊格尼兹的伤口包裹。单就治愈术来说,他比伊格尼兹这种黑法师高超太多,白光散去,血液全部逆流回到身躯,断开的右臂完美接回原处,新长出的肌肤上找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只是颜色较浅,就像修补一只破损瓷器。
治疗过程中两股完全对立的魔法不可避产生了交互。独属黑魔法的潮湿阴郁气息像一条刚从沼泽地爬出的毒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臂咬破皮肉往血管里钻。
林德驱散那一点气息。
“谢谢。”
“没有那种恶行是轻飘飘一句‘变善良’能带过去的,”林德这么说时脸上没多少起伏,语气像在告诫又像在判决,“恶人终将自食恶果。”
他转过身,把塞西尔极力往背后藏的糖盒夺过来,拎着她回房间。
西德尼担忧地望着伊格尼兹。
半灵抱住她,将脸埋进他用天鹅绒细致呵护的少女的金发里,话语中夹杂莫名的喟叹和漫不经心的笑意:“没事。”
安排塞西尔睡下,回到房间,林德整理桌上的书本。
身后突然传来一串轻轻的脚步声,光裸的皮肤踩着地板,嗒嗒声中仿佛有小雨在淅沥沥地下。
一小团软软的东西爬上他的膝盖。她的体温很高,穿着单薄的睡裙,在由初夏向深冬转化的夜里浸满森寒,雪花泡进温水转眼沉没消融。她的皮肤依旧温柔暖和,就好像身体里比别人多了一颗心脏在泵涌热量。
“塞西尔。”林德放下书。
幼龙眨眨眼,金色的眸底泛出湿漉漉的水光,面颊细腻微红,跪在他腿上,乖巧得像只刚睡醒的猫。
她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几乎没有变化,还是那张百合般的娇小面孔,稚嫩的龙角从毛茸茸的金发里钻出来。出自灰灵衣匠手下的衣裙有种与她娇小躯体不相符的复杂致感,薄纱像海浪扑上锁骨,一棱棱排布细密的纵褶包裹着不存在的胸部,尾巴从裙摆下钻出来有活力地挥摆着。
林德:“糖果我来保管,不准多要。”
“不是那个!我想问,嗯……就是刚刚,灵和人鱼好像在浴室里做什么,”塞西尔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书上没有写……”
林德轻咳一声,回答:“一种特殊的运动。”
“看起来很有意思,”塞西尔摇着他的手臂,“我想学,教教我。”
林德皱起眉,回绝她:“不行。”
“为什么?他们就是那么玩的!”
“你还没到那个年纪。”
林德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那两人在塞西尔面前敛一点。孩子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很强,缺乏合适的引导又可能在心里歪曲一切。
“可那个看起来也不难啊……”塞西尔咕哝着,伸手抚摸自己不存在的胸部,又抓着男人的手掌往自己腰上接近臀部的地方按,纤细的腰身挺起,像水波里的蔓草一样扭动起伏,将某些动作学得有模有样。
“塞西尔,”林德的语气变得严厉,“以后不准有这种举止,也不准让异性这样亲密地接触你。”
塞西尔乖乖跪好:“为什么?”
“因为总有些人心怀不轨,会趁机伤害你。”
塞西尔扬起下巴,眸底点点金色透出独属龙类的傲慢:“世界上有谁能伤害我?”
“好了,去睡觉吧。”
幼龙不依不饶:“可你还没告诉我那种运动到底是什么。”
林德一点点松开皱起的眉,最终做出妥协:“等你长大一些我再教你。”
“唔……那好吧。”这个回答对塞西尔来说差强人意,她嘀嘀咕咕地答应了。
林德又一次安排她去睡觉。她钻进被窝,安安静静地合上眼。林德凝视着她,在轻微的叹息中让视线流连在她百合般的脸庞与眼睫下隐隐透出的金芒上,不由地伸出手触了触她鼓起的面颊。
他无法忽视“长大一些”这四个字从口中吐出时,从血管里流淌过的惹人心悸的燥热。
长大一些,在或许可能的未来。
他关掉灯,在黑暗中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
夏洛缇妹妹无论在哪个故事里都是团宠。
番外狄德诺人鱼(十四)【西幻】第十二夜(h中篇集)(二分音)|popo原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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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狄德诺人鱼(十四)
暴风夜

这天晚上西德尼仍然是跟伊格尼兹一起睡的。
夜里来了暴风雨,厚重的云层遮蔽天地,伸进天窗的夏堇合上花瓣悄悄地呼吸,每晚涂洒在窗框内虫蚁啃噬过留下的粗糙痕迹上的月光也没了踪影。四周黑得恐怖,只有轰隆隆的雷声和凌厉雨丝抓挠窗玻璃的声音不知疲倦地响着。她好像回到远古变成缩在缝石里瑟瑟发抖的新生动物,头顶是无数史前巨兽踏过带来的阴影与脚步声。
西德尼往伊格尼兹怀里缩,受人厌惧的半灵能带给她温暖与安定。
伊格尼兹拍着她的肩安抚她,西德尼不知怎么想的就仰头吻了吻他的喉结,之后她就被他按在了身下,再之后他们就滚到一起激烈地纠缠起来。
窗外雷雨交加,窗内西德尼被面朝着窗外压在玻璃上,身材高大的半灵从后方占据她的身体,梏着她一只手撑在玻璃上,两只肤色略有差异的手热烈相扣着,仿佛地毯边缘羊绒与璎珞的混织部分。
西德尼玲珑起伏的身体线条被紧抵在狭窄的缝隙里,花苞般的乳尖顶着玻璃随身体颠簸起伏而滑动,臀部蹭着后方人坚硬的胯部,一条腿被勾起,双腿大开,健硕怒胀的性器在娇嫩如睡莲花蕊的腿心间肆意进出,水声涟涟。一些溢出的液体溅上窗户,与冰冷雨滴隔着玻璃交融纠缠。
白皙小巧的人鱼看上去就像被某种欲望强烈的兽强按着入侵。
不过发情期还没完全过去,快感上升得很快。西德尼眯着眼,嘴唇张阖,呵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结成小片白雾。
在无数曲折雨流和缭绕水雾的模糊中,她却奇异地、近乎清晰地看到镜中另一个自己在交合中露出的媚态——灵的指尖四处勾染出曼妙湿红,腰肢因进出而颤抖起伏,饱经蹂躏的花朵被两根手指剥开了瓣捻住了小小的蕊蒂。
——倒没有多少突兀感,淫事井然有序地进行,仿佛铺陈酝酿已久。
伊格尼兹在她耳尖上咬出绮红,低喊她的名字,低喃偶尔夹杂着一些荤词冒出。
被内射时,西德尼难耐地蜷起指尖,眼睫盖下颤抖着将泪珠抖落。
“西德尼,”灵将她揽进怀里,嘴唇细致黏着地额角到眼稍那一块皮肤上徘徊,性爱后慵懒沙哑的声音异常暧昧,“发情期过后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空气里的暧昧余韵未散,这样一句话说出来多少有点坏气氛。好像有一块冰被掷进温柔的春水里,汲取热量,释放寒意,最终温度一点点归于平衡。
西德尼回答:“要上餐桌了?”
“嗯,”伊格尼兹不置可否,将西德尼压进如沼泽一般藏匿着松软面包的被子深处,俯身舔吻她肌肤表面柔软香甜的温度,低声问她,“敢不敢举起刀?敢不敢撕咬活物?”
“什么?我……”
“想不想活着走出去?”
一个好玩的规律在制约他的行为,不论是什么生物,想生存下去都得从别处索取东西。腐朽枯萎中开出鲜活的新生,最后又被另一种新的腐烂代替,一切就像层层乌龟垒起的塔,纠结又尴尬地延续着。
放在平常西德尼或许会理直气壮地跟他强调人鱼是凶残的海洋之主。
可现在她只是攀上他的肩,脸微微抬起耳朵与他的尖耳轻蹭着厮磨。
“以前没有过,”小人鱼迷茫的语调惹人怜惜,“但我会尽力。”
“这就够了。”
灵哑声轻笑着,又一次闯入她的身体。
西德尼在暴风雨夜一道闪电劈穿云层之际失神地高潮。她想起老人鱼们平日的教诲,她们絮絮叨叨的,她现在能清晰回忆起的告诫也只有两条。
一个是“不要把自己的性伴侣固定成一位”,一个是“不要做没把握的事”。
可她两条都违反了。
后半夜,暴风雨仍旧气势汹汹。
伊格尼兹起身,来到房间中央,点起一只细烛。小人鱼还安睡在被窝里,为了避吵醒她,他将火光控制在厘米范围内,仿佛落了单的萤火虫,在狂风骤雨的围伺下恐惧地飞舞,不过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用魔法挪开地毯。地毯像云絮轻起轻落,溅不起空气里或地板上的一粒尘埃。袒露而出的地板上,线状魔法波动蛀噬着略有腐朽的老旧木板,密的魔法阵随之浮现,划线处光滑细腻,周围积满粗糙的木屑。
伊格尼兹弯身触摸地板,确认魔法阵是完整的。
他站在魔法阵中央,抬起手,鲜血从指尖完好无损的皮肤里渗出,一触地便沿着法阵的轨迹游走,勾画图案,直至将整个魔法阵以鲜血填充。
魔法阵隐约亮起,他皮下的血管也随之散发出微红芒。红芒勾勒出的血管纹路在手臂上交缠游走,照透苍白的皮肤,仿佛地壳破碎之前无数岩浆在地表撑起烧红泛渣的裂痕,鲜血以灼热的火舌舔舐血管内壁。
他舒展手臂,取出魔法石雕做的纤薄刃片。
左臂上的契约字符被烤得干燥发卷,脱离皮肤,但又顽固地不肯彻底离去,像海浪里的鲸一般在皮肤上起伏游窜,抵达手腕处才搁浅似地停下活动,扭动着消失了。
血管恢复正常。
伊格尼兹用刀割开手腕处的皮肉,划破动脉,刀尖抵着骨骼滑动,戳进骨缝里缓慢剐蹭,细致地将契约符咒最后沾染过的地方全部剔除。飞溅的鲜血滴进魔法阵暗淡粘稠的血泊,喧闹雨声笼罩下的房间静悄悄的,只有一点咯吱声空洞地响,仿佛工匠正在修补损坏的人偶。
——恶人终将自食恶果。
清理血迹时,伊格尼兹想到林德的告诫。他抚着嘴唇缓慢微笑,那位正直的法师似乎对他有什么误解。
他早知道自己与天堂无缘,说真的,他并不惧怕之后结出的恶果,他对此一直抱有坦然接受的态度。
回到床上时,一点响动打搅了小人鱼的睡梦。她迷蒙地掀开眼皮,看到伊格尼兹时一下子惊醒了,眼睛眨了几下彻底睁圆。
伊格尼兹头疼起来,有点后悔没给她施加昏睡魔法。
“你又怎么了?”
西德尼小心地问,与梦境交缠的声音带着柔软的怯意。
伊格尼兹缠着纱布:“一点小事。”
西德尼走下床,看到桌上带血的刀刃。
她抓住刀片。
伊格尼兹皱起眉,走近她:“把刀放下。”
她后退几步靠着墙壁,一道闪电照亮她发白的面孔,蓝色的虹膜上泛起不平的波折,湿漉漉的水色从眼眸深处浮现。伊格尼兹担心自己过于严厉的语气惊吓到她,于是放柔语气,耐心诱哄:“那个很危险。把它放下,听话。”
人鱼置若罔闻,攥紧手指,刀片即将划破掌心时被无形的力弹飞出去,接着她整个人被按进床褥里。半灵用受伤的那只手扣住她的两只手腕,依旧像被铁水浇死的巨大机械一样无法撼动。
西德尼觉得他可能有点发火,这个灵很少有这样明显的情绪起伏。
“你这种表情我见过,”西德尼在他身下扭来扭去,“每次我偷跑出去被老人鱼发现她们就是这种表情。”
她眼里波光起伏得更加明显,伊格尼兹皱着眉将她禁锢得更紧,依旧无法缓解陷入柔软棉被时掌下腾起的微妙失控与不安稳感。
“她们在担心我,”西德尼挣扎得更激烈,像离水的鱼,“你刚刚是不是也在担心我?”
“西德尼,你想做什么跟我说就可以,不用故意弄伤自己。”
“你担心我?”
“是的。”
“那我……总看见你这样,都是伤……就不能有同样的感受吗!”
西德尼这话说得磕磕绊绊,情绪都集中爆发在后半段。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吼得那么大声过,话音一落嗓子眼就泛起砂纸刮过般的刺疼,一股枷锁崩解溃散的莫名畅快在胸腔里回荡。
弄清楚这条小人鱼情绪激动的缘由,半灵恢复微笑,松开对她的桎梏:“你在担心我还是在生气?”
“……”
“你应该为我高兴。”伊格尼兹俯下身,捉住她一只手分开按在自己胸膛上,让和煦迷人的体温覆没那一块夜色浸透的寒冷,“我刚刚解除了龙的契约,离自由更近了一步。”
西德尼嘴唇刚一张开就被啃住了,身下的绒被和睡意一同吸吮吞纳她,她才反应过来是昏睡魔法袭击了自己。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林德坐在床头安抚塞西尔毛茸茸的脑袋。
她被暴风雨吵醒,难以重新入睡,就在床上滚来滚去要求他讲故事。故事讲到最后,恶龙被勇者杀死的结局又引起了她强烈的不满。幼龙趴在他膝上托着腮自顾自遐想,想象威风凛凛的恶龙捏碎所有敢来触犯的人,吐着龙息巡游世界四处征战掠夺财宝,整个故事被她篡改得面目全非。
闹腾了许久,塞西尔终于有了点睡意。
猫一样温暖小巧的生物迷蒙地乱点着下巴,林德放平她的身体,盖上被子,手指在金发遮挡下的额头流连许久。
塞西尔翻了个身将故事书压在怀里。
“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声音近似呓语。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幼龙捏住他的衣角:“我想出去看看,但是赫蒂不允许。”
林德安慰她:“总有一天会的。”
她又翻了个身,似乎睡着了。
林德灭掉烛火,准备离开,塞西尔突然从被窝里扑腾起来抱住他的手臂。
“我想起一件事,一直想说。”
林德摸摸她的头:“说吧。”
“那个灵刚刚……”幼龙绵软的语调中塞满疑惑,“好像根本就没碰到我。”
“什么?”林德皱起眉。伊格尼兹分明遭受了剧烈的龙息攻击。
左臂上突然传来阵阵刺激,灼热与寒冷交织,各自占据一条血管在手臂里穿梭并行。
他折起衣袖,发现手臂上多了一串黑色符咒。
紧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被束缚感像无数斑斓的毒蛇爬上来,噬咬他的神。他有点难以呼吸,太阳穴硬生生地疼,黑色的触角一直伸进灵魂最深邃之处。
疼痛褪去后,难以言喻的极致疲倦感从骨髓里渗出。
是奴仆契约,找不到来源。事情脱离了控制,林德本能地感觉跟伊格尼兹有关。他取出用来联系伊格尼兹的通讯水晶,等待了许久才听到对面传来声音。
“我的身上多了一道契约,你做了什么?”
“不是多了一道,”半灵在水晶里低低耳语,声音的质感清晰,“是转移。”
林德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你把束缚在你身上的契约转到我这里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林德一点点回溯记忆,想到不久前为他治疗时黑魔法缠上来的异样感,伊格尼兹很可能是在那时将黑魔法的种子悄悄埋了进来,却因为太微弱,林德又及时将其驱散,它就被忽视了。
林德皱起眉:“所以你刚刚遭受的龙息攻击……”
“是我自己伪造的,”伊格尼兹替他说下去,“防护魔法根本没有触发。”
林德从没见过敢对自身这么下狠手的人。
他此前误解这个半灵了。伊格尼兹伦桑一直是个彻头彻尾、无药可救的恶棍。
他深呼一口气,压制着怒火:“你把我弄进龙堡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是的,”伊格尼兹的笑声有点沙哑,恶劣至极,“不过这有什么不好?赫蒂会以为契约仍然在我身上,对我毫无防备,我又比你更了解她,刺杀的成功率相对提高了不少。”
伊格尼兹耗数年探索出了悄悄转移契约的黑魔法,最关键的是找一个合适的受体。他物色着猎物,最终确定这位来自永恒之塔的法师是最合适的人选。实力足以承接龙的契约,脑子清醒不会因为私仇破坏他的计划。
听起来很美妙,但林德知道自己套上契约的那一刻已经丧失了所有自主权,被牢牢铐在了这艘前路不明的夜船上。
“只要主人死去,契约就会立刻作废,”半灵优美的语调近乎诱哄,“我们的目标没有任何改变。成功后那只珍贵的幼龙就彻底归你了,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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