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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虐的正确姿势[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西特
这些事应该他来做的。
“雷,你后悔吗?”江余不停擦洗碗筷,他的声音夹在嘈杂的水声里,有些模糊。
如果知道自己会站不起来,换成他是做不到的。
但是雷却听的一清二楚,他的手指在没有知觉的膝盖上点了点,不后悔。
“去客厅把地板扫了。”江余轻哼,在雷呆愣的目光里说,“怎么?你只是站不起来而已,又不是失去了生存能力,连这点事也做不了?”
雷抿着的唇角弯了一下,转着轮椅出去,他心里暖暖的,因为这个人的在乎。
忙活完后,江余擦干净手上的水,把温度计夹腋窝底下,躺在沙发里看电视,“不走?”
“不。”雷认真削苹果。
江余扫了眼回答的坚决又肯定的男人,挑了挑眉。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起,江余过去开门,他看着门口的陌生男人,又回头看了眼雷。
“嫂子好。”扑克脸阿一一本正经的打招呼。
在江余就要把门砸上的时候,雷转着轮椅过去,接过阿一手上的几个袋子,“明天不用来了。”
“是。”阿一走两步又回头,“那后天?”
雷额角鼓动,阿一这才发现自己问错话了,他咳嗽一声,面色淡定,脚步飞快的离开。
“嫂子?”江余似笑非笑。
“你是我媳妇。”雷严肃的提醒。
江余冷哼,门砰的一声合上。
望着重新躺回沙发上翘着腿的人,雷摸摸鼻子,脾气还是跟从前一个样。
几分钟后,江余把温度计拿出来,看了眼上面的数字,还是有点高,他在雷伸手过来之前就给丢了。
雷刚要说点什么,他的面色猛地一变。
江余轻挑了下眉,把他推到卫生间,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将他从轮椅上半抱起来。
“裤子拉链也要我拉?”
雷耳根发烫,尴尬的伸出手。
稀里哗啦的水声持续了一会,江余从后面摸到雷的手,给他拉上拉链,“平时是怎么弄的?”
洒在后颈的呼吸让雷整张脸都热乎起来了,他比划了一下水壶的大小,声音倒是很镇定,“那个够用。”
“行了,别比划了,脸比猴子屁股还红。”江余推着他出去,不自觉的打趣,“十七堂在你手上,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就完蛋了。”
江余知道,雷只在他面前拘谨慌乱。
墙上的始终啪的打在十点位置,客厅的两人对视一眼,一个伸了个懒腰,另一个把桌上的一堆橘子皮放垃圾篓,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自从雷两条腿不能动以后,清洗的事都是他自己来弄,他习惯了。
当他的裤子又一次被江余扒下来,不由得露出愣怔的表情,“你要干什么?”
“又不是干你。”江余扯扯嘴角,摊开毛巾在盆里搓搓。
雷偏头,无语的很。
“放松一点。”
江余拿湿毛巾敷在雷的腿上,手指用力按压,力道时轻时重,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根本不懂所谓的穴位,随意的上下左右着来。
“有什么不适就说。”
雷什么也没想,只是专注的用他那只不太明亮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人,手指在对方的左眼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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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
“白茴的事是你做的?”江余捏捏他的小腿,口气随意。
雷默不作声,他的眉间掠过阴戾的恨意。
“她犯了错,得到惩罚是应该的。”江余眼中浮出尖锐的寒芒,有着比雷更浓的阴暗。
白茴的一时迷失,害了他和雷两个人,从此翻天覆地。
不知道该说是造化弄人,还是冥冥之中注定。
“过去了。”雷揉揉江余乌黑柔软的发顶,给揉的乱糟糟的,又细心理顺。
江余打开他的手,把毛巾拧干,又擦了一遍。
隔了四年,躺在一起,盖着同一床被子,肩挨着肩,离的太近了,彼此的气息都格外清晰,两人一时无言。
“我想抱抱你。”雷的嗓音低沉,带着些许征求。
江余没搭理,他翻身,拿背对着雷,雷将手臂横过去,把他整个圈在怀里,脸埋在他的脖颈里。
“你还想干什么?一并说了。”江余被贴上来的身体压的发热,隔着一层衣物都能感受到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我还想……”雷低低的笑出声,唇含住江余的耳垂,舌头轻轻舔舐。
想做的很多,他要把四年的都做够了。
抵。在身后的东西越来越清晰,江余又翻过来,跨…坐在雷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将他眼底翻滚的火焰搜查出来。
“你行吗?”
雷面部肌。肉微抽,“你试试。”
“别逞强。”江余好心提醒,调笑着摸摸雷的下巴,“不行就我来。”
“那你来。”雷挺认真的考虑。
“……”这回换江余抽搐了,他倒是想自己来,问题是手里那把枪子弹不给力啊。
“动吧。”雷一副期待的样子。
江余脑门蹦出一根青筋,把被子一拉,趴雷身上,两手抓着他的肩膀摸索了会,不动了。
“太懒。”雷扶着他的腰,陈述一个事实。
江余吻着他的嘴唇,缠着品味起来,带着一些漫不经心的挑逗和邀请。
渐渐的,雷的回应不再僵硬,从江余那里拿走了掌控权。
“妈的,断了。”江余吸了口气,他很早就发现了,雷特别喜欢研究,怎么把他的腿掰成让人看了就觉得疼的角度。
问题是他又不是练体操的,江余的低骂声很快就被别的声音代替。
一室温。存。
第二天早上江余问起了雪梅的事,雷承认自己的自卑和顾虑,所以才找的那个借口。
“那你还是赶紧滚,别拖累我。”江余冷笑。
雷绷着脸,浑身散发让人忌惮的威严,这是他跟着季老出神入死,见惯了杀戮带出来的,江余除外。
“我说嫌弃你了?”江余凑近,勾。着雷的脖子往下拉,与他几乎鼻尖相抵。
雷身上气息敛,空荡的眼眶仿佛不是死物,也闪烁着和另一只眼睛一模一样的温柔。
这个人那么好,他丑的连小孩子看了都害怕。
“别没事就把自己往文艺圈套,想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直接来问我。”江余拿指尖磨蹭他掺着白的鬓角,“你脑容量比你那里小多了。”
雷闷声被他嘲讽,从背后缓缓磨。碾……
“听见了?”江余的脸蹭着枕头,两条腿曲着,脚跟抵在雷膝盖那里。
“嗯。”雷专心的做起了研究。
明天,后天,大后天,一天天往前走,雷还在江余那里,霸占了那张床的一半。
阿一这次学聪明了,没有接到电话就不出现,得再找死。
雪梅也没出现,她报了几个学习班,忙着在a市这座城市站立脚跟。
倒是夏母,隔三差五的过来,给江余带吃的,主要是看看他们两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行不行,还担心闹矛盾的时候动手。
“攸儿,下雨天你多注意一下雷的腿。”
“我知道。”江余把叠好的衣服放橱子里,“二姐怎么样?”
“医生说她心里藏着事,大概是有什么心结。”夏母唉声叹气,“她成天抱着小时候的相册发呆,妈不知道她都在想写什么。”
江余趁雷去十七堂处理事情的时候,去了医院,见到背对着他坐在窗前的女人。
不到半年,瘦的不成样子,再也找不出江余第一次见的那种感觉。
“二姐。”江余凑近,看着相册里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你想大哥吗?”
夏知绮身子一颤,发白的手指抠着相册,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听妈说雷住在你那里,都还好吗?”
没有意外的逃避,江余靠着窗台,自顾自的说,“大哥走了也有些时候了,说起来我还梦到过几次。”
发现对方的注意力被吸引,江余继续,“他看起来不错,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跟我说好好看着百源,还有你和妈。”
夏知绮听的入神,轻着声音喃喃自语,“我没有梦到。”
有失落,也有委屈,像个没有得到玩具的小孩。
江余皱了皱眉,夏知绮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她那个大哥。
“小时候我身体不好,脾气也差,没有人愿意跟我玩,只有他给我讲故事。”夏知绮垂头,“大哥对我很好,教我写字画画,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那时候百源还是个不起眼的小超市,夏父和夏母都一门心思投进他们的事业,家里的三个孩子从小就被保姆带着。
夏攸是个小霸王,成天跑出去玩,不受待见的夏知绮唯一的依赖就是夏怀砚,久而久之,根深蒂固。
可能夏怀砚的死对夏知绮来说,打击太大,无疑是在告诉她一个残酷的真相。
人是斗不过命运的。
所以夏知绮才自暴自弃,等着所谓的命运降临到她头上。
江余把失声痛哭的女人抱在怀里,陪她待了一下午,给她编了一个梦。
他回去就看到楼底下的男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她的病我知道一点。”雷说完这句,就静静的看着江余。
“别这么看我。”江余推着他进电梯,按下楼层,“放心,我心脏没问题。”
“还是要多检查几次。”雷不放心。
“晚上吃什么?”江余转移话题,揪着眉毛说,“我不想炒菜了。”太难,还是切菜容易。
雷默默抽了一下眼角,你那是炒菜不是煮?
“算了,还是我炒吧,你教我。”江余突然改变主意,他要是再说下去,这个自尊心强,又觉得什么事都要自己承担的男人该难过了。
事实证明,把菜炒熟这事真的不难。
当然也是老师教的好,任由学生暴躁的发脾气,还一通威胁砸锅。
在这个世界,江余的厨艺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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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质的飞跃。
夏知绮离开的那天正好是清明,夏母和江余在墓园,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余望着相邻的两个墓碑,忽然觉得一生太短,转眼就没了。
垂放的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包裹,带着安抚和担忧的摩挲,江余回视线,在雷脸上定格了许久。
在夏知绮离开不到一年,夏母的神出现了问题,她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候声音很大,对着空荡荡的客厅骂骂咧咧,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逻辑可言。
有时候声音又很小,凑过去也听不清,问她,她就摇头“什么也没说。”
江余和雷看着她的情况越来越差,除了大半夜独自一人在房里晃来晃去,还喜欢把阳台刚晒下去的衣服全扯下来丢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在上面蹦跳。
两人没办法,带夏母去住院,谁知夏母在医院神更恶化,哭着吵着要见她的儿子,那些医生也不敢用武力,只是照实把情况说了。
江余又把夏母接回来照顾,每天被她当作几岁的小孩,哄吃饭哄睡觉。
连带着雷都一起听了夏母的摇篮曲。
那天是江余最不愿去想的一段记忆,他只是在厨房把榨好的豆浆倒进杯子里,出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玩积木的夏母就不见了。
书房的雷听到他的喊声,转着轮椅出来,知道人不见了以后,冷静的给小区的手下打电话。
那些人都没见到老太出来,雷把事跟江余说了,江余第一时间就去的天台。
那截楼梯雷上不去,江余一个人上去的。
迎面的狂风把没有顾得上穿好的外套吹开,江余在天台边上找到人,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妈,过来。”
站在那里的夏母没有配合,反而往前面靠近。
江余脸上的表情变的可怕,他放缓语调,“你不是要去看二姐吗,你过来,我陪你去。”
“攸儿,妈累了。”夏母恢复了正常样子,那些悲凉也跟着浮现,她布满皱纹的眼睛里流露出慈和的笑意,“你有雷,妈很放心。”
江余猛扑过去,胸口撞到边缘,痛的他五官扭曲,只来得及抓住一片冰凉的衣角。
他转过身蹲在地上,没有往下去看那一滩刺眼的鲜红。
那片墓园又多了一块墓碑,住着夏家的四口,江余一个外人每年给他们扫墓,带着夏家的基业百源站在商界顶端。
外界知道百源和十七堂的关系是在一个招待会上,雷向全世界公布他的伴侣。
国内哗然一片,两个男人的爱情对很多人来说荒唐可笑,但是他们无论怎么议论,也干涉不了。
早就知道雷是十七堂掌权人的元修齐看到新闻的时候,他正在贺达家里蹭饭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撑了,元修齐突然蹦了一句,“当年我还跟雷说,如果夏攸不要他,可以随时来找我。”
砰,贺达手里的碗在桌上滚了两圈,他阴阳怪气的笑着说,“还真没看出来,大情圣,要不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夏攸是不是打算一直要雷?”
“别啊,那多缺德。”元修齐满脸正色。
贺达横眉竖眼的怒吼,“立刻给老子滚蛋!”
元修齐后悔的想把整张桌子吃了,他腆着脸笑,“我错了。”
阳台剔牙的贺父见状,看出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他一溜烟的跑了,出门找人下棋去了。
两人吵吵闹闹,大半都是因为元修齐那张欠抽的嘴巴,当然被抽的也是他自己。
雷四十岁,小他几岁的雪梅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
对方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师,婚礼也很简单,就是请了各自的同事,亲戚过来办了十来桌。
江余和雷都以雪梅的兄长出席了那场婚礼,他们送上的大礼让人目瞪口呆,这样的大手笔也是在告诉所有人,雪梅在a市不是无亲无故。
在这之前,很多人都瞧不起她是从农村出来的,对方那边甚至觉得配不上。
有这么一出,雪梅以后的生活就会好过很多。
等雪梅一家安稳下来,江余和雷把那套公寓买下来当作在a市的家,他们带着简单的衣物离开,一年的大半时候都在那个山沟沟里面。
请人盖了房子重新规划,比原来的要大一圈,菜地就在屋后没多远,门前和院子也很空旷。
没有喧嚣和灯红酒绿,宁静淳朴。
因为雷的腿不便,家里的浴室是江余自己布置的,从a市买的浴缸几经周转到了他手里,占据了浴室三分之二的面积。
雷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上泡在浴缸里,听着耳边抱怨的声音,无比满足。
“这条腿好像比那条结。实一点。”江余捏。捏,又揉。揉。
雷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进他的发丝里,贴着头皮轻轻穿梭。
按了一会,江余把毛巾一丢,双臂搁在两侧,仰在浴缸里,眯着眼睛享。受雷的服。务。
“养头猪吧。”
“好。”雷一愣。
“跟以前那头差不多,要花的。”江余若有所思。
“嗯。”雷把他的脚。趾包在掌心里,抹了沐浴露仔细清洗。
“在山里通一条路吧。”江余把手伸进水里,一路熟悉的往上游移,靠上去趴在雷身上,不轻不重的。啃。他的下巴。
这样赶集的时候还能一起去。
雷抬眼,炙热的目光凝视片刻,说好。
并没有让江余等多久,连通村子和镇上的石子路就铺上了,这件事让附近所有村子都高兴了很长时间。
村子里的很多年轻一辈都不认识雷和江余,一开始还有点梳理,后来渐渐的,来往就多了起来。
在十七堂发展到季老临终前提出的目标后,雷就打算退下来,但是堂里的那些人都不同意,为这事闹的很大,阿一顶着大家伙的期盼出现在村子里。
但是他还没说上两句就被指使去挖蚯蚓,然后又被指使着挑大粪去浇菜。
雷把蚯蚓穿到鱼钩上,把鱼竿一甩,“你去跟他说,浇完了如果还闲得慌就去砍柴。”
旁边蹲在水桶边的江余把仅有的一条鲫鱼抓起来丢篮子里,“你真不管十七堂的事了?”
“我老了。”雷认真的说,“剩下的时候只想陪着你。”
已经用了自己的十几年报答了那个老人,都过去半辈子了,他想以后的生活过的简单点。
这么多年过去,他感受到了a市的繁华,也得到了那些真假难辨的仰慕和敬重,但是他终究是个生活在大山里的农民。
喜欢在鸡鸣狗吠声中开始一天,而不是机械的闹钟声。
江余没有再多说,把话带给阿一,阿一在村里住了几天,把菜地的小沟翻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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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也想开了,回a市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轻松。
过了几年,雪梅带着孩子回来,那孩子很乖,甜甜的喊江余和雷干爹。
江余从口袋掏出两个大红包给他,看着对方一蹦一跳的围着石磨转圈,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孙余晖。
那些片段不受控制的往外涌,挡都挡不住。
“大,你们不领养一个吗?”趁人不在,雪梅去找雷,她摸着已经有点凸起的腹部,说出了来之前跟丈夫商量好的决定,“要不把豆豆放在你们身边。”
“不了。”雷摇头。
“那你们老了怎么办?”雪梅不不放心。
“他有我。”雷沉声说。
雪梅忍了又忍,终究只是长叹,咽下了那句人世无常。
之后雪梅每年都回来,去爸妈的墓前看看,陪江余他们过上几天再离开。
一年年老去,在外面打拼的人们开始慢慢回到生长的这片土地,带着一身沧桑和阅历,陪伴自己的另一半安享晚年。
村里人常说落叶归根,大概就是这样。
这天中午,雷有点渴,想去拿杯子,手却扑了个空,他一时没回过神,一声清脆响将他拉回现实。
“发什么呆呢?”江余走过来,把地上碎裂的杯子扫了。
雷低头,视线仿佛被一块厚厚的黑布蒙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沉默的等待那块黑布一点点撤出,没有去想下次再出现是什么时候。
“是不是哪不舒服?”江余盯着他的那只眼睛,透着探究和不确定。
“想喝茶了。”雷低声说。
江余在他脸上停了片刻,转身去泡茶。
从那以后,雷经常去抚摸江余的脸,他仔细的用指腹描摹,仿佛是要一点一寸都给刻印下来。
他每天早上醒来,总是会去看靠在他肩窝里的人,然后庆幸还能看见,睡觉都会凝视很长时间,做好是最后一次的准备。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坚持,在两年后,一个很平常的午后,雷正在院里抱着一个盆子喂鸡,光线如同被什么切割成无数个碎片。
雷抓了一把米扔到地上,平静的承受了卷来的黑暗。
他没有露出怅然若失的样子,当年医治的时候,那些人都说他的那只眼睛很快就会看不见,老天已经多给了他几十年。
从外面回来的江余看到轮椅上的男人那只眼睛无神的停在一处,平时的深邃漆黑全都没了,他的呼吸一顿,伸出手在对方眼前摆了摆。
半响,江余蹲下来把手放在雷腿上,沉默不语。
雷摸摸江余的脸,将那点凉意摸掉,捧住亲吻了几下,“不哭。”
“我就没哭过。”江余从鼻子里带出的声音有几分浑浊。
雷将那声叹息吞进肚子里,俯。下。身,唇贴着江余的额头,缓缓轻碰他的鼻子眼睛嘴巴。
院里的鸡还在扑腾着吃米,它们理解不了那种伤感。
成为一个瞎子,生活有太多不便,雷一个人努力的适应,他不想让江余为他的事难过。
在这年年尾,江余的左眼也看不见了。
两人残的残,瞎的瞎,他们用一只眼睛来看这个世界,比从前更加仔细。
过完年后,雷的头发白了很多,几乎要去找有多少根黑发,他自己不知道,江余也没提。
外头的炮竹声噼里啪啦,江余瞥瞥院里受惊吓的鸡鸭,“三叔家办喜事。”
雷侧耳去听,“送礼了吗?”
“给了两只老母鸡。”江余古怪的说,这里的人更兴送老母鸡。
“那还剩几只?”显然雷也看重。
“多呢。”江余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蛋,他偶尔炖了给这人吃,还有个屁。
两人聊了一会,就被三叔家的人上门来请他们吃酒去了。
八月十五,中秋
这天晚上,圆月当空,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吃饭聊天,村里热热闹闹的。
江余和雷吃完晚饭就坐在院里的葡萄架下,微凉的风吹着垂落的葡萄叶左右晃动。
“想不想养一只小狗?”雷倒了杯茶递过去,家里就他们两个,难冷清了点,他担心手边的人会觉得孤独。
“不想。”江余把嘴巴凑过去,低头喝了两口。
雷挑眉,似乎有点意外他的回答,“前两天你不是说隔壁那家的小狗很好玩吗?”
“没你好玩。”江余瞥眼,“养你一个就够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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