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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毒入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一了
辛沐看着那锋利的刀剑许久,一直在等着,但长久容华都没有动作,辛沐抬头看着容华的眼睛,低声道:“总是一条命,我能救他……也好。见死不救,我不能安心。况且,若是他今日出事,以后你后悔如何是好?”
到了此时此刻,辛沐还是在处处为容华着想。容华自问,自己何德何能,他这样好的一个人,却爱上了自己。
容华的眼泪都要落了下来,他一把将辛沐抱在怀里,用力吻了吻辛沐的额头,而后,容华拿起了那把刀。
“对不起,对不起……”容华不断地重复这句话,满是心疼,可他还是动手了,他亲手用刀划破辛沐细嫩的皮肤,鲜血淌了出来,淡淡苦涩的药味在弥漫开,至真别开眼不忍再看,而应心远的眉头则越皱越深。
容华心痛难耐,只恨不得那是淌的自己的血。
映玉依然躺在床上,他停止了哭泣,用满是悲伤和怨毒的目光看着辛沐。
一碗血放满,下人便伺候映玉喝下去,可他像是并没有完全好,仍旧满脸痛苦。容华只好拉着辛沐的手,继续让那血往下流。
辛沐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那鲜红的血,渐渐觉得身子越来越冷,辛沐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接着他便觉得意识抽离,身子一软便要倒下。
“辛沐!”容华惊呼一声,一把搂住了辛沐,他将手里的碗塞给旁边的人,抢过那人手里止血的膏药胡乱往辛沐手腕上一涂,然后将辛沐打横抱起。
辛沐迷迷糊糊地笑了,心中想,不论如何,这一次容华总算是选择了自己。
在彻底晕倒之前,辛沐还听到容华叫应心远来给自己诊脉。
而后,辛沐彻底放心地晕在了容华的怀中。
第45章
辛沐如今晕倒的次数太多,他已经非常习惯了,晕倒之后不久又再次醒来,发现容华把他给抱到了外间的小榻上,应心远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手腕又去照顾映玉了,现在只剩至真在他的身边守着。
隔着一扇屏风,辛沐可以瞧见里间的情景,也能听到容华的声音。
那两碗血缓解了映玉的症状,他已经能说话了,但听声音他仍旧沉浸在痛苦之中。
此刻容华就站在床边看着映玉,他狠狠地咬着牙,额上全是青筋。
应心远拔了几根针,映玉的手上半身便可以动了,他艰难地挣扎着抓着容华的手,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华哥……我……我好疼……我……”
“你为何要这样做?”容华看着他那模样,实在是心中不忍,可这并不代表容华不生气。如今辛沐和映玉两个人都在痛苦之中,容华完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死死盯着映玉,等着那个答案。
映玉用仅剩的力气抓紧容华的手,气若游丝地道:“我……我的国家……我的子民……我要……回去……我要……”
容华瞠目欲裂地看着映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做着这种不切实际的臆想,这个臆想值得你用命来换吗!”
“不是的!”映玉声嘶力竭地吼,着几乎已经用了他的全部力气,“我的子民在等我……”
容华气得头疼,立刻就想甩开映玉的手,可他没能成功,映玉死死地抓住了他,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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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脸颊不停地下落,容华把目光移开,不再看他。
“华哥……”映玉放软了声调,抽抽噎噎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可容华都听懂了。
“华哥……你不心疼我了。”
容华只觉得喉头苦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瘦弱无助的小少年,那时候他满心都是他,从那时起,他便无法忍受他的眼泪。
“映玉,我心疼你。”容华心中一软,跪在床边,将头靠在两人握着的手上,沉默了许久才说,“可你不该如此。”
“我就要……死了,你要看着我死吗?华哥,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的……可你并不知道……当时是忠勇公告诉你,皇上给你指了婚,你在京城已经成亲了,我才……”
“别说了。”容华轻声打断映玉。
容华不愿再提旧事,可从他的神情,映玉便知道,容华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痛苦的。
果然,容华放开了映玉的手,缓缓地走到了屏风之外。
至真红着眼睛挡在辛沐的面前,哽咽道:“国公爷,你想清楚,辛沐就不痛吗!”
容华面上呈现出挣扎的表情,可他还是一步步走向了辛沐。
辛沐看着他笑笑。
容华充满愧疚地与他对视,心有万千言,却无法言说。他再次拿着那把刀,走到的辛沐的面前。
“不必……不必抱歉。”在容华将要开口之前,辛沐便出声了,“性命攸关,救他就好。我说过了,不想让你以后后悔。”
映玉再次爆发出尖叫和痛吟,容华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他慌乱地吻了吻辛沐的眉心,亲手解开了刚才包扎好的布条,再次再辛沐满是伤痕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苦涩浓重的药味再次盈满了整个房间。
下人拿了个大碗来,放满一碗血便是之前一碗的三倍。
辛沐一声不吭,渐渐陷入意识半迷蒙的状态,而映玉却开始又一次的发作,嘶叫声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辛沐却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容华端着那一碗血,亲手喂给了映玉。
映玉仍旧在呻-吟,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给吸引了过去,只剩下至真陪着辛沐,还一个药童在给他包扎伤口,所有人都知道他很痛,都在关心他的痛,包括容华。
就在不久之前,辛沐还觉得容华是选择了自己,可这一刻辛沐才知道,容华一直没有做出坚决的选择,他一直都在摇摆不定。
这时候,辛沐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传来了另一种痛,并不是手上的手腕,而是身体内部,从脏器之中传来的痛。
先是心口,而后是小腹,那种痛几乎要将辛沐给撕成两半,已经完全占据了他的身体,他想要叫容华,但喉咙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让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他无意识地抬起右臂抚上自己疼痛难忍的小腹,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至真终于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啊!”至真一声尖叫,瞬间跌坐在地。
他看见了什么?
血。弥漫的血,不是辛沐手腕上的血,而是……他的两腿之间。
辛沐依然意识不清,他随着至真惊恐的目光,将手在自己的腿间摸了一把,再颤抖着缓缓抬起来看,发现是满手的鲜血。
他如果晕过去的话,也就不会感受到这么深刻的痛楚,可这时候偏偏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晰,那痛也就越来越明显。
“辛沐……辛沐!!!”至真的尖叫越来越大声,几乎要掀翻这个屋顶,他的这声尖叫让里间的容华和应心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飞快地丢下映玉跑到外间,看到的,便是那触目惊心的血,还有辛沐惨白的脸上木然的表情。
容华一步上前,立刻抱住了辛沐,强烈刺痛几乎要将他的心给撕裂,他又在伤害辛沐之后后悔了。
“辛沐,辛沐,你能听见我的话吗?辛沐你看看我!”容华抱紧辛沐,带着颤音询问。
应心远很快便握住辛沐的手腕号脉,片刻之后,应心远便脸色煞白地看着容华,道:“这屋里所有人都出去!”
容华一愣,道:“如何?”
“都出去!”应心远尖利地嘶吼了一声。
容华满身都是冷汗,他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慌忙叫下人把映玉给抬去另一间房,在到外间之时,映玉也曾试图向容华伸手,可在看到那一床的鲜血后,映玉还是住了手。他的目光微微闪动,只看了一眼,便被人给抬走了。
这一切辛沐都看着,包括后来应心远将容华和至真都赶出了房,又命药童打来热水,仔细地给他擦去腿间的血。
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痛感。
有个一生命正在消失,不是他的生命,而是一个和他息息相关、血脉相连的生命,正在快速地消散。
很奇怪,在这之前,辛沐从不知道这个生命的存在,直到将要失去的时刻,他才第一次感觉到。
那感觉非常短暂,一瞬之后,辛沐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但是他看到应心远捧着一个……已经成型了,比手掌略小,血肉模糊的……孩子。
死去的孩子。
辛沐一直以为容华亲手给他割腕的时候,已经是他无法承受的痛了,但现在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那痛更为刺骨和可怕的剧痛。
辛沐不知道他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我做了怎么样一件蠢事?我救了一个人,但是却杀死了我自己的孩子。
辛沐的目光无法从那团血肉上离开,他睁大了眼睛,一直看着,眼睛干涩得像是要从那眼眶中裂出来,他想哭的,可身体的水分似乎是随着血流干了,他无法流出泪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死去的孩子,在这一刻,恨不得自己一同死去好了。他身上没有一寸完好,全都都在痛,那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给撕成碎片,他知道自己下半辈子都要带着这悔恨和痛楚度过,永远无法安宁。
“别看。”应心远尽量保持着医者的从容,他将那团血肉放在了药童的瓷碟之中,然后便吩咐下人叫容华进来。
容华在门外等得快疯了。
他看着下人们来来回回,将一盆盆的热水送进房间,可拿出来就变成了一盆血水,容华想问发生了什么,可他不敢问,总觉得问出口之后,那头上悬着的一把斧头就会落下来将他劈成两半。
终于能进房之时,容华感觉自己已经经过了一辈子漫长的刑罚。
推开门,他便问道了一股可怕的血腥味。
辛沐还躺在那榻上,整个人憔悴得就像是一把枯草,容华脚步僵硬地走进,到了辛沐身边时,双腿便软成了两块棉花,他没能站稳,踉跄着单膝跪在了辛沐的床边。
辛沐用那双无法流泪的眼睛看着他,他浑身冰凉,颤抖得地抓住了辛沐的手,辛沐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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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冷,仿佛已经没人活人的温度了。
“辛沐……”容华开口,喉咙像是刀割过一样。
辛沐也张口,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应心远指了指药童手中的瓷碟,颤声道:“国公爷,请过目。”
容华僵硬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看着瓷碟上已经成型的孩子。
只是一眼,容华便再也看不下去,他的双眼瞬间模糊,脑子像是被搅翻了一样。
“怎会……怎么如此!”容华悲愤地问,嗓子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应心远道:“这孩子怕是已经有三个月了……你们从未察觉吗?”
容华木然地摇头,过往的种种渐渐浮现在眼前。
辛沐最近很嗜睡,十分容易疲惫,小腹有些微微的隆起,容华一直只是因为辛沐长胖了,现在想来……
连应心远这样的神医对昭月人的体质都不了解,容华又怎么会知道?至于辛沐,他是药人,自小便不被准许知晓风月,至于孕育生产之事,他更加是完全不懂。
他们怎么会想到,已经有一个生命在辛沐的肚子里孕育了出来?
等他们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容华无法想象,辛沐该有多痛?
他再也无法忍耐,崩溃一般抱住了辛沐,发出如野兽一般低沉的嘶吼。
第46章
“我们的……孩子……”辛沐口中吐出一个个带着血的字,那声音让所有人不忍猝听。
容华无法回答,他只是抱着辛沐,强忍住眼中的泪。
辛沐得不到回答,便“那是我们的……我们的孩子?”
容华的沉痛和悔恨几乎要将他给淹死,他做过许多错事,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错到如此离谱的地步。
他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
无论说多少次抱歉都无法挽回,他让他无辜的孩子为他的错误付出了生命,此刻若是让他用他的命来换,他也愿意。容华已经感觉到了灼心般的疼痛,他抱着辛沐,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沉默像刀割着辛沐的心,直到此刻,辛沐才真的接受这件可怕的事,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现在死了。
辛沐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下来,凉凉的全落在了容华的手心里,在容华的记忆里,这是他看到第一次看到辛沐哭。
在昭月面对污蔑和生命危险的时候,辛沐都从未流过一滴眼泪,在自己这里受过那么多的委屈,也只见他红个眼眶。总不见他哭,便以为他很坚强,其实他不过是能忍,他把所有苦涩和眼泪都忍住了,直到如今,他终于无法再隐忍,眼泪便如决堤一般汹涌而来。
那眼泪快要把容华的灵魂四岁,他知道不能让自己先崩溃,只能硬生生忍住不再哭。
“辛沐,是我的错,是我……不怨你。”容华哽咽着,捧起辛沐的脸轻轻的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辛沐,国公爷,节哀。”应心远打断了二人,看着辛沐说,“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你千万要保重,不可大悲。”
也不知辛沐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是闭着眼。
这屋中的血腥味太重,应心远怕辛沐再看那死去的孩子再受刺激,便偷偷命人将其送出了房。他忧心忡忡地看了辛沐一会儿,强行将容华拉倒一边低声说:“国公爷,我未曾为神山子民诊治过滑胎,此事严重,谨慎起见,您最好派人去昭月请一位上好的大夫与我一同诊治。如今辛沐公子的状况非常危险,有一事我必须同您说清楚。此时不便,烦请您在辛沐公子服药睡去之后再来找我。”
容华心中狠狠一跳,当即便升起许多不好的预感,但此刻他忧心辛沐,也没工夫追问,应了声便又回到了床边陪着辛沐。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辛沐哭了一阵便停了下来,他向来是这样,即使悲痛到极致,面上也是淡淡的,容华知道他又把所有的苦都藏在心里了。
容华只觉得能说出口的安慰都太轻,他不再多言,一直紧紧的抓着辛沐的手。
应心远看了看憔悴不堪的辛沐,而后又把目光移开,让药童留下伺候,他需要亲自去药铺给辛沐抓药。
应心远出门走了没几步便被至真给拦住了,至真哭得双眼通红,担忧地问道:“应神医,辛沐如何了?他没有大事吧?”
应心远叹口气,走到至真身边对他耳语几句,说完便又快速出门,往要药铺的方向去。
至真如同僵住了一样在原地站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不停下落,他怔了好久,直到客栈另一间房中走出来一个黑衣的侍卫。那人的脚步声把至真给惊醒了,他认出了那黑衣侍卫是映玉的家兵,那张脸和映玉一样可恶。
至真长久以来的怒气在此刻全部爆发,强烈的恨意在心中萌发,他也顾不上映玉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他大喝一声,一把抽出腰间的短刀,便朝着那黑衣侍卫的双眼刺去。
就是映玉!是映玉害的辛沐!至真只想将映玉那张脸撕烂!
黑衣侍卫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呼救,便有四个侍卫都冲出来帮忙。至真的武功本来就很好,此时怒到极点更是势不可挡,那几名侍卫与他只能勉强打成平手,六个人在这院中缠斗起来,片刻便将这庭院弄得一片狼藉,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们都在围了过来,但没有人敢上前来拦,只在旁边着急地呼喊。
映玉在两名侍卫的保护下躲在屋内,至真被拦住进不去,和那几人缠斗时,一面大哭一面怒气冲冲地叫骂道:“映玉,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贱人,你就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辛沐有了身子,你故意害他的!你出来!”
就在这时,容华从辛沐的房中出来,他直接变飞身到了院中,迅速地将至真制住,劈手夺下他手中的短刀,吼道:“都住手!”
那五个侍卫也不敢再动,老实地站在一边。
至真不甘心地挣扎着,哭喊道:“那个贱人就是故意,他知道的!他早就知道了!你还舍不得动他吗?他害死了你的孩子!”
“够了!”容华怒喝一声,瞠目欲裂地看着至真。他此刻正心力交瘁,虽说他早就听到了院中的吵闹,可他一直没有出来。他原是不想管这些破事的,可辛沐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容华生怕吵到他,不得已便出了房间。一出来见至真把这庭院给弄得如此混乱。
容华咬牙道:“如今辛沐已经够伤心了,你还惹什么事?你还想让他为你忧虑吗?”
至真瞬间便不敢再叫骂,他跌坐在地,捂着脸泣声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映玉一定是故意的,是他害了辛沐!”
故意的?
容华的身子微微摇晃,几乎是本能地就拒绝这件事,但这个念头却在他的心里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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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出了一个洞,他不去想都不行。
映玉是这样的人吗?
容华的眼前浮现出他们认识这十来年的光景,想起来都是映玉可怜兮兮的眼泪,其余的一切都渐渐模糊,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映玉。
容华呆呆站了片刻,听着至真哭哭啼啼的声音许久,而后将他拉起来,哑声道:“你去陪着辛沐,其余的事情别管。”
至真抹掉眼泪,怨愤地盯了一眼映玉的房门,转身跑开。
容华侍卫们打发走,推开映玉的房门走了进去,随手便将从至真那里夺过的匕首插-进桌面。
将所有的情绪都狠狠压制住,面无表情都走到映玉面前。
映玉躺在床上,虽说有些憔悴,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他一瞧见容华,立刻就满眼含泪。
容华站在床边看着映玉,好半天才生硬地问出一句带着颤音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映玉一愣,整个人都僵住了,眼泪立刻便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辛沐有了身孕。”容华死死盯着映玉的眼睛,沉声说:“不要再对我说谎。”
映玉带着哭腔道:“华哥,你为何要听至真的?他胡说八道污蔑我,可有一点凭据?”
容华附身,艰难地曲起手指抓住映玉的衣襟,一字一句地道:“不要凭据,我只问你,你对我说实话就是。”
映玉仰头看着容华,厉声道:“他的孩子死了,关我何事?我没有……”
说到此处,映玉突然卡壳,他到容华的双眼变得血红,脖子上可怖的青筋暴起,这一切都显示着容华的愤怒已经不可遏制。
映玉无法再说出一个字,看着容华的脸被吓得浑身一抖。
容华心中那一丝残存的信任在这一刻突然瓦解,也不知为何,他便觉得至真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再问下去,手指一松便放开了映玉。
容华双腿发软,根本站不住,他晃晃悠悠地倒退,直到扶着木桌才没有跌倒。
“华哥……我……”映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他想为自己辩解,却不敢再多话。
映玉其实是知道的,就在他回到越国公府不久之后,他便看出来了,凡是昭月的“月”若是有孕,耳后便会长出一只针尖大的红痣,辛沐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映玉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做出这样决定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对容华的说辞,但他没有想到,至真的直觉自然会如此敏锐,出事之后立刻便想到了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容华面前,竟然如此无所遁形,一句谎话都说不出口。
映玉知道,一切都完了,他走错了一步,至此以后,他再也不是容华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应该说,从辛沐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容华便已经与自己背道而驰,不管自己用了多少手段,这一切还是不可挽回了。
映玉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想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他不再开口,而是将自己缩成了一小团,缩在床角默默地流泪,肩膀轻轻地颤抖着。
容华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人,这个人是他自小就发誓要护着的人,曾经他的念想、情爱、执着都只属于这个人,甚至在决定放弃的时候,仍想好好对待的这个人……
容华这时候才发现,他对映玉的爱意从来就不纯粹,他早已不记得他爱映玉时的心,不过是因为那求而不得的不甘作祟,这份不甘蒙蔽了他,所以他才会如此有眼无珠、如此鬼迷心窍,也对映玉如此纵容。
然后便一步步走到今天,落得这样的结果。
容华一把拔出桌上的匕首,整个人都散发出恶鬼般的煞气,映玉立刻便惊叫一声,颤抖着往角落里躲。
容华一言不发地走到床前,盯着映玉,心中对他只有恨与怒,再没有一丝情谊。
他看着映玉,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凶狠到令人毛骨悚人的字:“你,杀了我的孩子。”
“华哥,我没有!”映玉继续惊叫,大哭道,“华哥,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的,你说过你爱我……”
“你住口!”容华大声咆哮,一把抓住了映玉的左边肩膀,映玉知道这时候再提过往只会让容华更为愤怒,于是他立刻便改口,大声吼道:“正行!正行临走前对你说过,一定要护我周全!”
容华的刀锋丝毫没有犹豫,仍旧入烈风般朝着映玉而去,但那刀却擦过了映玉的脸,一缕发丝轻轻滑落,容华的手了回来,而后他便迅速地起身,远离了映玉。
映玉抖如筛糠,缓缓睁开眼,满脸泪痕地望着容华。
第47章
映玉从来没有想过容华会伤害他,此刻看着那冰冷的刀锋,终于知道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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